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boss的獰笑

清香撲鼻的鐵觀音，讓人思緒沉靜，肖以星低垂著眉目，過往舊事隨著淺金色的香茗，注入不同的品茗杯中。

整個包廂里只剩下古韻撩人的琴聲，林沐暘雖然起初有些心不在焉，可是撥弄了兩下，他就試出這架古箏絕不是凡品，音色清麗，讓人神往。

林沐暘從小就喜歡學習各種樂器，別看他一個粗手粗腳的大老爺們兒，他還就喜歡古色古香的東西，這古箏從學起到今兒有十年了，沒放下過，就連他和肖以星那間小宿舍里也備著一架，當然和眼前的這架沒得比，機會難得，林沐暘也就用心彈了起來。

悅耳的琴聲、沁人心脾的茶香、如畫的男子，眾人各自懷著各自的心思沉浸在其中。

「戚總，您先請。」修長質白、骨節勻稱的手指舉著一盞品茗杯送到了戚風雷眼前，肖以星淡然的面容下是無懼的本色。

說是要回敬齊臻，但是肖以星還是極有眼色的先給*oss奉了茶。天大地大，老闆最大，現在自己的飯碗還在眼前這男人的手上，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了。

戚風雷挪了挪下巴，可惜依舊沒離開雙手的支撐，就著肖以星的手，嗅了嗅杯中的茶香。

若有似無的鼻息拂過指尖，勾起細微的冷熱變化，肖以星快速的撩了下眼睫又快速的垂了下去。

他倒是不怨戚風雷故意難為他，換位思考，戚風雷的心情也不難理解。

自己手下的人不安分，吃著碗里的看著盆兒里的，背地裡跟競爭對手公司有牽扯，如果是個大腕，那還可以說是風華想要挖人，可是對於剛剛嶄露頭角的小鮮肉來說，那就很容易被看作是，上趕著抱大腿、吃裡扒外了。

戚風雷只是明褒暗諷了幾句，陰陽怪氣了一些，肖以星倒沒覺得多難接受。

肖以星耐心的舉著茶杯，筋肉勻稱的手臂端的極穩，戚風雷都不怕把風華的人涼在一邊兒，他又有什麼在意的。

戚風雷終於接過了茶杯，並不急著喝，流連在鼻端，「嗯，確實很香，再好的茶也要看是哪雙手泡出來的，是不是，肖總？」

戚風雷神色愉悅的說著，剛才的那點不滿，好像初春的雪，被這一杯熱茶化了個乾淨，這會兒，反倒露出了一種自家手下很爭氣，在外人面前給他露臉了的欣慰神色。

肖宸面沉如水的握起肖以星遞過來的品茗杯，不知為何竟然沒有抬眼去看那道無畏的視線，掃過肖以星的身側，對上戚風雷深如潭水的目光。

「戚總是雅人，我平時很少喝茶，所以沒什麼研究，不過，喝茶是養生修性之道，我們是應該多向戚總學學，這樣吧，不如改天，我在水源茶樓定好位子，再請戚總大駕光臨，在更加清幽一些的環境下，品茶會更有味道。」

肖宸面上依舊談笑風生，可是握著杯子的手卻是緊的泛白，他當然明白齊臻把這兩個宇峰的小明星帶來的用意，他從不質疑齊臻的處事方法，但是這次，確實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這個肖以星，不像他們想的那樣只是個沒見過市面的小新人，而是個有心計有膽量的，戚風雷的注意力全被這個肖以星帶走了，根本沒那個心思和他們談正事兒，簡直是一片亂局。

而且肖以星那種淡然無爭的表情，和熟悉的韻味，讓他心有芥蒂。

戚風雷好像很不舍似的品了幾口，笑著對肖宸搖了搖頭，「有句古話，怎麼說來著，除卻巫山不是雲？嗯，對，就是這句。今天喝過了肖以星泡的茶，其他的也就不是個味兒了。」

一句話噎住了肖宸，也讓肖以星落了一頭的黑線，心裡已經認定這個新任boss就是文盲加流氓。

肖以星沒理會戚風雷的調侃，舉起紫砂杯，「今天是我肖以星有幸能和肖總同桌飲茶，同姓也是緣分，我就先干為敬。齊總監，以茶代酒，感謝你的好意。」肖以星喝下兩杯香茗，香味卻未及內里。

