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48】
被考研英語折磨的賤橙,每天的生活快樂又充實,她幾乎就快要認為,日子也就這麼順理成章的過上了。
每天上上班,學學習,朋友陪著,祁限又在身邊,這小日子,怎一個舒坦了得。
人說拜佛要還願,賤橙之所以能娶到男神,還要感謝一個人,杭姐。
自從上次在天台上杭姐給她和祁限來了一出梁山伯與祝英台,此後兩人匆匆完婚,杭姐連婚禮都沒參加就飛回了香港,今天剛一抵達S市,賤橙就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的去杭姐家還願了。
一開門,一股濃濃的香火味道傳來,賤橙探探頭,就見到杭姐正虔誠的站在佛像前,雙手合十,閉目叨念。
賤橙躡手躡腳的進去,將手裡的禮品放在茶几上,自己溜到佛龕前將運勢表拿來,照著香爐上的高矮翻起了香譜。
杭姐家更像個寺廟,她每每出門前都要洗漱乾淨,再在香爐上供插三柱香,待到那三柱香燒的差不多了,便會按照上面的香柱高矮排列,找到今天的運程。
賤橙小時候總是學著杭姐的樣子三叩首,然後按照香柱翻香譜,覺得好玩極了。
杭姐聽到賤橙翻香譜的聲音,慢慢的回過身來,一張卸了妝的臉顯出些許老色與滄桑。
杭姐冷著臉道:「嫁出去的人了,還來我這兒做什麼?」
賤橙平時是不怎麼敢和杭姐嬉皮笑臉的,但今天見杭姐的嘴角有那麼幾分慈愛的笑意,便像個得寸進尺的小孩似得撒起嬌來。
賤橙:「我來看看您呀,看看您是不是被這一屋子的菩薩給吃了。」
這種話要是別人說了,杭姐定會冷臉責斥,可賤橙皮實慣了,嘴上總是每個把門的,杭姐也就懶得和她計較了。
杭姐:「我就知道你嫁人了也還是這幅德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改不了--」
「吃狗糧!」賤橙馬上接過來
杭姐斜瞪了她一眼。
賤橙隨她坐到上發上去,討好一般湊到她身邊去,指著香譜道:「您看,這香譜上說:『小天真,神仙臨壇,急焚香火』--噗!小天真?我還小清新呢,神仙臨壇的意思,是不是說我來了呀?」
杭姐鄙夷的斜睨了她一眼,狠狠地戳了戳她的腦袋:「你家那位,逼你考研就對了!這文化水平,就應該去放牛!」
杭姐拿過香譜,給她指了指這兩句話,解釋道:「這個意思就是說,神仙要來檢查工作了,不要有任何狂妄的行為。」
賤橙「嘖嘖」兩聲:「這不是每次掃黃前,上頭跟黃老闆交代的話么?」
杭姐無奈的搖搖頭,暗嘆孺子不可教,便收起香譜,起身到陽台抽煙去了。
賤橙望著杭姐憂心重重的背影,皺了皺眉,也跟著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去,看樓下的車水馬龍。
雖然賤橙從不會過問杭姐的事,但這麼多年來,還第一次見她這樣魂不守舍,貌似出了很大的事。
於是她小心翼翼的探問道:「這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杭姐沒說話,兀自望著遠方,低空中黑壓壓的烏雲著實嚇人。
杭姐不再年輕的眉眼上泛起了幾縷褶皺,暗暗嘆了口氣,這天,說變就變了。
那烏雲黑黑壓壓的竄過來,將杭姐的眸子印得更加灰暗。
她手中的煙頭明明滅滅,突然回身對賤橙說了句:「變天了,多穿點。」
賤橙對上她沉著的眸子,忽然打了個激靈。
杭姐見她怕怕的小模樣,遂放鬆的笑了笑,轉移話題:「和我說說你的婚後生活吧?」
賤橙見杭姐笑了,也消除了點心頭的憂慮:「挺好噠!」緋色妻,總裁求上位
杭姐望著她揚起的嘴角,忽然一陣欣慰:「真挺好?你長這麼大,頭一次見你對一個男人這樣上心,真是難得,不過你還算是有眼光,那個律師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你要抓緊他。」
賤橙聞言,偏頭疑惑道:「您了解他?」
