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Chapter64
C市的春天來得很快,氣溫漸漸回升,冬裝褪去,街上越來越多靚麗的春裝,色彩絢麗。
余爾坐在咖啡店裡等梁喬,從玻璃窗打量著外面來來往往裝扮時尚的美女,又瞅瞅旁邊椅子上因為太熱被自己脫下的薄款羽絨服,舔了舔嘴唇。
媽蛋,才幾天沒出家門,怎麼感覺又跟社會脫節了。
風鈴叮叮噹噹響起,梁喬推開門,挾裹著一陣風進來,身上是灰綠色的長款風衣,搭配白襯衣黑色牛仔褲,腳上一雙馬丁靴,帥氣又利落。余爾忙舉起手搖了搖,梁喬看到她,快步走過來脫下大衣,一屁股坐下,端起她面前只剩一半的咖啡咕咚咕咚幹了。「媽呀,渴死我了。」
「怎麼這麼著急,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嗎?」余爾叫來服務員點單。
梁喬拍了拍額頭:「哎別提了,被個傻逼折磨得快瘋了!」
「誰呀,還能折磨得了你?」
「不說他了!」梁喬轉了話題,「咱們說正事。今天找你主要是想說簽售會的事。你的書上市兩周,銷量還不錯,讀者的反響也很好,我們主編想在B市搞個簽售會,看你有沒有興趣。」
「沒興趣。」余爾毫不猶豫地道。
「我就知道!」梁喬一拍桌子,「我就猜你對這種事沒興趣,不過我們主編不信邪,非逼著我來問問,來來咱們錄個音,免得回去她又懷疑我騙她。」她還是挺了解余爾的,她很宅,不愛出門見人,更不愛出風頭,尤其是之前出了那件事,梁喬就覺著她現在肯定是不太想露面的。
梁喬還真的拿出手機打開了錄音機,對著她。余爾有些好笑,頓了頓,開口時說的卻是:「其實也可以……」
「……」梁喬看了她一會兒,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擱,往後一仰攤在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你們一個一個就玩我吧!」
余爾噗嗤笑起來:「我是很不想去啦,不過我打算以後認真寫書賺錢,簽售也算工作的一部分,你們安排就好,我都服從!」
「喲,轉性子啦?怎麼突然這麼上進?」梁喬將剛才的錄音刪掉,手指飛快地給主編髮了個簡訊彙報:你贏了!魚小廚答應了。
「就是想好好工作。」余爾笑眯眯地,「不過我這種三流作家,簽售會會有人去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沒發現你最近微博粉絲漲了好幾萬么,我看你那些讀者挺忠誠的,去的人應該不少。」梁喬用很無所謂的語氣說,「就算沒讀者也沒事兒,反正我們雜誌社會安排人的。」
余爾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托兒?」
梁喬看她一眼:「可以這麼理解。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你不用大驚小怪的,有些作者名氣沒那麼大,簽售現場就不會有太多讀者,一般都會安排一些人來捧場,常有的事兒。這叫造勢,懂嗎?」
「好吧……」余爾其實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現場能來倆野生讀者就不錯了。托不託的她並不在意,反正現在社會的大趨勢就是這樣的,國家台的春晚都那麼多托兒呢,歌曲也是各種假唱,他們這麼小平民做點小假多麼正常。
「好了,後面就是我們的事兒,其他細節商量好了再通知你,到時候我會陪你一塊過去,你只需要帶著自己就可以,其他什麼都不用準備。」梁喬交代道。
「嗯嗯,謝謝你!」余爾笑眯眯地說。
商量完正事,梁喬還有事,余爾就讓她先走,自己還坐著,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梁喬納悶:「你不走嗎?」
「我再等個人。」余爾不好意思地笑笑,手機上叮鈴一聲,來了一條簡訊。她剛剛跟白經池說事情已經談完,白經池就回復她:我馬上過來接你,等我幾分鐘。
同一條街上,相隔幾家店的茶室里,白經池匆匆道別,拿起外套穿上。陳懷恩坐在他對面嘖了一聲:「這麼著急?」
「嗯。」
「嘖,你知道重色輕友怎麼寫嗎?」陳懷恩捏著茶杯道,他知道白經池要去見誰,也沒指望留他,不過他這麼迫不及待會不會太不尊重自己這個遠道而來的朋友了?
