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畢方帶路

這已經是盤古第三次跟祁赫保證了，盤古自己都驚嘆自己竟然有如此的耐心。

得到了盤古的回答，祁赫的心平靜了下來，他不是信不過盤古，只是這件事情需要下的決心太大，他需要一再地求證，他看著前方茫茫的樹林，巨大的樹木遮擋住了視線，彷彿也遮住了他的以後。

加快了腳步尋找，祁赫很快就走到了這片巨大樹林的盡頭，可是讓他覺得鬱悶的是，並未從這些樹木里看到有竹子的影子。

在盡頭那裡，有一道溝壑，裡面異常地昏暗，祁赫站在旁邊往裡面張望了一眼。隨即眼底閃過一絲亮光，而盤古自然也看到了，他比祁赫更加欣喜：「就在下面，看到了嗎？」

「看到了，我下去！」祁赫答道，這條溝壑很不深，只要小心點沿著旁邊的坎摸索下去就行，跳是行不通的，因為底部太黑，看不清有什麼東西。

祁赫麻利地攀岩著溝壑的邊沿處。然後往下面趕去，那株翠綠的竹子就在黑暗的溝壑里，散發著淺淺的綠光，充滿了誘惑力，只有這麼一株。近在眼前。

進入了溝壑以後，祁赫感覺腳下有些磕磕絆絆，走向那株竹子的時候，幾乎險些要跌倒，地面是什麼？他的視線再好，都看不清腳下是什麼東西，於是只好蹲下伸手，伸手去觸碰。

當祁赫看到手裡撿起的東西時，心裡驚了一下，這是一個人的頭骨，正閃著幽幽白光，就在這一霎，彷彿視線忽然就清明了，他看到了溝壑里藏著的萬千白骨，幾乎是一望無際。

「別管這些，去將往生木拿走就好。」盤古提醒，極寒之地既然有人能進來，那麼漫長的歲月里肯定有不少貪心的人進來過這裡，有屍骨也是正常的，畢竟那些白鳥什麼的不吃人，只能任由這些屍體變成一具具白骨。

祁赫穩定心神，然後踩著那些白骨往那株往往生木走去，可是還沒到跟前，他卻聽到了奇怪的笑聲，小小的竊笑著。帶著一點惡意。

腳下的白骨忽然動了起來，有幾個人頭已經飛到了祁赫的頭頂，然後用兩隻空洞的「眼睛」看著祁赫，好像在打量他們。

祁赫沒有理會這些白骨，而是徑直地折竹子。手剛靠近那竹子，一具頭骨便飛了過來，張開了嘴朝著祁赫的手咬了下去，祁赫迅速地收回手，那具頭骨發出了清脆的咬合聲，聽起來有些滑稽。

……

「祁赫能去哪裡？」念恩有些疲憊地坐在了地上，這地面冰冷，可是也阻攔不了她坐下來的決心，雙腿實在太累了，他們幾乎把這下面翻遍了，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一路上沒有了白鳥的騷擾，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一樣。

「也許，已經離開了湖的下面？」小白狐猜測道，那湖面雖然破不了。但是這裡的一切都未必是鐵定的，都會有變化。

念恩揉著膝蓋，她有些失神，祁赫要是去了上面的話，會不會也已經遇到了歐陽子，他一個人怎麼對付歐陽子？

「那我們該怎麼上去？」念恩感覺有些喪氣。

睚眥看了看周圍，他在想，難道這裡就只有那麼一個進出口嗎？這下面像是一個巨大的圓形，他們已經在這個圓裡面繞了很久了，確實沒有找到其他地方能離開。一到了圓的邊沿，即使一道巨大的懸崖，下面白茫茫的一片，危險不言而喻。

就在念恩累得說不出話的時候，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由遠至近，她欣喜地抬眸張望，直到眼底映出了那道火紅的身影，她趕緊對睚眥說道：「睚眥你看，那就是畢方。他又出現了！」