杭姐一頓,轉換了個語調道:「不了解。」
賤橙:「那您為什麼這麼確定的說他是個好男人?您又為什麼只見了他一次非逼人家娶我?」
那場突如其來的婚禮,讓賤橙至今如同騰雲駕霧般摸不著頭緒,兩個人甚至連結婚證都還沒有領,就在整個春化街里辦了隆重的婚禮。
杭姐並沒有回答她,只是聽她這麼一說,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婚禮是我讓丹丹全權操辦的,我看了錄像,很熱鬧,只是你們倆的結婚證領了嗎?」
賤橙一滯,趕緊道:「領啦領啦,當然領啦,我戶口本一直在丹丹哪兒,不信你問丹丹啊!」
聶丹丹是S市本地人,杭姐是香港人,賤橙的戶口本一直和丹丹在一起。
杭姐沒有懷疑,點了點頭,放心的說:「那就好,合法就好...」
賤橙奇怪的皺皺眉,心裡頭有股說不上來的滋味。
半晌杭姐又不放心的補上一句:「你別整天傻呵呵的,你要記住,跟律師,要*律,要講證據。」
賤橙迷茫的搖搖頭:「不懂您在說什麼。」
杭姐戳了戳她腦袋,今天難得的慈愛,笑了笑,罵她:「痴線!」
「痴線」在粵語里就是白痴的意思,賤橙總能聽到杭姐講粵語,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賤橙:「有時間您教教我粵語吧,挺好玩的!」
杭姐見她有興趣,突然眼前一亮:「想學么?以後送你去廣東學怎麼樣?」
賤橙搖頭:「不行,等我家祁限眼睛好了的吧,我帶他一起去。」
杭姐冷笑道:「等他眼睛好了,又是年輕有為的大律師,而你呢?」
杭姐笑她天真。她讓他們結婚,也只不過是怕萬一有一天她出事了,半分錢都留不下,那這個孩子到時孤身一人,也不至於落得身無分,雖說祁限現在沒有了事務所,但他日東山再起,必定又是一番盛景,到時候縱使他對著門婚事反悔,夏予橙也是他合法的妻子,只要這傻丫頭揪住了他不放,相信祁限也沒有辦法對她不管不顧。
退一萬步講就算那時候他要與她離婚,她也會得到一筆不菲的財產。
賤橙嘟嘟嘴,抓抓腮,乾笑了兩聲,轉移話題道:「我去給菩薩燒香,保佑我考研成功!」
【49】
距離考研還有兩個月,賤橙幾乎把全部精力都轉移到學習當中。
為了安靜的學習,賤橙每天下班的時間格外早,自己在家乖乖學習完,就去夏十六接自家夫君。
祁限君自從結婚後,就變得異常溫順,賤橙指東,他就不會往西。
「吹吹吹,接著吹,」聶丹丹一臉鄙夷的斜眼看她,「我看你見天兒跟個哈巴狗似的,祁限長祁限短的,人家搭不搭理你還得看心情呢!」
聶丹丹還是一如既往的不予餘力的打擊著她。
賤橙不為所動,低頭做著考研卷子,做著做著思緒就又不知飄哪兒去了。
忽然前天是賤橙和祁限結婚一百天的紀念日。
咳咳好吧,她承認這個紀念日很奇葩。
向來都是孩子滿百天做個紀念什麼的,哪有夫妻白天還要定個紀念日的?
可賤橙就是這麼偷偷的紀念了一下。獵同之書呆西索
那天晚上祁限下班,她為了浪漫,穿上裙子,在飯桌上擺了新買的紅酒杯,關了屋子裡所有的燈。
一時間滿眼的黑暗,人家祁大律師職業失明,很快便在飯桌前穩穩地坐下,而賤橙則是極度不適應,摸黑找椅子。
「哎呦!」由於沒開燈,賤橙的小腳趾一下子撞到了桌子腿上。
「怎麼了?」剛剛脫下西服坐下的某人,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賤橙呲牙咧嘴的擺擺手:「沒事沒事,就是撞到腳趾頭了,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最痛的感覺應該就是腳趾頭磕到桌子腿兒了!」
祁限在飯桌前坐下,完全不知道屋子裡的燈全部被關了,淡淡為她掃盲道:「科學上來講,母親生產的陣痛應該是最痛的。那你將來要怎麼辦。」
祁限這個人吧,說話總是淡淡的,好像也就是不經意的那麼一說,卻總能讓賤橙從中找出樂趣來。
於是賤橙賤兮兮的笑了:「嘿嘿,跟你生就不怕疼啊!」
祁限狂汗...
