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逮到了神的第十四隻魔族

第一百六十六章逮到了神的第十四隻魔族

在亞爾維斯、米契爾、梅塔特隆談判時，克勞德在一間房門前默默守著避免有人靠近聽見他們人族之父、之母激烈的爭吵，當然，激烈的似乎之後夏娃一個。

「都幾個紀元過去了你依舊是當初在天界時被整個天界嘲笑的懦夫！」

聽到夏娃這聲尖叫，克勞德高高豎起的耳朵抖了抖，然後豎得更高了。

房內，面對妻子的奔潰憤怒，亞當俊美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剛庭院內的從容，只有滄桑和疲倦，他苦澀的笑了笑，繼續沉默的坐在床沿。

夏娃因過於激烈的情緒而喘著粗氣，她紅著眼瞪著自己丈夫，房間內夏娃的喘氣聲慢慢小了下去，兩位人類的始祖都沉默著。

半響后，眼淚從夏娃的眼裡湧出，她跌坐在地雙手捂著臉，清澈的淚水從手指的縫隙中滴落打濕了裙子，她痛苦的哭泣道：「你明明可以幫助孩子們的，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那麼懦弱不肯幫一幫他們呢？」

「為什麼、為什麼我還能活著……我真的不想再看著我的後代們一次又一次的被屠殺……」

看著痛哭的妻子，亞當忍不住從床沿站起走過去跪在地上抱住自己柔弱的妻子讓她依靠在自己肩上，他緊緊的抱著她啞聲道：「……好，我幫。」

說完后，亞當低垂著眼眸，蔚藍的眼裡晦澀難明。

只要活著，哪怕付出代價，也是值得的。

在那個弱肉強食的時代，精靈族逐漸隱世，龍族獨守龍島，凡界大亂，根本沒有種族願意庇護人族。如果當初不答應，指不定人族現在還未必還存在，而非冷眼看一個又一個當初掠殺人族的種族們逐一消失在漫長的時代變遷中。

在凡界越來越混亂，人類越來越少，他和夏娃越來越絕望的時候，他在自己的家裡看到了銀髮的神祇。

這群孩子不僅擁有以前人族沒有的力量，同時也擁有了以前人族所有沒有的……人性之惡，而這人性之惡甚至傳染至整個種族。

那時的神祇甚至沒用聖光遮掩自己，神祇的容貌讓他直接看呆了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銀髮神祇喚了他一聲他才慌慌張張的跪下低下了頭。

亞噹噹時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事實上，亞當到現在也認為這是他一生中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聽到神祇這句話亞當欣喜若狂，但接著又聽到神祇說：「但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

可是亞當由始至終都沒有抱過那個孩子，乃至之後出生的孩子，亞當也仍然沒有抱起過。而這個被命名為比爾的孩子毫不意外的成為了第一個擁有力量的人。

而這個孩子也不負他的名字含義，他的一生都在保護他的族人，和那群同樣擁有了魔力的族人一起。

「得到力量的代價，你想清楚了嗎？」

亞當閉了閉眼，然後微笑道：「這孩子，以後叫比爾吧。」

果然，當亞當看到那個自神祇降臨后第一個降生的孩子后，他發現原本應該純潔無瑕的嬰孩身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黑霧。

當時的人族都過來慶祝新生兒的誕生，他們以為他們的先祖會像往常一樣抱起新生兒取名字，但是亞當像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面露驚恐的退後了兩步。

那是罪。

比爾，意為保護者，這是個不錯的名字，在場的氣氛逐漸熱鬧起來。

他那時已經沒了當初在天界作為神親手創造的造物的傲氣，只想拼盡全力的帶著自己後代族群活下去，他每一天都向自己的造物主禱告乞求。

「吾可以讓人類擁有力量。」

原本熱鬧的場面漸漸安靜了下來，新生兒的父親抱著自己孩子無措的看著亞當，不明白先祖不像以往新生兒誕生后那樣抱起自己的孩子。

沒有那個生靈知道，他的父神，這個世界的造物主，曾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那時已經是第二紀元，他和夏娃的孩子該隱已經變成了不死不活以吸食血液而活的黑暗生靈，精靈始祖安格斯王、龍族始祖亞爾維斯王已然沉睡，整個凡界亂成了一團，弱小的人類在凡界各個自帶種族天賦的凡界種族中夾縫生存，那時甚至有不少種族以人類視為美味的食物。

這種力量，被後世稱為魔力。

再然後，便是他跪在天界之門前乞求神的憐憫與幫助。

他成功的求來了天界的結盟，也同樣帶來了聖戰。

在那段漫長的歲月里，他每晚都被那慘烈的聖戰慘景以及當初人族後代那貪婪猙獰的面目所驚醒，他甚至痛恨起自己沒辦法像自己的後代那樣擁有有限生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鍾愛的後代一個一個的逝去，到了夜裡被噩夢折磨著。

