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塵埃落定

凈月大師的預言，讓京城上下一片嘩然。而隨著消息傳出去的時候，京城上下也開始了戒嚴，任何人不得出入城外，以免百姓們騷亂之下湧出京城引發動、亂，甚至讓那些殲細有機會離開。

為了能夠瞞住這些，興文帝連楊貴妃和忠王妃的罪名都沒有公布，而是暫時擱置了下來。要想扭轉局面，他們就要先發制人。

大街小巷，每隔一個路口就有官兵在集市的牆面上貼了宮裡發出來的詔書，龍脈被毀，天罰將至，陛下和太子心憂百姓，為了能夠在天罰中保全性命，會不惜一切代價做好準備事宜。

「真的會有天罰嗎？」

「這是凈月大師耗費半生精力才推測出來的，甚至還為此折了十年的陽壽。陛下甚至都發了榜文昭告天下，這樣的大事，又豈會是玩笑？」

「可是天罰之下，我們真的能保住性命嗎？」

「朝廷既然有了對策，想來還是有機會的吧？」

「那殺千刀的逆賊，為何要毀掉我們大周朝的龍脈讓上天震怒？真真是太可恨了！」

「幸好有陛下和太子為我們這些百姓做主！」

百姓們的反應不一，然而大多數都是在驚懼之後接受了現實，有朝廷的強行介入，再加上並沒有上位者匆忙逃竄，而是以一種共存亡的姿態面對，老百姓們的心裡就會漸漸安定下來。

而有關地震前的準備和如何自救的方法，也由朝廷開始頒發下來，若是不識字的，則會安排里長進行家家戶戶的講解。

「疏散和避難的地方差不多已經規劃出來了，糧食和水源這些也都囤積了起來，還有京城的大夫和醫藥這些，也都準備妥當了。」

「安排好百姓們做災情演練，熟悉了自救的過程，真正發生的時候才不至於太過慌亂。所有五城兵馬司的人手，都要用以維護京城的治安。」

暮雲深將一張張的條例單獨列了出來，連日來的勞累，讓他整個人消瘦了不少。然而他的精神卻異常的好，看起來更是沉穩了許多。他已經竭盡所能安排好了一切，最後結果會是如何，只能盡人事，安天命了。

「父皇，京城這邊的動靜，再怎麼隱瞞，也難免會有異常傳出去。如今距離預測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兒臣認為，我們應當準備好兵力，主動向邊城出戰才行！兒臣願領兵親征，還請父皇准許！」

這一戰已經無可避免，而京城裡面也並沒有可用的人選，誠王年紀已大，也還需要他出面安排災后的事宜，穩住整個京城。唯有他親自出戰，才能激勵軍心士氣。

「不行，這太危險了！你是一國太子，若是有了什麼意外，大周朝的江山如何能夠穩固？朕不同意！」興文帝立刻便拒絕了，他如今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嫡子了，其他的皇子還未成年根本不經事。他寧願自己去，也不願意讓太子冒險。

「父皇，此言差矣，若是因為危險，兒臣就要躲起來，這樣的話，兒臣有什麼資格成為太子？更何況，兒臣有信心能夠大勝歸來。這一次，兒臣必須親自去！」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暮雲斌的事情，也許是上天註定的孽緣，他們之間，終是要有一個了結。他不能退，更不能有任何僥倖的想法。

回到寢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柔和的燭光下，謝歆玥倚在*頭，專心地縫著小衣。她的針線並不好，在針線房嬤嬤的指導之下，也只能勉勉強強做出最簡單的貼身*。如今暮雲深身上穿的，就是她親手做的，雖然式樣不太好看，卻是他覺得最舒適的。

「仔細別累著了眼睛，這些東西，交給宮人去做便是了。」暮雲深上前取下了她手上的東西，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甚至都有些環抱不住。

「那可不行，寶貝們出生的時候，要最先穿上我親手做的衣服才行。」謝歆玥笑了笑，不過也沒有繼續要做，她其實就是等得無聊才拿來打發時間的。

暮雲深嗅著她身上淺淺的香氣，有很多的話，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知道，自己這一離開，就是丟下了還在孕期的玥兒，會讓她擔驚受怕。可是，有些事情，他卻不能不做。因為，那是他不能丟棄的責任。

