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暗諷

「她們就是特別特別的民間格格？民間女子都這麼樸實？」晴兒滿是興趣的回頭望了望還趴在地上的兩個人，正好看到那稍微端莊一點兒的正死命拉著另一位活潑開朗想要起身而東倒西歪的場景。

知畫默然的用眼角掃了一眼，而後淡淡的說，「我也是從民間來的，竟不知道外頭原來會有這樣的規矩。」

話語輕聲，只有晴兒聽見了，但那濃濃的不屑，濃濃的不願苟同還是很好的傳達了過去。

晴兒不解的眨著眼睛看著知畫，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麼知畫會對這兩位民間格格有那麼大抵觸，在晴兒看來，兩位民間格格還是很好玩兒的，像是不同與莊嚴皇宮的另一道風景，一道她從未見過的風景。

說白了，晴兒純粹是拿小燕子和紫薇當布景的稀奇物去看，用那樣的眼光自然不會對紫薇和小燕子不上調的舉止有什麼過高的要求。誰會要求路邊的阿貓阿狗有的得當舉止？不過是個玩物，逗樂而已。

只是，晴兒的這些心思知畫一點兒也不知道，知畫只知道，絕對不能讓晴兒被小燕子和紫薇吸引過去，爭取到晴兒對知畫的未來是絕對有益。為了自己的未來，知畫必須如此。

老佛爺本有心當場發作，但皇后一句話，讓她又忍了回去。一群人往前走，老佛爺不過是說了句「那兩個是誰。」老佛爺本意是想看乾隆皇帝如何回答，然後好接下去行動，不想皇后憋了一肚子委屈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似地，上趕著回了句，「這就是那兩位鼎鼎大名的民間格格。」

一句話，老佛爺本有的心忍了下去，見過了那麼多的風風浪浪，怎會連皇后越發不受寵皇帝越發厭惡也看不出來。可以說為了皇后，老佛爺默然的扶著皇后的手往慈寧宮走去。

到了慈寧宮，老佛爺也不先提兩位格格的事情，而是先問了問皇後宮中的事情，可惜自從太后出宮禮佛后，皇帝就將後宮的一切交給令妃，所以，當令妃抱著肚子起身回答老佛爺的話時，老佛爺不過是微微的眯起眼睛，笑著點頭，待令妃說完后，才慢慢開口。

「令妃不容易，有了身孕，又要照顧兩位小格格，還要協助皇后打理後宮，是勞累了。這樣吧，既然我也回來了，就不能再讓你這麼操勞。從明兒起，這宮務還是交給皇后，皇后本就做了十幾年，也算熟悉，若是不上手就來找我，我閑著也閑著，正好尋些事情打發時間。」

一句話，把令妃打回原型。乾隆重孝，一聽老佛爺這樣吩咐，經管不看好皇后，但還是同意聽從老佛爺的安排。令妃更是一臉的欣喜，抱著肚子又緩緩給老佛爺行禮，「老佛爺真是最疼人的了。知道臣妾心有餘而力不足，又不好躲懶推脫，如今得了老佛爺的話，臣妾可算是能好好歇息了。」

經管再不喜歡令妃，老佛爺聽了這句話還是頗為滿意的點點頭，皇后經管高興，但看到老佛爺對令妃和顏悅色起來，那高興中，又夾雜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知畫真是個安靜的孩子，看來民間的女子也不儘是紫薇格格那樣飛吹了就倒的，和還珠格格那種急性子的。」皇後生硬的將話題轉到了知畫的身上。

進了再熟悉不過的慈寧宮，知畫就一直低頭跟在晴兒身邊默不作聲，有些觸景生情，有些感慨，上輩子好不容易脫離的籠牢，沒想到這此還是那麼輕易的進來。不過，比上次好些的是，雖然是被同一個理由帶進來，但這次她志不在此，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去爭取，特別是自己的未來。

晴兒偷偷的踩了知畫一腳，知畫一個激靈，趕緊出來給皇帝皇后令妃行禮，規矩一絲不錯，就連在宮裡呆了數十年的老嬤嬤看著也是挑不出一絲錯兒來。

乾隆有些驚訝，知畫每一步每一句都不想小燕子那樣不知禮數的民間女子，就是給人一種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的感覺。

「知畫得皇後娘娘謬讚，實乃愧不敢當。知畫不過是跟在老佛爺身邊一段時日，耳濡目染罷了。還有許多沒學到的地方，做得不對還望皇後娘娘多多指點。」知畫謙虛的很。

晴兒笑了，上前挽著老佛爺的胳膊說，「知畫的規矩絕對好，我和她同車幾日是大為吃驚，安靜典雅，比我還強呢。我呀都被老佛爺寵壞了，也嬌怪起來了。」

老佛爺笑著拍拍晴兒的手，對乾隆正色道，「這話不假，我就是挺喜歡知畫的，因此搶了人家女兒。皇帝回頭可要重重賞陳閣老，不為別的，就為人家的好女兒硬是被你娘給搶來帶在身邊了。」

乾隆呵呵笑著點頭，陳閣老曾是重臣，乾隆對那位老臣還是比較喜愛的，可惜膝下無子後繼無人，但能教養出個讓老佛爺開心的女兒也不錯。經管老佛爺可能更有深意，但乾隆還是一切以老佛爺開心為準則。

「說到民間，剛才那兩個地上趴著的東西就是你才認得民間格格？」老佛爺臉漸漸沉了下來，話題也開始轉到正事兒上來。

乾隆一面呵呵傻笑，一面給令妃使眼色讓令妃趕緊想法子。令妃乾笑著起身，「回老佛爺，紫薇和小燕子平時不這樣，兩個丫頭估計是沒見過您，太興奮了，喜形於色所以才讓你看到了不典雅的她們。您想，畢竟是民間長大的……」

