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參政[捉蟲]
「裴陌,你等等……」眼看裴陌又要一言不發的離開,而且不知道她這次離開又會消失個幾日。
光是想想秦染便覺得心慌,忙急急朝裴陌追去。可不曾想,她跑的一急再加上雙腿被凍得有些發僵,腳步一個不穩,便跌在了地上。
白皙的手在滑倒時被地上的碎石划傷,溢出點點血珠。
剛剛在秦月那受到那麼大屈辱,此時又遭到裴陌冷落,秦染只覺得分外委屈,眼睛一酸,索性便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哭聲不大,壓抑的嗚咽,卻比放聲痛哭更惹人憐惜。
對她始終還是狠不下心啊!裴陌自嘲的嘆了口氣,回身將地上的秦染打橫抱了起來。
裴陌雖僅長秦染四歲,但因為常年習武的關係,抱一個十四歲身形瘦小的小丫頭自然是輕而易舉。
進屋前,裴陌扭頭沖一旁的錦秋吩咐:「去廚房燒好水端來公主房間,公主要沐浴。」說罷便抱著秦染進了屋中。
因為秦染在宮中並不受女皇寵愛的關係,受到的待遇遠比不上其他公主,百步見方的木屋很是簡陋,屋中傢具也因年代久遠且無人修繕,開始搖晃掉漆。
裴陌將秦染抱至木床上,看著她身上濕透的衣物和她手上被劃出的傷口,索性將她攬入懷中,白皙修長的雙手湊到她頸間,自她鎖骨處開始一顆一顆解她的扣子。
察覺到裴陌的舉動,哭的淚眼迷濛的秦染慌亂的一把握住裴陌的手,「裴、裴陌,這光天華日下,你、你要對本公主做什麼?」
許是因為慌亂、許是因為羞澀,秦染這一句話說的結結巴巴。哭的有些微啞的嗓音,無措中帶著一絲她自己也未曾察覺的嬌軟。
裴陌原本只是看秦染手受了傷,打算替她換掉身上被池水浸透的衣物,心裡並未其它念頭。可此時手被秦染握住,她才發現她們此時的舉動似乎確實有些不妥,想退開些,手卻又被秦染緊緊握於她身前。
裴陌不禁有些無奈笑道:「公主,你一直攥著臣的手不放,可是在期待微臣在這光天化日下對你做什麼?」
低沉清潤的嗓音輕輕響起,看著裴陌平靜望向她的墨色雙眸,裴陌臉上頓時像是著了火,轟的一下紅了個徹底。
秦染慌亂的一下鬆開了被她緊緊攥著的手,面紅耳赤的看著裴陌結巴道:「你、你胡說,本公主怎麼會輕薄於你,是你先扯我的衣裳,你......」
話未說完,抬眼卻對上了裴陌逐漸染上笑意的黑眸,後面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裴陌看著秦染頰邊的緋紅,目光不禁暗了幾分。
眼前的秦染相較於重生前,似乎有些許不同,不過她卻並不願深究。
她向來是個言出必行的人,自明白自己已經重生的那刻起,她便已經決定了放下心中的愛慕。
只等為秦染剷除阻礙,將她重新送上皇位,便辭官隱退,也去過過尋常人家柴米油鹽、溫馨平淡的生活。
縱使心中還是會想念會不舍,卻遠比最後遠遠看她與別人成婚,相愛相守要好的多。
秦染不愛她,也不會愛上她。這一點,重生前,她比誰都明白……
目光微沉,裴陌淡淡道:「公主,您的手受了傷,微臣不過是想幫你換衣服罷了。剛才,看公主握著微臣手時,力氣不小,想必應該並無大礙,這換衣服的事,看來臣下便不用代勞了。」
一聽這話,秦染瞬間明白了裴陌剛剛那舉動的意圖,臉上一片火紅,羞得只恨不得立馬悶在被窩裡再也不出來。
要說,以前小時候,裴陌不時便給她送來新衣裳。當時的她心中歡喜,再加上年幼,便也不避及裴陌在場,坦蕩蕩的當著她的面脫得赤條條的換衣服。
當時,倒也不覺得有什麼難為情。可近日也不知怎麼的,腦海中時不時總浮現出那日桂花樹下的場景。見到裴陌后,也總覺得她們之間哪裡變的不一樣了。
她,這是怎麼了?
不等秦染思索出些什麼,裴陌便起身看著她道:「一會兒錦秋回來,泡個熱水澡,喝碗薑湯好好睡一覺,明天若是有什麼不適讓錦秋來通知我,臣就先離開了。」
見裴陌要走,秦染才想起正事,忙道:「等等,裴陌你先回答我,近幾日,你為何不來找我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哪裡惹到你,讓你不高興了?」一句話越說聲音壓的越低,到最後都快聽不見了。
裴陌雙眸微垂,第一次對秦染說了謊,「臣最近只是以為公務繁忙無暇抽身,並非有意躲著公主……」
秦染雙眸一亮,「你說的可是真的?你並沒有討厭我?沒有故意不理我、不要我?」
裴陌起身步至木窗前,並沒有回答秦染的問題,似是沉思了片刻,扭頭看向秦染道:「你已行了及笄之禮,明日早朝我會向女皇陛下提及讓你上朝參政一事,你提前做好準備。」
秦染一張小臉頓時僵住,「什、什麼?」
看著秦染愕然的樣子,裴陌輕笑,「若你參政掌權,以後便無人敢如今日秦月那般欺負你,亦不用明明身為一朝公主,卻住在如此簡陋的地方。這,不也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嗎?」
秦染垂眸,眼中有著些許猶豫,「可是我出身不好,又無後台可依,若是現在入朝,恐怕......」
「別怕,我會護著你的。」
「可是你也才剛剛坐上丞相之位,我怕......」
裴陌輕笑,忍不住上前幾步,想揉揉秦染的腦袋,手卻在半空中僵住,隨即放在她肩頭,輕聲道:「不用擔心我,明日你只需隨我去參政殿就好了。」
十八歲的裴陌天縱之才,縱然年少,為人處世上卻面面俱到,深得女皇陛下重用,更是早早便讓她位及相位。
秦染雖然信任她,卻從未能看懂她。
或許之前她還能隱約猜出她的些許心思,可自及笄之禮后,她們之間彷彿便隔了一層濃重的迷霧。就像此刻,裴陌明明站在她身邊,一如既往的微笑看她,她卻始終覺得彷彿與她隔了一個皇庭的距離。
那種感覺,讓她莫名中有點想哭,而她明明並不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