他沒有開口，謝歆玥也不說話，她閉上眼睛，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就那樣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中。她喜歡這樣被他擁抱的感覺，好像在風浪之中找到了港灣，再也不用害怕外面的風風雨雨。

這個男人，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寧和幸福，是她在這個世上的歸宿。良久，她這才揚起了頭，從他的懷裡起身。

「雲深，你跟我來，我要給你看一樣東西。」

讓宮人準備好了鸞轎，兩人一起進去之後，謝歆玥這才開口道：「去校場。」

所謂校場，是皇宮裡面專門給皇子們練武，賽馬，打球運動的空曠之地，距離內宮稍遠，位置也有些偏僻。暮雲深雖然有些疑惑，卻也順著她去了。

已經是晚上了，校場附近點著火把，倒是顯得格外亮場。裡面有一些侍衛守著，金燕和喜鵲竟是早早地在裡面候著。一旁的桌子上，放著幾個像是鐵團一樣的東西，黑漆漆的模樣，一隻手就能握住。頂端尖細，還有一根長長的棉線露了出來，活像是一隻頭大尾小的老鼠。

「金燕，你去試給殿下看吧。」謝歆玥吩咐了一句，隨後笑著對暮雲深道：「稍後動靜有些大，我就不在這裡了，免得嚇到孩子。喜鵲，你先陪我出去吧。」

說完，她便轉身走出了校場，暮雲深被她一副神秘莫測的模樣弄的摸不清楚頭腦，卻也知道她不會在這個時候消遣自己，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金燕。

「殿下，一會兒請蒙上耳朵。」

金燕卻是神色鎮定，她將那鐵糰子拿起了一個，用火把點燃了上面的棉線，忽然將鐵糰子重重地扔了出去。刺啦啦的火花閃過，緊接著，耳邊頓時傳來了「轟隆」一聲巨響，彷彿整個大地都在震顫。

暮雲深猝不及防，哪怕有金燕的提醒，也被嚇了一跳。響聲過後，不遠處的空地上竟是出現了一個深坑，四周滿是飛濺的泥土碎屑。這一刻，饒是見多識廣的暮雲深，也是徹底的驚呆了。

他看著那小小的鐵圈子，眼睛都在閃閃發光。這樣的利器，這樣巨大的力量，他已經可以設想，若是用在了戰爭之中，將會是怎樣巨大的助力。

「這是何物？」

「殿下，這是太子妃吩咐我們做出來的炸藥。太子妃知道，殿下必然是要出征西北的，這段日子，不停地讓奴婢們實驗，終於做出了此物。只願讓殿下在戰事之中，能夠多一份保障，平安歸來。」

玥兒！

暮雲深握緊了拳頭，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她什麼都不問，卻什麼都懂，早就在為他做了準備。他此生，何德何能，才能遇到這樣一個女子。

大踏步地走了出去，燭光下，那一襲紅衣的身影悄然而立，他忍不住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她。

「玥兒，我定會平安歸來。」

「恩，我信你。」

謝歆玥輕輕地點了點頭，去吧，不管多遠，我都會在原地等你。

++++++++++++++++++++++++++++++++++++++

豐城。

「主子，京城那邊很久沒有傳來消息了，會不會有什麼意外？」蒙毅沉聲開口，自從礦場逃了人之後，他這心裡就沒有真正安寧過。

暮雲斌沉默不語，他遙遙地看著京城的方向，眉眼中也有些閃爍。他在京城那邊留下的人脈，每隔七日便會有消息傳來，可如今這般耽擱，定是出了事情。難道，是忠王妃那個女人被拆穿了？

「報！將軍，屬下有要事稟告！」

「進來吧！」

一個侍衛打扮的男人走了進來，臉上的神色有些焦急：「將軍，我們派去京城的人傳來消息，盛京的城門被封鎖了，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進不去。具體發生了何事，屬下根本無法查探清楚！」

這實在是太蹊蹺了，以往也會有封鎖城門的事情，但是絕不會有這麼長的時間，甚至連一丁點消息都傳不出來。

「主子！」蒙毅將目光放在了暮雲斌身上，揮手示意那侍衛退下。

「事情定然有變，也許，京城那邊已經知道本宮還活著了。」暮雲斌沉下臉來，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所以，他早就做了準備。然而，京城那邊封閉城門，到底是因為什麼？

