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街上的熟人見到賤橙都熱情的打招呼,賤橙本想和祁限兩個人單獨壓壓馬路增進感情的,可自從小高這個傢伙對他師傅形影不離之後,祁限就再也沒有親昵的摸過她的腦袋。
賤橙好不容易將小高踹開,讓他跟在後面,由她來挽著祁限的胳膊散步,可小高一直在身後啰啰嗦嗦,跟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一樣,總是東問西問,很吵。
小高:「這條街上全都是KTV,這麼多家KTV競爭該有多大,他們能賺到錢么?」
小高:「這條街上的美女還不少,但我確實不喜歡這種類型的,黑絲網襪看起來就很噁心。」
小高:「哎?那個不錯唉?看起來還蠻清純的。」
小高:「師傅你知道嗎?在這條街上走很沒安全感,總是怕突然衝出來一幫人打群架,然後砍刀啊胳膊啊滿天飛。你看沒看過《古惑仔》,差不多就是那種老香港的味道。」
賤橙翻了個白眼,將祁限的手臂挽得緊了些:「你能讓你徒弟閉上嘴嗎?」
祁限笑:「他存在感太弱,一直在刷。」
小高不服氣:「本帥哥只是幽默而已,唉?這個『永康按/摩館』,是《還珠格格》里的永琪和爾康一起開的嗎?」
賤橙逼視道:「...一點都不好笑好嗎?」
她沒想到接下來祁限的一句話倒讓她滿臉黑線...
祁限說:「是,你可以進去體驗一下,說不定錢給到位了,紫薇和小燕子還能出來。」
賤橙下巴差點掉下來,趕緊伸手去捂祁限的嘴巴:「學壞了學壞了!不許說!」
本只是普通的玩鬧,卻發現祁限寵溺的笑了兩聲,喉嚨間發出青年男子特有的悅耳聲響。
他順勢把賤橙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下來,很自然的握在了手裡...
賤橙驚異的看著他,笑容僵在臉上...!
小高依舊在滔滔不絕的研究著春化街的奇葩牌匾,嘴裡喋喋不休,根本沒發現前面的兩人正親密的牽著手。
這街道上的車啊,人啊,談笑聲啊,都化成了急急而過的長河,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最後統統安靜下來。
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漫步著。
偷偷瞄一眼他若無其事的側臉,心如鹿撞。
他牽了她的手么?剛剛?
賤橙細細回想,剛才真的不是她主動的?
心裡甜甜的,又有些羞赧,這是第一次,她的手被一個男人握在掌心...
賤橙輕咳了一聲,調整一下表情,也裝作若無其事的往前走,來往的人都看著他們,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對情侶。
【32】
晚上打烊,夏十六的招牌準時在9點滅了燈,又是一天過去,不知為什麼,空氣里總是有種淡淡的甜味。
大家都下了班,賤橙回到家裡把高跟鞋和裙子脫下去,換成舒適的人字拖和大褲衩,T—恤上印著一顆小太陽,是夜明的,在夏夜的天台上發著光。
她提著鐵皮水壺,一溜小跑上了天台,給姚賽花的「閨女」澆水。
這是姚賽花乾媽生前最喜歡的花——馬拉巴栗,俗稱發財樹。
心情愉悅的哼著小調,手指輕輕的摸摸那發財樹肥厚的葉子,賤橙突然對著發財樹笑了:「你說,你是有多靈驗。」
發財樹看著她,在微風中搖了搖葉子。
「財財,我給你多澆水,你保佑我。」她笑了,把晶瑩的水珠澆到那葉子上去。
以前姚賽花乾媽還活著的時候,特別喜歡這棵發財樹,他說這樹靈驗的很,養了很久的,細心養著保證發財。
賤橙雖不信,但也見怪不怪了。
住在這條街上的人多少都有點迷信。供奉關公的、供奉佛祖的,什麼的都有,丹丹說信佛的人是因為以前做的壞事太多了,心裡不安,或是被鬼混纏繞心間有鬼,想要尋求庇佑。
杭姐家尤其誇張,裝修豪華的客廳里,供奉著四五個佛龕,簡直是誇張,電視機旁邊有一尊,床邊有一尊,廚房一尊,書房又有一尊。賤橙猜杭姐一定經常會在睡夢中驚醒,然後誠心拜佛尋求庇佑。
想到這,她又給發財樹澆了澆水,那葉子縫隙之間,卻讓她看見了角落裡坐著的一個人。
他坐在木椅上,拿著鉛筆在紙書塗塗畫畫著,格外認真。
祁限?他怎麼一個上了天台?怎麼上來的?
