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Part22
part22
「茉茉!」沙雪以最快的速度,擋在妹妹身前,一壺熱水悉數潑到她的脊背上。
「唉呀媽呀!」阿威先叫出聲。大伙兒都愣了。
李琴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傻愣愣地拿著水壺。
「姐!你沒事吧?」沙茉看到姐姐冒著熱氣的脊背,怒視李琴,這個時候她不是她舅舅的妻子,是傷害她姐姐的仇人。沙茉把姐姐推給阿花,四處尋摸著收拾李琴的東西,她瞧見撿廢品老大爺吃剩的半碗麵條,快步過去,「大爺,這碗面算我的。」沒管老頭願不願意,端起大碗。
李琴見事不好,想躲,胖嫂用肥胖身軀擋得她無處可逃,硬生生讓沙茉扣了一腦袋麵條湯汁,整個一隻落湯雞。
沙茉才知道,原來把湯碗扣在別人腦袋上的感覺這樣爽。
大伙兒「哈哈哈」大笑。
李琴掀開面碗正要發難,沙茉舅舅張偉來了。
「李琴,你這是幹什麼?」張偉推開眾人,站在李琴跟沙茉中央。
沙茉叫了聲:「舅舅。」也不指望他能替自己出氣,只求他別再讓李琴這對母子打擾她們的生活就謝天謝地了。
李琴委屈,哭腔道:「老張你來的正好,趕快好好教訓教訓你的好侄女。」
平常老實巴交,在家裡沒地位的男人上前抓住妻子的手臂,說:「好了,別在這丟人現眼了,趕快跟我回去。」
李琴不依,張偉硬拖著她走。
李琴回頭大罵:「姓沙的,咱們倆家從今天起恩斷義絕,以後你有事,別指望我再出一分力……」
她像瘋狗一樣狂叫狂吠。
阿威皺著眉頭說:「關門!」
胖虎奶聲奶氣地說:「放狗!」
臭雞蛋「汪汪」兩聲順著門縫擠出去,小短腿賣力奔跑,對著李琴呲牙叫著。
一伙人被小孩兒小狗的舉動逗笑了。
李琴走了,麵館總算安靜下來,胖嫂勸沙茉說:「你啊!別太生氣了,這樣的極品親戚沒有更好。」
張姐他們已經開始打掃戰場,吃面的老頭不知何時離開的,空空的水杯旁邊放著捋的平平整整的14元錢。
小圓幫著沙雪用毛巾冷敷燙傷的脊背。沙茉說:「沒事了,大伙兒都散了吧!」
自家都有生意,阿花他們勸了沙茉幾句就回了。麵館剩下的全是自己人,沙茉接過小圓手中的毛巾,問姐姐:「疼嗎?」
「嗯。」沙雪點點頭,泫然欲滴,我見猶憐的模樣。沙茉掀開她的衣領子,窺見脊背皮膚紅了一片,說:「上樓吧,把衣服換下來,我給你塗點藥膏。」
姐妹倆上樓,沙雪脫掉衣服。還好那壺水並不是滾燙的開水,只是皮膚紅了,並沒有起泡。開麵館的,開火做面,熱氣噴到,熱水燙到經常事兒,麵館有備燙傷膏。沙茉讓姐姐坐在床邊,藥膏輕輕塗抹在她嬌嫩的肌膚上。
沙雪痛得哼唧一聲。
沙茉說:「你怎麼那麼傻啊,萬一水壺裡是滾燙的開水怎麼辦?」
沙雪可憐兮兮道:「我要不擋在前面,被燙傷的就是你呀。」
沙茉一顆心軟化,不在嗆聲,低低說了聲:「謝謝。」
「你是我妹妹還這麼客氣。」
沙茉抿唇,強顏歡笑。
「茉茉,輕點,很疼。」
「我知道。」
今天是跟李琴大幹一場,痛快也生氣,如果有選擇,誰願意拼得魚死網破,不留餘地。姐妹倆心情沮喪到了極點,沙雪低著頭,說:「茉茉,我們將來一定要做有錢人,要變得強大,再也不要被別人欺負。」
沙雪說著說著,就哭了。沙茉也是,眼淚在眼圈打轉,抬頭望望棚頂節能燈泡,才將眼淚擠回去。
手機鈴聲打破姐妹倆的思緒,沙雪看是男朋友來電,接起電話抽泣起來,「阿澤,嗚嗚——」
付津澤最怕她哭,緊張地問:「寶貝兒,誰又欺負你了?你哭什麼啊?有話好好說。」
「阿澤,我舅媽剛才來店裡鬧,嗚嗚——」
「你現在在店裡嗎?」
「嗯嗯!」
