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死結

第120章 死結

說著一道淺灰色的光從魅祖的胸腔中迅速脫離,似乎撞上虛空一般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但是奇怪的是這邊的異象路過的路人視若無睹。只有三人被融進淺灰色的光中消失不見。

暮雪匆匆趕過來在三人消失的地方四處搜尋,然而無論她怎麼尋找都找不到哪怕是一塊一副碎片,她的臉色瞬間猙獰,但即便如此她也是無計可施。

暮雪不知道的事即便他們三人被傳送離開,他們也同樣能看得清此處的場景,這是魅祖的小把戲,果不其然,魅祖很滿意此時看到的景象,她嗤笑一聲,看著暮雪鐵青猙獰的臉色,魅祖微微偏頭:「梁瑜,你有什麼感想?」

梁瑜深深地看了魅祖一眼:「青菱,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當初的事我很抱歉……」

「閉嘴吧!」魅祖眼睛有些泛紅:「閉嘴吧!」

「等等,容我打斷一下。」樓忱忽然出聲:「無論你們兩之間有什麼恩怨情仇請在我不在的時候解決行嗎?聽你們千篇一律地重複這幾句話我都快煩死了!早點把我送出去,之後你們愛怎麼吵隨便你們,真的!」我已經受夠了這小言劇的氣氛。當然最後一句樓忱沒有說出來。他現在真的是為了莫明的事情急得焦頭爛額,再加上事情還關乎秦徊陽,他現在只想知道這到底出了什麼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能幫他把事情捋順!

魅祖紅著眼瞪了一眼樓忱,然後說:「閉嘴,隨我來。」

樓忱眼角跳了跳,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

一行人通過沉默不言,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樓忱的眼睛捕捉到一抹微弱的亮光。他皺起眉頭,輕聲問道:「那是什麼?」

魅祖崇敬地看著那光芒:「這之後,就是魔界真正的秘密,屬於魔界的天闕石。樓忱,我們不會放你出魑魅城,眼前,是你唯一能出魑魅城的通道。進去,自有人教你怎麼做。活著出去或是死,一切全靠你自己了。」

樓忱不言不語向前幾步,當他就要走進拿道光芒中前,樓忱忽然開口:「天闕石是魔族聖物,不知它是否能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魅祖聳聳肩:「你可以自己去問一問它。」

樓忱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有預感,馬上就要到最後的結局了。

看著樓忱走進光中,魅祖長舒一口氣:「梁瑜,護法吧。等著我們真正的魔王回歸。」

****

秦徊陽自幾天前就被天道強行融合命格。他不知道為什麼天道會這麼急迫,因為根據他隱約想起的記憶來看,天道不是應該巴不得天禍不要出現才對。

但是如今的情況不容的他多想,天道不知道又抽了什麼瘋,它加大了對秦徊陽的逼迫,此時秦徊陽只覺得頭疼欲裂,恨不得拍碎這作怪的腦袋。

忽然一切壓迫都減輕了。秦徊陽忽然覺得腦袋一輕,疼痛離他而去。他覺得一陣不踏實。忽然虛空中傳來一聲輕嘆。秦徊陽彷彿聽到了這麼一句話:「孽子,為何你還要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什麼?」秦徊陽有些茫然:「你不願看到生靈塗炭,我不願和愛人同歸於盡,所以這樣不是正好?魔界有人坐鎮,人界一如往常,修仙界勾心鬥角,不曾改變。一切如舊難道不好?你為何要強迫我接受命格?」

天道彷彿又嘆息一聲:「罷了,我給你看吧。」

秦徊陽還來不及戒備場景就發生了變幻。

他此時站在虛空之中,他的下方正是修羅戰場。修士的欲·望,人類的欲·望驅使著他們赤紅著眼互相廝殺。親情愛情友情卻抵不過欲·望兩字。父母可以出賣自己的骨血。君王可以屠殺他們的臣民,摯友可以陷害他們的手足。所有人都在追尋著欲·望,卻沒有一個人真正冷靜下來想一想他們追求的欲·望到底是什麼。世間所有的人都迷失了自己的心智。

大地被血浸染,天空被血印染,就連雨水,也和血水混合。天地間猩紅一片。

而天地之間,有一個人翩然而立,下面爭鬥的人沒有一個注意到他。他似乎很滿意這一出鬧劇,眉眼彎彎,面容如同鄰家孩童一般純真,但是眼底卻存在著對這世界滿滿的惡意。

秦徊陽知道那是引動天地災難的天禍,卻不認為那個人是他,即便他們擁有同樣的外貌特徵。

「他是誰?」秦徊陽啞著嗓子問,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是天禍。或許這麼說你才真正的明白,他是袁溪以及樓忱。」

