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地下的破綻

十八 地下的破綻

十八地下的破綻

慕千成在桌面上把那些圖紙按次序逐一攤開,「雖然我早已發現不少疑點,但真正讓我確信事情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就是這一條地道。」

陳君望直到此時才開始認真斟酌起紙上的圖樣,畢竟之前他可覺得地道的細節是最不重要的,只要地道確實能夠讓人潛進銀行的金庫,而挖掘這條地道的正是興昌樓的廚子,這已經夠了。

慕千成的手落在了描述地道內部尺寸的圖上,「你可以看看這圖?」

「我在看」,陳君望很仔細地看了一遍,「這地道縱然造的不好,但還是可以容人通過的,難道你認識那個朗大廚子,覺得以他的體型,無法穿過去?」

慕千成搖了搖頭,「我當然不認識他。或者僅憑這樣,你無法猜到我要說的是什麼,但你再想想,那筆錢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就是昨天晚上,因為在銀行關門之前,經理們還確認過,錢在金庫里。」

「這不就對了」,慕千成微微笑了,手指不停地在那張圖上敲打,「你再想想?」

陳君望自然想自己把問題弄清楚,縱然這裡沒有別人,不會折了他的面子,但如果這樣,還要向慕千成求答案,那可真是太丟人了。

慕千成已輕輕靠在椅背上,乾脆重新喝起茶來。

馬鈴倒是很知趣,居然這麼久,都沒有選到好吃的回來,或者是因為看到陳君望還沒有離開,她就不進來,一想到這一點,慕千成就覺得很慚愧,本意好好陪她的,結果還是被事情纏上了,而且若單單是石獅子的案件還好辦,但卻遇到了毛晨的手下,還有伊維爾居然在這裡出現。

這讓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慕千成可是有很多重要的事想問伊維爾的,如果今天見不上,也不知在哪還有機會碰面。

陳君望看似已想到了什麼端倪,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複雜,不過慕千成卻不能再繼續等他這樣苦想下去,畢竟伊維爾可會走遠的,「就是這地道的尺寸,你再想想整件事情的經過,不覺得有某些地方無法解釋。」

「是時間?」,陳君望幾乎是跳起來的,「犯人如果是興昌樓的廚子,可沒有時間完成這次犯罪。」

慕千成沒有說話,只等著陳君望說下去。

「要通過這地道,一般人都要彎著腰緩緩前進,估計走完全程,至少也得二十分鐘左右,如果還帶著沉重的鈔票,那肯定會更慢,別說犯人不像有別的幫手,就算有也不會多,一個晚上,應該不足以把金庫里的錢全部搬走,而且他們還要在金庫里放滿假鈔票,再弄出一把火,這樣的話,犯人是不可能通過地道來犯罪的,我這說法是否你心裡想的?」,陳君望眼中閃過了一絲興奮。

慕千成點了點頭,「你說的一點都不錯,我就是這麼想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廚子是通過別的手法來犯罪的,製造地道只不過是障眼法,為了擾亂我們的視線?」,陳君望是想明白了一些,但總體上還是一知半解。

慕千成本意想他獨自破解整個案子的,但現在可沒時間再與他糾纏,只好道:「若是這樣,對那些廚子來說有什麼好處?如果他們能有更隱蔽的手段來犯罪,又何必製造地道這種笨拙、難行的東西,而且在事後一定會留下證據,且無法湮滅的。難道他們就是為了向警方示威,把你們引來這裡?」

陳君望想了想,「看來倒不像。」

「當然不像」,慕千成看來已是成竹在胸,「這種只為錢財而來的綁匪,可是躲避你們都來不及,拿了錢還不盡其所能隱瞞身份,遠走高飛,還怎會立刻就把你們引來這麼笨。難道真像你們行文北平,到處通緝他們?」

慕千成還沒有說完,陳君望忽然又道:「但千成,我想想又有些像。」

「像什麼?」

「對我們警方惡意的挑釁。你不見犯人就把另一名廚子殺了后,還留在銀行外,我看這就是對我們的挑釁。他那樣做,本來就會把我們引來興昌樓的,所以地道會被發現也在那人的計算之內,只怕那個姓郎的廚子是有意把我們引來的。」

