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認女
晴兒曾傾心福爾康，知畫真不知道晴兒是如何想的，那樣的家世，不過是個侍衛，不過是個靠著令妃以色侍主而發達起來的富家，連旗都沒有入，怎麼滿朝就尋不出個適合她的人家，非要福爾康不可。
知畫相信，如果當初不是晴兒真心喜歡福爾康，而老佛爺又有所察覺，並且真心疼愛晴兒的話，晴兒和福爾康是說什麼都不會被拉到一塊兒相提並論的。
果然人心是偏左的，同樣的兩情相悅，在晴兒這裡就能得到老佛爺的大力支持，甚至不惜與乾隆發難，只要晴兒開心幸福，老佛爺是做好了為其打頭陣的準備。可在別人身上老佛爺就沒那麼仁慈了，特別是小燕子紫薇，別說什麼兩情相悅，兩人的存在本身就讓老佛爺覺得是這世間最大的錯誤所在。
「你也不用太掛心老佛爺，老佛爺心裡明白的很，是非對錯她老人家最能把握的。」知畫出聲寬慰晴兒。
晴兒愣愣的回神兒，「是啊，老佛爺最最慈愛了，希望前頭的動靜別鬧得太大，傷了老佛爺的心就不好了。」
知畫點頭，一臉的贊同，然後湊近晴兒悄聲八卦，「可不是，我原以為皇宮裡最最尊貴的三個人應該是皇上老佛爺和皇後娘娘。可這進宮還不到一天，我就發現，宮中的規矩，還真同外頭不一樣。難怪道皇宮是嘴長見識的地方，果真如此。」
晴兒一直對皇后無甚好感，卻也沒多少壞感，可以說是沒什麼感覺的存在。皇后對她也一直不冷不熱，晴兒自己知道，要不是看在老佛爺的面子上，高傲的皇后不一定能看上她。可即便如此，那樣高傲的一個人還不是被令妃打壓的連說句話的地位都沒有。至於令妃，從很久以前就一直若有若無的為她和福爾康介紹，那個冬天的夜晚也是因為令妃托福爾康給她捎了些東西，兩人才徹底認識的。
在晴兒情竇初開的年歲，唯一一個走入她眼前的適齡男子只有福爾康一個，而且不得不說福爾康的賣相還是不錯的。於是乎，有些東西都很順理成章。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在她眼前出現了一個還說得過去的異性，她自然會頗為傾心，會將那人幻想成終身伴侶什麼的。不得不說，令妃曲線救國，希望從抓住晴兒的心來贏得老佛爺好感這一招，走得不錯。
事實證明，後來要不是紫薇和福爾康在一起，晴兒和福爾康說不定真就能成。老佛爺可是連二女共侍一夫的話都說了出來，足見有多照顧晴兒。而令妃，也的確因為這些，使得晴兒或多或少的在老佛爺耳邊說了不少她的好話。也為她日後的好日子埋下了伏筆。
如果晴兒沒被令妃拉走，一切可能又是一種不同的結局。
知畫心中暗下決心，絕對不能將晴兒拱手送給令妃，就算不為自己，但為晴兒的終身，知畫都不願晴兒瞎眼識人。
「其實，宮裡也不是這樣的。」宮中的爭鬥晴兒一直知道，只是沒想到令妃那麼謹慎的一個人居然能出這麼大的紕漏。這還沒上位呢就得意成這個樣子，若真叫她上位了，豈不是連老佛爺都要看她的臉色？
皇后和令妃，兩相比較，還是皇后好一些。同樣的仰人鼻息，皇后是絕對不會發難老佛爺，可從令妃的舉止來看，粗鄙的可氣！
難道，一直自己看到的都是令妃的一面，是令妃最光鮮的一面，下面的腐朽糜爛自己都沒看到過？
晴兒遲疑了。
人在有心思的時候，臉上或多或少都會有所表現。晴兒被老佛爺保護的不錯，還沒練就出一身的銅皮鐵骨，所以，在知畫眼中，多少能看出些門道。
知畫嘴角含笑，默默的關注著晴兒的變化。那些變化，正是她最想看到的。
再說前頭，將一干人趕走了，老佛爺依舊怒火未消，伸出手當著乾隆的面狠狠戳了皇後腦門一下，「你這皇后當的，我要是那天閉了眼走了，我看你不被欺負死才怪。」
皇后眼角濕潤，叫了聲老佛爺后，哽咽了下，「……都是臣妾無能，沒把後宮打理好，讓老佛爺回個家都不順心。」
乾隆有些詫異的看著這樣溫順的皇后，在乾隆印象里，皇后一直是那個跟吃了炸藥包似地，不點都燃，一點更炸的那麼一個存在。像這樣溫順和善的一面，還真是沒……乾隆想了下，也不是沒有，皇后也是跟他從宮外進來的，當年孝賢皇后在的時候，烏喇那拉氏也是很知禮數，很知進退的那麼一個存在。乾隆也正是看中了她的質樸，看中了她知書達理才接受了老佛爺的建議，將她晉為皇后兩人成了夫妻。好似一切不和的開端都是因為皇后不贊同因情非禮，而令妃卻往往更能懂得她的心意……
好吧，想到這裡，乾隆多多少少已經能扯出一條未經分明的線來。他所厭惡的皇后，其實正是當初選做皇后時的條件。
如皇后要以大局為重，關注了大局就勢必要讓一些人不快，要讓那些不守規矩的不高興。如皇後有時候必須諫言，因為兩人是夫妻，是平等，而非上下級關係，皇后不能事事順著皇上……
知子莫若母，老佛爺這一招可真是掐到乾隆七寸上了。乾隆好大喜功，還多疑，更兼之喜歡找理由。不管什麼事情，只要給他有個對的引導，剩下的，乾隆自己就會腦補出來，根本不用別人再去費勁的說服。
