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醉人雙嬌
「老牛,」開著車,看著前面的方向,我淡淡地說道:「去陪我喝一點?」
「好啊。」牛志高隨口應道。
車裡再次隱入寂靜。
找了個小飯館,隨便點了幾個菜,我們一時都不知如何開口。
牛志高對此事的前因後果都一清二楚,尤其是他全程調查了張國強的家庭情況,在面對我剛才對張國強的手段,肯定會心有不忍。雖然我對付吳紅江的時候他也參加了,但我想他那時可能並不在意我使用什麼手段,就是再殘忍他也能接受,畢竟在他心目當中象吳紅江那樣的人是「壞人」。而張國強不同,大概在牛志高的觀念裡面,張國強的所做所為在某種程度上完全是身不由己,或者說他是為了家庭被迫走到了這一步,所以還屬於「好人」那一撥兒,應該得到原諒才是。
我並不想跟他解釋,因為我自己心裡也不輕鬆。之所以做出今天的舉動,是由幾個原因造成的。其一,張國強傷害了我老爸,只此一點便萬死也難辭其究了,千萬不要跟我說我老爸的傷並不嚴重,那只是僥天之大幸,萬一車禍當場不是這個結果呢?其二,跟國安二處的妥協使我心裡有很大的陰影,我需要發泄。我相信今天的舉動很快會被那些人得知,甚至自始至終他們都很清楚,現在正在為我的行為善後呢。他們不是給了我證件和槍嗎,那我就藉此發泄一下心中對他們的不滿,讓他們也頭痛頭痛,雖然這種事可能在他們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其三,同樣是向國安二處或者其他的人表明,我非常在乎自己的家人,千萬千萬不要打我家人的主意,否則我的報復將超出他們想象的激烈,是他們未必承受得起的。
但這些除了第一條牛志高可以理解外,其它他就不清楚了,而我也難以給他解釋。有些東西,我並不想讓他知道;有些事情,我也不想讓他陷得太深。另外我隱隱覺得除了這三點理由,這裡面還有其他因素,那就是異能的影響。自從中槍醒來,別人看不出來,但我自己清楚自己還是改變了很多,最重要的就是變得更自我;除了力量更為強大使自己更加自信外,我總是覺得還是有些東西在影響著自己的性格,但又總是難以把握。
「春節準備怎麼過?」拋開心裡的煩亂,我舉杯問牛志高道:「你們回安陽還是你父母過來?」
「他們過來。」牛志高拿杯子跟我碰了一下,一口飲盡,道:「就這兩天。」
我也一口喝乾,再滿上,笑道:「好啊,孫子快出世了,爺爺奶奶也該來了。這次來了就別讓他們回去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一個公司的總經理,回頭換個大一點的房子,讓二老跟你們一塊兒過,享享清福。」
「呵呵。」牛志高憨厚地笑笑,掏出煙遞給我一支,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跟招娣也商量過。就不知道我爸媽怎麼想了,原來就跟他們說過,他們卻捨不得家裡的那塊兒菜地。這次來了我想再跟他們好好講講,爭取讓他們留下。」
「是啊。」點著煙,我陷入了緬懷之中,感慨道:「差不多都一樣,我家搬到新鄉時,我媽還哭了呢,說什麼『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呵呵,到現在家裡的地雖然讓給別人種了,但房子還留著呢;我爸媽說了,葉落歸根,老了還要回去住呢。」
「不知道我們老了是否也是這個想法?」
「拉倒吧,那都是幾年十后的事兒了,誰搞得清楚這世界會變什麼樣兒呢?」
就這樣邊扯邊喝,我倆都避開有關張國強的話題,直到華燈初上才離開。
因為還要開車,我沒敢喝太多,但也喝了個七分醉,醺醺然恰到好處。(不要模仿,容易出禍!)