不知怎麼的，暮雲斌心中湧上了一股強烈的不安，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意外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前世的記憶之中，這個月最後的那天，京城將爆、發一場百年難遇的地震，這場地震，幾乎毀掉了半個皇宮，死傷了無數百姓。也正是因為這場地震，他徹底斷送了自己的太子之位，從此被廢，圈禁在冷宮之中。而這輩子，他決定讓這個「禮物」送給他的好七弟。

只要地震一發生，他的人便會在京城上下散播謠言，是如今的帝王無道，太子昏庸，才會讓上天震怒，降下神罰。等到流言沸騰的時候，他再打著清君側的旗號發兵，趁著京城一片混亂，就能一舉攻下！

哪怕很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改變，可是該發生的事情，依然還是會發生。這一場地震，只有他知曉前世，才會知道這件事情，也是他最大的機會。而對於別人來說，定然是無法預測的。所以，他才會這般的自信。

「不用擔心，就算知道又如何，準備好一切，再過不久，就是我們攻入京城的時候了！」

京城。

今天是暮雲深出征的日子。

這個早上和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謝歆玥一樣的醒來，和他一起用完了早膳。暮雲深嘆了口氣，將臉輕輕地靠在謝歆玥凸起的肚子上。

「寶貝，爹爹就要走了，以後爹爹不在的日子裡，你們可千萬不能調皮，不能折騰娘哦！等爹爹回來，一定每天都陪著你們和娘親，好不好？」

「呀！」

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響動，暮雲深驚喜地抬起頭來，語氣都有些顫抖：「玥兒，動了，動了！剛剛他們動了對不對？」

謝歆玥捂著肚子，眼中也有吃驚的神色，她的小腹彷彿被什麼從裡面踹了一下，這樣的感覺，讓她驚喜莫名。

「寶貝一定是聽到了我的話，所以才回應我的。」暮雲深激動得語無倫次，他的心中一片柔軟，更是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他站起身來，將眼前的女子整個抱住。

「玥兒，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和孩子等著我，不要擔心，好嗎？」

「嗯，我等著你！」

謝歆玥猛地點頭，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滑落，這一刻，她不是悲傷，而是如此感動地期待著。

「今西北之地有餘孽作祟，破壞我大周龍脈，其心可誅……命太子為主帥，誠王世子暮千帆為先鋒，率十萬精兵，誅餘孽，揚我大周國威！」

「臣遵旨！」

一身盔甲，俊美不凡的高大男子沉聲開口，率領著浩浩蕩蕩的軍隊，轉身離開。城牆上，楚皇后挽著謝歆玥的手，看著那熟悉的人影漸漸消失不見，久久不願轉身離開。

當盛京的城門終於被打開，迎接世人的，將會是大周朝最驍勇善戰的鐵騎！而暗處，一行人馬拼了命的趕去了邊城，一定要趕在大軍到達之前，將京城的消息稟告給主子！而同樣的，還有一隊精銳，悄悄地帶上了一箱秘密武器，扮作商人秘密地潛入了豐城。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京城。

這一個早上，劇烈的地震如期而至，所有人都驚叫著醒來，在朝廷的安排下，開始進行避難的轉移。這一場災難，哪怕有了準備，卻依然不能避免傷亡的產生，然而人們的心中，卻依舊充滿了希望。

這一場地震持續了小半個時辰之久，皇宮之中，滿目的狼藉。錦繡殿門外，傳來了陣陣凄厲的哭聲。楊貴妃在逃跑的時候，被跌落的橫樑砸在了背上，竟是當場斷了氣。而被關押在暗牢之中的忠王妃雖然沒死，卻因為撞到了腦袋，變成了一個瘋子。

謝歆玥因為一直在空曠的校場睡著帳篷，被金燕和喜鵲寸步不離地護著，並沒有任何的損傷。興文帝和楚皇后，太後娘娘都是平安無恙，只是不少宮人都受了傷，也死去了許多禁衛。

救災的事宜井井有序地展開，避免了更多的損失，半個月後，京城總算是漸漸恢復了以往的繁華。

謝歆玥每天都會站在城門口遙遙地望著，等待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的肚子已經開始了頻繁的胎動，每一天都給了她無比的驚喜和勇氣。

