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現實是個很殘酷的東西,它提醒著你,行走在天地之間,無論走得多遠,你永遠在夢的彼岸。

走出趙家大門,安言仰望天空,天上的星河靜靜的流淌,光芒迷離而誘人,像夢披上了霓裳,遙遠不可觸及。

人的一生,總會有些東西是無法得到,必須靜靜安藏在心底某個角落裡。

睫毛染上的濕意使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朦朧模糊,眨了眨眼,溫熱的液體從眼眶滑出,流過面頰時痒痒的。

如果,她的心也只是這般輕輕的痒痒的那該多好。

回到自己的出租房,把包放在沙發上,手心觸著布藝抱枕,微涼的粗糙感,平時她喜歡極了。一個人在家時,她經常抱這個抱枕著看電視,懷裡多了個依託,心就不會那麼空,也就感覺不到冷。但是現在不行,好冷,真的好冷,不算大的房間內竟然讓她猶如置身漆黑曠野的感覺,恐懼,無措,好像迷失了方向。

她這個人最怕冷了,單位的立式空調都不能吹著她的位置。但是現在根本沒有空調,她還是冷,就只好在房子里轉圈圈,運動產生能量,能量能帶來熱量。她需要更多的運動,於是手裡拎個抹布,走到哪裡就擦一把,最後整個屋子收拾的鮮亮如新,當她有關燈的*時,發現外面的暮色泛起了明晃晃的藍。

最後,她趴在沙發上,眼睜睜看著太陽爬到她家那個淡藍色窗帘上。

這幾天,安言明顯處於焦躁情緒的頂端,整個人就像個危樓,邊上的人輕輕一跺腳,她就有可能崩塌。

直到收到一個匿名郵件。

星期三,從交往開始,她第一次給李忠洲打電話。

傍晚多雲,晚風微涼。

安言畫了淡妝,穿了件米色長裙,站在市中心公園的噴泉旁,輕風拂動裙擺,不是驚心動魄的美,卻與周圍畫面恰大好處的融為一體,引人頻頻側目。

李忠洲來的時候臉上依然掛著笑,細看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光清亮,可惜的是,找不到哪怕一絲的驚艷或者戀慕的感*彩。

安言發現自己挺蠢的。

她曾經幻想過和面前的男子相愛,然後共度一生。

因為,她覺得,他們應該是適合的。

只是,應該,並不是一定,憧憬的美好就像是泡沫,一點即破。

「來了多久了?」

安言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十分鐘左右。」

「對不起,讓你等這麽久。」

「沒事。」

走在公園裡中的石板路上,安言發覺自己的心情舒暢,聞著這傍晚的空氣都覺得新鮮無比。

兩個人坐在亭子里,靜靜感受著晚風拂面,好像誰也沒有開口的打算。

「你今天很漂亮。」李忠洲先一步打破沉寂。

「謝謝,不過……」安言頓了頓,似乎長出了一口氣,「不過,我想我們不適合。」

李忠洲目光定在她的面上,足足停了三秒鐘,似乎是震驚的聽不明白她話中之意,

「那個,我爸爸把我們兩個的八字合了,說是挺適合的……」

「李忠洲,你不愛我。」打斷他,安言低頭,打開手包,嘴邊無奈的彎起最終換成一抹苦笑,「應該說,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她抬頭,目光晶亮直射入他的眼底,「對不對?」她問。

對面的回答是沉默。

這就算是默認了。

算起來,相親結識,如果說愛,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不過連最起碼的好感都不曾有過,不得不說,安言覺得自己挺失敗的,雖然她自己也沒怎麼努力過。

「這個,就當做是分手禮物吧。」

接過那些照片,李忠洲彷彿接過一顆燙手山芋,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化,最終化成了一句訥訥的,「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拿著包,安言站起身,走了兩步,忽然感覺心裡也挺不舒服的,沉甸甸的像有東西堵在那裡,不吐不快。於是,她又回過身,定定看著李忠洲,眼裡情緒翻騰。

「先聲明,我沒有查你,這些照片也是偶然到我手上的。還有,我沒有要斥責你的意思,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你有喜歡的人,還要聽從長輩的安排,跟我相親。難道僅僅是因為她的背景沒有我好?可我也就是個趙家的養女呀。」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為取樂而戲弄人的貴公子,你眼眸清明,為人真誠,是個好人。但卻有兩個致命的缺點,懦弱和自私。面對喜歡的人不敢承擔責任,與此同時還不敢違背長輩的安排,自欺欺人的將就。你知不知道你的將就,不僅害了你們兩個,還會害了我。」說道最後的時候,安言眼眶泛紅,手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又酸又疼。

「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不容易,兩個人相互喜歡的幾率是0.000049,這是個接近於零的幾率。你們,不要隨隨便便就扔掉別人苦苦追求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幸福。」

轉身時,淚已墜落,路邊的路燈一盞盞逐次亮起,照見草葉上那一點晶瑩,搖搖欲墜,最終沿著葉莖浸入泥土。

其實,不得不說,在某一瞬間,她是羨慕他的。

走出公園,安言用手胡亂擦了下眼淚,不用想,這妝肯定是花了。原本她化妝的用意是,人生第一次談分手,怎麼的也得莊重一些,只是沒想到會激動到哭。腎上腺素過高是個毛病,哪天有時間得治治。

