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正德荒唐

怕什麼來什麼，V587隻得調整了一下表情，表現出一副更加恭敬的樣子來。

「不知客人想聊什麼？」

朱厚照挑起眉毛，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跟我說說你們公子的事情吧，你在他身邊也有些日子了，覺得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怎麼樣的人……他怎麼知道啊！

V587板起臉：「客人恕罪，小的不敢議論公子。」

朱厚照撇撇嘴，覺得無趣，他生來喜歡特立獨行，看不上那些小心翼翼的人，但是看著V587那張清秀的臉龐上一雙烏黑的眸子，顧盼之間，說不出的靈動，又覺得有趣起來。

他平生第一次對人妥協：「那就不說你們公子，說說看別人的公子？覺得你們家二公子是個怎麼樣的人？」

朱厚照是覺得自己妥協了，V587卻覺得這傢伙絕壁是和他有仇！哪有見面就問人家對自己老闆什麼看法的？問了這個不算，還要問人家對老闆弟弟什麼看法嗎？就算剛剛被他踹了一腳現在還疼老子會告訴你二少是個惡劣小孩純暴脾氣欠抽欠罵欠調理還需要回爐重造嗎？

「嗯，其實我也覺得是這樣。」朱厚照忽然贊同的說道。

V587悚然一驚，難道他剛剛把話說出來了？這不可能啊！

「噗嗤。」朱厚照露出一個忍俊不禁的笑容：「別想了，是你的表情把自己給出賣了。」

V587敢怒不敢言，默默祈禱朱厚照喝茶嗆死，結果還沒祈禱兩句，這傢伙把茶杯給放下了！簡直氣人！

逗弄了一下可愛的小書童，朱厚照放下手中的茶杯，心情大好，原本有些不耐煩，現在也好了很多。

「別怕，我不會跟別人說的。」朱厚照對V587擠了擠眼，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來。

V587抿嘴，垂下眼帘，任朱厚照再逗弄，也不說話了。要是一般人，也就識相了，但是朱厚照是什麼人？從這人十四歲登基起，身邊除了捧著他的就是捧著他的，偶爾有幾個特立獨行的，也是為了加籌碼裝清高引起他的興趣，這種人他幾乎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看著V587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倒有幾分新奇。

「你叫什麼名字？我聽你的口音，是關中人？」

任務者每到一個地方，說話自動轉為當地官方語言，他怎麼可能有口音這東西？V587本來莫名其妙的想著，卻忽然愣了，他在長安久了，居然染上了那裡的口音嗎？

V587心裡有些複雜，只回答了前一個問題，之後就垂下了頭。

「微言……唔，微言入心，夙喻動眾，好名字，是誰取的？」朱厚照問道。

果然能當皇帝的人就算再不學無術也有一定的水平，他一直以為微言是人微言輕的意思來著，V587囧了一下，正要回答，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自然是我取的。」

V587立刻轉頭看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正好這時候門也開了，一隻玄底金繡的靴子踏了進來。

臉是陌生的臉，眼睛還是那雙眼睛，溫和中帶著不容錯認的強勢。

「哎，我跟你說話了嗎？」朱厚照撇嘴，嘟囔了一句，不過好在他還記得自己來的目的，只得暫時放下可愛的小書童了。

「阿熙，過來過來，我這邊有件大好事要跟你說。」朱厚照露出一副神秘的樣子。

劉徹平靜的說道：「我都知道了，大哥，關於我的婚事，你就別再提了，我不想娶妻。」

要是換了旁人來，肯定是抓住他衣領咆哮著問他都快二十了你不娶妻想幹什麼，不過來的人是朱厚照，他十分感興趣的說道：「有什麼理由，說來聽聽？」

劉徹沉默了一下：「我不喜歡女人。」

「那就不娶楊家姑娘，娶她弟弟吧，我瞧著姐弟兩個都挺漂亮的，你喜歡他嗎？」朱厚照用一種很平常的彷彿在問劉徹中午吃了什麼的語氣說著驚世駭俗的話。

劉徹說道：「不喜歡。」

「哦，那就算了，等你遇上喜歡的，告訴我一聲。」朱厚照打了個哈欠，把茶杯端起來，也不嫌棄裡面的茶水已經涼透了，喝完，起身。

「我本來也是來給你和楊家姑娘牽線的，不過你既然不喜歡，那就算了，放心，誰也不敢揪著你跟她的事情亂說。要是因為這個，楊家姑娘嫁不出去了，朕就娶她當貴妃。」

劉徹應了一聲，退後一步，朱厚照沖他擺擺手，正要出去，忽然看到了一邊垂著頭的V587，挑了挑那□□揚的眉。

「我瞧著你這個書童不錯，阿熙，你挺有眼光。」

劉徹看了看V587，眼中泛起一絲漣漪，嘴角緩緩上揚，如同三月的春花綻放。

朱厚照也就是那麼順口一說，沒怎麼注意他的表情，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大步走了出去。

