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福美回來皇宮住,胤禛也沒太大的心思管她,如今胤禛的一顆心都在菀福身上,福美依舊住在原來的寢宮裡,每天都會去陪菀福,而雲毓每天都會來陪媳婦,到晚上才離開,就這樣過去了半個多月,菀福懷孕快八個月,菀福的情況十分不樂觀,最近都開始渾身抽搐了,胤禛見了心中很不安!
「御醫跟朕說實話,皇后的情況到底還能支撐多久?」胤禛整個人都暴怒的,多大的不安使著她的脾氣前所未有的不好。
御醫戰戰兢兢,渾身都是汗,「回皇上的話,皇後娘娘的情況已經十分嚴重了,除非立馬終止懷孕,不然母子都有危險!」
「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一定要保住皇后的命!」至於孩子能平安最好,不能的話,他也不強求,如今沒什麼比菀福更重要。
「是,臣遵旨!」御醫也都是人精,豈會不懂胤禛話里的意思呢?
這件事康熙那自然很快就得知了,康熙能明白兒子的心情,要是他年輕的時候,像老四這個情況,他肯定不會要這個孩子的,嫡子嫡女一堆了,再有沒有也沒那麼重要,可是這麼好的媳婦可就一個啊,孰輕孰重他還能不知道?可如今他說不出這樣的話,因為對一個母親而言,孩子比什麼都重要,尤其是像菀福這樣的女人,不能只救身不救心啊!是福是禍只能看天意!
福美他們的心情都很沉重,歆玲更看的出來福佑濃濃的難過,「爺皇額娘會沒事的!」
「歆玲你知道嗎?從小到大對爺最有影響力的不是皇阿瑪不是皇瑪法,是皇額娘!因為有她,才有如今的我,她從來沒有要求過我,每當我因為不能理解皇阿瑪所作所為的時候,她都會開解我,分析給我聽,每當我跟姐姐生病的時候,她都會寸步不離的守在我們床邊,每當我跟姐姐過生日的時候,額娘都會親自動手給我們煮壽麵,還會給我們準備禮物,我常常想別人家的額娘是不是也是這樣?慢慢的我發現並不是那樣,不是說別人的額娘對孩子不好,而是沒有額娘那麼純真,可是如今額娘病重,我什麼都不能做,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擊敗了我,我第一次覺得我都還沒真正的長大成人沒有真正的準備展翅高翔,額娘隨時都可能離我而去,我突然覺得以前總在想長大以後要好好孝順額娘,可是卻沒有想過越是這樣一天天推遲,額娘能有多少以後呢?」福佑覺得十分後悔。
「爺皇額娘不會怪你的,皇額娘一定會沒事的,爺以後可以好好孝順皇額娘!」歆玲能明白福佑的感受,她是家裡的小閨女,額娘在生她之前已經有了三個兒子,她的出生正好彌補了額娘的遺憾,阿瑪額娘也比較疼她,額娘對哥哥們也很在乎很好,但是跟皇額娘比起來實在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就像爺說的差在於純真真誠之上!
「你說對,皇額娘一定不會有事的!」福佑心裡不斷的祈禱。
可惜上天並沒有想要放過菀福,菀福懷孕剛八個月,孱弱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菀福早產了,雙胞胎本就容易早產,加上菀福的病使之來的更快,孩子剛剛八個月就要出生了,古人傳下來的,七活八不活,更何況是兩個孩子,御醫心裡也不好看兩個孩子,按照皇上的意思,只要皇后沒事就好,比起隨時可能夭折的孩子,皇后活下來的機會更大!
菀福只覺得渾身疼的厲害,就像第一次生孩子那樣,疼的都快不能自拔了,其實菀福知道是自己心理壓力跟病情導致的,產婆知道菀福身體比較虛弱,可是這個時候不能弱,「娘娘放輕鬆,屏住氣,省著力!」產婆出聲安慰,深怕真的要生時候,她脫力了,那麻煩大了!
「是啊,主子你不要擔心,小主子們沒事的,你要堅持!」李嬤嬤也知道這次菀福的心境不比以前!
菀福點點頭,胤禛他們一直在外等待,歆玲她們想進來,可是菀福不讓,這裡人本來就多,歆玲跟福美都有身孕,可別到時候慌忙之下,出什麼亂子。
御醫也讓人隨時備著人蔘之類的,到時候好提氣補血什麼的,過去了好幾個時辰,菀福覺得疼痛越來越明顯,肚子下垂的厲害,孩子這是要出來了,菀福盡量平靜自己,省著力氣,可是這段時間病魔的折磨,她早就沒有什麼體力,真是有心無力!
產婆也看出來了,於是讓人拿來參片給她含著,「娘娘孩子們要出來了,你一定要用力,不然娘娘跟小主子們都有危險!」從菀福生孩子開始,都是她接生的,對於菀福的脾氣秉性也多少有些了解,才敢說如此話!
