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他的反應很無趣

等顧煜已經走到辦公室的正中央，傅遠臣挪了挪位置，靠著顧煜站著。

這會兒，傅遠臣望著顧煜的臉，才知道和顧妹妹的距離記得適可而止了。

「另外幾個人的設計稿你看了嗎？」顧煜清朗開聲，問傅遠臣。

傅遠臣一拍腦袋，他看都沒有看到設計稿，一天都在為楊蕊的事情，煩悶著，哪裡有心思管這些。

傅遠臣記得秘書之前給過顧雅涵一份稿件，不好回答顧煜的話，就叫了一句：「顧妹妹……哦，不，雅涵，你過來，我問你上次李秘書給你的東西你放在哪裡了。」

顧雅涵起身，走了過來，放在了傅遠臣辦公桌後面的柜子里，打算去拿。

顧煜此時的眼神一直放在她的身上，目光跟著她的腳步，移動著，顧雅涵深切的懂得這種一直追隨自己的眼神讓人多麼難熬。

剛走到傅遠臣的身邊，因為那些眼神，出了神，被傅遠臣之前買回來的盆栽絆倒了。

虧了傅遠臣眼疾手快，抓住了顧雅涵，她條件反射地，就說了一聲：「謝謝，傅小叔。」

此時的顧煜微眯著眼睛，看著那隻緊緊揉住顧雅涵的手，顧雅涵的雙手扶住了傅遠臣的臂膀。

良久，兩個人都保持著這樣的動作，沒有反應，哪怕，說完了道謝的話，還沒有動靜，都不知道要放開。

「記得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走了的人，就走了，在珀爾，就好好工作，看完了，記得和廣告部確定銷售的宣傳主題。」說完，顧煜便面無表情地走出了辦公室。

顧雅涵這才對揉住自己腰肢的男人說：「傅小叔，戲也做足，他都離開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喜歡捉弄他。」

傅遠臣自然地放開了顧雅涵，笑了笑，說：「你怎麼知道，我是在開他玩笑。」

顧雅涵沒有說話，走到後面的柜子前，找到那天秘書給她的其他幾位的設計稿，給傅遠臣。

他不肯輕易放過她，抓住，追問到底：「說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很重要嗎，只不過，傅小叔，你這麼做，有些幼稚，他的反應，不是很無趣么。」顧雅涵說道，她終於知道自己讀書時期，秦淼淼說的顧冰山是什麼意思。

就是她現在，在珀爾看到工作階段的顧煜，剛剛他的面無表情，哪怕一些冷漠的細節，顧雅涵都看在眼裡。

傅遠臣卻一臉覺得很有趣的樣子，他擺了擺手說：「這你就不懂了，你哥他是負責內心戲的，不像我們，有了情緒都在臉上，顧妹妹，你還不夠了解他，真的。」

「是么？」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低著頭，說，「首先他不是我哥，其次，我也不想了解他，所以，以後就不要拿我開玩笑了，試顧煜的話，你要去找蘇筠瑤，那個女人才是他的心頭肉。」

說完這些，顧雅涵抬起頭，失笑地說：「大概你捉弄不了他了，那個女人已經不在世界上，也就意味著，對於顧煜來說，致命的人，已經不存在，自然不會受影響。」

顧雅涵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見傅遠臣微變的臉色，她哪裡知道，蘇筠瑤還有傅遠臣以及顧煜三個人之間，複雜的過去。

「我可不這麼認為，倘若你覺得，蘇筠瑤是顧煜致命的弱點，那我想問問，你是顧煜的什麼？」傅遠臣看著顧雅涵愣住的表情，回答不上來么，他這裡倒是有一個答案。

蘇筠瑤不過就是顧煜致命的弱點，而顧雅涵完是顧煜的命。

但他沒有和顧雅涵說這些，只是說：「顧妹妹，你完全低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

顧雅涵笑了，苦笑的那種：「我當然低估了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他多在乎我身上的價值，傅小叔你也是知道的，兩年前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顧煜，你，還有鄭媽，我那麼相信的人，都在瞞著我。」

