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男人一台戲
「盛總經理,別來無恙!」
說實話,這聲音聽在耳朵里委實悅耳,可不知道為什麼,顏琸傾卻聽出了一些敵意,心裡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甚至帶著微笑瞅著盛翊軍,那*裸的眼神好像在說,「看吧,看吧,是個人都知道你人品不好」。
不管這個突然出聲的男人出於何種目的,顏琸傾在心裡都抱有一絲謝意。不過這男人的口氣能這麼囂張狂妄,想必職位一定在盛翊軍之上。
顏琸傾勾著嘴角想象盛翊軍接下來低三下四跟此人套近乎,可事實卻出乎她的意料。盛翊軍不但沒有做出那些諂媚的姿態,而且連最基本的客套話都省了。
如果綳著臉點頭算是一種問候方式的話,那麼盛翊軍定是那個會被記錄在上司和客戶黑名單中的頭號人物,顏琸傾就想不通了,這麼個大冰塊竟然是總經理,那家公司的老總是不是腦子燒糊塗了?
讓顏琸傾更加奇怪的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似乎並不介意盛翊軍的態度,彷彿一早就料到盛翊軍會是這個反應。
顏琸傾心裡一驚,難道盛翊軍是什麼大人物?
可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愣是沒看出盛翊軍是那個傳說中銀光閃閃的大人物,難道是因為她有假近視就看不出盛翊軍的真身?
察覺到有一抹似有若無的視線停在她身上,顏琸傾微微一偏頭,預料中盛翊軍的視線沒有撞上,倒是對上了一雙陌生的眼睛,顏琸傾先是有些驚訝,然後是驚艷,最後是平淡。
說句不打臉的大實話,這眼睛若是鑲嵌在女人臉上,不出意外定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婦,多情婉轉,只是微微一挑眉,眼中風情萬種,勾人的緊,可縱然眼睛再美,卻始終藏不住眼睛深處的算計。
又是一個精分男。
顏琸傾撇了撇嘴,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男人和女人好像都不太正常。
依她所見,接下來定然免不了一場男人之間的大戰,為了避免被戰火波及,還是趁早離開為好。
可就在顏琸傾偷偷地挪動腳步往外突圍的時候,那個聽起來好聽的聲音又響了。
「盛總經理,這位是?」
剛剛心裡還對這人存有一丁點的好感,現在一點都不剩了。
大爺的,想要跟盛翊軍說話就明著說,幹嘛拉上她,看她好欺負,是嗎?
顏琸傾垂著腦袋生悶氣,就在她剛剛挪動腳步的一剎那,盛翊軍跟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她的腳才剛剛抬起來,連放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盛翊軍大手一扯,一個不小心撞到了他懷裡。
很好,又是一個投懷送抱。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可更故意的還在後面。
就在顏琸傾以為盛大爺要秉承緘默的良好風尚,結果這位大爺又刷新她的三觀,說了一句讓她血噴三尺、差點一命嗚呼的話。
「讓華總見笑了,這位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這三個字跟有迴音一樣,一遍又一遍無限循環。
顏琸傾感覺自己被陣陣天雷擊中,腦中轟隆一聲,接連閃過論語、孟子、化學方程式、二元一次方程……
彷彿還聽到有人說了一句,「讓華總見笑了,這是賤內……」
賤內,賤內……還真是賤得很有內涵。
顏琸傾猛然抬起頭,心裡想著怎麼著也要為自己的聲譽討回一個公道,剛要反駁一句,可一對上盛翊軍那張溫柔繾綣的臉,她感覺好像吃多了,噎得難受,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這逼真的神情,這溫柔的眼神,當真是能掐出水來,一舉一動跟照本宣科一樣,每個動作、每個表情都跟著言情小說的節奏走,不差分毫,若是這樣還不能拿到最佳男主角的獎項,顏琸傾都覺得天理難容。
這丫的簡直是演技逆天了,如果她現在是一個純情的小姑娘,此刻就應該搖晃著盛翊軍的胳膊,一邊膩歪,一邊將羞噠噠的小臉埋進盛翊軍懷裡,然後嗲聲嗲氣地小聲呢喃一句,「討厭」。
一想到此處,顏琸傾就忍不住用手使勁地搓手臂,這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非常不好意思,姐姐早就過了純情的年紀。
顏琸傾將胳膊一抬,就想給盛翊軍一個手拐子,可這時站在他們對面手裡輕搖著酒杯的男人說了一句貌似很應景的話。
「哦,原來是盛太太。」說完,男人也不給顏琸傾消化完這句話的時間,突然向她伸出一隻手,「你好,我是華子卿」。
顏琸傾拿捏不準這個叫做華子卿的男人到底是幾個意思,不敢貿然伸手,就這麼僵著,既沒動作,也沒說話。
好在這時不知是哪位仁兄嚷了一句,「看,壽星公出來了。」
顏琸傾不著痕迹推開盛翊軍,往旁邊移了幾步,企圖拉開距離。
一抬頭,眼睛就這麼定住了。
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對宛如金童玉女的璧人,男俊女美,非常登對,邊上的人忍不住咬著耳朵開始八卦起來,用郎才女貌這個詞,當真是極好的。
原本以為像華子卿這樣有身份的人應該不喜歡八卦才對,至少表面上應該裝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不曾想一出口就暴露了他的本性。
「想不到葉少竟然有金屋藏嬌的癖好,什麼時候在後宮藏了這樣的美人,我怎麼不知道。」華子卿挑著眉,似笑非笑地看著顏琸傾,問道:「你說是不是,盛太太」?
顏琸傾還在走神狀態中,壓根就不知道華子卿說了什麼。
看到葉皓然眼中露出對身旁女人獨有的溫柔,顏琸傾似乎有些明白鄧若南為何說今晚的宴會關乎葉皓然的幸福。那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優雅的動作,甜美的臉蛋,高貴的氣質,無論哪一點都比她高出太多,或許這樣的人才是葉太太的不二人選。
就這麼微微一錯神的功夫,不想那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璧人向他們這一桌款款走來。
手指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痛楚,顏琸傾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手又被盛翊軍緊緊扣住,並且以十指相扣的形式,縱然被衣服擋住了,也透著一種不清不楚的味道。
顏琸傾皺著眉,想要甩開盛翊軍的手,可這時就聽到有人叫她,「琸傾」。
會這麼叫她的人委實不多,而會用這麼柔和的聲音叫她的人目前只有一個,幾乎不用辨認音色,顏琸傾就知道此時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是誰。
心中百轉千回,最後出口的卻是一句,「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