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6
「媽，你們是下周三過來是嗎？」宋孝然一邊打電話一邊回到空曠無人的家，將鑰匙一丟，疲憊地躺進了沙發。
「對！我跟你爸都拿到機票了，東西也準備得差不多了，你還要帶什麼嗎？」
「我沒什麼帶的……對了，那家手工餅乾挺好吃，您過來前一天去買上兩袋，給笑笑嘗嘗鮮。」
「好，沒問題！我寫在本子上，這樣就不會忘記了。」
宋孝然輕笑一聲，「那我那天去接你們。」
「你要是工作忙，就不必來了，只要告訴我們地鐵怎麼走，我跟你爸找得到路。」
「到時再看吧。」電話有插撥進來，宋孝然坐起了身，「我還有電話，先掛了。」
掛斷之後，他看向屏幕的陌生號碼，好像還是個香港手機號，他清咳一聲，用著沉穩的聲音接起了電話，「喂，你好？」
「請問是DR.宋嗎？」對面傳來細細幽幽的女聲，是標準的香港普通話。
「我是宋孝然，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有一個好姐妹，她……有些難以啟齒的心理問題，不知道DR.宋可不可以幫幫她？」
「為患者作心理治療是我的本職，如果力所能及，我當然不會拒絕，」宋孝然頓了頓，「只是女士是香港人吧？香港也有許多優秀的心理醫生，怎麼會找上我呢？」
「我是聽人介紹的，聽說是你是DR.陳的愛徒，自己也好能幹，香港的心理醫生幫不了她，只會開一大堆葯，所以我想找更優秀的心理醫生。」
宋孝然追問，「請問是聽誰介紹的？」
「一個生意上的夥伴，偶爾在一個PARTY上問起了，他就給了我你的名片。」
宋孝然沉默了一會，「我後天下午沒有預約，女士你們方便嗎？」
「方便的，那後天下午見了，DR.宋。」
掛了電話，宋孝然再次倒在沙發上，半晌，他意味莫名地笑了一聲。
他的事業如今打開道路蒸蒸日上，但為什麼他沒有想像中的開心呢？
與此同時，江山俱樂部的一個小包廂里，嚴恪與樂浩等人走了，只留下姑娘們和段默言與竇勝利。
等一伙人走後，蕭筱看了看段默言，又看了看沒離開的竇勝利，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伸向段默言靦腆地介紹了，「姑父，我現在跟段默言在處男女朋友，段默言，這一位是我的親姑父，你下次可別讓姑父段先生段先生的叫你了。」
竇勝利驚訝得咬緊了牙關才不至於臉色大變，全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段默言卻是非常配合地和顏悅色地伸出手，「那是當然，姑父，以前多有得罪，還請不要介懷。」
竇勝利訥訥地看著他。他這時的彬彬有禮與那時的盛氣凌人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自己甚至還記得段默言那時讓人灌酒不把他當人看的冰冷眼神。從那時起，他對段默言的印象就定位為極度危險不可招惹。他明明讓妻子暗示一下侄女，為什麼侄女還是招惹了上這一號人物？
竇勝利幾秒鐘都沒有回應，蕭筱有點疑惑，竇小萱略為焦急地輕喚一聲，「爸？」他怎麼走神了？
段默言的手穩穩噹噹地停在半空，表情絲毫不變。
竇勝利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終於還是伸出了手，微笑與之相握，拿捏了幾分圓滑與恭敬，「我真是高興得不知天南地北了，沒想到我們蕭筱能得了段先生青眼相待。」
段默言與他有力地握了一下手，然後放開，「姑父叫我段默言就成。」
「不敢當，不敢當。」
兩人眼神交匯，似有暗涌，但蕭筱沒有發現，鬆了一口氣，笑道：「姑父，他是小輩，您叫他名字是應該的，叫他段先生他才受不起呢。」
