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那之後的故事5

「這麼說,原來網路上的猜測是真的。」如今明星一對一的主播已經換成了一位姓葉的成熟女性，原來的主播已經嫁人回家帶孩子。不過這葉姐和原來的主播一樣，都和信樂私交很好。這件事自然是早就和信樂排練過無數回，怎麼聽起來不偏不倚，還要讓觀眾們高興。

「我早就知道觀眾中人才輩出，猜中也不算意外。」信樂眉眼間有著濃厚的疲憊,底下的觀眾一看,就知道這些日子也給了他不少壓力，「確實是這樣,我現在是天朝,但是天朝卻不只是是我。」

「我想也是，天朝如此大的名聲,怎麼會有人藏著掖著。」葉姐吐出一個煙圈，完全沒有現場直播的樣子，倒像是普通朋友拉家常。這也是她主播的特色。

信樂也自嘲道：「寫文和演藝事業兼顧的人不是沒有……我也想過……但是一想到大家會把他忘記，我就……」

這時候，信樂一隻手捂著眼睛，明顯說不下去了。

「別難過。」葉姐的眼圈也有些紅了，她遞了一張紙巾給信樂，「我明白的，畢竟我也是天朝的粉絲，從他第一篇文就開始追的粉絲，看著他的文風漸漸成熟的粉絲。只是啊，你半路接上去，還讓人看不出來，真讓人驚訝。題材什麼倒無所謂，天朝本來就是個多變的路子。但是那老辣的文筆……你也太強了吧。」

信樂抬起頭，除了眼圈看起來有些紅，看不出來剛才失態過。他回憶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什麼，失笑道：「哪能啊，最開始寫的……可是被他罵了很久。我是打回重寫無數回才能勉強入眼的。」

「哦？說來聽聽？想必大家也很好奇。」葉姐笑道，「現在大家可是把天朝的作者有話要說關於私人的信息都爆出來了，據說第一本書的時候，他還說過他會軍訓？學生是不可能的，難道真的是軍隊里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信樂苦笑，「我只知道，認識他的時候，第一本書已經寫完了，然後他的身體……已經……不過精神還好，健康狀態也不錯。」

信樂像是陷入回憶，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他和天朝的二三事。

觀眾們坐在電視屏幕電腦屏幕前，或許網路上的爭吵還層出不窮，但是當信樂回憶往事的時候，網路上的刷屏奇迹般的減緩了，似乎都在等待。

信樂和天朝的熟識，確實和大家所知道的那樣，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新寫手，和一個剛進入大學求學的藝術生之間惺惺相惜的故事。最後這個新新寫手一炮走紅，帶動了這個還未出道的藝術生的名氣；而這個藝術生出道之後，以其實力穩居影視歌三棲新人榜首，又帶動了天朝的人氣。不過這時候兩人都很有名，所謂惺惺相惜不過是為他們的八卦添了一份佳話，若說人氣增添，倒並沒有多大。畢竟兩人的名聲，是實打實的打出來的。

「也是，那時候天朝第一首劇情歌曲若是天朝自己創作演唱的，那天朝直接就紅了吧？」葉姐點點頭，「自己演自己的電視劇，你還不第一次就拿主角，哪還用演了那麼久的配角？直到《無限》才出演主角，那《無限》還是自己去參加海選得的。」

信樂尷尬的摸摸鼻子：「其實我還是佔了便宜了。若沒有天朝的優先推薦權，我配角都混不上吧？」

葉姐瞪了信樂一樣，失笑道：「怎麼可能？就憑你初次出場就讓華視御用大導演誇了又誇的演技？你要是作者，亮出作者的身份，只說要試鏡，求一個公平的機會，就憑你當初的演技，還拿不到角色。」

