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那我見猶憐的柔弱神態讓他再也無法忍受,飛快地褪去彼此衣衫,結實雙臂摟起她的一隻長腿扣住他的腰,一個挺身便結合了彼此。
他以為自己上了天堂,驀地將臉龐埋入她的頸間,瘋狂地結合著彼此。
安西雅的指尖用力陷入他的臂膀里,他扣住她的臀部,不讓她有一絲的退縮。
久違的激/情讓他們失去理智,只想得到更多的彼此。於是熱情似狂浪,打得兩人很快崩潰在彼此體內。
交纏的兩人沿著牆壁滑落到地板。
「一碰到你,我就像野獸。」他伏在她肩頭,低聲說道。
她還沒法子說話,兀自輕喘著氣,全身仍在輕顫。
他吻著她的唇,抱起她,走向浴室,很快地替兩人整理了一番。
她低頭不看他,卻也沒有拒絕,因為身子太倦,只好由著他抱到沙發里。
「痛嗎?」
她瞪他一眼,卻沒開口。方才在激/情之下,快/感強過了不適。現在一旦平靜下來,不適處便似火在焚燒。
「你那時候要離開時,我也弄痛你了,對不對?」他低語著。
安西雅知道他說的是——十年前她拿出離婚申請書,而他氣到把自己關在屋裡三天的那件事。
那三天里,他野獸般地愛著她,她被折騰到連逃走的力氣都沒有。只是一次次地淪陷、一次次地哭泣、一次次地求他放她自由。
「我不記得了。」她別過頭,雙頰似火。
他打落她半松的髮髻,用指尖梳理著。
「當年,我媽究竟對你說了什麼,讓你決定離開?」他握住她的下頷問道。
她說她要自殺。
安西雅腦中閃過這句話,身子微微一顫。
「她說你和我只是玩玩,結婚只是得到我的手段。」她垂眸而下,淡淡地說道。
「我不那麼說,她會善罷干休嗎?」他握住她的肩膀,眯起眼看著她。「你不會笨到相信了吧?」
「我不相信,但我受夠了在你媽媽和我爸爸壓力下過日子的生活。我能扛的重量有限,扛久了會累會怕,離開是當時最好的決定。」她看著他剛毅的臉龐,輕聲問出放在心裡多年的疑問。「你氣我當年拿了錢就走嗎?」
「不氣也不會關了你三天。」他握住她的手,黑眸定定鎖著她的眼。「誰知道事實證明了,當年讓你離開是最好的辦法,否則,我一輩子都是紈絝子弟,你也不會有今天的獨當一面。但是,現在不同了,我不認為我媽還有任何方法可以分開我們。」
「我的出身沒變,我爸爸依然在賭博,我看不出結果有哪裡不同。我也不認為你母親『現在』會同意我們的事。」
「只要知道你還在乎我,那我就沒什麼事是不能克服的。」他笑著吻她緊皺的眉心,附耳對她說道:
「況且,也許你剛才已經懷孕了。」
她倒抽一口氣,用力推開他。
他唇邊志得意滿的笑容,讓她氣得像小女孩一樣地跺起腳來。
「你竟敢算計我!」
以前在一起時,她才滿十八,他為了保護她、不讓她太早懷孕,即便是在火燒眉毛的狂烈熱情下,也從沒忘記防護措施,避孕藥更是天天盯著她吃。
「三十歲懷孕,是不錯的時機點。」他一把摟過她的腰,大掌撫過她的肚子,彷彿裡頭已經有了個孩子一樣。
「我不要!那不在我的計劃之內。」她奮力地想推他在一臂之外,偏偏他銅牆鐵壁一樣動也不動地矗立著。
「我最愛破壞你的計劃。」他得意地說道。
她用力跺向他的腳。
他慘叫一聲,卻將她抱得更緊。
「早晚有一天,這腳會被你踩成殘廢。」他說。
「誰叫你老是氣我。」
「我愛你氣急敗壞的樣子。」他的十指探入她的發間,讓她的頭髮蓬亂起來,見她又氣又急又一副想踩人的模樣,他用額頭抵著她的大笑出聲。「因為只有我能讓你這樣失控。」
他的眼噙笑,那般專註地鎖著她的眼,黑眸深邃得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吸入。
「你為什麼老是這麼衝動!」她閉上眼,由他摟著。不得不承認她就是會在這男人面前被打敗。
「我好不容易可以跟你獨處了,我的荷爾蒙不歸我管。」沙桀拉她靠在他的身前,讓她感受他其實仍尚未平息的欲/望。
她倒抽一口氣,火燒屁股一樣地彈開。
「你你——你還是青少年嗎?」
「我對你很有反應,總比我沒反應來得讓你驚喜吧。」他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
安西雅瞪他一眼,快手將長發很快地盤起,整理好了衣服。
此時,除了腮邊微紅之外,她看起來就是平時冷靜的她。「我要下去找樹樹他們了。」
沙桀倚著牆,望著她走向大門。
「十年前,你有事時從沒想到要跟我商量。」
安西雅停頓了下腳步,便又繼續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
「十年後,你還打算這樣嗎?只要有心想在一起,有什麼事不能一起解決?」
門,被她關上。
安西雅背靠著牆,肩膀的疼痛讓她發現了自己的緊繃。她長長吐了口氣,強迫自己放鬆。
她習慣了什麼事都一肩扛,從來只有別人找她商量的分,她壓根兒就沒想過找人商量——沙桀總是說得很輕鬆,而她總是想得太複雜。
問題是,事實永遠比她所想的更加不易解決。
那麼,她這回還要再給他機會嗎?