「我馬上過去。」
付津澤放下公司業務,一路飆車到沙家麵館,他下了車直奔二樓,看到姐妹倆坐在床邊,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沙雪,「怎麼回事?」
沙雪「哇」地一聲撲到他懷裡,付津澤抬起的手臂正要落到她的脊背上,安撫她。沙茉急聲制止,「別碰!」
付津澤不敢動,兩隻手臂僵在半空中。沙茉說:「我舅媽把熱水潑在她背上了。」
「啊!」付津澤扶住女友,轉過去從寬大t恤領口瞧著她發紅的脊背,心疼死了。「雪兒,疼嗎?」
「疼!」
付津澤心更疼,轉到她面前,拇指輕柔揩去她臉上的淚水,把她的頭扣到自己胸口,避免碰到她背上的燙傷。
姐姐有人依靠,有委屈可訴,她要跟誰哭訴,跟誰尋求安慰呢!沙茉心情低落,目光看向別處。
付津澤問:「你舅媽發什麼瘋,把你弄成這樣。」
沙茉說:「姐是替我擋下熱水的,我舅媽因為我打了我表弟來麵館鬧事,話不投機,就動手了。」
沙雪鬆開付津澤,說:「都怪張志堅,你不知道他有多壞,讓茉茉去陪別的男人睡覺,替他還債。」
「畜生!」付津澤恨得牙痒痒,問沙茉:「你沒事吧!」
沙茉說:「沒事。」
付津澤也氣得夠嗆,皺著眉頭說:「你告訴我再哪裡能找到他,我替你好好教訓教訓這畜生,還有你們那個狗屁舅媽,這事兒不能就這麼完了。」
沙茉說:「算了,都是親戚,鬧成今天這樣,她們以後也沒臉來了,付哥你就別再插手了。」
「我咽不下這口氣,沙茉你不用怕,你姐姐的事情就是我付津澤的事情,你是沙雪的妹妹,就是我的親妹妹,你有什麼困難跟我說,我幫你解決。」
「謝謝你了,付哥,我舅舅對我跟我姐姐有恩,看在他的面子上,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沙雪也說:「是啊,不管怎麼說,舅舅還是帶我們不錯的。阿澤,算了吧!」
「可是你傷成這樣……」
「沒事,茉茉給我塗了燙傷膏藥,很快就會好的。」
付津澤沉吟一會兒,才說:「好,這次聽你們的,以後她在來鬧,記得通知我,我絕對不會讓別人再欺負你們姐妹倆。」
「阿澤,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沙雪往他懷裡依。
付津澤還是不放心沙雪背上的傷,執意要帶她去看醫生。去醫院的途中,沙雪說:「阿澤,不用去醫院的,茉茉已經幫我塗燙傷藥膏了。」
「你妹又不是醫生,好了,聽我的。」付津澤摸小狗似的拍拍她的頭,電話連線蔣晟。
蔣晟正在高爾夫球場,對紳士運動完全不上心的他,大赫赫地坐在草地上,嘴裡銜著根草桿,盯著不遠處揮動球杆的韓濤。韓濤髮型乾淨利落,面部線條硬朗,眉峰犀利,琥珀色眼睛注視著遠方。他揮舞球杆的動作優雅,姿勢標準,勝似專業球員。
手裡的電話響了。
蔣晟看了眼號碼,吐掉草桿,手機放在耳邊,挑眼瞧著光芒毒辣的太陽,「啥事兒?」
付津澤說:「沙茉昨晚在浮城遇到流氓了。」
「嗯,狗東西被我教訓了一頓。」蔣晟現在想想都覺得牙痒痒,對那混球下手輕了。
「上午沙茉舅媽來麵館里鬧事,沙雪被潑了熱水,沙茉心情很不好,你要是沒事兒,去看看吧!」
蔣晟眉頭當即皺起,掛上電話,從地上站起來,對韓濤喊:「誒!先走了。」
韓濤轉身瞧著他,揚眉道:「幹嘛去?」
「辦事兒!」
「你是事兒爹啊!」
「我要是事兒爹兒,你就是事兒他媽!」
卧槽,那生個孩子不得叫小事兒!韓濤皺著眉頭說:「要走行,叫白曉薇過來陪我!」
「做夢!」蔣晟大步流星走出果嶺。
韓濤喊:「草坪踩壞了!」
蔣晟不理人。
波斯地毯照踩不誤,幾根破草跟他媳婦兒比算個屁呀!