「……呵呵……」信樂乾笑，只得岔過話題，繼續說他和天朝二三事。

這時候網路上又開始刷起來了。倒也有人冒酸水說信樂大言不慚，但是立刻被人駁斥，說這話又不是信樂說的，是葉姐說的。葉姐一向公正，這是公認的。而立刻又有人把東方教主的劇照和MV放上來花痴。要知道所謂經典，就是經久不衰。這十幾年來，信樂飾演的東方教主一直是業內公認的模板。即使笑傲被翻拍了無數次，教主的形象也變了無數回，連什麼真正的東方姑娘都出現了，但是大家公認的教主形象，還是信樂所飾演的。

比如這次國產大型網游中的東方教主，別說穿戴裝扮，連臉都是用的信樂的模子。

這是信樂第一次角色，第一次角色就成了經典。再加上影迷們翻出來的當時導演誇獎的話，證實了葉姐的說法。

若是信樂亮出作者的身份，絕對能得到一個主角的試鏡機會。而信樂的演技，還怕拿不到？

教主可比令狐沖難演多了。

信樂語焉不詳，並不說自己是什麼時候取代原來的天朝的。他只是說他也不知道天朝的具體身份，只知道天朝在國外。那時候天朝身體還好，他把存稿發給自己，讓自己先睹為快，並且修改一下。後來天朝似乎在養病，發給自己的也不再是長篇的存稿，而是一兩千字斷斷續續的。這時候他就修改斷章之後，再幫天朝發上去。後來天朝的病似乎好了，但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開始讓信樂陪他一起寫。

「那時候……恐怕他已經知道，養不過幾年了。」信樂苦笑，「那時候我白天要上課趕通告，晚上回去寫文發給天朝，還被損的一文不值……真不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你還堅持下來了，不容易。」葉姐微嘲道。

「是啊，我堅持下來了。」信樂有些彆扭，「天朝說，我不堅持下來，以後天朝名下就沒有文看了，我就在坑底摔死吧……」

「……」葉姐愣了一下，想擠出一個笑容，最後扯了扯嘴皮，失敗了。她愣愣的盯著手中香煙亮起的火星，半晌無語。

「然後我就堅持下來了。」信樂接著說道，「最開始是他寫正文，我寫番外。後來是他寫幾章，我插上一章。到後來是一人一章。這麼寫了很久……最後……是我寫幾章，他插上一章。」

再後來呢？葉姐沒問了，信樂也沒說了。

「我不想說什麼時候是他寫的，什麼時候是我寫的。分這麼清楚幹什麼？天朝寫的小說有人覺得好看，就夠了。」信樂嘟囔，「有人記得有個天朝，就夠了……」

「畢竟……他連個真實名字都沒有呢……墓碑……都沒有……」信樂吶吶道，「他的骨灰回國了，灑在黃河。或許哪天大家去黃河看瀑布，還能碰到他骨灰化成的哪粒沙子？」

「那次信息泄露事件……當我知道的時候，我是真不想……管的。我的信息泄露了，天朝……就真的死了……」信樂皺起眉，雙拳握緊，「但是被攻擊的資料，除了天朝這個小說家大概是名氣太響才被選中，其他的無一不是學術界翹楚，地理、歷史、文化風俗……哪一個人信息泄露，出了問題，那研究界不知道會倒退多少……」

這個網路上倒是沒有攻擊信樂的了。這個世界精神文明發達，那些精神文明的翹楚們，其待遇和影響力堪比信樂前世的高端科學家，哪個死了都是國家的一大筆損失，綜合國力不知道會下降多少。不過倒是有人說信樂太冒險了，太妄自菲薄了。小說家怎麼了？天朝這個小說家要是出了問題，那麼華盟的小說界也不知道會倒退多少！現如今的華盟小說界，還有誰在世界上打出了如此的名聲？有誰能把華盟的文化傳播的如此廣泛？學術界只是高端知識分子的天下，而小說界才是他們普通人看的。外國的普通民眾認同了華盟的文化，那對綜合國力的提升不比學術界差。

