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趙婕尋著個機會就走了.
坐在霍鳴對面,安言眼觀鼻,鼻觀心,端起杯子輕抿一口,暗暗嘆息,她這算是所謂的政治犧牲品嗎?
要說是的話,額,好像太對不起霍二少爺了。
「言言,你眯著眼睛笑時,挺假的。」
安言一口咖啡差點吐出來,霍鳴的調調不太尋常,輕輕柔柔的搔著皮膚,以至於安言的脖子都起了雞皮疙瘩。
安言趕忙拿餐巾擦了嘴角,端正坐姿清清嗓子,自以為誠意十足的說,「鳴哥,你今天的穿的這件西服很看,跟你的氣質很搭,簡直,簡直,那句話怎麼來說的,哦,對了,普天壤其無儷,曠千載而特生」
「停——」霍鳴趕忙做出停止手勢,緊接著虛無的擦了把汗,語重心長的說:「安言啊,不得不說,你的古文造詣提到一個新的高度了。不過,雖然你鳴哥我本來就是風華絕代,俊美無疆,但也架不住你這麼誇呀。」
他揉了揉額角表現的很無奈,「說吧,說正事。」
安言扭著手裡的餐巾,露出真正的情緒——難為情。
「那個,我還真不知道姑姑今天安排的目的,要知道的話我也不能來,你就擔待擔待吧,我不想被你的那些女友生撕。」
誰知霍鳴一本正經的問,「照你這意思,壓根就沒瞧得上我霍鳴?」
安言一呆,趕忙道:「鳴哥你別搞笑好不好,您這麼風流倜儻,英偉不凡的,誰能瞧不上,我只是想,就我這幅尊容站在你身邊太破壞美感了。就算是為了觀眾,你也得找個靚模水平的呀,不能屈就。」
「切」霍鳴強自鎮定,但也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不由的捂著發疼的嘴,「你這話說的雖然有那麼一丟丟的水分,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是對的。」
「真的?」安言如蒙大赦,按常理推斷只要霍鳴高興了,他就會很爽快,他爽快了事情就好辦。
剛才和姑姑,他們談的相當融洽,雖然沒有涉及到主題,但只要他不提要求就代表項目投資方面他就應該不會真的難為人,過後姑姑更不會找她問罪了,她的任務就圓滿完成。
於是乎,安言拿起包就放心的要走,「鳴哥你忙,今天的事就這麼過去了。那我先走了。」
「嗯……」霍鳴故意拉長音,九曲十八彎后,他瞟了眼窗外,太陽穴突突的跳,說,「你再等等,還有些事需要你……」他故意說得為難,就這麼一句話,安言那顆心又重新吊到嗓子眼兒。
「陪我喝杯咖啡。」
安言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回座位,瞪著眼睛看霍鳴手裡的那杯咖啡。
雖說喝咖啡是要慢慢品的,但她也沒發現有喝咖啡喝的這麼慢的,最後的最後,他終於把那咖啡底子舔乾淨了,安言可算是能長出一口氣了,誰想到,他打了個響指,又叫來一杯。
等他喝完第三杯時,安言就有點坐不住了,「鳴哥,我去下洗手間。」
「去吧去吧」霍鳴低著頭認真細緻,極富有耐心的喝著咖啡,抬手示意她趕快去。
可萬萬沒有想到,回來時,座位上早已不見了那位細品咖啡的磨嘰仙人,而是換上了現階段她最怕的大神。
一步並三步的磨蹭著走到座位,緊張之餘咽了口唾液,安言的表情極富有變化性,「表哥。」
要說的是,從小到大她可從來沒在慕文非面前喚過他一句表哥。
這是第一次,就像是語無倫次。
果不其然,慕文非的目光咻的一下射向她來,深邃如幽潭的眸子像堆滿了冰碴子。
一下子涼氣從手尖腳尖一起鑽入,漫上命門。
她猛然哆嗦了一下。
「你緊張什麼?」對方的聲音,薄薄淡淡聽不出喜怒。
「……」趕忙搖頭。
「不聽我的解釋,擅自掛我的電話,還要想方設法躲著我,言言,我真的就讓你覺得這麼可怕嗎?」
「我,沒有,表,慕文非,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怎麼可能怕你呢。」開始驚慌失措,她拉起包不準備再理論下去,「那個,咱們改天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蹬蹬蹬邁開步子就往外跑,可惜似乎她的腿短了點,剛到門口就被逮住了。
手臂上的力道不輕。
