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太子交換記
顏琸傾正睡得昏天黑地之際,不料胳膊肘子被人推了一下,她下意識地認為是鄧漢子睡相不好伸腿踹了她一下,也沒在意,翻了一個身,繼續打著呼嚕,可是很快另一邊的胳膊又被推了一下。
敢情鄧漢子做夢都在玩散打呢,左一拳右一腳的。
見顏琸傾沒醒,擱在她胳膊上的手越發囂張了,捅了一下,又捅一下,跟打地鼠一樣,下手沒個輕重。
許是被這惱人的性騷擾弄煩了,顏琸傾嘴裡嘟囔了一句,「鄧漢子,你敢再踹一腳試試,小心老娘……」
顏琸傾有些煩躁地掀開眼皮,這一看不打緊,簡直是三魂嚇跑了兩魂,原本尚在迷糊的她立馬就清醒了。
試問,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一雙鬼眼,她能不被嚇醒嗎?
顏琸傾有些不敢相信地伸手揉了揉眼睛,可眼前那個骷髏頭還是沒有消失,不僅如此,那副骷髏架子還走近了幾步,彎下身子,歪著骷髏頭腦袋看著她。
看來她真的睡蒙了,不然怎麼會看到靈異現象呢。
顏琸傾趕緊閉上眼睛,左腿擱在右腿上,找個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做夢,突然發覺有些冷,嘴裡忍不住嘀咕一句,「該死的鄧漢子,竟然一個人把被子全霸佔了,也不給她留一點」。
顏琸傾下意識地伸手去拉被子,可摸了半天,也沒找到被子,倒是手指碰到冰冷的地板,委實驚了一把。
她不會被鄧漢子踹下床了吧?
「肅靜,請問台下之人可是顏琸傾?」
聽到自己的名字,顏琸傾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瞌睡蟲什麼的一下子全跑光了,她再次睜大眼睛,將視線定準到聲音的來源,就看到一個穿著戲服的男子坐在高台上,手裡還拿著一個驚堂木,準備隨時敲上一把。
這是,這是在演戲的節奏嗎?
直到衣服被人扯了一下,顏琸傾才回過神來。
看看這四周的布景真太媽的逼真,比網劇劇組有錢多了。
「請問現在是在拍甄嬛後傳,還是琅琊榜後傳,亦或是羋月後傳?」
見一干人等面面相覷,顏琸傾摸了摸下巴,有些瞭然,「看來不是在拍宮廷劇」。
見四周幽暗,瀰漫一股陰森之氣,顏琸傾在心裡又不得不將這個劇組誇上一遍,看看這燈光效果這麼帶感,很適合演鬼片。
難道他們在拍鬼片?
看了看身旁那幾個歪著腦袋打量她的骷髏人,顏琸傾點了點頭,從地上爬起來,並且拍了拍屁股。
「既然各位在拍戲,那我就不打擾大家了。」
顏琸傾說完,做了一個抱拳的動作,轉身離開。
「顏小姐請留步……」
……
顏琸傾跟那個自稱閻王的戲服男雞同鴨講講了好半天,她才約莫明白了一件事,她不是在做夢,而是身處地府,正在等著閻王發落。
一開始,顏琸傾還不信,扯過一旁仁兄的手就想咬一口,別問她為什麼咬別人的手,不咬自己的手,她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怕疼。
牙齒正要咬下去的時候,她的下巴立馬就僵了。請問對著一隻光滑溜溜的手骨,她要如何下口。
被她扯住手的小鬼一臉嬌羞地將手抽回來,用那隻綠瑩瑩的眼睛給她拋了一個電力指數十顆星的媚眼,並且伸出一根俏生生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說道:「討厭,一上來就占人家便宜」。
小鬼,你這麼自戀,你家閻王大人知道嗎?