「我現在叫你一句傅小叔，不是說我不在乎以前發生的事情了，而是我們坐在一個辦公室裡面，你是設計師中的元老級人物，我要向你學習很多的東西，我敬重你，卻不代表，我忘了所有。」顧雅涵話說完，手上的鉛筆，筆尖就斷了，也許是說話的情緒上來，帶動了手上的力道。

連著下筆，都重了。

傅遠臣一時不知道怎麼說，他怎麼說呢，還是說去解釋？

解釋現在面對顧雅涵都是蒼白的，在顧雅涵被律師接進顧家的第一天，他就知道所有的事情。

顧煜不會瞞著他，而顧煜達到的目的，也有他的推波助瀾。

只不過，有些事情，並不是顧雅涵想的那樣。

「顧妹妹，其實……」

話還沒有說完，顧雅涵就說：「你可知道，我有過孩子，她沒了。」

傅遠臣早就從顧煜的口中得知這個消息，顧煜說這樣一個事情的時候那樣痛苦的表情，他還記得。

雖然已經過了這麼久，他還是吃驚地望著顧雅涵。

顧雅涵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絲的笑，說：「沒有想到嗎？」

不是沒有想到，他吃驚，是因為，顧雅涵說孩子沒有的時候，那樣的平靜。

傅遠臣也實實在在地說自己此刻的感受：「不，我知道，只是，你太平靜了，臉上沒多少表情，我有些意外。」

「反正孩子不能活，就算當初我懷著，顧煜要是知道了，也不會要孩子的，他那麼恨我的母親，又怎麼會讓仇家的女兒，給他懷孩子。」顧雅涵一雙美眸里，沒有一點波瀾，看得傅遠臣一陣發顫。

兩年，真的會徹底改變一個人嗎？

傅遠臣清清楚楚地記得，兩年前的顧雅涵，就是看見鄭媽讓人殺一隻雞，都會不忍。

現在，說自己的孩子沒有了，卻是這樣的反應，為什麼呢？

「你怎麼知道顧煜不會要。」傅遠臣問顧雅涵，據他所猜測，顧煜是會要的。

那天顧煜醉酒，說了他是多麼想要一個和顧雅涵的孩子，甚至那個時候，顧煜說恨這個女人。

顧雅涵的母親毀了顧煜的家，顧煜不曾說過恨顧雅涵，顧雅涵逃離他，顧煜不曾說恨過她，卻在孩子死亡消息傳來，他不止一遍說恨顧雅涵。

恨極了。

「我不想說了。」顧雅涵腦子現在有些亂，傅遠臣畢竟還是顧煜的兄弟，說多了傳到顧煜的腦子裡面去，對剛進公司里的她來說，沒有好處。

「你知道，兩年前，你離開，顧煜差點死了嗎？」

傅遠臣認真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顧雅涵的心咯噔一下，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她甚至不會問一句，為什麼，她不知道怎麼問，該不該問。

顧雅涵實際上還是害怕的，她怕自己聽了這些人的花言巧語之後，自己復仇的立場不夠堅定。

「他那個時候病……」

傅遠臣的聲音一出，顧雅涵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搖頭說：「不，我不要聽，你不要再說了。」

傅遠臣抬頭打住，順著她的意思說：「好好好，我不說了，你把手放下來。」

顧雅涵的樣子，在傅遠臣看來，就像是手是一把刀刃，會要了她的命，讓他害怕。

她將手放下來，緊閉著自己的眼睛，離開自己的座位，就要出辦公室。

傅遠臣叫住她：「顧妹妹，你要去哪裡？」

「我口渴。」

很好的離開借口，不是么，傅遠臣這麼在心裏面問自己。

就在顧雅涵打開辦公室的門，還沒能走出去，就聽見身後的男人開口問她：「顧妹妹，你實話告訴我，究竟來珀爾，是為了什麼？」

她轉過頭，那一剎那的回眸，傅遠臣竟然覺得有幾分和楊蕊相似，兩個女人都是溫順的，一旦觸碰到了對方的爆發點，便會和喝了毒藥，烏嘴的厲鬼，會報復回來的。

顧雅涵要報復顧煜嗎？傅遠臣突然覺得這樣的女人是狠心的，可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顧妹妹去哪裡了？