畢方落在了念恩他們面前，熟悉的身影讓睚眥和小白狐他們都有些回不過神，但是相同的是眼底隱藏的欣喜。

「我帶你們離開這裡，祁赫不在這裡。」畢方這次來，是來幫念恩他們的。比起念恩，他這一縷遊魂顯然要更加容易探清這裡的情勢，雖然自己也記不得是怎麼來的這裡，可是最後一點意識醒來的時候，便是在這裡了。

「你知道嗎？」念恩更加欣喜了起來。她的身子也一下子就來了力氣，站起來興奮地問道。

畢方點點頭：「我知道，走吧。」

說著，畢方就伏下身子，像以前那樣等著念恩爬上去，念恩愣了一下，鼻子有些發酸，但是畢方的魂魄還有殘留，這就是一件好事，她忍住心裡的難受，趕緊地爬了上去，小白狐和睚眥則是緊隨其後。

「畢方，要是我們找到了往生木，除掉了歐陽子，有沒有辦法把你救活？」念恩在畢方的背上。小心翼翼地問。

「也許吧。」畢方答道，他也不是很清楚這一點，他只知道這裡有很多冤魂，那些白鳥則是冤魂所化，它們的目標就是將那些進來的人，引到某些地點讓他們陷入幻覺中，自相殘殺，然後極寒之地就會又多了一些冤魂。

這就像是一種惡趣味，因為死在極寒之地的人，是無法往生的，往生木可以復活所有的東西，唯獨不會復活死在它自己手裡的那些人，所以這裡的冤魂只會增多不會減少，它們會不甘心地尋找新的夥伴，拉入火坑。

畢方將自己了解到的信息都告訴了念恩他們。念恩這才知道那些白鳥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可惡，它們根本攻擊不了人，只是一些魂魄而已，自己已經死在了這裡，卻不想著幫助接下來的人離開，反而要拉人下水，心腸是真的壞。

畢方載著念恩，帶著睚眥和小白狐一路飛到了盡頭，那裡就是剛才念恩他們止步的懸崖邊沿，底下深不可測，冒著茫茫白霧，冷氣沖了上來讓人不禁打了個冷戰，畢方朝著下面飛了下去，念恩問道：「這裡，會不會很危險？」

「不會的。這裡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畢方答道，這些都是他想盡辦法從那些白鳥那裡打聽來的消息，那些白鳥對於魂魄沒有提防，以為是同類變成了畢方，便會隨意地告訴他一些事情。

念恩感覺冷風吹得眼睛疼。她閉上眼睛，緊緊地趴在畢方的背上，感覺快速地往下降，這懸崖深不見底，飛了很久，念恩才聽到畢方的聲音：「可以了。」

念恩緩緩地睜開眼睛，這周圍和上面的景色也差不多，就是一片片的冰雪森林，只是更加冷一些，還有這朦朧的白色霧氣。

而在不遠處。念恩看到了一抹綠色。

「那是？」念恩看到那一片綠色之後，驚愕極了，在白色中的綠色是那麼顯眼。

「那裡是白鳥們不能靠近的地方，靠近就會徹底地被吃掉，所以我也不能繼續送你們去了。但是往生木可能在那個地方，你們可以去找找。」畢方有些擔憂念恩的安全，語氣沉重，他很想陪著念恩他們一起去尋找往生木，但是白鳥說了，進入那裡就會魂飛魄散。

往生木在那裡嗎？念恩心裡燃起了一絲希望，她對畢方信誓旦旦地說道：「你放心，你就在這這裡等我們吧，我們解決了歐陽子，就會救你的，畢方，對了，歐陽子也來了，你要小心。」

畢方點點頭，眼裡掠過一絲希望，他也想活著，和念恩他們一起繼續回到老山洞，過著以前的生活，他看著念恩他們三步一回頭地往那片樹林走去，心裡有些傷感。

現在畢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念恩他們去看看歐陽子到了哪裡，他可以變成白鳥的樣子，這樣歐陽子就難以察覺了，畢竟這裡的白鳥真的是數以萬計，而且你在這裡殺死了它們，其實換個地方，它們會無窮無盡地復活，這也是為什麼那些人進來了就走不出去，因為幻覺是永遠不會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