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

第三個

夢非白偷過冥界地府中大半鬼差的夢,卻唯獨從來沒有觸碰過兩位,一個是窮凶極惡的羅剎,整日不是鞭撻鬼屍就是虐待死靈,手段之陰險殘暴簡直就是諸鬼的噩夢,夢非白完全沒有興趣圍觀他的虐鬼八十四*!

羅剎的夢不是他所中意的類型。

另一個就是孟婆了。

比起孟婆,夢非白平日里接觸更多的是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面哥倆,孟婆的性格……該如何來形容呢。

冥界第一大毒舌。

而且他對萬事萬物都非常冷漠,彷彿這天地間沒有一丁點東西可以稍微提起他的興緻,每日本本分分的熬制已經申請地府專利的多口味孟婆湯,內在卻是個眥睚必報的性子,但凡是犯到他頭上的基本沒一個好下場。

夢非白雖不是冥界的,卻經常會買些五味具雜的孟婆湯回來充饑,也算孟婆給他走後門,連鬼王對這事兒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對下手偷來孟婆的夢。

如今孟婆主動提起,夢非白心思一動,定然不會拒絕。

「先說說什麼事兒吧。」這就代表此事有戲,如果是夢非白能辦到的肯定應下。

那邊的孟婆面色稍有緩和,卻依舊美麗凍人,涼到離他不遠的鬼魂們飄在空中打哆嗦。

「這事對你來說非常簡單。」因為夢非白是夢魔,所以也只有他能完成。

「噢?」夢非白意外挑眉。

本以為得到孟婆的夢所付出的代價定是不小。

看來似乎不是呢。

孟婆徑自喝了口孟婆湯,冷冷淡淡道:「只要你食下義道的夢,並讓他永遠忘記那些東西,我就把夢給你。」

義道?

修羅道僅存最後一隻的修羅?

夢非白摸了摸下巴,玩味勾出一抹漂亮弧度,只是眸中沒有一絲笑意,這弧度就變成冷笑了。

「他怎麼惹你了。」夢非白認為自己絕對不是魔體內八卦因子作祟,他就隨便問一句而已。

「他太煩。」孟婆微微皺眉,冷冷道:「這事無需多問,你只管辦就好,事成之後要多少夢隨便你拿。」

夢非白頓時明白了,看來那修羅不僅僅是惹怒了孟婆,而且還是很怒很怒的那種,但礙於修羅道僅剩下一個修羅,他又不可能一生氣就把他殺了。

更何況當年義道還是孟婆一手救回的,如今若是真想發難,估計鬼王和天帝也不能同意。

有點意思。

難怪這事兒找到了夢非白頭上。

雖然孟婆開下海口說要多少夢都可以,夢非白作為這世間唯一的夢魔,卻有自己的「職業操守」。

他收了笑,撿起一塊巧克力球放入口中,「不用多,事成之後一個夢就好。」

他只要最珍貴的那段,其他的那些對他來說都是廢夢。

「隨你吧。」孟婆見他答應,再沒下話,乾脆果斷地掛了電話。

夢非白也不介意,手掌一翻,再無手機蹤影。

修羅在他眼裡還不是對手,想徹底抹去他的一段記憶或是夢,對於夢魔來說再簡單不過了。

這時影魔采月卻派她的影子/分/身前來三樓通報說看,修羅義道求見,說要與夢非白做一筆大買賣。

夢非白隨手揮退影分/身,整了整領口快速下樓。

前一分鐘剛接了孟婆的委託,電話剛掛,下一刻委託正主就主動送上門來了,得來全不費工夫,倒是省去了找尋的過程。

而且這義道的意思是,也有一份委託。

代價說不定比孟婆的夢更能吸引到夢非白,而魔這臭不要臉的品種完全不介意自己是個牆頭草,兩邊倒。

當然是哪邊出價更高幫哪邊了。

修羅義道,一個死而復生的修羅,同時也是修羅一脈最後的繼承者,肩上的責任應該是極重的。

修羅道是群居種族,血脈延續說來也是奇異,這本就是一個不分性別男女的種族,所有修羅本身都富有繁衍後代的能耐,但凡是由他們生出來的,無論撒種的另一半是誰,都算做修羅純血,體質特殊。

但是如果是他們另一半生出來的,由修羅們撒種,那結果卻是大不相同,最多只能算是個小小混血,幾乎不具有修羅道傳承天賦。

若想重新光復修羅道昔日繁華,義道這貨必須抓緊每一刻,生球……

不停生,啪啪啪,生生生!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什麼都不做,直到他這最後一個修羅也化為塵埃,那這世間就再無修羅道了。