囂張的悍馬在臨川街馳騁,整條街的居民縮著腳走過,怕飛快的車輪壓倒腳面。「吱嘎」一聲,車子停在沙家麵館門前,蔣晟下車大力甩上車門,綳著臉進門。
晟哥心情不好,大家看出來了。
「晟哥!」小圓說:「吃面啊!」
他媳婦不高興,他連水都喝不下去,哪有心情吃面。蔣晟冷著嗓音說:「你們老闆呢?」
小圓小心翼翼道:「在樓上。」
蔣晟上樓,一步兩個台階。
沙茉坐在單人床上沉思,剛才舅舅來過電話,她沒接,腳趾頭都能猜到他在中間做和事佬。
蔣晟站到面前時才發現,撲騰一下站起來,「你……」
蔣晟不由分說一把擁她入懷,「笨蛋,怎麼不打電話給我。」
身材嬌小的她剛剛到他的胸口,寬厚的胸膛是最安全最溫暖最讓人貪念的地方。正需要肩膀來依靠的沙茉情不自禁抬起手臂,理智還是讓她放棄心中的念頭。「蔣晟,別這樣。」
蔣晟硬著脾氣說:「那你要我哪樣?」
沙茉沉默了一陣,說:「蔣晟你先鬆開,我有話對你說。」
蔣晟鬆開手臂,幽深的眼瞳盯著她看。
沙茉不敢看他,低垂著頭說:「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
操!
蔣晟心中罵了句,轉身就走,因氣憤樓梯踩得哐哐作響。
小圓小心翼翼地問:「晟哥,這就回去啦?」
蔣晟停住,想自己不能就這麼回去,他從韓濤那十萬火急,一路飆車趕回來,不就為了安慰她嗎?
蔣晟又大步流星上樓,進小房間,皺著眉頭質問:「你有男朋友了?」
沙茉嚇一跳,說:「沒,還不算……男朋友。」
「那就是你單相思他了?」
沙茉點頭,又搖頭,「我們兩個是兩情相悅,我知道你對我好,這段日子,你也幫了我不少,可我對你沒那份心思,你老這樣叫我媳婦兒,不好。」
「唧唧歪歪的就想告訴我,你不喜歡我是嗎?」蔣晟嗓音倏地飆高,瞪著眼睛,怒氣沖沖,像只噴火的大怪獸。
沙茉硬著頭皮說:「是,我就是那個意思。」
蔣晟咬咬牙說:「哥管你喜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就行!小矮子我告訴你,別說你現在沒有男朋友,就算你已經結婚了,也得給我離。」
沙茉擰眉:「你這人怎麼這樣霸道,你是土匪還是強盜?」
「老子要是土匪強盜早把你睡了!」
沙茉杏眼圓瞪,「你混蛋!」
「我就混蛋,你能把我怎麼著!」
沙茉瞪著他。
蔣晟說:「眼睛瞪出來,我也稀罕你!」
「無賴!」
「對,我就是無賴。」她心情不好,他順著她,咋說咋是,沒脾氣。
軟硬不吃的主,沙茉脾氣上來,小手推他,「你走,我累了,要休息了。」
蔣晟像尊門神,不動地方。
沙茉乾脆不理他,走到床邊,拉過被子躺倒床上,把自己蒙住。
蔣晟氣得喘著粗氣,過去抓她的被子,沙茉死命抱住。蔣晟氣的大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心想,怎麼有會這麼倔強的女人。
沙茉躲在被窩裡齜牙瞪眼,偷偷在心裡咒罵他。
蔣晟嘆了口氣,說:「小矮子,想哭就哭出來,別憋著,難受。」
沙茉一動不動,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她那樣,他看了心裡能好受嗎!
蔣晟惆悵,又站了一會兒,才挪動腳步走出小屋。
確定他已經走了,沙茉才從被窩裡鑽出來,深吸一口氣,眼圈發紅。如果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會毫不顧忌撲到他懷裡,放肆哭泣,尋求安慰與庇護。
可惜,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