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虐渣寶典第一式:理清渣渣類別,各個擊破。
所謂渣渣,無外乎兩種,明渣與暗渣。
簡而言之,屬於明渣的那類人群,是不管時間地點,不在乎外界的任何看法,我行無素地做著各種渣事,這類人群其實並不可怕,因為他的壞只存在於表面,易防範,更易攻破,而反之,暗渣的那類人群,大家就可要小心了,這類人群,男人們通常會偽裝成道貌岸然的翩翩君子,而女人們都會將自己裝扮成楚楚可憐的「白蓮花」,我們可採取迂迴戰術,不宜正面應戰,因先找准對方的弱點,再一舉殲滅!
——摘自蘇曉曼《虐渣寶典》
***
蘇曉曼重生了,一重生就逃婚了……
若是有人問,今年S市最為勁爆的消息是什麼,絕對當屬S市副市長的私生女蘇曉曼與商場巨子程立白在凱瑞門教堂的那場世紀型婚禮。
光是那場婚禮,就吸引了商界與政界無數有權有勢的上流人士慕名而來,教堂內的奢華布置,更是羨煞旁人,令前來觀禮的賓客都嘆為觀止。
但若是你們認為這樣奢華,一擲千金的場面便是這場婚禮最為勁爆的看點,那你就錯了。
因為,誰也沒有料想過,當神父對著兩位準新人莊嚴宣讀著結婚誓詞,男方已然說出了「我願意」三個鏗鏘有力的大字時,女方卻是盯著神父轉為詢問她的臉,沉默了許久,久到現場從安靜得鴉雀無聲,變為了所有人的唏噓不已。
眾人小聲議論過後,她才微微抬眸,再看向神父的眼裡剎那芳華,猶如潑墨般的濃黑眼珠,仿若鳳凰涅槃,閃耀著無人能比的光彩,更帶著無以倫比的堅定決心,朱唇再次輕啟時,只道一聲,「抱歉,我不願意。」
隨著她此話一出,站立在她身旁的準新郎,臉色驟然大變,煞白如紙。
嘉賓席上,眾人嘩然,現場頓時混亂一片,而引起這場騷亂的女孩竟是毫無察覺一般,勾動著唇角,露出了一個極為璀璨的笑容,提起長到擺地的婚紗,趁著這場混亂,逃離了婚禮現場。
……
——
蘇曉曼,人如其名,前世的30年人生,就如同她的姓名一般,過得唯唯諾諾,逆來順受。
在她成長的前15年裡,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有個爸爸的存在。
15歲前,她一直都是與媽媽在一個小鄉村裡相依為命,日子過得雖然清貧困苦,卻也幸福溫馨。
直到她15歲生日那天,她的人生徹底逆轉了……
她的母親在那一天因為心臟病突發而永遠辭世,那個15年來都沒有盡過半分父親責任的男人,將她接了回去。
可笑的是,那個她名為父親的男人,並不是因為割捨不掉這段父女親情而將她領回了家,繼續撫養,而是因為她那個爸爸貪慕名利,為了前途拋下當時還懷著孕的媽媽,迎娶了S市的市委書記千金盧玉蓮,卻因為盧玉蓮患有不孕之症,兩人結婚多年膝下無子,才勉為其難,將她這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帶了回去。
美其名曰:充實子嗣,實則,不過是她父親蘇啟邦計劃「官商勾結」,穩定他在政界地位的一名聯姻棋子罷了。
她永遠都無法忘記,當那個高大英俊,她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將她接回這個富麗堂皇的家時,只扔下了這麼一句話,「記住,你只是我人生中的一顆棋子,不要妄想打著親情的幌子,從我這裡得到任何不屬於你的東西!」
不屬於她的東西?呵……難道這個男人忘記了,她本就是他的女兒,她只是渴望那一絲親情的溫暖,難道……這也算是一種奢望嗎?