話說顏琸傾無緣無故被請來地府做客,其中的緣由還要追溯到地府的晚宴。
接近年關,閻王一個心情好就設下瓊林宴,犒勞一下下屬,一向小氣吧唧的閻王在眾人的挑唆下,狠下心腸搬出酒庫里私藏的好酒,可事情壞就壞在這酒上。
勾魂使者因為貪杯,偷偷地喝了不少酒,臨近要出門,走路都東倒西歪的,神智不清醒不說,居然還忘了戴眼鏡,愣是眯著將近一千度的近視眼執行公務,兩眼昏花,再加上醉眼迷離,好不容易將小鐮刀揮出去,可方向卻偏了十萬八千里,陰差陽錯下將顏琸傾的魂魄拎了出來。
若是要追究責任,責任最大的莫過於閻王。
如果閻王不設宴,勾魂使者就不會喝酒,更不會喝得酩酊大醉,那麼顏琸傾就不會被糊裡糊塗地被請來地府,更不會因為魂魄離體太久,在夢中猝死……
這麼說來又不得不牽扯到地府執法人員的工作態度問題,中樞系統內部協調不完善,中央集權過度集中……
說到底還是閻王的疏忽才釀成大錯,為了挽救自己的威嚴和彌補失誤,閻王決定偷偷摸摸地賜給顏琸傾一次免費加包郵的穿越之旅。
「你說什麼,我回不去了?」
「噓,姑奶奶,你小聲點。」
聽到閻王委婉地說出解決方案,顏琸傾想都沒想就拒絕。
「不行,我要回去。」
笑話,叫她一個沒電就過不下去的現代人去古代體驗原始淳樸的居民生活,這不是扯淡嗎?
你以為這是自駕游呢,開車跑兩趟還能拐個古代的漢子回來。
若是真的答應了閻王的要求,她還能回得來嗎?
想想,老佛爺還許諾包三鮮水餃給她吃呢。
不行,堅決不能答應。
閻王有些為難地伸手按了按眉心,退一步說:「你不妨先跟我去瞧瞧,待會再做決定,如何」?
顏琸傾也不是那麼蠻不講理的人,見閻王態度謙和,話都說這個份上,便不好意思拒絕,只好說道:「好吧」!
可顏琸傾千算萬算還是沒有料到,這一去真的就回不來了,難怪她就覺得閻王神色上有些古怪,好像還瞞著她一些事沒說。
顏琸傾的話音剛落,一陣風起雲湧,剎那間場景變了幾變,最後畫面定格在一座寺廟高塔上。
只見閻王將水袖揮出化作一朵軟綿綿的祥雲,長腿一邁,就穩穩噹噹地踩在上面,隨即用眼神示意她站上去。
難不成這就是孫猴子的筋斗雲?
顏琸傾搖了搖頭,根據她在玄幻小說中腦補到的知識,只要是個神仙,就能變出一朵雲來,踩雲踏霧那是常有的事,估計這就跟國內大批量生產的山寨機是同一個道理。
顏琸傾不過是微微一愣神的功夫,手臂就被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扯住,緊接著就落到雲層上,連害怕都忘了。
等她的腳踩在塔頂上,她才漸漸意識到剛剛在空中走了一遭。
放眼望去,山山水水,過眼雲煙,不知怎麼的,顏琸傾就想到蘇軾的那首《水調歌頭》,「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想著想著,思維又跟卞之琳的《斷章》搭上勾。
剛想吟詠一番,不料被一道囂張的聲音截斷了。
「你一個小小的良娣,憑什麼跟本宮爭寵?」
這句話就說錯了,良娣怎麼了,好歹也是太子的小老婆,而且還是妾中的老大。
顏琸傾在心裡為那個良娣打抱不平,豎起耳朵繼續偷聽。
「姐姐,您誤會了,您貴為太子妃,爭寵的事怎麼都不會輪到我。」
這聲音可真軟,嬌滴滴的,彷彿可以掐出水來,單單隻是聲音就不知道比那個囂張跋扈的太子妃強了多少。想來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偏袒這樣的女人,除非太子不是正常的男人。
為了方便聽清楚,顏琸傾由站著改為趴著,到了後來,索性探出半個腦袋偷偷地看那兩個站在最頂層的女人掐架。
突然一道很突兀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如何?」
老兄,不帶這麼嚇人的。
顏琸傾拍了拍小胸脯,斜睨了閻王一眼,也沒有深究他話中的意思,敷衍似地說道:「還行吧」!
見她看得認真,閻王又問了一句,「如果你是太子,你會喜歡哪一個」?
哈?閻王不會是閑得無聊,就準備弄個調查問卷吧?
