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開始

第二開始

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最近常常見到的女孩,她個子比起同年齡女孩來得瘦小單薄,和他一樣淺棕色的齊耳短髮,白凈的容顏配上他熟悉的微笑,炯炯有神地望著他。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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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梨綾香,同班鄰桌同學,五個月前轉入這間學校認識。

在短短的時間內,他們奇迹般成為朋友。

是的,奇迹...

*注一:

小時候,他也和普通的小孩一樣,愛哭愛鬧愛笑,到處調皮搗蛋在屋子角落壁櫥後邊畫上天馬行空的圖案。

母親在他出生后就過世,可他還有一位疼愛他的父親,會溫柔撫摸他的頭髮,抱著他在掛著風鈴的檐下曬太陽,對著他訴說屋前媽媽種下的花不知何時會開花...

很快,這些溫暖珍貴的點點滴滴通通不見,被他深深地掩埋在記憶中,不再回想,不去觸碰,想要忘了,在父親去世后...

父母皆不在人世,從此不得已輾轉寄宿於不同親戚的家,親戚們對年幼的他提供生活上的基本需求,衣服食物床及上學...

可是,再也沒有人留意或知曉,他,不愛吃的芹菜、討厭打雷、不符合年齡的過長衣袖、睡不習慣硬邦邦的床...

因為他們是願意收留無父無母他的家人,讓他留在他們重要家的人們,所以會擔心害怕,怕被人家討厭,不想麻煩他人,從此不再說出來,把自己的想法深深隱藏,只是默默接受他們給予的安慰、同情、可憐和關心。

如果能平平淡淡的過去就好,可壞在他是個人類,卻擁有特俗能力,看得見妖怪。

看見常人看不見的妖怪,因而常常作出出人意料怪異的舉動,不被普通人理解和排斥,誤會他是在說謊引起別人的注意,導致被同年齡的同學嘲笑欺負、收留他的親戚有時特意忘了留飯菜給他、惡意在喝醉酒時朝他丟東西,數也數不清的種種苦難纏繞著...

不去責怪他們,不怨恨他們,因為大家一開始都很善良親切,都是好人,只是因為自己是個麻煩,是個累贅。

他常常在想如果看不見妖怪有多好,想逃離被妖怪糾纏不清的煩惱,但終究還是得面對你追我逃的生活,這就是他的命運。

如果能選擇不再見到妖怪和能夠不帶給別人困擾,他多想自己一人靜靜地消失在這世上...*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和妖怪與人之間反覆的邂逅及離別,就這樣經歷了十五年...

他再次轉學,來到新的學校。

一開始,同班的同學和以往所見到的人們一樣,關注他的到來,好奇地向他詢問各式各樣的問題,他也一一耐心的回答,滿足於目前暫時安寧的時光。

這時,他發現班上有一人,是個女生,平凡的臉蛋,帶著一副對她而言略微大的圓框黑色眼鏡,一眼望去如普通女生一樣,毫無特別出彩之處。

可終究她還是有一些不同。

最初,坐在鄰桌的位子上,笑臉盈盈地向第一天的他介紹自己:「你好,夏目貴志。初次見面,我是高梨綾香。有任何事情發生我們要相互幫助,記得哦。」說完,還重重地點了下頭,明亮的眸子閃發著無比的認真和真誠。

奇怪的介紹,尤其是最後一句及...

從她口中念著夏目貴志,他的名字,彷彿被她喚過了無數遍,非常自然熟悉的。

這個想法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很快被他否決,畢竟這是不可能的事實,他從未遇過她,無論是在人類方面還是妖怪那兒。

是的,妖怪,最初他有些被嚇到,以為高梨同學是化為人形的妖怪,可是在這之後,除了每天早上和放學時見到面對他說聲早安,夏目貴志同學,拜拜,明天見,夏目貴志同學,奇怪的喚他全名外,他與她之間再無任何交集,不會刻意尋他聊天或接觸,仍然保持會互相打招呼的陌生同學的關係。

接著,他無意中聽到和他聊天的同學提到她,貌似先前因身體狀況不好而長居醫院治療,不常來學校,在一年前終於痊癒回來上學。印象中,高梨綾香算是位文靜的女生,不會主動和別人說話,經常靜靜地躲在角落畫畫和寫字,不過由於成績優異,別人請教問題時都很樂意耐心地回答,有困難時也會給予幫助,也有幾位要好的朋友,會在一起大笑和玩鬧。整體來說還是個不錯的女生。

接下來的日子,高梨同學如其他人所提到的,平時和她聊天時別人在說著而她就靜靜地聆聽,回答問題時都是一貫抱以笑容。偶爾,有幾位女生找她一起吃午飯也會微笑答應。但大多數時間都是默默地專註於自己所做的事情,這時候的她會散發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沉溺在她自己的世界中。

偶爾,撞見她不知想起什麼,唇角會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感覺此時的她顯得比平時更真實和...溫暖。

現在,可以確認她不是妖怪,很普通的一個人,也許先前介紹只是出於一時的熱情,也許他的名字和她認識的人當中一樣,才會給他一種熟悉的錯覺。

這樣的想法卻在他在學校再度遇到妖怪時,有所轉變。

那天和幾個同學相約一起到食堂吃午飯,半途中見到一隻全身鋪滿大大小小類似眼睛的巨大妖怪擋在前方的走廊道上。

霎那,他嚇得面無血色,大腦一片空白,周圍同學不停地發問和催促全然聽不見,身體彷彿被人強制關閉開關裝置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動...快動起來...

嘗試鼓起勇氣,僵硬地踏出一步,卻在那隻妖怪猛地瞪大所有眼睛,發瘋似地朝他奔來,他恐懼地大聲喊叫,揮手掃開它,倉促地向另一個方向逃開。

幾天了,去食堂的走廊道上還是遇到同樣的妖怪,繼續被追趕...