老佛爺滿意的看著陷入沉思的乾隆，伸出手拍了拍皇后的手，用眼神鼓勵皇后，她老人家能做的已經全部做完了，剩下的，就真只能看皇后自己的本事了。
皇后看著老佛爺那是滿面的感激，她做夢也沒想過，有朝一日還能贏回乾隆的注目。只要乾隆還注意她，她就有把握不再與皇帝夫妻離心。再怎麼堅硬的人，再剛強的人，吃了那麼大的虧，也該知道進退了。
純妃拍手起身給老佛爺賀喜，「奴婢就說么，老佛爺一回來，這紫禁城的天也明了，地也亮了，果然，後宮裡頭還是有老佛爺坐鎮奴婢們這日子也過得最踏實。」
直到現在，老佛爺一直拉著的臉總算是露了笑顏，「你呀，多大的人了，還跟年輕時候那麼嬌憨。你身子一向不大好，我看日後請安的事情，你不來也沒事兒。多也不多你一個。沒的那好好的都可以不走動，你這病秧子才好些就又亂跑了。」
老佛爺這是無時無刻不陰著令妃，逮著機會就損那麼一下。
純妃趕忙搖頭，「老佛爺千萬別說這話，這是娘娘好脾氣，奴婢也是跟著孝賢皇后一路走過來的，當年剛進宮的時候，奴婢身體就不太爽快，皇後娘娘當年更是有孕在身。可孝賢皇后當日的教誨依舊在奴婢耳邊環繞。『進了皇宮就要做天下臣民的表率，皇上在前朝忙碌，為國為民，咱們這群後宮女人能做的，就只有恪守規矩，不給前朝的皇上丟臉。』再說，老佛爺身邊多大的福氣，奴婢多粘粘身子骨也能好的快些不是。」
老佛爺笑開了，皇后心裡酸酸的，純妃也不是個好東西，只是這時候皇后不能再多言語，而是謹記著知畫那句要柔順的話，又想到她所求的，趕緊堆起笑臉對老佛爺道，「求實，臣妾還想跟皇上老佛爺討個旨意。」
被點名的乾隆很高興，自己干坐了半天除了看老佛爺發脾氣就是看三個女人在一團和氣，完全沒他什麼事兒。老佛爺明擺晾著他讓他自我反省，只是反省很快的乾隆還是希望這個時候能有個人將他拉入話題中央。
乾隆打起精神，「皇后想要什麼？」
乾隆不願意去承認皇後有多正確，沒本事的皇后在她心裡真的是一點兒都比不上孝賢，可自己冷落的也夠了，皇后想趁機要些東西，乾隆是一點兒都不介意。
皇后笑著對老佛爺乾隆道，「是這樣的，臣妾是想為十二阿哥求個姐姐，不知道老佛爺和皇上肯不肯。」
乾隆一愣，心中率先想到的便是皇后真賢惠了，居然主動提出來想要認下紫薇！
老佛爺也愣了，不過曾經的熹貴妃，如今的老佛爺可是十分期待皇後接下去的話。皇后不是傻子，老佛爺更是人精。
「哦，皇後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
「本來臣妾有錯，是不能厚著臉皮說什麼的，只是十二阿哥年紀幼小，如今還沒去阿哥所。往日臣妾嬌慣他有些厲害，弄得不知人間煙火。看看人家永琪，不說外頭能幫皇上辦事，就是學問也是定好的，待人接物也不錯，臣妾事情多，孩子又不太會教導。雖有心交給老佛爺，可老佛爺您自己也一攤子事情，還要為臣妾處理不當的事煩心。臣妾又特別喜愛晴兒，因而想跟老佛爺搶個女兒，不知道老佛爺願不願意。」
說是搶，可在老佛爺耳里那是滿意萬分。認個女兒，還是皇后認下的女兒，這身份尊貴程度雖然私下裡可能和跟在老佛爺面前差不多，但在明面兒上就差了很多。晴兒本就是功臣之女，養在老佛爺跟前，又認了皇後為娘，這身份地位可就一下子上去了。皇后的女兒，再不濟也能弄個固倫公主。
老佛爺眯著眼睛仔細看著烏喇那拉皇后，「皇后這是跟我老婆子搶丫頭。」
皇后心中忐忑，心中有些後悔聽了知畫的話，萬一這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自己豈不是得不償失。本來老佛爺還喜歡她的，回宮后做的所有事情也是向著她的。萬一因為晴兒的事情上鬧了個烏雞眼，失了老佛爺的心，她可真就徹底沒了翻身的機會。
只是，話說出口就再難收回，皇后懷著忐忑硬著頭皮對老佛爺強笑道，「老佛爺哪裡的話，臣妾認下了女兒將女兒放在老佛爺身邊養著難道不好？不過向著晴兒貼心，我又沒個女兒說私房話，十二阿哥也沒個姐姐教導，所以才有這麼尋頭。要是老佛爺不……」
不等皇后把話說完，老佛爺趕緊抬手打斷皇后，這話要再往下說，她反而不好往下接了。
「我不管，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認了晴兒的話你既然說出來了就不許該。桂嬤嬤，去把晴兒給叫出來，皇帝，這個閨女你認不認？」老佛爺似笑非笑的看著乾隆。
乾隆明白了，皇后不傻呀，知道討老佛爺歡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人猜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