顏琸傾瞅了瞅左邊這個,又瞅了瞅右邊這個,最後伸出小手指了指左邊那個弱柳扶風,比林妹妹還林妹妹的女人,根據她這麼多年來對男人的了解,以及鄧漢子手頭上可靠的情報,不用腦子想,男人都喜歡這個調調,說什麼能刺激他們的保護欲。
閻王皺了皺眉頭,問了一句,「你確定」?擺明了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
像是想到了什麼,顏琸傾臉上的淡漠終於破裂了,猛然抬起頭,看著閻王,從嘴裡憋出幾個字來。
「你不會是……」
不會是讓她在這兩個女人當中選一個,然後附身吧?
閻王先是一愣,繼而點了點頭,只是那樣子怎麼看都有點心虛。
不會吧?那她要慎重一點。
可是左邊這個和右邊這個都不是她的菜啊!
雖說左邊這個良娣姿色上乘,除了消瘦一點,其他的堪稱完美,但是她無福消受這副瘦骨伶仃的骨架子,用鄧漢子的話說,這種骨感型瘦成大頭娃娃的美女不是身體體質差到極點,就是有厭食症,當然不排除還有自虐的傾向。
相比之下,右邊這個兇悍的女人明顯結實一點,雖然不如那個良娣貌美,但是帶著點嬰兒肥的小臉看起來特別討喜,除了胸小一點外,倒也勉強能拼個清秀佳人的頭銜。
只是這個原本底子還行的女人卻把自己裝扮成一個金光閃閃的首飾盒子,披金戴銀,滿頭的簪子翡翠,一派珠光寶氣,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太子妃一樣。
最讓顏琸傾無法忍受的是,這女人滿臉的不屑,眼睛里滾動著滿滿的怨毒和嫉恨,那樣子好像下一刻就能將那個風一吹就能颳倒的良娣撕個稀巴爛。
不過若真要選擇,顏琸傾還是會選擇這個囂張的太子妃,比起那個滿目幽深深藏不露的良娣,這個太子妃真的是太單純了。
只是這個將情緒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女人竟然可以登上太子妃的寶座,看來不是後台太硬,就是人蠢容易控制。
就在顏琸傾還猶豫不定的時候,突然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塔這邊走過來,看龐大的陣容,來的應該是一個大人物。
顏琸傾定睛一看,就看到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錦袍的男子,身後跟著一群低著頭擺儀仗的下人,跟遊行示威似的。
想不到,古代也流行這種虛張聲勢的土豪風,看看這人裝逼的樣子,土豪們都給跪了。
因為離得遠,看不清楚那人的長相,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顏琸傾總感覺那個男人特意抬起頭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也不管那人有沒有在看她,顏琸傾趕緊將腦袋縮了縮。
「放心,他看不到我們。」
閻王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渺茫,顏琸傾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已經「死」了,現在是一抹遊魂,人家看不到,也不奇怪。
不然青天白日的就讓古代崇尚迷信的人看到塔頂坐著一大一小兩隻鬼,估計早就嚇跑了。
「這人是誰?」
雖然顏琸傾嘴上這麼問,但是心裡卻猜出個*不離十。
塔上那兩個女人自從看到塔下那個男人,眼睛都瞪圓了,尤其是那個蠻橫的太子妃,滿眼的愛慕之情,都快要溢出來了。
話說能讓太子妃如此青睞有加的人,想必也只有那個讓萬千少女愛之恨之的一國太子了。
「瀾滄國太子晟翊。」
聽到太子的時候,顏琸傾還沒反應,可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人就不淡定了。
還能再狗血一點嗎?
盛翊,為何不多加一個軍?
很顯然顏琸傾沒有注意到還有同音字這麼一說。
正當顏琸傾被雷得外焦里嫩之際,塔上出了點狀況,那兩個原本只是動嘴巴的女人,現在卻動起手來,推搡中,那個良娣一個不小心就被太子妃推到憑欄邊上,只要身體再往外傾斜一點點,就會以頭著地的方式摔出一個血花四濺出來。
顏琸傾心裡捏了一把冷汗,剛想說小心,不料劇情突然扭轉,被推到憑欄邊上的人竟然成了太子妃,而且這個太子妃好死不死,偏偏被一隻鞋子絆了一腳,人就這麼從塔上飛了出去。
顏琸傾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好在太子妃落腳的地方還站著一個人,看來還有救。
還不等顏琸傾鬆了口氣,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腳,下一刻,她就跟皮球一樣被人發射出去,以一種十分不雅的姿勢降落在命案現場。
死閻王,竟然暗算她。
顏琸傾在心裡還沒有將閻王數落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顏琸傾感覺從頭到腳都疼,就跟被大卡車壓過一樣,不過能夠感覺到疼痛是不是意味著她還沒死。
難不成她現在已經成功地附身到太子妃身上?
