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th]

氣喘吁吁的將最後兩個袋子扔進後座，常青眼見著紅色SUV上下震蕩幾次，它比剛買來的時候底盤足足壓低了好幾厘米。常青滿懷感激的望向輕而易舉背面提米的雅各布少年，言談間多了幾分真切的情感：「well，我想我該給你發個錦旗。」

「旗子？」對錦旗文化不是很了解的雅各布，沒意識到這是好人卡的高等模式，抹掉額前的汗水，他奉上一枚大男孩牌純粹笑靨：「收藏品？我想我更需要食物或者機械部件。」

「雷鋒摯友！」快速在心裡回了一聲沒錢，常青抓住雅各布空閑的手上下晃悠幾下，轉移話題：「接下來回程也拜託給你了。」

雅各布少年被嚇了一跳，常青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彬彬有禮的東方華人。她突然的不客氣和自來熟，使茫然的雅各布下意識點點頭，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

沒有駕照的坑貨常青不僅不會駕駛汽車，連來時乘坐的摩托也不會。考慮大採購后的安置問題，雅各布在明天取SUV和明天取摩托之間，理智的選擇了代駕二手SUV。即便如此，後備箱也被零七雜八的生活用品塞滿了，連後座和腳墊上都堆滿了東西。

對於常青來說，搬家搬到國外實在不是一件值得太愉快的事情。就像Chinese和Japanese醬油味道就不同；就像別指望老美的發燒友軍用品和國內的一個質量。

她可能要很長時間吃不到正宗的灌湯小籠包了。不會做這個的常青，憂傷的想著：如果她的能力是時間和空間就好了，空間可以傳送新鮮的小籠包，時間她可以打包一堆靜止的小籠包……

趁開車的雅各布不注意，常青悄悄抹掉嘴角的口水。

回到家后，拒絕了布萊克的晚餐邀請，常青胡亂吃了桶比國內售價還便宜的速食麵，一心投入了分門別類的整理大業中。

接下來的兩天，除了到學校辦點事兒，常青恪守著足不出戶一勞永逸的原則，成天在漫天飛舞的灰塵和雜物間努力奮鬥。

隔壁的布萊克家已經開始猜測：她是不是意外泄露了煤氣導致中毒不醒。至少敲完門又敲後院玻璃窗的雅各布，看常青正常存活后的表情是有點驚訝和意外的。

「嗨。」常青抬手打招呼：「你是來享用中國大餐的么，可能它還要等等才能實現。」為了感謝布萊克們的幫助，雅各布開車回來的時候，常青曾經詢問他家是否能接受華人的飲食習慣。

隔音良好的玻璃窗讓雅各布做出了個拉開的手勢，他摁住玻璃窗並將手掌右移：「打開它。我是說打開它，歐呂爾。」

常青如他所願，雅各布動作敏捷的跳上來——常青所住的房子地基打的比較高，事實上經常下雨的福特斯小鎮的居民，幾乎都選擇了讓他們愛居的地基高於水平地面一些。

雅各布走進大廳，看著茶几上整齊排放不同口味的madeinchina的速食麵殘骸，頭疼的□□問道：「你就因為這種『美味』的點心，拒絕了鄰居的好心邀請？」

常青乾笑著，摸了摸耳根后——這是她舉措或害羞的習慣：「我是不想給我可愛的鄰居添太多麻煩。來，請你看看我這兩天的成果。」

逃到廚房的常青打開整齊碼放了碗碟、調料、大件用具的各個柜子，又帶雅各布參觀了衛生間的毛巾架和工具架，大廳電視下的音響影碟收藏櫃……各種歸置整齊且帶有濃烈的人類生活氣息的擺設，即是和常青一起採購這些必需品的雅各布，看了也不禁挑起拇指，稱讚了常青頗高的家務技能點。

聽到稱讚很高興的常青，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邀請雅各布參觀最費心思的閨房。她洗了一盤車厘子，邀請雅各布坐下聊聊：「第一次布置這些，我還怕被說是生搬硬套。下一步我準備布置一下後花園。」

