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晚間，待史鼏歸來之時,湘雲凌雲昊哥兒齊聚在范氏這邊玩,而范氏倚在床上含笑地看著他們玩。
湘雲和凌雲二人看到史鼏歸來，連忙上前行禮。
昊哥兒坐在榻上，奶聲奶氣地叫道：「爹爹。」
史鼏原本剛進門那嚴肅的臉瞬間被軟化了,勾出一抹笑意，上前摟了摟兩個孩子，又上前將昊哥兒抱在懷裡，轉頭對范氏說道：「怎麼把孩子們都叫過來了？」
范氏剛要起身卻被史鼏勸住,只得靠在床上說道：「妾身不見到幾個孩子總是不放心。」
史鼏滿臉憐惜地看著范氏,卻不發一言,轉頭吩咐范嬤嬤上晚膳。
一餐結束,史鼏才提及：「以後不必派人去寺廟了,那兩個人被我處置了……」
范氏一愣，而後點點頭，似乎不明白為何會如此，但史鼏做事總有自己的理由。
湘雲也有些吃驚地看向史鼏，卻和史鼏的眼神碰到一處。
史鼏看著湘雲露出淺淺的笑：「雲兒和我一起去書房吧。」
湘雲點了點頭，難道她們竟然找人下手去害自己和凌雲的嗎？明明據她所知她們可是什麼只帶了些衣物就被送走了啊。
在范氏的勸說下，史鼏與湘雲又休息了一會兒，史鼏才拉著湘雲的手一起去了內書房。像往常一樣，將湘雲安頓在椅子上，親手倒了剛剛端上的熱茶給湘雲吃，才打發了伺候的人。
因著湘雲年紀小，又是晚間，下人們便上了淡茶。湘雲小小的吃了一口，沒什麼苦味卻是唇齒生香。
看著安靜吃茶的湘雲，史鼏卻一時覺得五味雜陳，略有澀意地開口問道：「雲兒，今日為何猜測會是凝水微雨找人對你們下手？可是之前她們……」史鼏一時說不出口，本想著若是她們想嫁人便打發她們嫁了人，不想嫁人養著她們便是，也算是看在她們曾經伺候一場的份上。若不是今日聽到她們背後詛咒著他的妻兒，只怕他真的想不到她們竟會如此心腸歹毒。那些腌臢話讓他恨不得活活掐死她們。又想到若是她們真的做了什麼，范氏為了保住那一雙兒女不知費了多少心思，一時覺得愧疚又心疼。
湘雲拿著茶杯抬起頭，笑道：「沒有啊。只是曾經聽聞妾室謀害正妻和嫡子女的事情，所以猜到的。」湘雲眨巴眨巴眼睛：「真的是她們做的嗎？」
史鼏搖了搖頭：「是不是並不重要了。」就她們說的那些話，他就不會放過她們：「今兒你林伯父家中，把後院的姬妾都賣了，連同兩個貴妾也一同遣回家中。」史鼏沒說的是，其中一個貴妾已經身懷四月有孕，硬是被林如海狠心地灌下了葯，待她咽氣后就被丟回了娘家。
若不是她懷有身孕，還找了有經驗的大夫診出是男胎，只怕也不敢把手伸向黛玉明玉。林如海子嗣單薄，若不是被氣狠了，也不會這樣做。那可是他長在手心的嫡長子嫡長女，誰對他們動手就是割他的心頭肉。
不是史鼏對於此做法倒是很贊同，若是他身邊的人敢如此對他的兒女，死都是最輕的。
看來是林家的問題了。湘雲點了點頭，也不做深究，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父親，我和弟弟何時回京城？」
「待到二月底，還是坐船回去。」
湘雲又喝茶潤了潤喉：「父親，我和弟弟什麼時候能回來？」湘雲想問的是，我們還能不能回來了。
史鼏看到湘雲擔憂的眼神，安撫道：「不必擔心，等到參加完你們三叔的昏禮，認認親戚，過不了多久就可回來。」聽父親所言，只怕他在幾年內無法回京，藉此機會，讓兩個孩子前去盡孝，再熟悉熟悉家中之人再合適不過。而且父親在上一封信中，竟也流露出想見見二人的想法。
湘雲點了點頭，既然史鼏已經做好安排，想必萬無一失。湘雲卻沒有露出輕鬆的表情，只是道：「父親我們回到京城可是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李心蘭那件事下人們都是守口如瓶，湘雲也不能露出半點知道的樣子，只得旁敲側擊。
史鼏神色一瞬間變得有些嚴肅，沉吟片刻：「這次平日里伺候你們的下人都會跟著你們去，除了清風雅意近水三人外，父親會再派一些親信跟著你們。除了這些人和原本咱們院子里的人，遠著一些倒也無妨。」
湘雲忍不住瞪大雙眼，除了自己的人其他人誰都信不過嗎？
史鼏看到一向穩重的露出這般表情忍不住一笑：「沒有雲兒想得這般複雜，只是在府中小心些總是沒有錯的，畢竟比不得揚州清凈。」
湘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對了，雲兒，季絕和陪同你們一同入京，也會暫留京城，有什麼事若是不方便告訴祖父便和可其聯繫……」
湘雲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