菀福照著產婆的指示去做,雖然這次時間長了一些,吃的苦頭多了一些,當孩子的哭聲想起時,菀福還是很感動很幸福的,「恭喜娘娘是個小阿哥。」產婆一邊道賀一邊接著接生。
孩子的哭聲讓胤禛緊繃的心稍微鬆了下來,出了一個,第二個也快了,短短几分鐘之後,第二個孩子也出生了,當孩子脫離身體的那一刻,早已筋疲力盡的菀福徹底的暈過去了,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御醫快來看看!」李嬤嬤見菀福暈過去嚇了一跳。
而抱著小公主的產婆神情十分嚴重,「快,叫木御醫進來!」木御醫是兒科聖手!
李嬤嬤撇頭一看,孩子臉色烏青,連哭聲都沒有,沒有哭聲,孩子根本活不下來,李嬤嬤慌忙的出去,連請安都顧不得,就拽著木御醫往裡跑!
從產婆慌張的大叫到李嬤嬤出人意料的舉動,胤禛就知道肯定是孩子出問題了,胤禛面色凝重的走了進去,這個時候蘇培盛就算是想攔也攔不住,胤禛進去就看見木御醫正在給孩子急救。
胤禛見孩子都如此小,比福佑他們出生的時候還要小一圈,心都涼了,這樣很難養活,尤其是小的那個渾身烏青,哭聲都沒有,這要是讓菀福知道她該多傷心?胤禛心裡頓時千百種想法,甚至想過包養一個孩子冒充他們的孩子,左右是個閨女,影響不了大局,媳婦也不會難過。
不過很快就會被他否決了,有的龍鳳胎雖然長大不是很像,但是完全不像,誰也不信啊?到時候媳婦知道真相恐怕更難過。
秦御醫那邊先診治完給胤禛稟告,「啟稟皇上,娘娘的情況穩定住了,孩子落地,娘娘的病情也不會再惡化,臣開幾服藥,娘娘喝下就不會有大礙!」
「好,做的不錯,你去看看另一個孩子怎麼樣?」小兒子的哭聲不如福佑他們的響亮,像貓兒一般,秦御醫是擅長婦科,但基本的病還是能看的。
秦御醫仔細看了看,如實稟告,「啟稟皇上,小阿哥先天不足,跟長公主大阿哥出生的情況不同,他更加虛弱,一個不仔細很可能會.....」御醫看都不敢看胤禛。
「朕明白了,你下去吧!」胤禛心裡也明白,好歹福佑他們在菀福肚子里多待了一個月,這兩孩子才八個月就出生,又是兩個,自然情況不會好。
而就在這個時候,小公主微弱的哭聲響起來了,木御醫也鬆口氣,能呼吸了,之後後面只能看她造化了,胤禛心裡清楚,也就讓木御醫下去了,奶娘們早就準備好了,「你們好好伺候,要是出點什麼事,別怪朕不客氣!」
孩子們雖然出生了,李嬤嬤他們的心情都很沉重,福佑他們也一樣,他們不知道那倆孩子能不能活下來,皇額娘為了他們遭了這麼大的罪,要是沒有活下來,皇額娘該多傷心啊?
福佑他們知道菀福沒事也就各自回去了,過去半天,菀福才醒來,醒來就見著胤禛在床邊守著,「皇上臣妾沒事了!」
「恩!」胤禛只是點點頭,眼神卻十分溫柔。
「皇上孩子們呢?」她都還不知道最小的孩子是兒子還是閨女呢!
胤禛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再三思量,還是決定告訴她,「小福兒你先聽朕說!」
「恩?」菀福心裡也想到肯定是關於孩子的事。
「小福兒你要明白,他們是龍鳳胎,本就比一個孩子要弱,更何況這次才八個月就出生了,老大是個兒子,情況還好小一些,出生的時候比福運他們三個出生都小一點,哭聲跟貓兒似得,小閨女出生的時候就沒有哭,渾身憋的烏青,木御醫急救好一會才讓她哭出生,她比老大情況還不容樂觀。」胤禛如實說。
菀福心裡已經猜到了,但聽到他親口這麼說,還是不能不激動,雙手緊緊捏住被子,「他們現在如何?」
「他們如今都沒事,但你應該明白,小孩子本就愛生病,更何況他們倆先天不足,也許一個小小的風寒,他們倆就.....」胤禛先給媳婦打預防針,就怕她到時候不能接受。
菀福心裡也明白,小孩難養活,不像現代有保暖箱,像他們這種龍鳳胎出生體重就不如一個,加上這次孩子們才八個月就出生,情況更加堪憂,就算在現代也是有較大的風險,更何況是在條件落後的古代呢?
菀福的平靜讓胤禛心裡十分難受,「小福兒朕知道你心裡難過,可是你現在正在坐月子,萬萬不可傷了自己的身子!」女人坐月子十分重要,弄不好就是一輩子的病。
「皇上放心吧,臣妾知道輕重,身子是自己的,再說還有福運他們,臣妾不會糟踐自己。」菀福誠懇道。
如今菀福這麼豁達,倒是讓胤禛有些錯然,「你如今倒是想的開?」當初為什麼不能這麼想呢?
「皇上不是臣妾想的開,而是無可奈何,臣妾能做的該做的都是做了,如果他們活不下來,那就證明命該如此,臣妾鬥不過他們的命運,臣妾儘力了,也就沒有遺憾了!」雖然會難過會傷心,但不會有遺憾,現在只看老天爺憐憫不憐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