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不是說過嗎,凡事有我
163不是說過嗎,凡事有我
琳琅看得出二叔沒有心思想要坐下來好好跟她談,思忖再三,她緩緩朝他走近,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跟他開了口,「二叔,我知道您在公司費心費力,也知道您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但是我作為爺爺的孫女,我想我有必要讓您清楚我的立場。」
顧漢祥點了根雪茄,眯起眼看琳琅,「這話我是聽出來了,怎麼,你現在才想起來要回來接管公司?」
「二叔,之前我懷孕……」
「一個爛攤子交給我,我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這上面,到頭來你說要回去就要回去?」
顧漢祥冷哼一聲,搖了搖頭,「琳琅,這未免太容易?!」
琳琅站在原地不動,許久,她才低聲說,「可是二叔,您中飽私囊,通過自己的公司給我們的酒店供貨,這事兒又是怎麼回事?」
「……」
顧漢祥看著琳琅,他眨了眨眼睛,瞧他那表情好像一點都不意外琳琅會查到他。
等到他手裡的煙抽完了,捻滅了煙頭,這才笑道,「琳琅,你這麼質問二叔,二叔會很難下台的。」
「不管是不是難下台,但您的行為構成犯罪是事實。」
「那顧飛揚呢?」
顧漢祥突然說這話,琳琅一愣,片刻后她問,「我姐姐她怎麼了?」
顧漢祥淡淡的笑了一眼,沒多久他就從他的保險柜拿出一疊文件扔在琳琅面前。
琳琅不解的拿起來翻閱,幾分鐘后,她蹙眉問顧漢祥,「這是顧氏的財務報表,二叔您給我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你說你二叔中飽私囊,現在你看看顧飛揚,她呈交上來的這些報表全都是後期修改之後交上來的!」
「不可能!」
顧漢祥言下之意是顧飛揚做假賬,但是琳琅了解飛揚的為人,她平時做人再怎麼囂張跋扈,她也是個有常識的人,害人的事不做,犯罪的事不做,尤其是關係到整個顧氏的利益。
「有什麼不可能的,琳琅,你可要看清楚了,就這個,足以讓飛揚做好幾年的牢了!」
顧漢祥說完又坐會自己的位置,打開電腦,戴上眼鏡開始工作,嘴裡不冷不熱的說,「別怪二叔沒有提醒你,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是信不得的。」
事到如今,琳琅是徹底的看透了二叔這個人。
他就是算準了有一天他背地裡做的那些事會被人查出來,所以一早就有準備,眼下琳琅站在原地真真是進退兩難——退一步,整個公司和顧飛揚都可以安然無恙,要是往前一步,她不但對付不了二叔,反倒會讓飛揚身陷囫圇,二叔這麼深的城府,完全就在琳琅的想象之外。
臨走時,琳琅還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二叔,她說,「我沒想到一間公司就讓我們的關係變得如此尷尬,二叔,您在也不是以前疼我的那個二叔了,我對您很失望。」
琳琅離開后,顧漢祥的視線一直在電腦屏幕上,久久沒有移開,而屏幕上什麼文件都沒有打開,只有滑鼠箭頭停頓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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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紅燈。
琳琅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眶裡蘊滿了溫熱,她卻哭不出來。
還真是現實,就為了一個公司,就為了個人利益,以前明明就那麼疼愛她的長輩,竟然會坐到如此不留情面。
琳琅到底還是年輕,到底還是單純了些,她以為只要她和二叔坦誠相待,至少叔侄情意還在,萬般事情都會有商量的餘地。
是她想錯了。
程嘉善的電話如期而來,他那頭的應酬完了,不知道琳琅在做什麼,是在家,還是在公司……他想她了,公事處理完了,就想立刻聽到她的聲音。
「怎麼回事,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琳琅。你不高興?」
程嘉善在那頭溫柔詢問,琳琅卻不知如何開口。
她不願讓程嘉善被這些事情所打擾,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家裡的長輩竟會換了一副面孔,為了利益跟她焦灼對峙。
「沒有不高興。」她說。