白經池挑眉:「我臉上寫著呢,你看不到嗎?」
「……」陳懷恩無語,「你贏了。」
白經池笑了笑:「再會。」然後拉開門離開。
另一邊,梁喬一看余爾的表情就猜到了她在等誰,那一臉春心蕩漾的表情,簡直不能更明顯!「你老公啊?」
余爾就點點頭:「恩,他馬上就來接我了,你快走吧!」
梁喬連聲嘖嘖,不滿道:「有人接了不起啊,還攆我!你們這些異性戀有意思嗎,出來喝個咖啡還得虐個狗,真是夠了!」
余爾樂了:「哎呀你快去忙吧!改天請你吃飯。」
梁喬一邊穿衣服一邊打趣兒:「瞧把你急的,天天見面還這麼稀罕,真是恩愛!」
「哪有天天見面。」一說這個余爾就嘆了口氣,一臉惆悵,「我們已經快半個月沒見了,我都快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
「什麼情況?」梁喬驚訝。
「回去微信上再聊吧!」余爾站起來,興高采烈地朝她身後招手。梁喬回頭一看,白經池正向這邊走來,也是一臉溫柔的笑意。
「再見!」余爾眼睛都沒看她,敷衍地喊了一聲,就連蹦帶跳地撲進了白經池懷裡。白經池笑著接住她,沖梁喬禮節性點了點頭,兩人相依離去。
梁喬目睹一場虐狗大戲,心裡默默舉起了火把。
余爾和白經池甜甜蜜蜜地上了車,問他:「我們去哪裡啊?」
「你想去哪兒?」白經池握著她的手,輕輕捏著。
「我也不知道誒。」余爾腦袋一歪,脫掉鞋子盤腿坐著,「不然我們去看電影?」
白經池還在玩她的手:「好啊。」
余爾本來的意思是去電影院隨便看場什麼電影,結果白經池直接將她帶到了一家裝修很古典的私人影院,選了一個很浪漫的房間,包了兩個半小時。春節期間好多賀歲片上映,余爾還沒看過,挑挑揀揀,最後選了一部動畫片。
連座的真皮躺椅,倆人挨在一起,余爾抱著一桶爆米花,自己吃一個,喂他吃一個。
動畫片還是很好看的,白經池這種從不看動畫片的人都看得挺認真的,余爾時不時瞅瞅他,還故意挨得很近,胸都貼在了他手臂上。白經池卻是毫無所覺的樣子,眼睛盯著屏幕,擱在她腰上的手十分安分地一動不動。
別人家情侶在電影院不是很愛做一些羞羞的事情的么,現在這麼難得的時機,這麼浪漫又私密的空間,還有這麼可愛的她,天時地利人和,他居然看動畫片不看她!難道她對他的吸引力還比不上一堆熊貓嗎?