「你真不像這個歲數的女孩。」雅各布把自己扔進沙發里，舒服的眯起眼：「後花園是屬於抱著貓曬太陽的夫人們的領地，當然還有園丁。」

「你也不像這個歲數的男孩。」常青頗有深意的目光在雅各布身上打了個轉，從他隆起的胸肌落到略寬鬆的工裝褲也能看出肌肉起伏曲線的大腿。

雅各布低頭抓了幾個車厘子放到嘴裡，他略黑的麥色皮膚並不能很好的反饋出紅暈，這倒是件好事：「挺新鮮的水果，比平常的味道要好些。」

經常用能力洗水果的常青，認真考慮起她的能力有沒有「讓水果變好吃」這一分支。

感覺被戲弄的雅各布眯起眼，這個動作令他看上去成熟不少。他反手指了指草坪停放了兩天沒動的SUV，笑容帶著點挑釁：「車放久了只會生鏽，和老虎關久了變成貓是同個道理。我來教你怎麼駕馭這個紅色的棒小伙。」

「為什麼不是好姑娘，我的愛車當然要和我同性別。」

「它的線條一點都不柔和，認清現實，歐呂爾。」

美國大片里經常會出現把老爺車開成F1的場面，即便普通不過的家用車也能被各種光環圍繞的電影主角們開出生死時速。它們的發動機究竟是怎麼進化出賽車的功能暫且不談，對常青來說，這項技能她掌握的並不理想。

在經歷了前輪陷入路旁柔軟的枯葉中，底盤刮到了公路和樹林接壤的隔離帶，沒拉手剎就鬆開油門導致車子歡快的跳著往前竄就是不見跑遠……等種種囧狀，常青總算能以低速行駛的檔位，「賓士」在沒有多少人和車經過的公路上了。

期間扳回一局的雅各布，多次笑得眼線眯起，白牙霸氣側露。

不能否認，雅各布不光是個機械高手，還是個十分有耐心的好老師。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常青的技術已經能夠應對福克斯人跡罕至的路面狀況了。

關上車門，伸了個懶腰的雅各布拍拍SUV的前機蓋，八成新的SUV經過一下午的折磨已經看不出漆皮的本色了。他靠著前機蓋，扭身沖常青笑：「不請你的老師大吃一頓么，還是說你要用速食麵作為感謝？」

「當然。除此之外，我是不會交學費的。」

為了練習開到了天使巷這種比較繁華的路段，常青在雅各布的指點進入了一家停車場，並且把停到車位這麼高端的任務交給了雅各布。搓了一頓之後，回程的夜路當仁不讓的由雅各布接管了。

「歐呂爾。」開車的雅各布偏了偏頭，叫醒睏倦點著頭的常青：「你應該保持一上車就驅除困意的好習慣。」

「嗯，我盡量。」加速行駛的車子使常青猛地點了下頭，她揉了揉眼睛：「困的時候我是不會碰它的。」

「希望真心你能做到。」安靜了一陣，雅各布又道：「歐呂爾？你睡著了么？」

「不，我很清醒。」

聽到常青肯定的回答，雅各布有些心不在焉的應聲道：「那就好。」

「怎麼了，你需要幫助么。」常青看出一點不對，試探問道：「我的朋友。」

「是的……」雅各布點點頭，一直緊盯著前方車燈照亮的那片：「我有個幼年的朋友搬回福特斯定居，她將要在這裡度過一個生日。嗯，我是說我還沒想好能送什麼。」

雅各布的語法很清楚的點明了被他記掛的朋友的真實性別。沒想到直白爽朗笑容陽光的藏不下一點陰影的雅各布，還有如此猶豫不定的時候。

常青用手肘捅了捅雅各布，以中文揶揄道：【年輕真好，騷年。】

有時候直覺這種東西超越了語言和國籍，雅各布坦誠的道：「是的，我喜歡那個女孩。所以想送她一份特別的禮物，但是我不太了解女孩子的喜好。幫幫我，我的朋友。」

「當然，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