顏琸傾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腦袋,無意間就看到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她趕緊坐起身,跟受了驚嚇一樣,將雙手攤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雙手好看是好看,可分明是一雙男人的手。
還沒等顏琸傾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門外就傳來喧鬧聲。
「娘娘,太子殿下正在休息……」
「滾開。」
緊接著一道身影破門而入,看身形應該是一名女子,可動作卻是說不出來的粗魯。
顏琸傾還在心裡納悶古代怎麼會有如此粗魯的女子,不想,下一刻她整個人就被人給提起來了,那人掐著她衣服的前襟,若不是那人的身高不夠,想必她現在已經是兩隻腳在半空中盪鞦韆了。
把她提起來的人不是別人,似乎好像貌似就是那個一個不小心從塔上掉下來已經不幸亡故的太子妃。
目睹當下的場景,一干下人們立馬就傻眼了,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娘娘,您這是做什麼,小心點手……」
等等,真正的太子妃在這裡,那她是誰?
兩人就這樣死死地盯著對方,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你是誰」?
這麼洪亮的聲音竟然是從她口中發出來的,顏琸傾感覺腦袋被棒槌錘了一下,十分的苦惱和憂傷。
她不會是穿成了男人了吧?
顏琸傾僵著脖子低下頭,就看到身上套著一襲錦袍,通身氣派,袖口領口還用金線描摹出精緻的祥雲圖案。
這衣服如此眼熟,顏琸傾想起來了,當朝太子晟翊當時就穿著這套衣服站在塔下。
難不成那個一直站在原地不知道挪步被掉下來的太子妃剛好砸中的男人就是這個傻帽太子?
而她因為閻王那犀利的一腳,剛好撞到命運的齒輪上,機緣巧合下將太子的靈魂逼走,佔據了他的真身。
顏琸傾幾乎被這一系列快得令她傻眼的劇情差點顛簸出腦震蕩。
直到脖子勒得有些難受,她才想起來要掙扎。
見顏琸傾揮舞著雙手,那個力大無窮的太子妃皺了皺眉頭,下一秒,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將她甩到床上,轉身沖身後已經石化的下人吼了一個字:滾。
轉眼間,鳥飛人散,現場只剩下顏琸傾和那個不知身份和底細的太子妃。
顏琸傾有些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咳了幾聲,指著太子妃說:「咳咳咳……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這女人該不會是大力水手轉世吧?力氣簡直大得驚人。
「你是誰?」
顏琸傾剛坐起身子,就聽到這句氣勢凌人的話,一抬頭就對上一雙精明過剩的眼睛,那眼睛里哪裡還有一點那個太子妃的跋扈和愚蠢。
「大膽,太子妃,竟然敢質疑本宮的身份,我……本宮當然是太子晟翊。」
還沒弄清楚眼前這個假太子妃的底細,她可不能露餡。
顏琸傾學著電視劇裡面的場景,盡量擺出一副東宮太子的架勢,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放在身後,慢慢地站起來。
這才發現太子很高,比玲瓏嬌小的太子妃約莫高出一個頭的樣子。
顏琸傾企圖借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太子妃,不想這女人就算人矮,氣勢卻不低,眉眼微微一挑,竟然比她多出幾分氣魄。
小樣,姐現在是太子,你頂多是個太子妃,拽什麼拽。
顏琸傾將手搭在腰上,氣哼哼地橫了太子妃一眼,不想就捕捉到那女人眼中的鄙視,這才發覺,這個姿勢有些娘,趕緊將手放下來。
「太子妃,要是沒什麼事,就跪安吧!」
雖說沒有做太子的經驗,但是並不妨礙顏琸傾耍威風。
其實那個閻王若是早跟她說,她要附身的對象是太子,沒準她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還在那裡糾結個什麼勁。
普天之下,若是比身份的話,誰的身份還能比得過太子,就算太子頭頂上還有一個皇上,想來要到皇上那一輩,幾乎都變成老男人了。
權衡一下,太子是最好的選擇,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隨便勾一下手指頭,一大把小妞就過來了……
就在顏琸傾喜滋滋地構想未來宏圖大業的時候,一道特么威嚴霸氣的聲音阻斷了她的遐想。
「不管你是誰,膽敢冒充本宮的人,最後都逃不過一個結局。」
顏琸傾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她當然知道那個結局是什麼。
不過聽這話的意思,難不成眼前這個太子妃就是真正的太子?