賤橙把水壺放下,擦擦手走了過去,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嘿,畫畫吶?」
祁限依舊用筆在紙書描繪著,那畫紙上可能是個人,但因為他眼睛看不到的緣故,所以亂作了一團,畫得很糟糕,但從線條上可以看出,如果他的眼睛可以看到的話,畫畫應該畫得很好。
祁限把本子遞給她,道:「你幫我看看,畫得怎麼樣?」
賤橙接畫本的時候無意中瞥到了他休閑褲的膝蓋處有一些臟灰,才忽然明白可能是他一個人上天台來時,可能在台階上絆倒過,弄上去的。
賤橙想象著他膝蓋跪倒地上又站起來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遂勉強笑笑:「畫得很好看啊!畫得是個美女吧?」
祁限嘲諷的笑笑:「亂講,是老虎。」
賤橙:「呃...我就說嘛!哈哈!看出來了,是老虎,是老虎!」
祁限拿回畫本在手裡摸摸:「每天都畫一幅,等眼睛好了,再看看這些,就會更加珍惜失而復得的生活。」
賤橙:「嗯嗯!」
祁限:「沒有聽見你的高跟鞋聲,你把裙子換了?」
賤橙撓撓頭:「實在是不舒服啊,就換了。」
祁限:「不是有好多人在誇你漂亮?」
賤橙嘴一癟,乾笑兩聲:
「哈哈!好啦,我承認,我今天承諾給蔥頭加工資,讓他故意在你面前誇我來著,我還給聶丹丹買了個手錶,她誇得最起勁兒,還有小高,我答應把我今天來的那個特漂亮的姐妹介紹給他...」
祁限:「師門不幸啊。」
賤橙在他面前的凳子騎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道:「不過說真的,你還記不記得我長什麼樣子?」
祁限:「如果按你的說法,你就是方雨綺的話,那我只記得你在我錢夾里的那張假照片。」
賤橙很失望:「都說是假照片了嘛,你見過我的啊,你來春化街讓我給你找錢包,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祁限做思索狀:「兩面之緣,寥寥幾句,時隔太久,印象不太清晰了。」
賤橙要哭了,祁大律師你是健忘症么?大學的時候不記得我就算了,見了我兩面都沒記住我長什麼樣,太過分了啊...
不過想想也對,那個時候她只不過是他生活中的一個過客而已,有什麼必要去牢記面容呢?
有時候老朋友太久不見,心裡的面容都會模糊些,何況她?
儘管這樣安慰自己,但心裡還是有點失望。
祁限:「你怎麼了?」
賤橙:「沒關係...」
她正失落的看著他的面容,腦中突然一閃,便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放在她臉上。
賤橙:「你可以摸摸我的臉呀!」
祁限一愣,想抽回手,卻被她柔軟而溫熱的小手抓起來,放到了她的鼻尖上...
賤橙閉上眼睛,心裡好甜好甜。
他的指尖,猶猶豫豫的摸上她的臉,順著額頭,漸漸往下。
飽滿的額,挺細的鼻樑,正在微笑著的蘋果肌,還有她溫熱鼻息下光滑濕熱的唇...
賤橙閉著眼,喜悅道:「我就長這樣兒,記住我的樣子。」
【33】
賤橙永遠記得那個無風的夜晚,月亮彎彎窄窄一條線,如他指甲上的月牙白,那樣讓人心悸。
肥厚翠綠的馬拉巴栗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響,她淺淺的屏住呼吸,聞得到他手上的木製鉛筆的香氣。
祁限,你要記住我的樣子。
記住有個人曾毫無保留的對過你,那個人就是我,賤橙。
即使你忘了我的全名。
忘了我的姓...
但你只要記住我叫賤橙就好,我很賤,只對你賤。
賤橙睜開眼睛,心下已經化成一灘可愛的柔軟。她自認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可恰恰是這樣的無風夜,這樣的月明星稀,這樣的獨處,這樣的觸碰,激發了她心底的勇敢和柔情。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牢牢地看著他。
繼而湊過去,用手托住他的腮,吻了上去!