卸掉了無形中的負累,又肆意的哭了一通,回到家時,整個人都輕鬆了,團聚在胸口的焦躁少了幾分。

第二天,她給趙永源打了個電話,沒提李忠洲其實有喜歡的人那些話,只是簡單的提及兩個人都很用心的相處了,就是產生不了感情,最終歸結為無緣。

無緣,就再見吧。

趙永源其實也挺惋惜,畢竟,李行長和他們公司有些利益牽扯,不過兩家是多年的交情,兒女親家做不了,照樣可以做朋友,所以這一頁很快就翻過去了。

周四那天晚上,行里同事組織會餐,一行人下班后換了便服,去了一家很受歡迎的川菜館。行里領導推薦的,店面乾淨,做出的菜地道入味。

水煮魚,干煸牛肉絲,辣子雞,酸菜魚……

餐桌上擺了十多個菜,紅紅的一桌子。菜一道一道的上,行里的所主任魯又開始講起了他的辛酸史。

魯哥三十多歲,長相屬於那種老成型,為人親切熱絡沒脾氣,他入行比較而且早經驗豐富,是行里出名的老好人。

眼前的魯哥袖子挽起到手肘,一手拿著筷子,一手端著裝滿啤酒的酒杯,遙想當年。

十年前還沒入行的時候,他做過貨車司機,經常熬夜跑通宵,夜裡開車容易犯困,出了好幾次笑話,也撿回好幾次命。

最經典的是有一次他也是在夜裡開,犯困的厲害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猛然間再醒來時車子依然前進,但就像走在滿是山石的土道上一樣,搖搖晃晃,車下面有刺耳的摩擦聲,瞬時驚出一身冷汗,他明明走的是柏油路啊!

腳下猛踩剎車。

車停穩后,打開車門,下車一看,壞了,車騎到路中間的花壇上來了。

再往車后一看,就著兩旁輝煌的路燈,可以看見原本爭鮮鬥豔的花壇中只剩下了一長串看不到邊際的殘花敗景,好不凄慘。

虧的那個時候路上沒有那麼多監控器,否則,那麼大面積的花,夠他賠的了。

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安言也被逗樂了。

坐她旁邊的小何看見之後驚奇異常,「魯哥你真有功力,把咱們行里有名的冰山妹妹給逗笑了。」

引來一陣轟然大笑。

聚餐之後,幾個人覺得不盡興,想要去唱幾首。安言本想推辭說不去的,但又怕自己顯得太特立獨行了掃了大家的興。

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竟然碰到了慕文非的單身派對。

整個場子都是他們包下來的,有幾個熟悉面孔,都是慕文非的發小,上學的時候都知道她和慕文非的關係,很照顧她。其中霍鳴和周子淞是最熟悉的。

霍家和周家跟趙家都是世交,慕文非出國那段時間,在宴會上她還跟他們見過幾次面。

「小-表-妹!」霍鳴見到她立刻笑成一朵花,配上他那件印著粉紅大花的花襯衫,整個人綻放得簡直不是耀眼而是刺眼了。安言一向受不了他那走在時尚前沿的衣著風格。

「鳴哥,你今天穿的真好看,越來越帥了。」每次說這句話,安言都做不到百分之百的完美,不是底氣不足,就是眼神虛無,怎奈霍鳴就愛別人贊他這個,嘴角差點咧到耳根子。

「看你把小表妹嚇的,說話都語無倫次了。」周子淞說著趁機拉過安言。

「什麼叫語無倫次,那叫肺腑之言好不好。」霍鳴反駁。

周子淞拉著她走到中間的沙發那裡,給她叫了杯橙汁。

兩個人坐下時,還緊挨著她,安言尷尬的要挪到一旁,這時,慕文非走了過來,她又不敢動了。

「跟同事去喝酒了?」旁邊的座位凹陷下去,他端著酒杯,坐在她的旁邊,身上清冽的體息伴隨淡淡的酒氣,像一匹無形的華麗無比的布,貪婪的人想要將他據為己有,心甘情願的被他纏纏繞繞,直至失去呼吸的能力。

「我……沒喝。」聲音小的細若蚊吶。

「這丫頭太靦腆了,看這臉紅的,知道的明白你是從小怕你表哥,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姑娘情竇初開愛上他了呢。」

不說還好,經霍鳴這一說,這臉轟的一下紅的更徹底了。

過分緊張的安言還安慰自己,此時燈光較暗,應該沒人能看清她的臉有多紅。

整個派對是霍鳴策劃的,中間的遊戲環節毫無疑問是霍鳴的風格,以滿足他個人的惡趣味。其中有一個遊戲是,卡片遊戲,在場的如果抽到花色相同那麼這兩個人必須做三個情侶之間的經典動作,前提是,在場的除了安言,其餘者都是男性同胞。

接吻,愛-撫,公主抱轉三圈。

接吻的標準必須是嘴唇相接,愛-撫很簡單,在對方胸前摸一把,然後是公主抱轉三圈就是字面意思。

兩個男的做著這些動作,必定是惹來爆笑一片的。

「停停停,今晚的主人公是我們的慕大少,作為特別優待,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這剩餘的機會送給他呀。」

經過一番,重新洗牌,分派。

「好,慕大少爺手中的是櫻花。誰那裡是櫻花,誰是櫻花?」

安言默默垂眸,彎臂,動作緩慢而堅定的把手中的的櫻花牌墊在屁股下,可手還沒抽回來,干剛脫離手尖的牌就被人迅速奪走了。

「櫻花牌在這裡。」耳邊響起興奮的男音。

安言直覺噌的一下頭皮開始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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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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