顏琸傾有些傻傻地看著眼前這張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但是一聯想在這個看起來很卡哇伊的女人身體里藏著一個身材魁梧健碩的男人,她整個人就不好了。
「你……你是太子?」
天吶,她剛才一直在正主面前冒充正主,還說了一大堆大不敬的話,要是等到這個太子奪回身體,她會不會第一個被賜死?
正主對這個很愚蠢的問題顯得不屑一顧,將小臉一偏,連個字都懶得說。
看看,這才是太子該有的架勢。
顏琸傾拿捏著語氣,說道:「我不是故意穿到你身上的」。
這話說得,難不成她是有意的?
可說完之後,顏琸傾又感覺有些不對。
對了,就算眼前這人是真太子,但是現在霸佔太子之位的人是她,只要她死不承認,誰敢質疑她的身份,更何況這個身體本來就是太子的。
「你憑什麼說你是太子,明明我才是太子。」
呵呵,老娘耍賴懶得本領可不是吹出來的。
顏琸傾伸出手在真太子肩膀上拍了拍,說道:「太子妃娘娘,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地做你的太子妃……」
太子這個身份從今天開始就由她正式接管了。
顏琸傾還沒說完,就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
「你……你這個毒婦、潑婦……」
這個太子下手真狠,對著自己的真身也能狠下心腸下手,不得不說此人乃變態也。
「放手……快放手,有話好商量,我認輸還不行嗎?」
聽到顏琸傾說認輸,真太子才鬆開手。
顏琸傾揉了揉肩膀,趁真太子放鬆警惕之時,立馬撲上去。
不曾想這個真太子的力氣真不是蓋的,就算換了一個身體,那力氣大得超出顏琸傾的想象,一個翻身,就輕輕鬆鬆地將顏琸傾騎在身下。
只是這個姿勢怎麼瞧怎麼怪,甚至還有些曖昧。
原本聽牆角的下人們聽到太子的尖叫,就想扛著傢伙衝進去,不想透過門縫就看到當下這副少兒不宜的場景,一干雖然見過不少世面,但是還未見識過真槍實幹場面的公公和宮女立馬羞紅了臉,跟三月里的桃花一樣,眼睛躲躲閃閃的,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
還是太監總管過來趕人,大家才有些不情不願地離開。
這時一道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愣是讓大夥嚇了一跳。
「救命啊……」
聽出是太子發出來的聲音,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得十分的曖昧,有幾個藏不住事的小公公脫口就說:「太子妃娘娘可真勇猛……」
試問,能把在他們心中跟天神一樣的太子壓在身下的太子妃能不勇猛嗎?