之後,意料之內,同學的疏遠,關於他不好的傳言傳開了...

【嘛,已經習慣了,只是回到孤獨一人而已。】他無奈地想到。

高梨同學的不同,是在被同學排斥那天早上,她依舊往常般笑眯眯地對他打聲招呼,讓他一下呆愣,才低喃地回應道,「早,早安。」

或許她還沒聽到那些傳言,如果知道一定也不會再靠近他,望著高梨同學坐在位子上整理著書包,如是想到。

午休時間,她被前幾排的女生招手叫去,看著她們走出教室,和她談話的女生不時偷偷地瞥著這個方向,他知道她們在議論著他,內心不知為何剎那產生一種不安的感覺。

不安?為何會莫名萌生這種想法,不是已經習慣了嗎?

晃晃腦袋,忽略胸口處傳來的壓抑及刺痛感,從書包取出下一節需要用到的課本預習起來。

「咕嚕咕嚕...」,肚子不顧主人的抗拒,使勁攪動中發出陣陣叫聲。

眨眨酸澀的雙眸,放下手中的書本,抬頭望向掛在牆上的時鐘,才過了十多分鐘,還有大約二十分鐘才到下堂課,把手掌貼在小腹上,五指收攏緩緩握緊,忍耐忍耐,再多一會就好...

突然,從教室外一道身影火箭般的速度飛奔至他眼前,不由分說地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喘著氣急急地說道:「夏目貴志,有事要你幫忙!」

等他看清是高梨同學的身影,一瞬間感到錯愕和驚異,下意識就回答道:「好,可是...」

還未來得及說完,高梨同學直接截住他的回答,說道:「那跟我來,夏目貴志。」柔和的聲音帶著不容反駁的命令語調,讓他無法拒絕也不知如何拒絕。

就這樣,恍惚間,他驟不及防地被她拉起,飛速衝出教室。

「等等,高梨同學,你需要什麼幫忙,我們現在去哪裡?」等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在走廊道上跑起來。

高梨同學不發一言,繼續拉著他向前奔跑。

耳邊傳來「沙沙」呼嘯的風聲,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從旁快速擦肩而過,他無力的跌跌撞撞跟在她身後,漸漸地,腳下的步伐跟上她奔跑的頻率,地上有兩個影子,被走廊道上的燈光斜斜長長照射重疊在一起。這時,他才注意到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跟在別人身後,被人牽著手奔跑。

而且...

望著前方的身影,藍色裙擺被風揚起,宛如一朵在春天裡綻開的藍色花朵,臉上微微泛紅髮燙,下意識想掙脫,卻怕高梨同學誤會及可能傷害到對方,猶豫著,眼睛卻不知覺地出神凝視著兩人被握著的地方,她嬌小的手指緊握他的手腕,不同於其他地方的熾熱感從那處清晰傳達而來,感覺...好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風聲傳來高梨同學自言自語低噥「唔,應該是這裡...」,接著,她倏地來了個緊急剎車停下,嚇得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穩了腳下的重心后才及時站穩。

「到了。」她回過頭,雙眸彎成月牙弧形,對他甜甜一笑說道。

愣了愣,回過神有些懊惱地問道「啊?那個...高梨同學,到底怎麼回事?還有你能不能放開你...手...」無意瞄到前方,未說完的話剎然停頓,他屏住呼吸,一陣涼意從腳心瞬間傳遞至全身,心臟似乎也停止了跳動。

映入眼帘,是連續這幾天遇到的妖怪,依舊靜靜地佇立在去食堂走廊中間。

「你沒事吧?」高梨同學湊到跟前,目露擔憂的詢問。

「沒...沒事。」他急忙收斂了害怕的神情,錯開她疑惑的目光,裝著若無其事:「那個,高梨同學,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先走一步,遲些再找你。」邊說邊嘗試掙脫被握著的手逃開。

拜託,再也不想嚇到和被...討厭...

「不要!」手腕處的力量更加收緊,高梨同學仰頭對視著他,「我要的幫忙就是要你陪我一起走!」

「不...不可以...我」話音未落,她另一隻手輕輕覆蓋在兩人交接地方,清亮剔透的瞳孔裡面倒映著他的身影,面容嚴肅說道:「不用多說,夏目跟著我就行了。」

名字...

望著她堅定和溫柔的眼眸,不由自主地被誘惑,手上溫度傳來的力量牽引著他邁開腳步一步步向前走...

再一次的,感受到那股灼熱發燙的氣息融入心裡,讓人很舒服和安心...

「好啦,到了。」

他茫然抬起頭,發現他們已經到了食堂門口,周遭是一片亂鬨哄的嘈雜聲音。而高梨同學也不知何時放開了他的手,雙手背在身後站在他的眼前。

「那個...第一次學習自己倒退著走有些害怕,幸好有你幫上忙陪我走這一段,」說著,對著他抱歉的笑了笑,「總而言之謝啦。」

「不,」輕輕勾起嘴角,溫和地回答,「是我該謝謝你。」謝謝你讓他踏出那一步...

「啊哈哈,你在說什麼...沒...沒什麼...」高梨同學不知是否因奔跑還是害羞,臉頰紅撲撲的,撓了撓頭髮,看向別處,「沒事的話,我走了,拜拜。」

急急說完,轉眼就跑了。

他驚訝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不自禁輕笑出聲。

呵呵,高梨綾香,出乎意料的溫柔和...可愛。

不過..

感受還留在手腕處殘餘觸感,微蹙眉頭,有些糾結想到。

她...是不是也...

看得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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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漫主兄弟戰爭]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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