慕千成嘆了口氣,他本意是讓陳君望在自己的一些提示下,儘快破案的,想不到陳君望還是把事情越說越複雜。

而且陳君望自己也越發迷糊,他沒有弄清楚,他所說的話,乍看之下有道理,但卻經不起推敲,一個真正處心積累的犯罪者,是不可能那麼乾的。

慕千成是又好氣又好笑,「對方這麼挑釁你們,難道真是想自己給自己找些麻煩,還是想找些刺激?」

陳君望的臉色卻忽然嚴肅了起來,「犯人在盜走外匯后,故意在銀行外留下屍體,又預先挖好一條無用的地道通到這人來人往的大酒樓里,目的會否就是讓外界知道金庫失竊的事,進而在北平城裡製造混亂,這樣的話,這事可能就是川島那一伙人乾的,這個姓郎的,就是川島一夥的。。」

「我看絕對不是」,慕千成很有把握。

「你確定?不然就得讓安全處介入」,陳君望可不願意與那群間諜正面交鋒,畢竟他自認還沒有那種能耐,他可不想事情還沒有辦成,就稀里糊塗喪命了。

慕千成點了點頭,「譚府的血案已經弄到滿城風雨,人心惶惶的,為了安撫人心,戴獨行也被免職了,這對於他們來說已是重大勝利,以我對他們的了解,我覺得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再出手,因為他們也怕我們的反擊,只要露頭,就有可能被我們揪到,對方可不是這種傻子。等我們的怒氣都散了,銳氣都弱了,也沒有這麼謹慎時,川島那些人就會來了。」

陳君望提起譚府的事,就讓慕千成想起白夢瞳和譚恩白,他為他們感到無比的擔心,卻無能為力。

如果戴獨行還在的話,那他或者還能幫上更多忙,但現在換了毛晨魴,慕千成可不抱任何希望。他不會去求毛晨魴的,而且他知道求也沒用。因為譚家姐弟的失蹤都不是這姓毛的責任,卻是戴獨行的過失,他又怎會著急?這陰險的代理處長說不定還希望他們都死了,因為那可以加重戴獨行的罪過,讓他無法翻身又來搶處長的位置。

所以慕千成只能自己想辦法找他們,而在找到線索之前,他只能先專註於眼前的事。

這不是他冷酷,他受到的壓力和精神上的痛苦可沒有人能夠感受到,但他必須這樣,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救到自己和別人,慕千成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只能咬牙,哪怕把牙齒都咬碎。

慕千成說這案子與日本間諜無關,倒讓陳君望鬆了口氣,「這就是普通的盜案?」

「是的,不過就是金額大得嚇人。」

陳君望又想了想,「但我聽你的口氣,怎麼好像你的意思興昌樓的廚子並不是竊賊?」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他們是竊賊」,慕千成壞笑了一下,「但我也沒說過他們不是。」

陳君望就覺得慕千成這種賣關子似的笑容,最惹人生氣,但他往往這樣的時候,也是破案的時候。

「這案子里有兩種犯人。」

犯人卻是又很多多種,譬如說主犯和從犯,但慕千成所謂的兩種犯人可不是這樣的,「一種是很笨的犯人,他們辛苦一場,一無所獲,還把警察惹到了自己的身上,另一種犯人就是在背後盤算著一切,把錢都裝進自己的袋子里,卻把罪退給別人的犯人。」

陳君望已道:「那興昌樓的廚子就是前一種了?」

慕千成點頭。

「那誰是下一種?」,陳君望最想知道的是當然誰才是犯人。

「我不能具體告訴你是誰,因為我不認識他們,或者也沒有時間陪你去一一確認,但我卻可以告訴你,該去調查誰。」

慕千成這模稜兩可的話,讓陳君望急了,他抓著慕千成的肩膀,用力地推了幾下,「那你就說吧,越晚查到犯人,要找回那筆錢往往也越難的。」

「這我當然知道,找人也一樣,在這裡看見他,如果不急著去找,久了就更找不到了。」

陳君望知道慕千成的意思,起身到了門外,很快又回來了,「我的手下看到了你的胖子朋友。」

「這是當然的,因為他很顯眼。」

「他與孫坤在一起,我的手下看見他和姓孫的一起鑽進了門外的一輛黑色吉普車裡,車很快就開走了,我的人當然不可能阻止安全處的科長,而且他們並不涉及在銀行案子里,自然沒有協助的義務。」

伊維爾真的在毛晨的監控下了,慕千成只能責怪戴獨行為何要把這美國胖子轉交給他,不過戴獨行一向以他的任務為首要,就算再不認可毛晨,為了慈禧陵黃金的事,也會把伊維爾轉交給下一任安全處的主管,這自己早該想到,卻無法阻止。

陳君望的眉毛動了一下,「不過我已經讓人留意他們去哪,或者我可以告訴你的。」

「好了,好了,既然這樣,我也該告訴你,到底誰才是石獅子案件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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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福爾摩斯與慈禧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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