朱厚照一走，原先恭恭敬敬的小書童頓時變成了大少爺，一屁股坐到他原先坐的那位置上，瞪著劉徹：「說！你跟那楊家姑娘是怎麼回事？我一天聽見三回了！」

見到V587，劉徹剛剛想要上去，不說親親抱抱，起碼面對面互訴衷腸，結果還沒來得及，就被迎頭砸下一連串炮仗似的話，他又好氣又好笑，無奈的說道：「一個誤會而已，我也不知道這裡的風俗這麼……」他思考了一下，似乎是找不到什麼形容詞，只好搖了搖頭。

「我見她溺在湖裡，周圍又沒有人會水，就下去把她撈上來，沒想到那女子醒過來，竟然非要我負責不可。」

V587氣極了，明清本來就保守，人家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被你抱了個遍，當然非嫁你不可了啊！還周圍人都不會水，那是託詞，託詞懂不懂！就你一個傻乎乎的跳下去，人家還以為你對她有意啊！

劉徹也知道自己惹了麻煩，但是看著V587一副生氣的不知道要怎麼教訓他才好的樣子，嘴角還是翹了起來：「沒事了，剛剛那個人是這裡的皇帝，他說他替我負責。」

「人家就一定願意當貴妃嗎？」V587沒好氣的說道：「也許人家本來想的好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結果到了宮裡跟一群女人搶著睡男人，更何況朱厚照還是個短……」

V587閉嘴了，不過劉徹也猜到了，他沉吟了一下：「那個皇帝還是很不錯的，他一定要死嗎？」

玩的太嗨玩死的……V587囧了一下，不過他的任務要是成功了，朱厚照真的勤政愛民起來的話，應該就不會那麼早死了吧？

等等！V587忽然想到，朱厚照死後即位的是朱厚熜，那是因為除了他沒有合適的人選了，但是現在劉徹的身份是朱厚熜他哥，即位的可能性更大，他畢竟當慣了皇帝，會不會更希望……

「嗯，那個人活得長一點就好了，他說好了替我負責的。」見V587一臉糾結，劉徹有些失望的說。

V587囧了，合著他還沒放棄讓朱厚照替他負責的想法，他不得不把自己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貴妃不一定好啊，你也是當皇帝的人，就像你的那些夫人美人，你覺得她們的日子很好嗎？人家要是根本不願意怎麼辦？你不是害了她終生嗎？」

劉徹反問道：「難道我救了她的命不算，還要替她盤算好終生？當時我不救她，整條船上的人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溺死，還有什麼終生可言？」

V587張了張嘴，發現劉徹這話其實很有道理，自己根本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

劉徹平復了一下心情，其實他根本不想在V587面前提起這個人，他當時明明已經嚴詞拒絕，但是最近是個人都要勸他幾句，他被煩的實在是控制不住脾氣，要是在原來的時空，他早把這家人連著窩牽到邊關開荒去了。

V587雖然覺得不妥，但是就像劉徹說的那樣，救了她的命，總不能就活該被賴上吧？都說明清變態，其實明朝真沒有清朝那麼變態，如果當時這姑娘只是大大方方的感謝而不是要求劉徹負責，後續的事情家裡人也處理得當的話，頂多就是在議婚的時候被挑剔一下，高嫁不可能，門當戶對的，多貼些嫁妝總是可以的，現在鬧得滿城風雨，斷了後路，其實還是他們自己作的。

「好了不提這個。」V587擺擺手，他也不是聖母，自家漢子被人覬覦了，不管是什麼原因，說起來還是有幾分膈應的，他簡直想把小長守抱出來，告訴那個什麼楊家姑娘，這個漢子已經被他承包了好嗎？

想起小長守，V587的腦袋又耷拉下來了，他問劉徹：「長守這幾天怎麼樣？還尿床嗎？等等，他是不是該斷奶了？」

劉徹的臉色柔和下來，他坐到V587的身邊，「嗯，不過乳娘說了要慢慢來，沒有完全斷，最近在喂一些奶糊。」

V587幾乎可以想象到自家兒子一臉嫌棄的用他剛剛長出來的小牙慢慢的吞糊糊的樣子，噗嗤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