慕文非好像被氣到了,「還會跑?」不管她如何掙扎拉著她就往門外走。
引來一眾側目,她只好低下頭躲避眾人視線,深深有種小偷被當街抓獲的感覺。
她被帶到一處位於市中心的高級公寓中,在電梯看著數字一個一個變換,對於慕文非今天的行為,她這種腦容量似乎有點不能夠理解怎麼也猜不透他到底要幹什麼。
16層時,停下,步出電梯,她看著慕文非拿鑰匙,開門,把她拽進去。
「坐吧。」
粗粗環視了一周這個簡潔乾淨的複式公寓,她依言坐下。
「喝什麼?」
「……白開水。」
慕文非頓了頓,「好。」他進了廚房之後,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安言只聽的一連串叮里咣啷瓢盆亂響,簡直世界都開始震顫了,然後差不多十分鐘左右,人出來了。
「水燒上了,估計白開水你得有點耐心。」
安言蠕了蠕嘴唇,心想,沒有白開水,礦泉水有木有,有木有……
不過她什麼都沒說,任由尷尬在寂靜的空氣中蔓延,不過真的應了那句話,怕什麼來什麼。
「那天晚上……」真的是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發生……」坐在那裡,安言紅著臉慌亂的連忙擺手,嘴裡無限循環這句話,跟念咒語似的。
「你聽我說完!」慕文非終於忍無可忍,拔高了一點嗓門。
世界終於恢復平靜,慢慢的,深吸了口氣,睇著呆愣中的女人,他說,「我們喝的那杯酒有問題。」
她的心開始狂跳,心裡隱隱也有這個疑問,但是她滿心都被那個事實搞得一團糟,理都理不出頭緒,哪裡還有心情深思。
「我沒有推卸責任,只是想讓你明白事情原委,我不希望你稀里糊塗的受委屈,從認識你開始,你就總是站在角落裡,無論世界有多麽繁華絢麗,你總是站在那裡,安靜,乖巧,聽話,麗瀟她們怎麼欺負你你都不吭一聲,知不知道我看著有多急,那個時候我就想,你是不是什麼委屈都自己扛?」靜默了會兒,他語氣低沉的繼續道:「那天,如果我不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要有那麼一點點的在乎你的感受,我就不會繼續喝那種酒,更不會傷害到你……」
「我沒關係。」她打斷他的話。
看著他的眼睛,她又說了一句,「我真的沒關係。」
「安言……」
她看著他,目光極為真誠,每一字每一句清晰無比的再一次重複。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傷害我,所以,真的沒關係。」
風吹動紗簾,紗簾的底部輕掃地面莎莎細響,幾縷陽光循著縫隙浮動漂蕩。
她故作輕鬆的說,「我還要拜託你,蘇熙回來的時候可千萬不要露餡才好,如果被她知道了,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她,連解釋都沒有辦法。」說完后,她還想著笑一笑緩解氣氛,可最終笑容卻僵在嘴邊。
突然間男人靜的可怕,眼前的慕文非背光而坐,眉頭緊皺成一團,眼底似乎有血絲浮現,臉色暗沉的嚇人,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他整個人都處在極度的陰鬱中無法自拔,她希望這是她的錯覺。
莫名的安靜中,她聽到他對她說,「安言,人永遠是一群被內心的憧憬和遺憾所奴役的生物,夾在生命的單行道上,走不遠,也回不去,可是,即使路途再短暫我也不想背著錯誤走下去。」
慕文非將一串鑰匙鏈輕放在茶几上,即使動作很輕,叮叮噹噹的悅耳聲音也充斥了整個空間,讓人心悅清明。
「這間公寓是登記在你的名下的。」
「……」她震驚的看著他。
「這樣做也許你會生氣,但你聽我好好解釋。」他說,「你曾經說過,要一個自己的家,不用太大,只要乾淨整潔住著舒服就行,這間公寓就適合你的條件。還有這裡就在你們銀行附近,你上班下班不用擠那麼擁擠的地鐵,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還有一件事很重要,我必須要親自問你。」
「什麼,什麼事?」
「安言,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