於是,蘇曉曼往後的15年人生里,家庭對於她而言,只剩下盧玉蓮一次又一次無端地虐打,與蘇啟邦冷眼旁觀的側臉。
再然後,她遇到了程立白,程立白的出現,就猶如一道光,射進了她本來黑暗困苦的人生,從程立白公開告白起,他們倆自然而然地戀愛,結婚,還未生子,就親眼目睹這個男人劈腿,劈腿的對象更是可悲又可笑——她蘇曉曼這輩子最好的閨蜜俞沫璇。
事情曝光后,程立白不但毫無悔意,繼續與俞沫璇糾纏不清不說,還聯合著這個賤人來欺負她,侮辱她,讓她原本黯淡無光的人生,徹底陷入了絕望……
就連她的重生也極具悲劇色彩,她是被俞沫璇這個小三直接推下了樓,莫名其妙地撞到了要害,狗血悲劇地失去了一條命。
縱觀她的上一輩子,蘇曉曼總覺得,她都能編出一本書,取名為《我的悲慘前半輩子》。
整整一個各種被虐的對象,關鍵是她那好死不死的軟弱性子,更是開闢了一條周圍所有人欺負她的便捷之道。
重生一世,她回到了21歲那年與程立白結婚的教堂上,這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上天給予她的另一次機會。
因此,就算她從前再如何的低聲下氣,逆來順受,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重複著前生的噩夢。
於是,這一世,她的人生口號是:虐遍天下渣男渣女!
——
夜裡,天空里所有星辰的光亮,都不如蘇宅的燈光耀眼。
別墅里,四五盞明晃晃的吊燈垂掛在蘇曉蔓的頭頂,照的她眼睛發酸。
女人充滿戾氣的臉,與男人青筋暴起的額,無不彰顯著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即將全數爆發……
果不其然,只見盧玉蓮插腰,對著提著裙擺,踮著腳尖往裡走的蘇曉曼,厲聲怒吼道,「你給我跪下!」
下跪?她當然很常見,重生前,但凡盧玉蓮心情不好,找她出氣時,都有著一種變態的偏好,那便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僅有15歲大的孩子,向著她下跪。
回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也真是傻啊!人家要她跪,她還真的跪了,這不是蠢是什麼?
蘇曉曼淡淡抬眸,望向盧玉蓮的眼裡,除了冷笑便不剩其他。
她這樣的反應徹底激怒了盧玉蓮身旁的蘇啟邦,「我問你,今日,你為何要逃婚?」
逃婚?為什麼?呵呵……試問有誰會明知道你未來的老公會是個渣男,以後還會與自己的閨蜜抱在一起滾床單,仍舊硬著頭皮把自己給嫁了?
噢,別再說那些什麼用愛來換回他的良知,更別說那些什麼只要付出就能夠得到回報,因此而徹底改變那個男人的狗屁話,如果有可能的話,那麼,她前30年又怎麼會被那一對渣男渣女虐得那般的慘?
「沒有為什麼。我、不、喜、歡!」
最後那四個字,蘇曉蔓一字一頓,由此拉開了她重生逆轉人生的華麗序幕……
「蘇曉曼,你再說一遍試試?」蘇啟邦說這話時,已經握住了掛在客廳里的皮鞭。
那皮鞭是他年輕時參加賽馬比賽贏得的獎品,卻一直擺放在客廳,專門為蘇曉蔓而準備的,以前,只要蘇曉蔓有任何地不順他這個當爸爸的心意,蘇啟邦就會抽出皮鞭,要她跪下自願領罰。
鞭打,或許很多人無法體會,這對於當時只有15歲的小孩來說,會是什麼樣的一種痛——「皮開肉綻」這個詞的存在,完全就是為了形容蘇啟邦每次對曉曼實施了「懲罰」過後,曉曼的切身感受。
蘇曉曼看著蘇啟邦手中握著的皮鞭,仍舊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回應道,「沒有人願意作為一枚棋子,如此卑微的存在,我也不例外。」
淡淡的一句話,震懾了整個屋內的人。
這還是他們從前認識的那個事事逆來順受,受人欺負了也從不會反駁一句的乖乖女嗎?