她知道，她會和孩子一起，等著那個人平安歸來。

——————————————————————

千里之外，豐城。

將軍府，風塵僕僕的一人騎著馬沖了進去，揚起了一地的灰層。

「不好了！將軍！不好了！太子率領十萬精兵，朝著邊城趕來，說是要誅殺破壞大周龍脈的餘孽！」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蒙毅大驚失色，焦急地詢問了起來。

「是凈月，凈月大師！他預測到盛京將會有天罰，並說乃是西北有餘孽破壞龍脈而造成的。屬下本打算向將軍傳遞消息，太子卻率先封城，並安排了精兵把守城門，凡是暗中出城之人都直接殺無赦。我們損失了不少人手都無法突圍，只能在大軍離開的時候逃走，日夜兼程前來報信。將軍，此事十萬火急，還請早作打算啊！」

「怎麼會這樣！」

蒙毅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他日夜憂思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嗎？不，他要馬上稟告給主子！

「凈月那個禿驢，竟然有這樣的本事！早知如此，本宮當初就該殺了他！」暮雲斌得知了消息，神色頓時變得猙獰起來。他苦苦經營的計劃，本以為天衣無縫的預測，竟然被一個老禿驢給破壞了！

「太子安排了許多措施，在屬下看來，即使發生了地震，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京城如今又有誠王坐鎮，而太子更是率先領兵攻打了過來。以他們的腳程，最多三日便會兵臨城下，主子，我們如今要怎麼辦？」

「哼，豐城易守難攻，就算失掉了這個先機，本宮也絕不會輸！所有將士聽令，準備迎戰！」

他不相信，老天爺讓他重生一次，卻還是讓他繼續失敗！既然給了他重來的機會，他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絕不甘心，絕不甘心！

城牆的大門緊閉，無數的弓箭手，投石車整裝待發，城門前的陷阱更是里三層外三層。前往豐城的必經之路上，更是潛伏著數不清的暗哨。

臨近豐城的小鎮上，暮雲深將豐城的地圖展開，臉上的神色凝重。誠王世子暮千帆則是指著地圖上的一點，沉聲開口道。

「若是正面迎戰，我們並沒有優勢，豐城那邊，恐怕也早就得到了大軍到來的消息，如今正是以逸待勞。豐城本就是易守難攻之地，殿下，我們要如何進攻才好？」

強行進攻未必不能打進豐城，然而必定是以大規模的犧牲作為代價，此舉並不可取。因為他們的先發制人，雖然暮雲斌如今處於被動的地位，可就算是叫戰，恐怕對方也不會主動迎戰。這一仗，並不好打。

若是在之前，暮雲深也會為了此事而苦惱，然而現在，他卻多了必勝的信心。因為，他的手上，擁有著現今這個世上最強大的武器。

「不，我們就正面進攻，直接打進去！」

「千帆，今晚子時，你率領一隊騎兵，去清除路障。本宮隨後，就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暮雲深冷冷地勾起嘴角，讓人抬出了幾個箱子，打開之後，裡面密密麻麻，裝的全是黑色的炸藥。召集了全京城的工匠，沒日沒夜地做出來的武器，足夠他們拿下整座豐城！

「轟隆！轟隆！」

漆黑的夜空中，忽然傳來了陣陣巨響，彷彿陣陣驚雷，帶著地動山搖般的氣勢，吞噬了豐城的城門。

這是一場劃時代的戰爭，從未出現過的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宣告著冷兵器時代的終結。凡人的血肉之軀，在火藥的威力之下毫無抵抗之力，固若金湯的豐城，以一種極為脆弱的姿態，被京城的大軍侵襲。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聲音？」

「救命啊，是地龍翻身啦！」

「快跑啊！」

豐城之中一片混亂，睡夢中的百姓們哭叫著醒來，衣衫不整地四處逃竄。將軍府上的大門，被敲得咚咚作響。

「不，不可能的！豐城不可能會地龍翻身！都給我鎮定一點！」

暮雲斌嘶吼著開口，他經歷過真正的地震，這樣的動靜太小，根本就沒有地震的威力。

「不好了，京城的大軍攻城了！」

「將軍，我們的糧倉被燒了，有人潛入了城內，他們手上有一種可怕的天雷，可以炸毀任何東西！」

「主子，大事不好了！城門被攻破了！」

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他進行訓練的軍隊，不可能這樣不堪一擊！到底是怎麼回事？

暮雲斌不敢置信，他親自騎馬，率兵趕去了城門。還沒走進，遠遠地就看到了明亮的火光，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聲傳來，守城的將士瞬間血肉橫飛，竟是連一點抵抗之力都沒有！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到底是什麼可怕的東西，竟然會有這樣巨大的威力！