牛志高不讓我送,打車走了。想著成雨和媛媛可能都在家,我一時有點猶豫:回,還是不回,這是個問題。點上一支煙,在冷風裡吹了有一分鐘,把煙吐在地上,嘟囔道:「扯淡!」跳上車,直奔金城小區而去。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剛一進門,就聽到成雨的責問。
「你又不是我老婆,管這麼多幹什麼?」但這話也只能在肚子里嘀咕一下,可不敢說出來,不然死定了。回道:「有事嘛。」
「林大哥。」媛媛果然在家,俏生生地站在一旁。
「媛媛來啦。」我笑著招呼道。
說完很快就愣住了,因為我才注意到家裡大變樣!倒不是說增添或者缺少了什麼東西,而是變乾淨了。說起來老媽在家時那也是很乾凈的,只是剩我一人後就不同了,短時間內就把老媽的勞動成果糟蹋得差不多了。反正老媽回來我也有借口,忙啊!但現在全被她們兩個規置一新,還買了些鮮花放到了客廳里,讓人眼前一亮,清新而又溫馨。
「喲喝,這家裡是你們搞的?」看著成雨那邀功的神態我驚奇地問道。
「那是!」看我注意到了,成雨越發得意,拉住我道:「來來來,你看,還有這,這,這,還有這邊,你看看……」
不大的幾間屋子,讓成雨講解了大半天,我只有不斷地點頭叫好,搜腸刮肚地把讚美的辭彙傾泄出來。
「呀,你喝酒了?」終於,她說到口乾舌燥,停住了,也發現了我嘴裡的酒氣,掩著鼻子氣憤道:「難聞死了!」
「是嗎?」我頭還有點暈,不在意道:「我怎麼不覺得?」
「快洗漱去。」她推著我往洗手間走,邊嘮叨:「跟誰喝酒去了?老實交待,不然饒不了你!早晨不是說了讓你早點回家吃飯嗎?你有沒有聽到心裡去?」
媛媛一直跟著我倆,柔柔地笑著看我倆掉花槍,我看到停住說道:「媛媛,你去坐著,這丫頭髮瘋呢,別理她。」
媛媛笑,成雨大怒,跳起來扯住我耳朵叫道:「你說誰發瘋?!」
「放手,放手。」我咧著嘴嚷道。她不依,我只好撓她痒痒。
「咯咯咯咯!」成雨笑著放開了手,笑罵:「死鬼,就知道欺負我!」
「少來。」我看看錶情有點不自然的媛媛,走到沙發邊坐下,說道:「去給我倒杯水,我很渴。」
「你說倒水就給你倒水啊?」說是那麼說,她還是伸手去拿杯子。
「我來吧。」媛媛先拿起來杯子說道。
「還是媛媛好啊!」我贊道。
媛媛臉一紅,成雨不樂意了,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好了?」
「沒有沒有,天地良心,成雨也是很好的。」我接過媛媛遞過來的水杯,轉口問道:「今天怎麼這麼勤快,把房子收拾得這麼乾淨?」
「嘁!本小姐什麼時候不勤快了?」成雨大是不滿,批評道:「『二十四,掃房子』,知道不?今天是農厲十二月二十四,根據風俗,是要打掃房間的。」
是哦,昨晚還想著昨天是小年呢,今天就忘了這一茬。
「差點忘了!」成雨跳起來道:「衣服你還沒試呢。」
「什麼衣服?」我不明白道。但成雨已拉著媛媛進了卧室。心裡嘀咕:「這丫頭,總是一驚一乍的!」
斜躺在沙發上,抱著水杯看著電視,腦袋裡暈暈乎乎只感到愜意無邊,渾身自在。什麼張建強、張國強,什麼二處、吳紅江,甚至連「天劍」、「天使」或者天朗都被扔到爪窪國去了。
「起來起來!」成雨這死丫頭一點不顧我的感受,把我從恍惚的狀態拉了回來,叫道:「快換衣服。」
「換什麼衣服啊?」嘟嘟囔囔地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我才看到她們兩個抱著一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眨眨眼道:「這是幹什麼?」
「換衣服啊!」成雨橫我一眼道:「給你買的,看看是不是合適。」
「給我買的?這麼多?現在換?」我一腦門兒的問號。
成雨不理我的疑問,把我拉起來邊解上衣的扣子邊道:「我和媛媛可是跑了好多地方才買的哦,你可別不識好人心,快換上讓我們看看效果怎麼樣?」
「你、你幹嘛?」我大驚,按住她的手,三分驚訝七分佯裝道:「在這?你也太急了吧?」
「死樣!」她臉騰地紅了,抬腳用力踩到我腳上,強辯道:「想什麼呢?一肚子壞心思!只是讓你換衣服,你裡面又不是沒穿東西。」
「你怎麼知道?」剛說完就知道壞了,果然,成雨身體先是一僵,接著酥軟得幾乎掛我身上,渾身發燙。而媛媛抱著衣服站在旁邊臉上陣紅陣白。我連忙打哈哈道:「先吃飯吧,吃完飯再換。」
「好吧,現在開飯。」成雨也感到氣氛不對,從我身上跳開道:「讓你嘗嘗我和媛媛的手藝,看看咱們誰做得好吃。」
我笑道:「我早就聞到飯菜的香味了,你再不開飯我肚子就要抗議了。」
她白我一眼道:「你不是喝過酒了嗎?」
「那只是喝酒,可不是吃飯。」我笑道:「再說,兩位美麗的小姐為我下廚,就是撐死,我也要接著吃!」
她倆笑起來,成雨道:「德行!我們可不是為你下廚,只是看著你可憐,給你點剩飯嘗嘗!」
我站起來拉著戲腔道:「那就讓小生嘗嘗二位美味的剩飯吧!」
她倆聞言「撲哧」笑起來,我也笑,很快她們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我想到了當年剛認識她們,陪她倆還有程怡在開封夜遊清明上河園時的情景;那時為了逗成雨開心去拍古裝照,我換上宋朝的服飾后朝她們彎腰作揖,依稀記得當時好象說了一句「小生這廂有禮了」。言猶在耳,只是少了一人,中間卻發生了太多的故事。是耶,非耶,生命中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林大哥。」
「林偉。」
她倆似乎也想到了那年那夜那人,一臉迷離的神采,同時叫道。兩個當年才滿十六歲的花季少女,如今均已長大成人,那中間的過程,就是開朗如成雨,也唏噓不已。我手臂上的牙印,似乎又隱隱作痛。至於媛媛,在感情的路上更是坎坷,從來都有些柔弱的她,這次來新鄉,不知是下了多大的決心。那麼我呢?