秦徊陽的心狠狠一顫,許久他才出聲:「……那我是誰?」

「你才是我的孩子。」天道嘆息一聲:「與天禍雙生兩面,我真正的孩子。」

「……我不信。」秦徊陽閉上眼,輕聲說。

天道彷彿早就預料到了,它無悲無喜地說:「你的契約獸是象徵純潔友善和光明的獨角獸,而他的契約獸卻是魔獸夢魘,你可曾想過為什麼?樓忱明明被你一劍斃命,他卻可以重生於世,你可曾想過為什麼?樓忱重生的媒介是世間最邪惡殘虐的血祭旗你可想過為什麼?以及你最終還是愛上了樓忱,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我是天禍,這是……」秦徊陽磕磕絆絆地說,他現在幾乎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能反駁這一切。

天道說:「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你忘了嗎?」

場景一換,秦徊陽再一次看到了在陸沉墓穴中看到的景象。

只是這一次他聽清了祭壇上的人所說的話。

面容蒼老的祭祀,神色複雜的看著祭壇上的男人:「神子,你這麼做會為這個世界留下隱患的,而且這術法危險萬分,說不定最後你死了他卻還活著,這麼做值得嗎?」

男人看著祭壇之下原本跟隨他身後為他赴湯蹈火,生死不顧的下屬,如今用著憤恨,不解,絕望的目光看著他。那目光猶如錐心利劍,一刀一刀地刮著他的心,男人雖是愧疚卻不後悔:「祭祀放心吧,這世界最後不會有天禍也不會有神子。血已經流的太多了,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安穩靜卧在一旁的獨角獸聞言睜開它清澈的眼睛,它像是看透了男人的偽裝一般,用鼻子噴了一口氣,眼裡滿滿的不屑。

最後男人也只不過留給眾人最後的微笑,他的唇吐出一道亢長而繁複的咒語。旁觀的秦徊陽卻能將這古老的咒語的含義理解的一清二楚。

「以吾之身,盛汝罪孽,汝命吾負,汝罪吾擔。」

隨著男人的輕吟,風雲變色,世間所有的罪惡化作一道黑光從各個角落拔地而起,最後盡數沒入那單薄的身軀之中。

男子面色如常,身子卻慢慢化作齏粉。他表情淡然彷彿沒有再承受粉身碎骨之痛。

最後的最後,在他消散之際,他的眼前終於出現了那個有著娃娃臉和小虎牙的魔修。那魔修雖然依舊嘴角帶笑,眼神卻複雜至極。祭壇下的人發現魔修的到來,紛紛戒備,隨時準備出手攻擊。然而魔修只是看了一眼就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他抬眼看著祭壇上的男人:「吾命汝負,吾罪汝擔。好大的口氣。你可知這世間罪惡,不是你我二人之軀能夠盡數承擔。天道生我,是為了讓我汲取時間的罪惡。我不服別人加註在我身上的命運所以反抗。然後天道就斥我為禍,創造了你來毀滅我。你可知,你我二人都是它手下的可憐人罷了。」

男人只是看著魔修不說話。

魔修又說:「痛嗎?汲取萬惡的感覺痛嗎?我從出生就被鎮壓在世界中心,這感覺每天,不,每時每刻都在承受。我的身子一次次的毀滅一次次的重塑。明明我沒有任何過錯,卻讓我承受著這一切,你覺得我痛嗎?」

男人依舊不言不語。

魔修似乎被激怒了。他面容一下子有些猙獰:「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不過是稍稍消減了我的力量,只要百年,我依舊可以捲土重來。只是那時可不會有你這痴人為這世界再掙一口生機了!」

男人此時才開口,他沒有理會魔修,而是念出一串束縛咒,將魔修捆綁的結結實實。

「你幹什麼?!」魔修暴怒地掙紮起來。

男人溫柔地看著眼前的人:「我要將你一分為二。吾洗凈世間萬惡,世間必然會有一瞬動蕩不穩。此時吾會將一半的你送到異世,你將會在那裡輪迴。這個世界僅剩的你則沒有了承受惡念的能力,這一切職責你是真的不用再一次承受了。」

魔修微微一愣,隨後眼神陰狠也軟弱:「我不要,放開我!」

男人輕輕搖頭:「由不得你。」

話音剛落,魔修發出一聲悲鳴,他的肉身瞬間消散,唯留一個白色光球。

男人看著那光球,有些悵然。誰能想到,世人恨不得處之而後快的魔修靈魂竟然是極致的白。

他嘆息一聲,用最後的神念劈開光球,其中的二分之一男人趁著天地收勢的瞬間將之推出。瞬息之後兩個光球隨著男人一起消散。

久違的青天白雲再次重現。

男人的死為萬年前的戰爭劃下最後的句點。

真相盡數散去,秦徊陽跌坐在大殿。

秦徊陽依舊感到茫然,這時他聽見天道說:「樓忱已經在重新接受他的命格,如果你再次拒絕,你萬年前的心血就會白費。」

秦徊陽低低地笑起來,他知道天道在打著什麼主意。自己接受天禍之命,再將自己毀滅。如此便可保現實安穩。

但是這樣也可保那人生生世世安穩平和。

以前的自己會這麼做,如今的自己依然會。

萬年前,他盼望著若有來生,能好好地和他安享一世安穩。

如今看來,一切都只是奢望罷了。

這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永遠的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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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作者會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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