「姐，我呢，你怎麼不給我也介紹介紹？」竇小萱等不及，跳出來攀著父親的胳膊笑眯眯地打量段默言。爸都對這個帥哥這麼有禮貌，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忘不了你。」蕭筱嘻嘻一笑，抬頭看向段默言，「她就是我的表妹竇小萱，上次與樂浩視頻的就是她了。」
段默言想了想，點了點頭，「那我今天把樂浩叫來是叫對了。」
「是呀，償了她的夙願了，小萱，他就是段默言了，你叫他一聲段大哥。」
「段大哥好！」竇小萱笑著調皮地行了童子軍禮。
段默言勾了勾唇，「你好。」
竇勝利暗中踢了踢女兒的腳，竇小萱古怪地看了父親一眼。
向他介紹了表妹，蕭筱引見了童以亦，「她是我死黨，名叫童以亦，我們都叫她一一。」
童以亦已經暗中打量了段默言許久，此時與他正式面對面，主動伸出了手，「你好，童以亦。」她表示了友好。
她對段默言的第一印象是滿意的。不是因為他是高富帥或酷炫拽，而是她注意他自打進了包廂，除了略帶敵意地看了她一眼，視線幾乎膠在笑笑身上，他眼底的專註與溫柔是假不了的。
只要他不是玩弄笑笑，那一切就不必外人插手了。
段默言與她握了握手，蕭筱看了童以亦一眼，童以亦用眼神贊了一下，蕭筱低頭偷笑。
「段總。」連歡歡主動跟段默言打招呼。
段默言神色不變地嗯了一聲。
「歡歡，你又不是他的員工，叫他段總幹什麼，」平常她們談話她稱他為「段總」可以是揶揄習慣，但當面叫就太客套了，「你也叫他一聲大哥好了。」說完她還帶笑看了段默言一眼。
連歡歡強笑一聲。
竇勝利在暗中觀察段默言與蕭筱，見他們舉止平常神情親密，內心複雜之極。
「小竹呢？」蕭筱還想將雷小竹引見給段默言，但左右沒看見人影。
童以亦道：「好像進廁所了……」
「我在這裡。」盥洗室門口傳來又甜又軟的一聲，正是在裡面做了心理準備多時的雷小竹。
大家下意識地尋聲望去，看見的是甜美可人的一張笑臉。
段默言瞟了一眼，墨瞳微眯。
「小竹是我在太一認識的朋友。」蕭筱輕聲道。
說著雷小竹已經走到了面前，她帶著段默言最喜愛的笑容，抬頭盈盈注視著他，「段少，好久不見了。」老天，能讓他的眼裡再次映出她的影子，她就覺得幸福得可以死掉。她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鼻子又開始泛酸。不行，不能哭的。
「嗯。」段默言卻是無波無瀾。
蕭筱問：「你們認識？」
「不熟。」段默言道。
「我以前得了段少的幫助所以認識。」雷小竹轉頭對蕭筱道。
「這樣嗎？」蕭筱覺得有點古怪，她看看錶情完全沒變的段默言，好像雷小竹真的對他而言是路人甲一樣，她笑一笑，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說道，「行啦，大家都見過面啦，你也快上去吧，不然你的兄弟又要跑下來鬧了。」
「你們不去？」
蕭筱覺著那群人玩得太瘋，她們HOLD不住，但還是尊重朋友意見問道：「你們想上去一起玩嗎？」
竇小萱第一個舉起手，「我要去，我要去！」樂浩還在上面哪！她這次一定要跟他合照一張，想想都棒棒噠！
「我無所謂。」童以亦聳聳肩。
「可以啊。」連歡歡道。
「我也可以。」雷小竹看著段默言道。
沒想到大家都沒意見，蕭筱自然也不能掃了興，「那咱就去吧！」隨後她悄悄對段默言道，「你讓他們收斂一點好不好？」
「沒事。」段默言對她咬耳朵的同時不忘揩油。蕭筱嬌嗔一眼。
大家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往走出小包廂，竇小萱走在最前面，跟她爸說今晚要跟表姐一起去宿舍住，蕭筱與段默言走在最後，她看看前面頻頻回頭的雷小竹，輕聲問道：「小竹跟你是怎麼認識的啊？」
「忘了。」
「那你幫了她什麼？」
「忘了。」
「那你記得什麼？」
「就記得她叫雷小竹。」
蕭筱無語地瞅他，過後又問：「她說她曾被一個富二代給玩弄了，但她還是死心踏地地愛著那個男人，那個富二代總不會是你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