「走吧丫頭們!」我擁住她倆的香肩,柔聲道:「我們去吃飯。」
「林大哥還喝酒嗎?」媛媛打開一瓶葡萄酒問道。
成雨又回復了本性,嚷道:「不讓他喝。」
「嘁!」我學著她的樣子道:「不懂了不是?沒聽人家說嗎?冷酒傷胃,熱酒傷肝,不喝傷心哪!給大哥倒上!」我拿著杯子繼續教訓道:「人這五臟六腑,哪一樣都重要,哪一樣傷了都不好,但總的來說,還是以心為最,不喝傷心哪丫頭!」
媛媛捂著櫻唇吃吃直笑,成雨撇撇嘴道:「胡說八道,還傷你個頭呢!」
「再說,今天不是高興嘛?」我朝她倆舉起杯道:「佛說:五百年修得同船渡。有二位美麗的小姐陪我共進晚餐,是多大的福份呢?來,大哥敬你們一杯!」
「你是媛媛的大哥,可不是我大哥!」成雨抗議著,卻喜滋滋地跟媛媛一起端起杯子,跟我碰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
「讓我嘗嘗你們的手藝。」
我拿起筷子,在她倆期待的目光里,一樣一樣夾著吃著。總得來說,做得不錯,口感適中,火候也算到位。我不由想到看小說時經常看到作者極力把裡面女孩子的廚藝寫到慘不忍睹,幾如穿腸毒藥,人人畏之如虎。每每看到這裡我都嗤之以鼻:你想表達什麼呢?就是搞笑,也太過無趣了吧?人,都是吃飯長大的,哪怕一個女孩子少近廚房,做出來的飯菜也不會那麼誇張。更何況女孩子天生對美的事物特別敏感,手藝再生疏,頂天也就是口味差一點,造型菜色卻一定不會太俗。
「怎麼樣?」成雨小心問道。媛媛也露出關注的神色。
「好!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我一字一頓說完,看她們緊張的樣子隨著我的讚賞一點一點變得輕鬆,呵呵笑起來。
「嘁!還用你說?」成雨白我一眼,卻還是忍不住笑意,招呼媛媛道:「我們開動。」
又是一大瓶葡萄酒下肚,我都快找不著北了,躺到沙發上有如騰雲駕霧,就象稱讚她倆的廚藝,感覺好到不得了。
她倆收拾完,有意無意地分別坐在我兩邊。左看右看,兩張微醺的臉龐充滿別樣的風情,都是那麼迷人。醉里挑燈看劍,那是大丈夫情懷;醉里挑燈看美人,又該是什麼呢?醉了,真的醉了,醉在今天今晚,醉在此時此刻!