呃，民間長大的又如何？看看一旁恭敬站著的知畫，令妃自己都覺得自己難以自圓其說。

老佛爺閉著眼睛「我不管你們是怎麼弄的，總之，那些個不三不四的東西我是不想認。皇家的威嚴今兒全叫那兩個東西給弄沒了，那麼多王公大臣，滿京城的貴族全在，皇帝，你是不想永琪有出息了還是怎麼的？他的嫡福晉能是地上趴著一臉五顏六色的東西？什麼滄海遺珠，我看魚目混珠還差不多。好吧，以後宮外頭但凡有個想頭就進皇宮，不是認這個就是認那個。祖宗的血脈豈不全亂套了！皇家的尊嚴何在，你皇帝低頭看看那地上的影子還正不正！」

老佛爺是越說越氣，好好一個兒子，自己一輩子的指望，風流就算了，可不能下流。就算下流也不能流下把柄。別說民間女子了，就連令妃那樣的宮人即便做了妃子老佛爺都瞧不上，更何況是紫薇那種出身。

乾隆一臉難堪，令妃也不知該如何往下接，還是晴兒靠著老佛爺輕聲說，「老佛爺何必置氣，皇上不也是看著老佛爺喜歡多子多女，希望老佛爺膝下兒孫滿堂才認下了格格么。看著老佛爺那麼喜歡知畫的勁頭，晴兒都知道老佛爺最喜歡姑娘家的，更何況皇上。皇上一片苦心，老佛爺不體恤還責怪，多不好啊。再說，民間格格也挺特別的，對不對知畫？」

知畫真的不想接這個話題，可晴兒能點名的在座的也只有她了，沒辦法，硬著頭皮，知畫點頭，「是啊，老佛爺，兩位格格規矩上可能略有偏差，但也在情理之中。」

就這樣還在情理之中，老佛爺望著知畫，想看看知畫如何圓下去。

知畫繼續道，「您想，格格上京認父，是因為喪母，多可憐的姑娘，一路漂泊到了京中，那一路的艱險是肯定的，總算到了京城，又千迴百轉才認了皇上，滿打滿算也沒多久。漢人有長者逝守孝三年的說法，相信格格是守孝而忽略了規矩上的學習和練習。不當之處還是情有可原的。」

一番話說完，知畫輕輕福了福，「知畫淺薄，不知認解可對，不到之處，還望老佛爺見諒。」

乾隆滿意了，知畫給紫薇小燕子找了個非常合適的理由。老佛爺更是滿意，能隨機應變，從那樣劣勢里挖出那麼點兒不容易的借口，果然，自己沒看錯。知畫是個人才，陳閣老養閨女很有滿人的感覺。

滿人養女，總是比兒子養的更嬌貴，更用心。

有了借口，剩下的就是大圓場，乾隆剛忙笑呵呵的介面，「|知畫說的不錯，正是這個道理。皇額娘千萬別動怒，那兩個孩子還是不錯的好孩子，否則朕也不會認下她們。」

老佛爺眼眉一挑，「哦，既然皇帝這樣說了，那就叫過來問問話吧。這會兒兩個人總收拾妥當，平復心境了吧。」

乾隆手心兒捏了把汗，紫薇他有把握，可小燕子他還真沒把握。

再沒把握也要叫人過來，總不能這個時候還跟老佛爺說兩人見不得人吧。

片刻，人來了。

「回皇上，皇太后，紫薇格格，還珠格格到。」門外傳來太監的通報聲。

「進來吧。」老佛爺輕摸著晴兒的手，慢悠悠的點頭，讓她們進來。

小燕子和紫薇戰戰兢兢的走進了慈寧宮。也許是洗漱乾淨了，也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知畫淡然的看著兩個人，很諷刺的紫薇小燕子都穿著淡紅的衣衫，很喜慶，本來很應該討老人家歡喜的打扮，此時卻像一個極大的污點，污在那裡。

兩人進了屋子后抬頭往上看了一眼，隨即發現所有人都在注視著她們，就趕緊對著老佛爺和乾隆跪下。

「紫薇叩見老佛爺，老佛爺吉祥！」紫薇磕下頭去，起身，再磕頭：「紫薇叩見皇阿瑪！皇後娘娘！令妃娘娘！」

她身旁的小燕子依葫蘆畫瓢，有樣學樣的也來了磕頭那一套，「小燕子叩見老佛爺，老佛爺吉祥！還有皇阿瑪，皇後娘娘，令妃娘娘！」

「抬起頭覽！讓我瞧瞧！」老佛爺自打她們倆進來后，就鬆開扶著晴兒的手，緩緩的坐下，聲音里那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下面跪著的兩人怯生生的抬起頭。

老佛爺暫時沒挑錯，而是犀利的盯著兩人看。紫薇小燕子戰戰兢兢的起身，必恭必敬的站著，大氣都不敢出。經管小燕子渾身不自在，但在那種氣氛下，還是艱難的做到了。

老佛爺看了許久，看到乾隆都要開口時，忽然說道：「剛剛我聽了你們兩個的故事，沒有想到，我離開這大半年，宮裡這麼熱鬧！看樣子，我錯過很多好戲了。」

紫薇不敢回話，她自然聽出了話音之外的不滿，可小燕子不同，本就缺根筋的她根本就沒明白太后那不是讚許，還把埋汰當誇獎，自鳴得意起來，興奮的說：「可不是！奶奶你老人家幹嘛跑去吃齋念佛？把爾泰的婚禮都錯過了，把西藏土司的比武也錯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某玉嫁人了，有本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