估計義道只要腦不抽,還不至於這麼想不開。

可千年來也沒見他生出過一個球。

對於在魔界里打工的眾魔來說,這些天過的簡直精彩絕倫。

雖說往常咖啡店裡也是熱鬧,什麼種族的貴客都有,卻沒有最近來的分量足。

「那個就是最後の修羅嗎,おもしろい!」

「怎麼還整出日文了,你小子島國片看過了啊?後面的活兒都幹完了嗎!」地小花推了推眼鏡,認真問道。

「當然。」小魔趕緊說道。

只要工作完成,魔就可以隨便看戲。

這一種族都好看戲,沒辦法,同族一般都不願為難同族。

地小花滿意點頭,隨即跟一眾小魔一齊蹲在吧台里,偷瞄著不遠處正和采月攀談的修羅義道。

大眼睛,雙眼皮,好像和我們長得也沒什麼不同。

沒有然燈帥氣,沒有白老闆俊朗,也沒有三公子的美艷……氣質雖然明媚憂鬱,可比起一顰一笑都能勾人心魂的心魔二公子來說相差甚遠。

眾魔最後集體總結出一句話——看來修羅道當年被滅也不是沒道理的!

喂喂,你們到底是怎麼總結出來的?

這樣直接往義道心口插刀子真的好嗎?

采月汗顏地端著托盤走了,不忍直視滿臉是血,內心嚴重受傷的義道。

她走道吧台前,狠拍了一下,刻意壓低了嗓子道:「你們bb的時候敢小點聲嗎?」

好歹也是客人,萬一真是個大買賣,把他bb跑買賣黃了誰負責!

「好啊,我們小點聲。」

其實你們這句說的就很大。

夢非白下來的時候,義道正在擦血。

夢非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你這是被誰給打了。」

「你可以看起來更幸災樂禍一點。」義道擦完,將帶血的毛巾準確無誤地丟進吧台旁的垃圾桶。

其實他長得正經不錯,濃眉大眼,五官端正有神,稜角分明的臉實際上挺帥的,身材挺拔,雖不如然燈那般結實有料,但也還不錯了。

奈何眾魔們幾乎天天都有極品帥哥可以欣賞,品位早已養叼,與坐下的夢非白一比,義道小帥哥頓時寡淡不少。

不是你好,只是對手太強大。

義道認命般地喝了一口咖啡,自動屏蔽了一群偷窺的魔。

別以為我看不見你們藏哪兒了!

和魔認真你就輸了!

「何事找我。」夢非白給點了一根煙,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味道吸入口腔,竟令他一時想起然燈。

似乎有段時間沒有吸煙了。

他優雅地彈了彈宴會,魔煙自然不似人類凡煙,煙蒂抖落,自動消失於空氣之中。

義道定神看他,不得不承認夢非白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曾經的修羅王也是不及的。

「咳,我想跟你做筆交易。」他深知魔界對他沒什麼好感,於是快速說事。

「噢?你可知孟婆也找我做了交易。」夢非白挑起好看的眉頭,似在打量,又似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

義道不甚在意地點點頭,倒是直接:「我清楚,我這個交易和他的並不衝突,也事成之後不會讓你虧了。」

無論怎麼看都是對夢非白有利無弊的。

夢非白就喜歡這樣的買賣,他只負責獲益,剩下的讓對方去頭痛就好。

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他可是心魔的大哥,心理戰術玩起來得心應手,「你和孟婆不同。我與孟婆相熟多年,關係非比尋常。」

他說完這句話,就見對面修羅的表情霎時間五彩斑斕。

看來他和孟婆還有段不能說的故事。

夢非白頓了頓,繼續道:「我可以信孟婆,卻不信你。修羅狡猾多端,所以你需要先付定金。」

也就是要先收點預付款,事成再補餘下尾款。

他其實不怕義道跑了,就是單純捉弄找茬。

義道苦笑不停,論狡猾你們魔排第二誰能當第一,這世道真是變了,連魔都和修羅談起什麼叫做信任。

竟然還要區分定金尾款,真是五雷轟頂,渣都不剩!

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行,就支付定金吧。」義道咬牙認了,誰讓我有求於人家呢!

誰讓我大哥當年調戲,妄想非禮過人家呢!

曾經同族造的孽,如今卻要他來還了。

嗯……沒辦法,咱族也沒第二個修羅了,我不還,還有誰還。

夢非白見他太過知趣,也覺得沒啥意思,「算了,你先說說吧。」

義道明白他這是打算接了,趕緊道出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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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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