余爾鬱悶地塞了一把爆米花,然後察覺到他胸膛一陣震動,抬頭,看到他正在笑。
笑什麼?余爾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屏幕,那隻頭上戴著一朵小花的小熊貓又在到處追著老虎跑,邊跑便奶聲奶氣地喊著「大花娃娃」。這隻小熊貓的注意力全程都在花娃娃上,白經池好像很喜歡她,一看到她就笑。
「你喜歡她啊?」余爾問。
白經池低頭看她,黑亮的眼睛里猶帶著未褪的笑意。「很可愛。」他說。
余爾哼了哼,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都喜歡。」白經池理解意思后不假思索地答,捏了捏她手心。
余爾不信:「你肯定喜歡女孩!」
白經池親親她的手指,還是不承認:「兒子女兒都好,我都喜歡。」
「少騙人!我看出來了,你明明就是更喜歡女孩兒!」
白經池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來,額頭貼著她的,眼睛里全是溫柔而纏綿的情意,他低笑著說:「我最喜歡你。」
「那你看動畫片都不看我。」余爾氣哼哼道。
白經池愣了愣,笑出聲來:「你不想我看電影,是想做點什麼嗎,嗯?」
「才沒有!」余爾翻了個白眼,扭頭趴在他肩膀上,臉已經有些紅了。
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其實臉頰上的緋紅和眼底的羞澀全數落入白經池眼中,他貼在她腰側的手動了動,從衣擺滑進去,在她腰際細滑的軟肉上輕輕揉捏著。指腹上溫熱粗糲的觸感在她身上帶起一絲絲顫慄,余爾往他身上靠了靠,低喘了一聲。
白經池的呼吸也跟著重了幾分,兩手掐著她的腰將她往上提了提,讓她面對著自己,兩人鼻尖對著鼻尖,呼吸交纏,白經池剛要朝那兩片紅嫩的唇上吻下去,刺耳的鈴聲響起,打破了一室旖旎。
兩人動作一頓,余爾眨眨眼,探手把旁邊擱著的手機摸了過來:「二叔……」
白經池說不清無奈還是頹廢地往後一倒,手背擱在了眼睛上。余爾接通電話,嗯嗯應了幾聲,很快就掛斷。她戳了戳白經池的手臂:「二叔叫我回家吃飯。」
停了幾秒鐘白經池才嘆著氣直起身來,妥協道:「我送你回去。」
余爾有些內疚,攬著他的脖子在他嘴角飛快啄了一下又退開:「對不起……」
白經池扶著她的後頸將她拉回來,狠狠吻上去。
半個小時后,白經池把余爾送到余宅外面,看著她進門才上車。掉了車頭準備離開時,看到溫哲穿著很居家的衛衣和休閑褲從隔壁晃了過來,看到他的車,招手打了個招呼。
「二叔喊我過來吃飯,他今天自己做的披薩。」溫哲主動解釋道,不過聽在不被允許進門的白經池耳里,倒更像是炫耀了。
余延東回來後接手余氏,也將余爾帶回余宅,白經池幾次上門來都被他拒之門外,家裡的傭人他又新換了一批,但是陳嫂還在,趁余延東不在偷偷給他開過一次門,然後很不巧地被提前下班回來的余延東逮到,打罵倒是沒有,不過狠狠批評了一頓。
余爾行動還是自由的,余延東還不至於限制她的活動,只不過幾乎每天都會給她找些事情做,讓她沒時間出門見他;一旦余爾出門,余延東絕對會打聽清楚她要見誰,打很多個電話調查行蹤,然後找各種理由催她回家。
今天是因為剛好梁喬有事情約余爾,白經池才跟著蹭了一面。連著半個月見不到自己老婆,還有人比他活得更窩囊嗎?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之後道別,白經池開車從綠樹成蔭的寬闊馬路離開,後視鏡里中式風格的宅子隱在一片綠蔭中,漸漸拉開距離。
第二天一早,余延東還沒去上班,在樓下餐廳吃早飯的時候,白經池就帶著一大堆禮品上門來了。不知道白經池怎麼跟陳嫂賣的可憐,陳嫂居然堂而皇之地給他開了門,怕被余延東罵,自己躲到了廚房裡。
余延東看到白經池進來,臉一黑,湯勺往盤子上一摔,清脆的一聲響:「你怎麼進來的?」
白經池沒答話,將大袋小袋的禮品擱下,也沒敢坐下,就站在那兒沉聲說:「二叔,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我今天來,一是想跟您談談,二是打算,正式……提個親。」
余延東嘁了一聲:「算了吧,我們家不興這套。」
白經池站在那兒,態度堅持。
僵持了一會兒,余延東努努下巴:「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