伸出手去分別握住了她們兩個的小手,她們都不敢看我,分別掙了掙,掙不開,就任我攥著。兩隻柔軟溫潤的小手在我手心裡很快冒出汗來,我也是口乾舌燥,不知今昔何昔。
「天不早了,我、我回去吧。」媛媛輕輕說道。
「回去什麼?」成雨這丫頭也忸怩起來,乾乾地說道:「不、不是說好了在這睡嗎?」
「我……」媛媛看看我,低下頭去,一抹暈紅在臉上擴散開來。
成雨的臉蛋同樣嬌艷欲滴,但還是強逞著道:「怕什麼?我們兩個一起睡,有色狼進來,我們就揍他!」
「咳、咳。」這「色狼」不是說我吧?我尷尬地盯著電視只當沒聽見。
但成雨卻不放過我,俯到我耳邊道:「你……怎麼不說話?」
「咳咳。」我清清嗓子,尷尬道:「是啊媛媛,天晚了路上不安全,你就在這睡吧。」
「我是問你有『色狼』進我們房間怎麼辦?」
「有嗎?」我看看媛媛再看看她,一本正經道:「男的女的?」
成雨狠狠擰了我一下,媛媛頭勾得更低了,彼此的呼吸都有些粗重,曖昧的氣氛在我們之間迷漫開來。
「我先去洗澡了。」成雨終於不堪忍受,率先逃離,反而是媛媛還在堅持著。
「媛媛。」我輕聲叫道。
「林、林大哥。」
那嬌羞的模樣令我食指大動,柔聲道:「你跟我來。」
不容她反抗,站起來拉著她的小手向書房走去。媛媛剛開始還有些抗拒,以為我是拉她去卧室,看方向不對,就跟著來了。
來到書房,放開她的手,我珍重地從抽屜里拿出趁她們收拾餐具的時候清洗好的那個玉石吊墜。
這是一個水滴狀淺綠色玉石吊墜,玉質堅硬,觸手生溫;更神奇的在於它裡面有一個天然形成的淡白色佛像圖案,在暗處可以發出淡淡的光輝。圖案在我昨晚選它的時候就發現了,但發光是我剛才洗清的時候才知道的,心裡大為稱奇。
古今中外傳頌的「夜明珠」(亦稱「夜光石」、「夜光壁」、「放光石」等),現在已知是具有強「磷光」的螢石、鑽石、粉紅色水晶和冰晶石等。李約瑟在《中國科學技術史》一書中提到,中國古代尤喜敘利亞產的「誑明珠」,別名「孔雀暖玉」。據記載,最亮的「夜明珠」,在無燈光的黑夜,距它半英尺遠可藉助「磷光」觀看印刷品。1982年底,我國廣東某地發現「夜明珠」確實存在。據《太平御覽》記載,李斯上書秦始皇就提到過「夜明珠」(夜光壁)一事。
我想,這個吊墜應該就是「夜明珠」或者「孔雀暖玉」一類,雖然不能在黑夜當燈光使用,但也算難得,沒想到一不小心撿到寶了。
「媛媛,過來。」
「嗯。」細如蚊蠅地應了一聲,走到我跟前,抬起頭,滿眼的渴望和柔情。
沒有承諾卻被你抓得更緊,
沒有了你我的世界雨下個不停,
我付出一生的時間想要忘記你,
可是回憶回憶回憶,
在我心裡跳出來擁抱你;
……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這份特別的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又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沒有地老天荒的誓言,沒有海誓山盟的約定,五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呢?酒不醉人人自醉,醉在了這份深情,這份痴痴的等待。
抬起手,在她的渴望和柔情里把用紅絲線穿起的吊墜掛在她的胸前。
「你們在幹什麼?」
正在我倆默默擁抱在一起,享受著這動人的一刻,成雨不合適宜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靠!心裡恨不得、恨不得……我還真拿她沒辦法,唯有苦笑。
媛媛慌慌張張在我衣服上擦擦眼淚,退開兩步,低聲道:「沒、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成雨看看我再看看媛媛,眼睛提溜亂轉,不知在想什麼鬼心思。
「你洗完了?」我語氣不善地問道。
「洗完了。」她警惕地看著我道。
「這麼快?」
「那是!」她得意地笑道:「哼哼,就怕你趁我不在欺負媛媛!」
「那我欺負你行不?」我大叫一聲向她撲去。
「啊!有色狼啊!」見勢不妙,她一路狂奔著跑進了卧室,嘭,關上了門。
「那,我、我也去洗澡了。」
「哦,好、好的。」
媛媛象受驚的小鹿一樣驚慌失措地跑進了浴室。
「哎,你……」我看著她消失在浴室門后的倩影,放下手無奈地小聲道:「你好象沒帶換洗衣服哦?」
躡手躡腳在書房跟卧室之間走了幾個來回,聽著成雨和媛媛在卧室里的竊竊私語,雖然心癢難熬,但最終我也沒有鼓起勇氣開門進去。
頹然地回到書房,幸好小娜在的時候買的那張鋼絲床還在,打開支好,從老爸老媽房裡抱了一床被褥鋪上,垂頭喪氣滾了上去。在輾轉反側無數次難以入眠之後想道:「我是不是再去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