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欠你十年，如何償還？
「十年之約什麼的，都是騙人的話，如果真能默默守護十年，我就嫁了……」
小小背靠著天台欄杆笑著說。
「或許世上真有那種人呢？我說小小，可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花心的。」
安逸靠在離小小不遠處望著天，不知在看什麼。
「安逸，如果你能忍受我十年，我也就二話不說嫁給你算了。雖然我委屈了點，可誰叫我們是朋友呢？」
小小故作傷心的模樣，成功吸引了安逸的視線。
「陪你十年？我怕到時我已經不在了，你招虎引狼的本事我算是見識過的，身邊的男生換了一個又一個，有多少和你交往超過一個月的？只有我，陪你也有三年了吧？」
——打住，我們只是朋友，也只可能是朋友，我可不想對你這一根筋下手，我會於心不忍的。
小小跳到安逸面前指著安逸鼻子，鄭重的說道。
安逸眨眨眼，看著面前的女孩，竟然說不出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小小保持著插腰指安逸的姿勢不變，而安逸也盯著小小看著。
「哼……」小小忽然臉紅起來了，剛剛安逸並沒說什麼，她……好像誤會什麼了。「我只是提前打個招呼，我怕你那天一不小心喜歡上我了，我可是不會喜歡你的……」
「不會……」安逸聲音輕輕的，隨風飄進小小耳中。
那一年，他們高三，即將面臨高考，面臨離別，可他們依舊如從前一樣，在天台看著天，聊著天，完全沒有緊張……
「你好，我叫小小，能交個朋友嗎？」安逸一人靠在天台，看著天，眼底神情莫測。聽得小小聲音，略帶疑惑的回過頭，看見雙手靠在背後笑得一臉燦爛的小小。
「嗯，你，你……你好。」那時他像個十分的害羞靦腆男生，頭一次被不認識的女生搭訕，有些不知所措。
「噗嗤——」看到緊張到說不出話的安逸，小小實在忍不住笑了。「哎——我說，你就是那個被她們傳得神乎其神的安逸嗎？看樣子也不怎麼樣啊，只是長得確實不錯，不過我不喜歡你這種唯唯諾諾的樣子，是個男人，就該有個男人的氣魄，別跟個娘們似的……」小小甩了甩自己乾脆利落的短髮，繼續說：「就像我這樣。」
剛開學軍訓時，小小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便狠下心把自己的長發剪短，減少了每天洗長頭髮的時間。雖然她也有可惜了許久，不過短髮也有不少好處，她也就不抱怨了……
「你是女的？」安逸眼尖的瞥見小小耳朵上的耳洞，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嘁……那是——」小小看安逸人挺好說話的樣子，於是更加放肆的坐到安逸身邊。
安逸有些驚嚇到了，有些不自然的朝旁邊挪了些位置。「你……你別過來……我是男的……」
小小第一次看到這麼害羞的男生，玩心大發起來了。「我不介意你是男的，來來來，你倒是別躲啊！」
這種**調戲良家少男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我還能把你怎麼著？」小小笑得歡快。
「……」安逸臉色有些不好看，從來沒人會這樣嘲笑他，這讓他備受打擊。「我認識你，你是我班班長的女朋友。」安逸突然間轉移話題。
「咦——你知道啊！」小小像是發現了什麼稀奇事似的，興奮得不得了。「沒想到你還是有葯可救的。」
「你才無藥可救。」安逸這下也不靦腆了，對上小小那明亮的眸子回了一句。
「我的乖乖，你居然敢反駁我？」小小不知道自己什麼表情，只知道自己玩得開心，十分開心，特別是看到安逸變幻莫測的表情。
「誰是你乖乖？」安逸反問到，緊接著又繼續說道：「你還是這麼稱呼你情人吧！這句乖乖我擔待不起。」
看到變臉如此迅速的安逸，小小懷疑他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你剛從哪家醫院逃出來？這醫生也太不負責了吧！」
安逸站起身，走到樓梯口，在樓梯口頓下腳步，低聲說了句什麼。
小小本來疑惑他怎麼就這樣走了，但聽到他那句話，愣了三秒鐘，緊接著就大笑起來了。
安逸聽到身後的小聲，雖然有些不解，但也不好意思再回頭看——那個莫名奇妙的女生。
他們的初見，沒有小說里的一見鍾情，也沒有註定的戀情，更沒有留下什麼好印象。可正是因為有了初見，才有以後的故事，甜蜜伴著悲傷……
「喂……安逸——安逸——」小小在人群中一眼瞥見他，並隔著遙遠的人群叫著他的名字。
安逸聽到有人叫他，習慣性的側頭，搜尋了許久，才看見在人群中迅速穿梭的小小，有些奇怪。
「呼——」小小追上安逸，並在他面前撐著膝蓋大口喘著氣。
「小小？」安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彼時，面前長發飄飄的人居然是許久不見的小小？安逸剛剛居然沒有認出她，還很疑惑是什麼人叫自己。
「你小子，突然離開也不說一聲，害我擔心了許久……」小小直起身子一臉哀怨的看著安逸。
「對不起……」安逸咧嘴一笑，如春風般和睦，如細雨般繾綣，如冬日般溫暖……看得小小入了迷。
「這些年，你好嗎？電話都沒有一個，你去了哪裡？有沒有想我？還有……有沒有女朋友？」小小說起話來永遠不會停，彷彿她肚子里有吐不盡的墨。
安逸只是淺淺的微笑著，她一下問這麼多問題，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了。盯著眼前許久不見的人兒，千言萬語盤旋在嘴邊，可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靜靜看著她。
小小見安逸不說話，也沉默了起來，抬頭看著安逸……那雙眼，仿若星辰，有數不盡的光輝；又如宇宙，深邃得彷彿要把人的魂吸進去。他的臉比以前更加清晰似的，曲線更加剛毅，五官更加精緻……
街上，入流不曾停止流動，他們就像溪水中堅定的磐石，任流水潺潺，他們也一動不動。兩人就這樣靜靜對視著，眼裡只有對方的影子。但——這並不是愛情……
「你也知道回來啊……你死到哪裡去了？」小小三兩步跨到安逸面前，用拳頭捶捶安逸的胸口，再也沒有第一眼的文靜模樣。她笑著說：「走，我們去搓一頓，好好聊聊……」
「好啊！」安逸答得爽快，臉上依舊掛著笑。
那一年，他們離別三年，小小上了大三，安逸也留學三年歸來……再見沒有過多的興奮，只是和以前一樣，彷彿他們從不曾分開過——
三年，他們沒有打一通電話，沒有寫過一封信，沒有在別人面前提起對方一句！可時間愣是沒有沖淡他們之間的情誼，他們依舊和從前一樣是好哥們，可以一起吃喝，一起鬧騰，一起笑……
哦！對了！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呢？小小渾渾噩噩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不覺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明明說不愛，可他走了，她卻那麼心痛，不能呼吸……
安逸陪了她十二年，十五歲那年相遇，十八歲那年分離，二十一歲那年在相遇，二十五歲那年開始交往，還有兩個月二十七，他們已經一起走了這麼久了……
十二年，前十年，一直是他默默記著她，后兩年，也是他一直在包容她。她已經欠了他十年，又霸佔了他兩年，她欠的是她一生都不可能還得上的。
十二年，他不再是那個羞澀靦腆的少年了，她也不是從前霸氣側漏的女漢子了。他變得陽光開朗，帥氣逼人；她也變得成熟穩重，小鳥依人。
可是，回不去了，少年夢，已經隨他的離開變得散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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