不過就是這麼一個小插曲,立馬就在東宮內外傳開了,就連宮中御膳房負責燒火的伙夫都知道此事,足以可見此事的傳播範圍有多麼廣。
經過一隻耳朵一隻耳朵傳過去,再加上一些的人添油加醋,硬生生地將一起家暴事件扭曲成白日宣淫的宮廷秘史。
此外衍生出兩個通行版本。
版本一:太子妃娘娘不甘被太子冷落,就給太子下了一劑猛葯,當下就*,如膠似漆,勝過新婚燕爾……
版本二:傳言太子有不良嗜好,喜歡奔放的女人,並且在*上喜歡用藥物和器具增加情趣……
想來只有顏琸傾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什麼曖昧,什麼騎乘式,都是狗屁,這分明是虐待。
這個太子就算不是虐待狂,也一定是一個喜歡使用暴力的不良分子。
「好了好了,別打了……」
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了,話說這可是你的殼,要是破相了,她可不負責。
可是當顏琸傾身體的某一處剛好跟女人身體柔軟的某一處有近距離的接觸時,她感覺自己被一道驚雷當場擊中,因為她能夠感覺得到身體那個只屬於男性的地方漸漸有了反應……
「你……」
想來,太子也感覺到那處的蠢蠢欲動,臉色也有些不好,但更多的是尷尬。
相比之下,顏琸傾簡直是怒不可遏,想都沒想就給對方一個耳光,聲音異常的清脆,很快眼前這張小臉就紅了,而且還有些腫。
打完了之後,顏琸傾才有些後悔,打的是太子妃的臉,而且打得她手疼。
太子顯然沒料到顏琸傾會打他,一副很震驚很震驚的模樣。
顏琸傾握著手死死瞪著眼前這個頂著太子妃尊容的真太子,心情真的不知道用什麼辭彙來形容。
這個太子還能再好色一點嗎?不過是跟異性有一點身體接觸,這樣身體也能起反應。
顏琸傾反應過來,趕緊將太子推開,太子一個沒注意,倒是被推倒在地。
身下那處還沒有消下去,顏琸傾到現在心情還不是很好。
「滾出去。」
太子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不僅被人打了一巴掌,而且還被人指著鼻子命令滾出去,那臉上的表情著實精彩,風裡來雨里去的,忽明忽暗,跟雨打芭蕉似的。
兩人就跟兩頭野狼一樣,死死瞪著對方,誰也沒說話。
直到一道透著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
「殿下——」
如果顏琸傾的記性還沒有差到老年痴呆症的地步,那麼來人一定是那個什麼良娣。
要問顏琸傾為何如此肯定來人就是良娣,著實是因為這女人的聲音辨識度太高,她就算不想記住,大腦已經自動將這女人獨特的音色記錄在備忘錄里。
還不等顏琸傾反應,門就被推開了。
還真是那個有著堪比弱柳扶風之形貌的良娣。
那女人不給顏琸傾一點準備的機會,立馬就依偎過來,貼到她身上,那身體上唯一有些厚實的胸部剛好貼在她平坦的胸膛上,讓顏琸傾毫無招架之力,更讓身為女人的她有種被人猥褻的錯覺,而且猥褻她的人竟然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妹子。
顏琸傾真的很想握住這女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妹妹啊,雖說我佔據了你男人的身體,但是怎麼說都不是你男人,請不要跟我貼得這麼近,你的正牌丈夫還在一旁看著呢」。
可是這女人壓根就沒有一點女人該有的矜持和嬌羞,竟然正大光明地當著「太子妃」的面靠在她身上,這不是擺明了要跟人家太子妃爭寵嗎?
看來太子應該是極為寵愛這個良娣,不然這個良娣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以一個妾的身份在太子的正牌老婆面前耍威風。
許久良娣才注意到一旁的「太子妃」,彷彿此時才看到,微微從顏琸傾懷裡抬起頭。
「原來姐姐也在這裡,姐姐昨天受了那麼大的驚嚇,怎麼不在床上好好躺著。說起來這事是妹妹的不對,若是妹妹能夠及時攔住姐姐,姐姐就不會一時想不開從塔上跳下去……」
媽呀,這才是真正的宮廷劇啊!
若不是親眼見證當時的場景,顏琸傾感覺自己肯定會被這麼個嬌滴滴的美人糊弄過去。
顏琸傾將美人推開一些,剛想叫人家的名字,可又不知道人家叫什麼,最後只好說:「美人,你怎麼來了」?