不管有多少讓人掙扎或快樂的事情,日子總是在一眨眼便又過去了。
周五下午,忙到快虛脫的韋樹樹趴在桌上,想著待會兒要打電話給夏子初,問他感冒好一點了沒有、看醫生了沒有。還要傳個簡訊給安西雅,祝福她見面一切順利。然後,還要想法子湊出一筆錢來——
韋樹樹看著手邊帳單的應繳金額,兩萬三千元。
這個月要繳保險費,才剛領到的薪水全都報銷了。
幸好上回在沙桀的餐廳里,她補了很多餐的養分,沒吃完的還帶回家,餵飽了自己兩天。沙桀還說要她、安西雅和夏子初去吃遍每一間「ANTHEA"SHOUSE」。
她每周有大餐可以慰勞疲憊的身心靈,很好。
但是——工作能不能不要這麼忙?
她被分配到十月份時尚大秀的城市歷史,偏偏怎麼寫,Janet就是不滿意。她被退稿八次,如今已經晉陞到被罵得麻木不仁的等級了。
更糟的是,不管她趕稿趕到多麼筋疲力竭,喬振宇那對黑冰冷眸,總是有法子突如其來的鑽入她腦子裡。
她從安西雅那裡知道喬振宇出國了,但他如果真的有心,打通電話過來,難道會少掉他一隻手臂嗎?
就像夏子初一樣,即便不是每天通電話,也會傳App分享近況。
唉,夏子初待她好是不爭的事實。她也喜歡夏子初,但她經常想到的人,卻總是喬振宇。
韋樹樹把帳單塞到皮包里,瞪著電腦熒幕上的字,咽了口口水,好想喝杯茶。
「現在才下午三點,就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是在懊惱最近沒香奈兒套裝可以穿嗎?」Janet譏諷的聲音讓韋樹樹瞬間提神醒腦,整個人彈跳了起來。
「那套衣服不是我的,已經送還給他的秘書了。」韋樹樹說。
「想不到喬振宇口味如此特殊,難怪至今未婚。」一身雪白香奈兒套裝的Janet繼續說道。
韋樹樹沒接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
「飛上枝頭當鳳凰了不起,別人說話都可以不用理了。」Janet冷哼一聲。
「你到底想做什麼?」韋樹樹驀地對上她的眼,脫口說道:「我又沒叫喬振宇來招惹我。」
「是,都是他一廂情願巴著你。」Janet粉紅雙唇抿得死緊。「大魚大肉吃多了,想換點口味嘛。」
「你這些話應該對他說,不是對我。還有,你不是一向說你自己公私分明嗎?那又何必事事針對我,難不成我如果跟他在一起了,你就要退我一輩子的稿子嗎?」韋樹樹認真地看著她說。
「你還妄想著要一輩子!你們門不當戶不對,早晚都是要分手的。」Janet尖聲說道。
「那也是我們的事。難道你退我稿子,我和他就會早點結束嗎?」韋樹樹火了,也大聲說道。
「我不跟你這種沒水準的人吵。」Janet踩著高跟鞋,啪啪啪地退場。「我退你稿子,是因為你寫得差!你有本事就把歷史寫得再精采一點!腦子是用來工作,不是用來談戀愛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