肖宸，這杯茶下去，你就只剩下我的仇人這個身份，我不會追問你那樣對我的原因，即使你有苦衷，我也不會原諒，我等著你後悔的樣子！

齊臻，我唯一的友人，這杯茶下去，今天你對我的利用，我不會計較，往後交鋒之時，我不會手軟。

一場各懷心思的聚會，在戚風雷一聲告辭下，宣布解散。

「明天還有會議要開，哎，真不明白為什麼在中國什麼事都要開會。今天就謝謝肖總了和齊總監了，以後如果有合作的機會，還請多多指教。」戚風雷起身，在座的也就都跟著站起。

「我找人送戚總回去吧。」肖宸掏出手機想打給司機。

「不用麻煩了，我從不坐別人開的車。」戚風雷果斷拒絕。

「那我們送您到停車場。」肖宸盡著最後的努力。

「肖總就不用客氣了。」戚風雷說著客套的話，眼睛卻落在電梯門反射中的肖以星身上。

肖以星和林沐暘站在最外側，林沐暘誇張的對著肖以星做鬼臉，又揉了揉肚子，以示自己快要餓死了，剛剛又喝了茶水，現在胃袋簡直要磨漏了。

可惜肖以星本就單薄的同情心不打算用在他身上，要不是這小子帶他來這裡，也就沒這麼多麻煩事兒了。

電梯門打開，戚風雷和肖宸、齊臻握手道別，然後，眼風一轉，定在了肖以星臉上，肖以星在心裡嘆了口氣，趕緊拉著林沐暘跟著上了電梯。

直到電梯門關閉，齊臻依舊沒有收回目光，從看到肖以星泡茶那一刻起，他就好像喪失了一部分的感官，做什麼都有些遲鈍。

他明白那個人是再也不可能回來了，在入棺之前，是他給那人親手拔掉了所有的儀器，清理身體，換的衣物，是他親自送走了他，所以他再清楚不過，肖以星不會是那個人，可是僅僅是一絲一毫的相像，都讓他如此的心痛又心動。

「哥！你和肖宸哥在幹什麼啊！肖以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他和沐暘都是我朋友，你們怎麼這麼隨隨便便就把人往坑裡推啊！還有，你不是說只是給你接風嗎，怎麼又突然冒出來個戚總？你讓我以後還怎麼面對我朋友啊！」齊穎被氣的不輕，剛才一直忍著，是以大局為重，她其實也明白他哥哥為風華付出了多少，現在公司遇到危機，她也替哥哥他們著急，可是，那不代表她會犧牲她的朋友啊！

一旁的mary趕忙拉住了發飆的齊穎，「齊穎！肖總和齊總監就是為了你今後的發展，也為了公司以後的發展，才好不容易約到了這個戚風雷，你別耍小孩子脾氣。」

「行了，mary你先送齊穎回去休息吧。」肖宸的語氣又低又冷。

「好的，肖總。」mary拉著氣呼呼的齊穎走了。

「肖宸，你覺得他……像不像……」齊臻輕輕的說著，不知是在問肖宸還是在問自己。

「像什麼！」肖宸怒聲打斷，緊握的拳頭微微的發著顫，他為了讓齊臻走出肖井去世的陰影，把人派到美國去請戚風雷，本以為回來后，齊臻多少會淡忘一些，可是一個有幾分相似的肖以星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該死的！

齊臻沒有注意肖宸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又在電梯前站了多久，他只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把心裡的話告訴那個人！而後悔是這個世上最磨人的東西，他只有拚命的為風華賣力，才能稍稍減輕些痛苦，因為風華是那人的心血，是他們共同奮鬥過的見證。

出了電梯的肖以星心裡默念著別再節外生枝，可惜今天的他站在了上帝的眼角兒，幸運的光輝總是照耀不到他。

「肖以星。」戚風雷特有的慵懶低沉的聲線在空曠的停車場里回蕩，刺激著肖以星的神經。

「老闆，您還有什麼事？」

「什麼事？我喝了酒，你打算讓我自己開車回去嗎？」戚風雷雙手悠哉的插在口袋裡，一副你這是大不敬的表情，讓肖以星再次狂汗。

你不是說不坐別人開的車嗎？！而且你只喝了一口，當我是瞎的嗎？！肖以星很想大聲的反問這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男人。

「你是我公司的藝人，當然不算是別人。」肖以星驚訝的看向戚風雷，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好像能看透他，知道他的心思。

戚風雷沒再多說，轉身向停車的地方走去。

「星星，要不我去送？」林沐暘可憐巴巴的看著肖以星，「可是，我就是怕我半路再餓暈嘍，讓大老闆出了車禍就不好了。」

「滾吧！」肖以星送了個眼刀給林沐暘，趕緊回身跟上戚風雷的腳步。

林沐暘得了大赦，雙手合十，對著肖以星的背影拜了又拜。

出了地下停車場，夜幕已經降臨，街道上華燈異彩，肖以星專心的開著車，決意忽略落在臉上的惱人視線。

「肖以星，你多大了？十八？十九？」戚風雷歪在車窗上，支著頭看著肖以星。

「我二十一了。」肖以星回答。

「嗯，真年輕啊，前途無量。聽說，你想演戲？」

肖以星轉頭和那道惱人的視線對了一下，「是的。」肖以星有些意外竟然直接找到了戚風雷，看來也是個很有眼裡和魄力的經紀人。

「嗯，終於看我一眼了啊。」肖以星覺得戚風雷的聲音很欠揍。

「老闆，我在開車，看著路況才是正常的。」

「嗯，我喜歡你叫我老闆。」戚風雷的聲音懶洋洋的。

肖以星很想找些葯來救一救他的老闆，不過還是無奈的選擇了忽略，所以他沒看到懶洋洋的*oss嘴邊掛著的那一絲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