良娣有些疑惑看了顏琸傾幾眼,才說道:「臣妾擔心殿下,所以就貿然地過來了,若是殿下覺得……」
良娣說著說著,頭跟白天鵝一樣微微往下垂,露出脖子優美的弧線。
不行,必須將這個女人送走,這臣妾來臣妾去的,她腦袋都不夠用了。
「美人,你先回去,本宮現在有要事跟太子妃相商,改日就去你宮中看你。」
良娣剛想說什麼,可對上顏琸傾的臉將話又咽了下去,轉而偏頭看了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太子妃」一眼,那一眼委實有些微妙,有些炫耀,有些沾沾自喜。
真太子眼中的神色如何,顏琸傾還沒來得及觀察,袖子就被人扯了一下。
「殿下,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殿下什麼時候要來,就使個公公知會臣妾一聲,臣妾做一些殿下喜歡的糕點等著殿下過來。」
終於送走了這個良娣,顏琸傾感覺跟打仗一樣,精神有些不支,隨便在一個凳子上坐下,無意間就看到桌子上還有一盅冒著熱氣的補品,想都沒想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嘖嘖,真不錯,看來你的這位良娣真貼心,來了還不忘了帶見面禮……」
「你到底是什麼人?」
見真太子眉頭扭成麻花狀,顏琸傾就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
「你猜。」
「你肯定不是太子妃。」
顏琸傾放下大補湯,一本正經地說:「這你都知道」。
真太子也在一旁的凳子上落了座,大腿微微往兩邊叉開,那坐姿怎麼看怎麼男人,可這麼男人的動作卻是由一個外表蘿莉的女人做出來,違和感不是一點兩點就能說得清的。
「太子妃顏氏囂張跋扈,空有一副姿容,卻是無腦之輩,若不是靠家裡撐著,早就被葉良娣擠下去了。」
原來太子妃也姓顏,抱著對同姓的同情,顏琸傾對這個太子越發同仇敵愾起來。
「而你雖然愚笨,卻不蠢。」
這句話是在誇她,還是在貶她?
顏琸傾突然覺得這男人跟盛翊軍一樣嘴巴都跟抹了砒霜一樣,說話絕不留情面,全憑自個心情,而且在這男人身上,顏琸傾隱約還能看到盛翊軍的影子,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懷疑盛翊軍是不是跟她一樣倒霉一個不留神就穿到了這裡。
不可能,顏琸傾搖了搖頭,她不相信事情會這麼湊巧,估計這會盛翊軍還在床上踢被子呢。
「謝謝你的誇獎,其實我認為你這個人看起來非常好,就是有點渣。」
小樣,竟然敢跟她比試鑽語言的空子。
真太子晟翊這次非常大度地沒跟她計較,反而詢問起她的名字。
「你叫什麼?」
這人問她的名字是什麼意思,難道想要探她的口風?
就在顏琸傾剛想說,「不告訴你」,結果就聽到晟翊說:「你知道我有辦法讓你說出來」。
聽到這話,顏琸傾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這人還真是跟盛翊軍一樣恐怖。
「顏琸傾。」
顏琸傾覺得她要是沒有自報家門,想必下一刻眼前這個頂著小身材的真漢子真的會把她掐死。
可是當晟翊聽到她的名字后,整個人好像被定身咒定住了一樣,小臉寫滿了不相信。
顏琸傾又重申了一遍,「我真的叫顏琸傾,不信你派人到我老家翻一下我的簡歷卡……」
後來顏琸傾才明白太子晟翊聽到她的名字後為何如此震驚,原來太子妃就叫做顏琸傾。
這是不是很狗血?
更狗血的是太子姓君,全名君晟翊。
擦,這樣也可以。
顏琸傾覺得很蛋疼,很蛋疼,結果她真的就蛋疼了,因為她突然意識到她現在是男人,而且還有蛋。
兩人經過一番商討之後,只能各退一步暫時達成一致的協議,結成盟友,頂著目前的身份繼續偽裝下去,等到有機會之後再將身體換回來。
只是太子的女人那麼多,她能吃得消嗎?
想到尷尬之處,顏琸傾的臉漲得通紅,欲言又止地看著晟翊。
看著顏琸傾頂著他的模樣盡做些奇怪的動作和表情,太子晟翊也蛋疼了。
「想說什麼就說,別跟個娘們似的。」
切,她本來就是娘們。
「對了,請問你目前三宮六院的人數加起來總共是多少?」
她記得《舊唐書》當中記載,太子除了有正室太子妃和妾室良娣,還有正四品的良媛六人,正六品的承徽十人,以及昭訓和奉儀若干。說起來就是一個比皇帝規模小一點的後宮。
她除了要了解人數之外,還要摸清這些女人的秉性,不然又有一個女人跑過來,她都不知道姓甚名誰。
很顯然,太子晟翊誤會了什麼,用很奇怪的眼光看了她好一會,看得顏琸傾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才說了一句讓她越發蛋疼的話。
「你難道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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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純屬扯淡,不過是夢中無聊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