她眼中那堅毅的光芒,甚至讓人無法直視。
「怎麼?我供你吃,供你穿,讓你上最好的貴族學院,享受你從前跟著你媽在那個小鄉村裡生活,根本就不可能奢望到的上流人生,是有哪一點虧待你了?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便要公然與我唱反調了嗎?」
「我只是表達我自己的觀點而已,難道這樣也不行么?」曉曼反擊。
「你的觀點?就你這屁大點的年紀能有什麼建設性的想法?你以為現在你上大學了,就了不起了,成年了,就是個大人了?」
「既然你也知道我現在成年了,就不該還拿小時候的懲罰來對待我!」
曉曼眼神落在了蘇啟邦握著的鞭子上,冷嗤一聲,「別人用來練習騎術的馬鞭,你卻用來招呼自己的親生女兒,你就不怕這麼做日後會有報應么?」
忍氣吞聲了那麼多年,這一刻,曉曼心底里所有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
「跟她說那麼多幹嘛?」那邊的盧玉蓮早已沒了耐心,直接奪過蘇啟邦手中的馬鞭,欲向曉曼抽去。
眼見著馬鞭對著她背部落下,蘇曉曼迅速轉身,迎面接住了盧玉蓮甩出的皮鞭另一角,用力一扯,帶著盧玉蓮整個身上都向前傾斜。
蘇啟邦從小為了培養曉蔓成為合格的接班人,作為一名最為優質的棋子,不僅將她送到了全市最好的學院讀書,更是全方面地培養著她的各項興趣愛好,琴棋書畫她無一不通,柔道跆拳道更是箇中強手。
真實地驗證了那一句,能文能武,靜若處子,動如脫兔。
畢竟,蘇啟邦可不想哪天來個人把蘇曉蔓給綁架了,趁機勒索敲詐自己一筆,到時候他不但沒有成功地從蘇曉蔓那裡撈到一點回扣,還白養了她一場,最終,更要得不償失地拿錢去贖回她。
因此,在蘇啟邦看來,一個女孩子懂點防身之術還是極為有用的。
但蘇啟邦卻不知道,在曉曼沒有重生前,為了得到他一絲一毫的關愛與讚賞,事事都要求自己做到盡善盡美,所以,不論是學習成績,還是各項興趣愛好,她絕對都是代表學校參賽的種子選手,而跆拳道與柔道也不例外。
只是,前世里,她的性子太過溫吞,從未展現過自己的這一面,學習跆拳道與柔道,也全用在了各項省市級的比賽上了。
而今,她卻將從蘇啟邦花錢讓她學習的防身之術用在了盧玉蓮這裡,當真是氣白了蘇啟邦的臉。
盧玉蓮試著用力扯了許久,都不見曉曼鬆手,更是氣上心來,「你這個小野種,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今個兒就讓我來教教你什麼叫做家教!」
「家教?呵……真是笑話,難道像你這樣一口一個『野種』地辱罵別人,就叫做有家教?」
盧玉蓮顫抖著身子,氣到了極點的她,紅白交錯的臉上,布滿了猙獰的怒意,「你不是野種是什麼?我老公在外面和一個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的小三所生下來的賤種,難道我不該稱之為野種嗎?」
每個人都有著她自己的底線,曉曼也不例外,不論外人如何辱罵踐踏她的自尊,她都能忍,但是一觸及到她的親生母親,她就沒辦法再繼續保持這份淡然。
她的母親陳連雅,那個勤勤懇懇,辛苦了大半輩子,最後因為家裡貧窮,而將自己患了癌症的事情瞞著她,為的只是不讓她擔心,最終,卻一個人孤單地辭世了……
那個女人給予了曉曼這輩子最為偉大無私的母愛,所以,她不允許任何人說她一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