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樣還不夠

紀瑾承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紅酒搖曳出炫目的弧度，妖冶的紅在杯中盤旋成一個漩渦。

「瑾承，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一個同樣西裝革履的男子淡淡開口，一頭亞麻色的頭髮不羈地落了兩綹在額頭，如同他不羈的語氣，讓他一張娃娃臉看起來更加年輕。

相較於紀瑾承一身寒氣老成，他就像是親切溫暖的鄰家男孩，就算只是坐在那裡，也是帶著陽光的溫暖。

其實他一直都在，全程聽完了紀瑾承與紀豆芽的電話，沐斯琛也表示很是糾結。

作為紀瑾承的首席秘書，加上紀瑾承為數不多的朋友，他是唯一敢在紀瑾承的冷麵之下嬉皮笑臉的人。

「哦？過分？」紀瑾承低低笑笑，喝了一口紅酒，薄唇染上些許魅惑的紅，讓那俊美如同天神的男人，看起來如同妖孽一般。

「她畢竟是個孩子，那些事，與她也沒有什麼關係……」而且，你做的，真的會毀了她一生，何必呢？

沐斯琛猶豫一下，沒有說後面那句話。前天開始，紀瑾承就有些不對勁，沐斯琛聰明地沒有提起紀豆芽的那個「驚喜」夜晚。

「哼……」紀瑾承冷冷一哼，沒關係？怎麼會沒關係？若不是那個女人，哥哥怎麼會那麼急沖沖就冒著雨開車出去，又怎麼會上了那麼險峻的路段？

他永遠不會忘記哥哥最後給他打的那通電話。絕望的語氣，虛弱的聲音，他甚至聽到哥哥悲傷地哭……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造成的，讓他如何不恨？

只可惜當時尚且年幼，沒能讓那女人血債血償。不過，既然她死了，母債女償吧！紀豆芽，你真當我救了你是讓你當紀家公主的嗎？

沐斯琛看著紀瑾承寒氣大盛，嘆口氣。紀瑾梵大哥的死是他永遠的傷疤。對於這件事，他也沒有立場說什麼。只是想到紀豆芽天真單純的笑臉，沐斯琛莫名的覺得可憐。紀豆芽啊，你說你生在什麼家庭不好？偏偏要投了那樣一個母親呢？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溫婉動聽的鈴聲響起，沐斯琛目光驟然柔和下來，對著紀瑾承搖搖手機，「我們家夫人喊我回家吃飯了！」雖然是抱怨，語氣卻有著說不出的幸福。

紀瑾承一個眼神射過去，冰封山裡，草木凋零。強大的氣勢嚇得沐斯琛手一抖，差點就扔了手機。

拜託總裁大人，我留下來還不是看你孤家寡人可憐啊？你別嫉妒我有老婆好不？

紀瑾承再給他個眼神，示意沐斯琛別在這兒現眼，又轉過去看著外面川流不息的街道。

「那我走了。有事……有事給我哥打電話！」別來打擾我和我們寶貝了！沐斯琛被嫌棄了，也不在意，擺擺手就走了。紀瑾承這次連個眼神都沒賞給他。

沐斯琛關好門，站了一會兒，嘆口氣，才走了。

今天，是瑾梵大哥的忌日吧？

房間里，紀瑾承端著杯子一飲而盡，想了想又坐回辦公桌邊，打開電腦。

屏幕里紀豆芽正摸著手機，小心翼翼地彷彿那是什麼珍寶，眼睛流著淚，嘴角掛著笑，不知道看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