他完全沒有動,或是說這一瞬發生得太促狹,容不得他動。
儘管看不見,他卻能感覺到她的笨拙和死板,還有濃濃的喜歡。
她的唇冰涼涼的,濕軟的貼在他的唇間,一動不動。
腦海中忽然響起她清亮爽朗的聲音...
很負責人的告訴你,我呢,不愛你,我只是喜歡你,很喜歡而已。
祁限長長的睫羽忽閃了一下,板起臉,雙手扳在她的肩上,輕輕的將她向後推開一小段距離。
賤橙剛剛大腦一熱,還不太清醒,被他這麼一弄,嘴唇分離,臉靠的又近,頓時覺得好囧,不知該怎麼收場。
呃...
男神的眼睛好亮啊...這麼近看像是發著光的玻璃珠子。
祁限扳著她的肩膀蹙起眉頭來,好聽的聲音有些壓抑:「你沒接過吻么?」
賤橙本能的搖搖頭,後來發現他看不見,立馬改口:「怎麼可能!我也很受歡迎的好不好!」
祁限勾起唇壞壞的笑了,笑得她耳根一片燒熱。
祁限:「那你為什麼一直不動,你是在學海星吸玻璃?」
賤橙:「我...動什麼?」
祁限說:「那...既然是朋友,我教你,要這樣...」
他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將她的頭扳過來,臉頰靠近的時候他突然放慢了速度,可能是因為看不到的關係在慢慢的尋找唇的位置和溫度,最後精準無誤的吻上她的唇!
賤橙感覺自己的整個靈魂都瞬間被他的嘴吸走了!
那是一個極其熱烈的濕吻...
他強勢的按著她的腦勺,攻池掠地,舌尖如靈蛇般探進她的齒間,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給他勾住了靈魂。
他的舌頭在她的齒間強勢而霸道的掠奪著,那種驚慌的心跳讓她不禁害怕和恐懼,似乎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樣,無法呼吸,又覺得很想繼續。
原來當一個男人這樣強勢的吻你的時候,心底是會有歸屬感的,那歸屬感強烈而徹底,再沒有迴轉的餘地。
【34】
這個吻來的太過熱烈,讓人措手不及,卻偏偏又無線纏綿,讓人抵死沉淪。
遠處的樓道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蔥頭從樓道里衝出來,扶著樓道口的牆壁衝天台大喊:
「老闆!你在不在!」
不在。
不在不在不在。
賤橙心裡暗罵著。
她多麼希望蔥頭能夠暫時失明,看不到他倆!
蔥頭擦擦汗,拖著沉重的身子跑過來,由於光線太黑,祁限又及時的放開她,所以蔥頭應該沒發現兩人的親密動作。
「老闆!祁律師也在啊!」
賤橙目光陰狠的轉過頭去,破口大吼!
「死蔥頭!你沒看到別人在*嗎!喊什麼喊!我要死了啊你喊這麼大聲!」
蔥頭吞了口唾沫:「是...是你要死了...」
「你才要死了!」
蔥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杭姐...杭姐她回來了!」
賤橙一下子站了起來!
賤橙鬼鬼祟祟的小聲道:「在哪兒?」
蔥頭氣喘吁吁:「在...在樓下...」
賤橙趕緊拽祁限胳膊,祁限紋絲不動道:「你幹嘛?」
賤橙:「把你藏起來!快!」
蔥頭:「藏不住了吧,杭姐就是因為聽說家裡新搬來個律師才特地從國外回來的,還說要見見他。」
賤橙正急得頭頂冒煙,就聽見祁限在暗處冷笑了一聲,道:
「正好。」
他站起來,將畫本丟到地上去,隨即摟住賤橙的肩膀,將她從慌亂中拉了回來。
賤橙見他這麼相見杭姐,扭過頭奇怪的看著他:「你有病啊,杭姐早就跟我說過,有新店員來家裡,一定要和她打聲招呼,我是和丹丹串通了才沒告訴她你住這兒的,她要是知道你是個律師,非宰了我不可!」
話落至此,樓道處許多腳步聲傳來,賤橙和蔥頭都驚慌的向那邊望去,只見連個保鏢模樣的彪形大漢出現在了天台。
那是杭姐的保鏢。
杭姐雖只比聶丹丹大幾歲,對於賤橙的意義卻完全不同,如果說聶丹丹是媽媽的話,杭姐就是那個嚴肅狠厲的父親角色。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人品不行上不來,由晉江勞模美佳佳代勞,孩子們留下花花!╭(╯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