「我是你老公,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會不知道?」
「你在哪裡?」
「快到家了。我以為你也在家。」
程嘉善說完,琳琅將車子提速,她說,「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
半個小時后,琳琅到家。
程嘉善也是才到不久,去宋阿姨房裡看了滿兒,這才回了自己卧室。
琳琅到家時,程嘉善還在浴室洗澡。
聽到屋裡水聲,透過磨砂門,琳琅能看見他的影子。
外婆睡得早,這時樓下已經沒有人了。琳琅下去,打開酒櫃給自己到了半杯紅酒。
喝過之後覺得不夠,就又倒了半杯。
程嘉善穿著睡袍走到樓梯上,正好就看見她站在那裡一杯接一杯的,那剩下的半瓶酒已經被她喝了許多了。
他沒有叫她,只是微微皺了眉。
安靜的屋子裡,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琳琅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端著酒杯緩緩地轉過身來,迎上程嘉善深沉的眼眸,她挑唇一笑,「老公,我喝了你的酒。」
喝了就喝了吧,不用跟他彙報。
但是她心裡有事,程嘉善就看不下去,會心疼的。
他走上去,伸手摟過她的腰,重複了一邊電話里的問題,「是不是心情不好?」
琳琅看了他一陣兒,把手裡的酒杯遞到他跟前。
程嘉善接過去,將杯子里的酒喝光了,然後對她說,「回房裡去。」
他牽著琳琅的手,一邊上樓,一邊在前面輕言細語,「有事就要告訴我,不要讓我沒有存在感。」
「我會沒有心思跟你做-愛。」
回到房裡,琳琅說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忍俊不禁,他雙手捧起她的臉,額頭抵著她,「我也沒想要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碰你。」
琳琅喝過了酒,臉色紅潤,就連自己生悶氣的時候,樣子也特別好看。
可她心裡很難過,她不知道這都怎麼了,為什麼許多事情都會變,甚至會變得不堪入目,就如現在二叔在她面前的態度,已經不再像以前,就連琳琅想要親昵的開口叫他一聲二叔,都顯得如此違和。
琳琅一低頭,一眨眼,淚就流出來。
她緊緊地握著程嘉善的手,對他說,「你會變么?你會像二叔那樣嗎?二叔為了利益,可以不把我和飛揚當成他的侄女兒,那你呢,要是以後我老了,我不再漂亮了,你還會當我是你的妻子么?」
「說什麼傻話!」
程嘉善抱著她,心裡不由得嘆氣,這個姑娘,她竟然如此沒有安全感,「看來我還是比較失敗,至少,沒能讓你對我有信心。」
「程嘉善,我叫了他這麼多年的二叔!」
「我知道。」
「我和佑禮,和二嬸,我們情同一家!」
「我也知道。」
程嘉善拍著她的背,安撫她,「不要讓自己太累了,不是說過嗎,凡事都還有我。」
「那你說,我們家,和二叔,我們還能像過去那樣嗎?」
面對琳琅清透的目光,程嘉善沉默了很久,然後他搖頭,「恐怕,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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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程嘉言失眠。
她輾轉反側,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身旁睡得像只豬的男人,然後爬起來跟嘉好打越洋電話。
「還有幾天就是預產期了……我說,這個榮澤怎麼回事啊?我給他介紹過幾個相親對象了,他怎麼就一點不上心?……嘉好你老實跟我說,你們倆是不是私下在交往……不可能?可我就覺著榮澤那個小兔崽子還對你有想法……嘶,我怎麼覺著我這肚子有點痛啊……」
程嘉言握著手機,越來越覺得肚子疼了,看這種狀況,跟那些人形容的陣痛特別像,「嘉好,我……我是不是要生了啊……」
嘉好在那頭一聽就有些嚇到了,趕緊對她說,「大姐啊,你快叫醒燕聲大哥,這事兒可不能開玩笑我告訴你!」
於是,程嘉言都沒來得及掛電話,就這麼伸手去推郭燕聲,「你趕緊起來啊,我可能要生了……郭燕聲,老娘要生了……」
那天晚上,嘉好一直握著電話聽這頭的情況,直到大姐被郭燕聲送去了醫院,她才趕緊起來訂機票。
她得回國了,她得立刻趕回去看大姐和孩子。
對嘉好而言,她已經失去了顧佑禮,那麼,家人就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珍貴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