他尋死過，從高處跳落，用刀捅自己，禁食，溺水，各種各樣的尋死，卻總是機緣巧合的失敗。

在實驗了數百種自殺方法都死不掉后，他終於放棄了，因為他明白了神是不會讓他死的，他還有用。

在人族逐漸強大甚至發展成了凡界最大的種族后，亞當卻開始隱姓埋名起來，他有時會隱藏在鄉野過著悠閑的生活；他有時會去到權力的中心去笑看風雲，被後世人傳唱的史詩中甚至能發現扮演著不同角色的他。

在那漫長的歲月中，他有時會帶著夏娃，有時夏娃也會離開他獨自去過自己的生活。

就連他都忍受不了這種生活，更別說性情柔軟善良的夏娃了，曾經在某段時間裡夏娃是歇斯底里、奔潰瘋癲的，身邊疼愛的後代一個又一個的離開，有壽終正寢的，有死在戰場的，有死在內鬥的，甚至有一次幾個為了權力後代在夏娃的面前將一個她非常喜愛的後代分而食之，還強迫她吃了下去。

從那以後，夏娃瘋了很長一段時間，就連他都不被允許靠近，直到第三紀元結束，夏娃才逐漸找回理智，卻也仍是沒再笑過。

他覺得夏娃是恨他的，或者說他希望夏娃是恨他的，比起恨，他更害怕的是他的妻子對他再無半點感情。

那樣的話，他真的就一無所有了。

…………

如果說第四次地獄是屬於宛若凡界的夏季，那麼第六層地獄便是極寒的冬日。整層地獄被風雪覆蓋，活脫脫一副冰雪世界的模樣。

極美，極凈，極難生存。

卻也極為合適薩麥爾。

望著窗外凜冽的風雪，金髮少年懶懶的窩在溫暖的壁爐前漫不經心的想道。

薩麥爾沉默的坐在金髮少年對面，神色罕見的糾結。

金髮少年收回望著窗外的目光，喝了一口熱茶，香醇的味道讓他頗為滿意的眯了眯眼，然後才將視線轉向薩麥爾。

感受到視線的薩麥爾整個魔明顯的緊繃起來，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地板，險些把地板看出個洞來，這可愛的反應險些沒讓金髮少年笑出來。

金髮少年的神色柔軟了下來，聲音也比平日溫和了些：「魔界變了很多……你們做的很好。」

是啊，不然枉費您花了那麼多心力將我們趕出天界。薩麥爾幾乎就要這麼譏諷出口了，可是抬眼望進金髮少年冷淡的雪藍色眼眸，薩麥爾頓了好半響才憋出以個「哦」字。

金髮少年對薩麥爾的彆扭也在意，拉了拉蓋在身上的毯子——畢竟現在披著的是人類的殼子，第六層地獄的極寒環境對他來說不可能沒半點影響——問：「你怎麼會這麼早去凡界？」

按理來說，像是薩麥爾這樣的關底BOSS等級的魔王不到聖戰的最後是不會出現的，畢竟對薩麥爾這樣實力的魔來說，去凡界對他來說並沒有意義，他又不需要像低階魔族那樣需要到凡界大肆掠奪資源來增強實力，生活在擁有濃郁魔力元素的魔界對他來說才是最舒服的。

「……只是三界結界碎裂的時候我剛好有點事要去第一層地獄，然後不小心闖進空間裂縫裡罷了。」薩麥爾冷硬道。

金髮少年渾不在意的點點頭，然後聽到薩麥爾問：「當年的事……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金髮少年抬眼看過去，就見薩麥爾凝視著他，深藍色的眼眸深邃如墨。

「您總是這般！」薩麥爾氣的站了起來，俯視著金髮少年忍不住冷笑出聲，「難道在您眼裡我們都只是一個工具嗎？無論我們付出多少，您之前有多麼喜愛，只要是到了需要利用的時候您就能毫無猶豫、沒有半點解釋、不顧我們任何感受就能拋出去！」

「就算那時我有收到那封莫名其妙的信，可當初的我絕無可能做出誘惑人類吃下禁果的事！」薩麥爾想起當初的事情就氣的發抖。

別說當初還是天使長的他，就算是墮落後的現在，他從來都不屑於做出誘惑他人的姿態，而且當初他還是身在天界，能算計到他的可沒幾個。

能輕易做到這點，還能讓當時的他察覺不出半點異樣的只有他的造物主。

金髮少年頷首，然後冷淡的說：「嗯，是這樣沒錯，然後呢？」

薩麥爾被金髮少年這理直氣壯的態度氣的差點沒當場去世，直接甩袖離開，剛走幾步到了客廳門口然後就看到別西卜被眾魔擁簇著走來。

別西卜是特意來找薩麥爾的，碰巧在半路上遇見很高興，剛想打招呼就看到薩麥爾冷著臉退了回去，然後「嗙」的一聲竟然把客廳的門給關上了。

別西卜：……？？？

*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