而後一月，賈敏倒是得閑來了幾次，讓幾個孩子又玩了幾次，因平時感情甚好，倒是流露出幾分不舍之意。
可時間漸漸逼近，湘雲凌雲姐弟哪怕心中萬般不舍，也只得叩別父母，登上回京城的大船。因著無事情耽擱，回京城之時卻比來時更快一些，只一月有餘便達到京城。
碼頭上，保齡侯府已是派人來接，一概的行李物什都交由下人們整理，湘雲凌雲帶上貼身伺候的就坐著馬車先前往保齡侯府。
保齡侯府看到馬車駛來，連忙卸掉門檻，放馬車進去。
湘雲凌雲被人一路帶到榮壽堂，見到一屋子的人都站於此。
讓下人們拿了織錦的墊子，湘雲凌雲二人跪在跪在墊子上磕頭行禮：「給祖父請安、給祖母請安。」
因已快入夏，二人穿著顏色鮮艷的薄衫，年紀雖小，卻眼神清亮，不卑不亢，禮儀周全。保齡侯打量一番，笑著捋著鬍子連說了兩個好字。
老夫人連忙讓人扶起她二人，一臉慈愛之色：「雲姐兒、凌哥兒都長那麼大了。兩年未見，讓祖母好生想念。」說著，就讓身後的嬤嬤給湘雲凌雲二人見面禮。
湘雲看到老夫人的眼神只是看了一眼她，就調轉視線一直盯在凌雲身上。
湘雲凌雲先是推辭了一番，才讓身後的丫鬟接了匣子。
保齡侯問道：「你父親母親可還好？」
湘雲回答道：「勞祖父祖母記掛，父親母親身體很好，只是日日想念祖父祖母，可惜父親公事繁忙，母親有孕在身，不便前來。故此次歸來之前，父親母親叮囑許久，讓湘雲凌雲二人在祖父母膝下提父親母親好好盡孝道。」
保齡侯笑著點頭：「他二人有此份心意就好。」
老夫人倒是笑容收斂，看向一旁的人道：「還不快給你們二叔二嬸和三叔請安。」
二人依言連忙向一旁的一對夫妻和一個少年郎請安。史鼐和史鼎除了顯得成熟一些，倒是無甚變化。倒是米氏的變化出乎了她的意料，米氏的五官外貌雖如同之前一般貌美，但眉眼之間卻是透出一股疲憊和麻木，讓人心驚不已。看來米氏這兩年過得真真不甚如意，也是守著個色胚，能生活得多好呢。
而後米氏推出身後的幾個孩子介紹給湘雲凌雲二人認識。比湘雲還要年長一些的平雲已快六歲了，臉色蒼白，身體羸弱，眉宇之間全滿是輕蔑之意。米氏所生的嫡女名為史曖雲，史府女孩子中排行第四，長相肖似米氏，極為明麗，已是三歲，一雙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湘雲。
「你就是我大姐姐？」
湘雲含笑點頭。
史曖雲嘟了嘟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看到坐在上位的祖父，卻是怯怯地垂下了頭。
在史鼐不耐地眼光中，米氏才慢吞吞地將身後的一個小公子兩個小姑娘推了上來，臉色紅潤，看上去身體極為康健，似乎和史曖雲年紀差不多大，小公子比起平雲更加肖似史鼐。兩個小姑娘一個圓臉鳳眼，一個杏核眼櫻桃小口，雖現在一團孩子氣，但長大之後必然姿容出眾，不像史鼏想必肖似其母。據史鼏之前所說，兩個小姑娘四歲多，比凌雲略大些。
米氏指著這個小公子道：「這個是府里的三哥兒，名叫史天闊。還有個四哥兒，才兩歲大，前兩日著了涼，就沒叫人抱出來。」
二人先是和史天闊見禮，隨後湘雲道：「弟弟年紀尚小，又在生病。改日待弟弟身體好些，我二人再去探望就是。」
米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指著圓臉鳳眼的小姑娘：「這個是史府的二姐兒，叫史秀雲。」又指了指另一個：「這個是史府的三姐兒，叫史倩雲。」
湘雲凌雲再次見禮。一家人又寒暄了幾句。因著兩人正是上午趕來，臉色疲憊，便讓她二人先回院落休整一番。只有湘雲凌雲二人歸來，也沒有另行準備院子，先去了以前和父母一同居住的東院。
剛一入東院，就見到劉嬤嬤淚眼摩挲地迎了上來：「給大小姐，二爺請安。」
「嬤嬤快請起。」湘雲連忙讓紅玉扶起劉嬤嬤：「嬤嬤這兩年守著院子想必辛苦了。」
劉嬤嬤看到紅玉來扶她，先是一愣，隨後說道：「不辛苦，老奴看著各位主子都過得好，老奴就開心了。」
凌雲盯著劉嬤嬤看，湘雲忍不住取笑道：「可是不記得劉嬤嬤了？」
凌雲鬧了個大紅臉：「雖是記得嬤嬤，但是如何稱呼，卻是不記得了。」
劉嬤嬤笑容慈愛：「二爺年紀還小，不記得老奴卻也正常。」轉頭對湘雲道：「老奴已將以前大小姐、二爺居住的屋子收拾好了，主子們先去梳洗休息一番，午膳還要去榮壽堂用。」
二人自是先回屋梳洗休息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有寫到凌晨了啊，果然太廢柴了嗎？嚶嚶，抱頭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