「他畢竟養了你那麼多年，雖然我的比喻有些難聽，就算是養一條狗，就會趴在他身上撒嬌，雖然有些事情他瞞著你，可你也知道，這些年來他是怎麼對你的，難道，他對你不好嗎？」傅遠臣想，現在顧雅涵要回來複仇的心理，顧煜究竟知不知道呢？

倘若知道，為什麼還會讓顧雅涵進珀爾，不是養虎為患嗎？

顧雅涵放在鎖上的手，加重了力道，白希的手背上，青筋凸顯。

「是，他對我好，可是那些好是帶著目的性的，就算不帶著目的性，你懂那種感受嗎，越是被你愛如骨髓的人，一旦你發現他一件事情對你不好，你便會覺得不可饒恕，往往這是很多人的通病，對別人的仁慈，對身邊人的殘忍。」

顧雅涵說著，臉上輕微的笑容早已經掛不住，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又或者是感到苦澀，她對傅遠臣說這話嗓音還有些沙啞。

「不是我這麼對顧煜，包括顧煜，他曾經也是這麼對我的。」

傅遠臣走上前，一邊走，還一邊說：「你真的這麼認為嗎，你的心真的是這麼想的嗎，他，你覺得，真的那麼壞嗎？」

「是，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一個字，是。」顧雅涵堅定的語氣，讓傅遠臣都恨不得，咬她一口，讓這個女人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痛。

秘書之前不好進辦公室，現在估摸著辦公室里的動靜差不多了，再次上來，誰知道，總經理和顧煜的妹妹，兩個人都談情說愛在門框上了。

又拍了幾張照片，上傳到群裡面。

珀爾同事群里，常年沉寂的一個號，叫做小良人，也參與了一窩蜂轟炸大群中。

小良人：我不覺得總經理是會喜歡那種女人的人。

這句消息過後，對話框足足有半分鐘沒有人接話，半分鐘之後，卻是噼里啪啦漫天的對話框。

明月山：你是那個部門的啊？怎麼以前不見你出來說話啊？

萌萌：小良人，為什麼你覺得總經理不喜歡那種女人，那種女人是什麼女人？

怪獸：你肯定潛伏在總經理身邊很久了，或者你對董事長的妹妹感興趣，不然怎麼這麼了解。

諸如此類，八卦消息不斷往上涌。

終於等他們沒看見小良人回復，就要撤退的時候，小良人回了三個字：酒吧女。

頓時，各個部門參與討論的人，都發了兩個字：秒懂。

咋忘了總經理喜歡酒吧女的事情了，輪不上顧雅涵，更何況，酒吧女和顧雅涵就不是一個風格的。

董事長辦公室，顧煜抬手捏了捏眉心，看久了手機屏幕，眼睛感到一陣疲累。

看上去公司裡面的人，都認認真真工作，怎麼只要有上司感情上的八卦，正值工作點，都冒出來了。

顧煜感覺眼睛好了一點，重新拿起手機，群裡面的人，差不多都三場了，手指在屏幕上往頂上划，翻閱之前的記錄。

上面『龍的傳人』發在群裡面的幾張照片，刺痛了他的眼睛，傅遠臣和顧雅涵？

他當初將這兩個人放在一個辦公室究竟是對還是錯，應該是對的吧，他不是自己都說了么，顧雅涵不是傅遠臣的菜。

可是，曾幾何時，傅遠臣對他說過：「顧妹妹，原來這麼美啊，你同不同意我追她，要是你准了，我就上手了。」

他再往上翻，還有一章照片，是在辦公室裡面，顧雅涵並不抗拒傅遠臣的手，而顧煜還記得，自己在辦公室里的時候，顧雅涵不也是沒有一點反感的表情么。

顧雅涵對他，卻是恨不得殺了他。

他和傅遠臣對於顧雅涵來說，竟然都是有區別的，現如今，顧雅涵叫他叫顧煜，董事長，卻依舊叫傅遠臣為傅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