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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問出什麼關於夏景語的事情來,兩個人倒意外的擦出了愛情的火花,當夏景語把兩份丹藥放在二人面前時,夏青陽想都不想一口吞服了下去。夏瑩月仔細的把丹藥收好,溫柔的笑笑:「我不想現在就停止修鍊,要是修鍊一輩子,至少能突破靈者。等那個時候,我再停止在那個修為上,也沒什麼遺憾了。」
靈者對於很多修鍊之人來說,只是最初的門檻,但對於夏瑩月,確實這輩子征服的最高峰。
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天賦不同,境遇有別。但是認清命運不是要放棄,而是制定出最合理的目標,不斷地去攀爬。垂死尚要掙扎,更何況活得好好的人。
送完丹藥,夏景語不急著離開,,她把夏青陽叫到一邊來,認真的看著他:「之前你讓我教你武學的招法,那個時候我不教你,但現在我可以教了。」夏青陽臉上露出興奮的光芒來,就聽得夏景語繼續開口:「我一眼就能看會的東西,你需要仔細琢磨上一年。對以前的你來說,你學到死連半吊子的水準都達不到,現在不一樣了,你有上千年的壽命,一年參透一招一式,五百年的時候就能爛熟於心,剩下來的五百年,你原本想用武學做什麼,就可以盡情的去做了。」
夏景語注意著夏青陽的表情,她故意把時間說的很長,看到他眼裡只有欣喜,而無半點失望的神色。這才放心下來。她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把簡化之後的招式通通和夏青陽說了,夏青陽一一記在心中。
夏景語準備辭別那天。夏瑩月給她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她忽然拉住了夏景語的袖子,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妹妹,你是不是快離開了?」
夏景語一怔,就聽到夏瑩月繼續說道:「很久之前,謎殺國都傳遍了,出了一個煉丹天才夏景語。那時我還想著,和我妹妹同名還同歲。後來聽青陽說,你不僅武學厲害。常年又是和夏長老在一塊的,那個人是你無疑了。你從小就同別的孩子不一樣,我雖然不經常回家,卻也知道。家裡真正拿主意的。不是母親,而是你。如今你有這麼大的能耐,給我送了這些丹藥來,大概是想把事情都安排妥當,然後去更適合你的地方吧?」
這次夏景語是真的愣住了,女人的心思何其敏銳,她雖然沒有明確什麼時候離開夏家,但是做出這些事情。本意就是做好準備,隨時離開都沒有惦記不下的東西。
夏景語不說話。慢悠悠的吃菜,夏瑩月還在看她,聲音裡帶著幾分感慨,「這大概是最後一次見小妹了。」最後那兩個字說的很輕,語氣裡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意味。
夏景語確實想離開了,她現在長到了十八歲,藏書閣里的書已經翻了一個遍,煉丹等級到了四階再也提不上去,有孫翔策這座金山在,她也不用擔心錢的問題,留在夏家也是無所事事,不如離開。
到了和夏長老道別的時候,夏景語是真的有幾分不舍了。這個向來有話直說的老人,在朝夕相伴的十幾年裡,兩人之間早已形成一種如同親人般的親密感。那天夏景語磨磨唧唧的在煉丹房裡收拾東西,把每種藥草按照種類排放好,這麼多年改進過的丹方,她重新仔仔細細的查看一遍,確定沒有半點遺漏,又挨個把這個房間里的每個東西摸了一遍。
「丫頭,臨走前多給我留點好東西下來。」冷不防的,夏長老忽然開口,嚇了她一跳。
夏景語轉過臉來,眼圈有些紅紅的:「你怎麼知道我要走了?」她還沒有開口啊,在她的想法中,像夏長老這個一心只有煉丹,腦袋一根筋的人,根本發現不了她的行為中有什麼異樣才對。
「丫頭,我不傻。」夏長老幽幽嘆口氣,「這麼多年,我只是習慣裝傻罷了。」他摸了摸夏景語的頭,「你認識我的時候,我才三十歲,十年前已經是大靈者巔峰的境界了,後來出了點事情,我的修為再也不能增進半點,我心灰意冷,就把外貌留在了七十的程度,一心煉丹,心如死灰。我懶得同外人多說,脾氣也就那麼一直冷硬下去,我想著反正這輩子只能在這一方天地里煉丹,還注意什麼說話分寸,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就好。」
夏景語從來沒想過和自己相處時間最長的夏長老,反而是她了解最少的,「丫頭啊,看事情看人永遠都不能只看表面。」他又笑了,蒼老的容顏上閃現出幾分促狹的意味來,迸發出活力光彩。
夏景語倒是理解了夏長老當初的絕望和沉寂,二十歲的年紀就能打到大靈者巔峰,同時還是一個二階煉丹師,不折不扣是個難得的天才。原本他的生活應噶肆意而張揚,卻突然生生的被打斷了,修為和煉丹只能停留在原地,這對一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天才來說,該是怎樣沉重的打擊。
或許對有的人來說,大靈者巔峰和二階煉丹師,隨便哪一個頭銜,都足夠在一個三流小城裡有著不錯的地位。但是夏長老選擇了沉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拒絕再面對外面的生活,把自己封鎖在文淵閣的五樓里,無休止的煉丹。夏家的所有人都敬他怕他,可是對他來說,這樣的敬和怕,也不能讓他的心獲得幾分解脫。
可是現在聽夏長老說這些話,語氣里分明有著對曾經驕傲的炫耀之意。
等夏景語渣渣眼睛,卻看見面前那個七十多歲鬚髮皆白的老人不見了,取代的是一個二十左右,儒雅中含著銳利光芒的年輕人,眉目如星,嘴角帶著笑意。他拍了拍夏景語的頭,看著她獃滯的半天緩不過來的表情,暢快的大笑起來:「丫頭覺得我這樣長的可好?」
「真好。」夏景語咬咬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以前被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整天拍拍腦袋沒什麼,現在被一個外表看起來和自己一般大的人這樣對待,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真想把他放在自己頭上的爪子再拍回去。
她剛有了這個想法,手剛伸上去,就被夏長老一下子抱在懷裡,他像哄孩子一樣拍著她的後背,半天才鬆開手,長久的嘆了一聲:「感覺就像養了這麼久的女兒要嫁人了一樣,心裡頭難受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