而這個觀點，還是由天朝所保護的一位歷史界文化研究領軍人物在網上說的。他說他這個老頭子，有危險就有危險了。學術研究又不是他一個人撐起來的，他死了還有一大堆的同事弟子接手呢。他的每一項研究的每一小步進展都是公開發表的，即使有一陣子混亂，很快就有人彌補。但是天朝不一樣。小說家，考的不只是知識積累和勤奮，更重要的是天分。沒了他，只要積累夠了，總會還有個領軍人物出現。但是沒了天朝，華盟不知道何時才會出現另一個天才。一個寫的架空歷史，能被歷史學家當正史研究的天才。

那個老頭子在自己的博客上把信樂罵的狗血淋頭，把政府也罵的狗血淋頭。說他們不會考慮大局，丟了西瓜撿了芝麻。無論是天朝還是信樂，這都是華盟損失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那老頭子曆數了上一百年，還真沒影響力這麼大的。別說兩個領域都是，甚至單領域都沒有——都不會再出現這種人物。要是信樂死了，文壇、演藝圈，有哪個人敢跳出來說能取代他？

被稱為演藝圈第二的豐琰本來就是信樂好友，立刻在博客上說：「信樂，別死，我壓力好大。」

信樂的師兄，萬年老二林曦更是開玩笑：「我得和豐琰合二為一……不過兩個老二合在一起也是老二吧。」

……師兄你二了。

而LU華盟分站的排行榜的大神無論真心的還是心裡冒著酸泡泡的都發表宣言，求對比數據吧，天朝是比不上啊，加一起都比不上啊。一個早年一直佔據第一，後來被天朝壓的死死的大神還無奈道，取代天朝？那不是還得去選修外國文學？這吐槽……真神了。「洪荒系列」是不可逾越的經典啊，就憑它的雙語……

而老頭子發話之後，其他被信樂保護了信息的打手們也紛紛表示信樂這小子很尊敬前輩，很有血性，就是缺了些腦子，缺了些大局觀，以後還得歷練歷練。不過信樂也是好心，最值得抨擊的是政府！一定要抨擊！必須抨擊！

咳咳，可憐的政府，你拉仇恨值了，信樂會謝謝你的。

由於這麼一鬧，網路上抨擊信樂的消息立刻消聲覓跡了。別說信樂這緣由又傻又感人，就說最後信樂被爆出來的重要性，就讓在網路上一些心懷惡意的人冷靜下來。是啊，現在信樂給華盟帶來多少榮譽？為綜合國力添了多少磚加了多少瓦？現在哪個華盟人出國在看到信樂或者天朝的宣傳照的時候，不是民族自豪心爆棚？信樂要是真被逼走了，電視劇中看不到了電影中看不到了歌曲聽不到了……天朝的文也看不到了！！！你妹的這文才寫了一半，你是要坑嗎！！！絕對不允許！！！！即使這篇文不坑也不允許！！！求下文啊！！！！！

咳咳，於是，網路上刷屏的變成「你要是坑我就殺了你」、「求下本書沒有下本書不幸福」、「我有一種天朝會封筆哦樓我去死一死」之類的紅字……慢慢的紅字……還往下流紅色液體的紅字……

尼瑪這是鬧鬼么……咳咳，反正足以顯示出大家的悲壯心理。

「無論有多少理由，我確實是欺騙了讀者，」信樂非常悲痛，他站起來，對著鏡頭深深鞠了一躬，「我決定……退圈封筆……」

「你敢！」葉姐剛還在深沉，一個愣神煙直接從指間掉了下來，怒吼一聲，抓起桌子上當做擺設的天朝的某一本厚書就朝著信樂扔了過去。

「哎喲！」信樂應聲而倒。

「掐掉！給我把這一段掐掉！」葉姐一腳踩到信樂背上，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屏幕狂吼，「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然後是鏡頭一段亂晃，匆匆進入了「明星一對一」片尾曲。

觀眾們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大姐……你太焦急了，是不是忘記了……「明星一對一」是現場直播，根本不可能掐鏡頭啊……

不對不對，這不是吐槽點，吐槽點是，退圈？退什麼圈？呼啦圈？封筆？封什麼筆？舊毛筆？

哈哈……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摔！！！我就說嘛！天朝也好，信樂也好，怎麼可能不報復社會！！！=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