馬蹄聲漸漸響起，漫天的火光之中，一隊騎兵猛的出現在眾人面前。為首之人的面孔，隨著距離的靠近，漸漸露出了面容。暮雲斌猛的睜大了眼睛，雙目之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主子，快逃吧！我們不能再繼續待在豐城了！他們手上有那樣可怕的武器，我們根本就不是對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只有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蒙毅大喊出聲，額頭上滿是汗水，若說他之前還有信心，卻在見識了那威力巨大的天雷之後，再也沒了抵抗的心思。那樣小小的黑色的一團，竟能瞬間殺掉一群人！他們甚至不用靠近，只要點燃了那個玩意兒扔過來，他們就無路可退！

「豐城所有的人都聽著，若是投降，本宮還能饒你們的性命！若是負隅頑抗，那就殺無赦！不管是誰，只要將逆賊首領抓住，本宮就記他軍功！」

夜色中，一身盔甲，身形高大的暮雲深宛如天神降臨，被嚇怕了叛軍，竟是無人有反抗的勇氣。

「封鎖住豐城，搜！」

一聲令下，暮雲深身後的大軍立刻在豐城追查起來。

「我投降！我願意投降！太子殿下，蒙毅將軍在這裡！」終於有膽小之人驚叫起來，顫抖的聲音帶著一股詭異的激動。

「踐人！」

蒙毅大怒之下，一刀砍死了那報信的侍衛，立刻轉身奔逃起來。

「走！」

然而已經遲了，對面忽然出現了一隊人馬，為首的正是康侍衛。他毫不客氣地點燃了炸藥，朝著迎面而來的暮雲斌和蒙毅扔了過去。巨大的聲響之下，馬兒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嘶鳴，護在他們身邊的侍衛血肉橫飛，蒙毅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噴出一口鮮血癱軟下去，暮雲斌更是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唰唰！」

幾柄長劍出鞘，抵在了暮雲斌的喉嚨，這一刻，他已經退無可退。暮雲斌從未想過，他竟然會這般利落的敗了，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之力。

「大哥，別來無恙。」

暮雲深騎著馬，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的神色波瀾不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七弟啊七弟，你可真是厲害啊！我輸了，可是，我並不是輸給了你。若是沒有那武器，你如何能夠贏我！我真是不甘心啊，老天爺還真是殘忍，既然給了我機會，為什麼卻還是讓我落到了這般的境地？我不服，我不服！」

恨恨地看著他，暮雲斌心中滿是難以宣洩的怒意，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待他？

「大哥，你錯了，殘忍的人，一直都是你自己。是你自己，讓自己落到了這步田地。老天爺給了你重來的機會，可是你卻沒有珍惜，我說過，我從來不會和你爭搶什麼，可是你不信。若你一直是我的大哥，若你的心中沒有那麼多仇恨，父皇母後會繼續疼你愛你，我會繼續敬你尊你，你就一直會是太子。可是你沒有，而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逃走了。」

「大哥，你自裁吧！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後的尊嚴。」

對於已經偏執成狂的人，再多的話，他都聽不進去。若是暮雲斌真的想通了，在上次假死逃生之後，他就應該珍惜自己的性命，只要隱姓埋名好好的活著，未必不會有更好的人生。而他卻依然選擇了這條不歸路，那麼，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自裁？

暮雲斌冷笑起來，眼中的神色卻是一片荒蕪。他的面前，是大片大片的火光，就好像前世的時候，他那般凄慘地死在了大火之中一樣，眼中滿是刺眼的血色。原來，哪怕是重來一次，他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若是他的心中沒有那麼多仇恨，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嗎？可是他的心裡，除了仇恨，早就不剩下什麼了。

耳邊傳來一聲悶哼，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暮雲深別過頭，不敢再看那毫無聲息的熟悉身影。一行眼淚，緩緩地從眼眶低落，轉瞬便消失在風裡。

天，漸漸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