他頓了頓問道:「你今天到底要慶祝什麼?」
說是買了紅酒,催他早點下班。
她話到嘴邊憋住了。
怎麼說呢?賤兮兮的說今天是我們倆結婚百天紀念日?
不行不行,感覺怪怪的。她和祁限的關係,白天像同事,晚上像室友,這樣坐下來面對面慶祝結婚紀念日,感覺好奇怪的。
「今天是我生日啊!呵呵…」賤橙撓撓頭,撒了個小謊。
祁限瞭然:「是這樣…那你該提前告訴我,我買個蛋糕什麼的…」
「不用不用。買蛋糕多破壞氣氛啊!來,嘗嘗我新買的紅酒。」
眼睛適應了黑暗,賤橙已經可以通過窗外的微弱燈光稍稍看清對面的他了,說實話,暗光中看他,比白天里好看。
祁限接過她的高腳杯,放在順便淺啄了一口,那紅色的液體剛入了舌尖,簡直澀得厲害。
祁限放下酒杯,臉上的蘋果肌都皺起來了:「你又在淘寶上團購的?」
賤橙沒太看清他的表情,還滿以為自豪的說:「是呀,好大一瓶,還包郵,木頭箱的,超級上檔次。看我多會過日子。」
她說完,自己也有模有樣的喝了一口。
嘶…
兩腮瞬間縮成兩個深深的坑。
「怎麼這麼難喝!」
她放下杯子,聽見對面有人在輕輕的笑。
賤橙這個女*絲天真的說:「電視上燭光晚餐什麼的,燈光打在紅酒杯上,感覺那液體晶晶亮亮的,應該很好喝的呀,可是為什麼這東西喝起來像鋼筆水還是有那麼多人搖著杯子裝十三?」
祁限忍痛喝了第二口廉價的葡萄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
「對了,你考研真題做了么?」
賤橙頓時像是吃了個蒼蠅!擰起眉頭:「今兒這麼大喜的日子,能不老往我身上甩鞭子么?」
祁限點點頭:「念在你過生日的這個理由還算充分,今天可以免刑。」
賤橙有點惆悵:「你說,我要是真的天天學習,出落成了一個出口成章的文雅女人,能夠喝一口酒辨別出來這紅酒的年份,那時候的我,你能…」
想起今天杭姐說的那樣一番話,賤橙下邊的話就沒再說下去,太卑微,說出來沒勁。
祁限似乎察覺到了她語氣中的不順,心知肚明她下面的話是什麼,卻順著她的話問道:「怎麼話說到一半了?」重生之權傾天下
賤橙的心裡有點亂,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瞧不起自己。
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他也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八抬大轎的答應娶她,可是聶丹丹在婚前提過讓兩人領證的事,賤橙考慮到這婚結的太沒有邏輯,就敷衍聶丹丹說婚後再領,先不要告訴杭姐。
祁限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忘了自己結了婚卻還沒領證的事實?他分明是在裝傻,不聞不問,不提不承諾,彷彿日子就這麼按照慣性過下去。
偏偏他又不像最開始那樣對賤橙很抵觸,相反現在的他對她十分溫順,兩人十分詭異的以夫妻的名義同在屋檐下和平共處了這麼久。
賤橙自認不是一個敏感的女人,但他恰到好處的好,和若有似無的距離,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發酵,由最初的喜歡,變成了一種,說不清楚的強烈情感。
...
所謂的紀念日,不過就是喝了兩杯山寨紅酒,人家祁律師就睡美容覺去了,賤橙是個極容易滿足的姑娘,儘管被紅酒倒了胃口,卻依舊在心中小竊喜著,像個得了手的小偷一樣竊喜著和他和平相處下來的這段朝夕相處的日子。
因為再沒有什麼比有工作,在學習,愛人在身邊來得更充實了。
趁著他睡著,賤橙把杯子盤子刷了一遍,活幹完了之後,突然覺得小腳趾一陣疼,定睛一看才知道,竟然出血了。
賤橙趕緊那創可貼將腳趾頭貼起來,后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下了沙發,躡手躡腳的走進祁限的房間。
她靜靜的,慢慢的走向他,他已經睡著了,睡得極其安穩。
賤橙坐在他床邊,看著他安靜的睡顏,美滋滋的歪起了頭。
他睡得真踏實。
她忽然覺得很有成就感:會不會他也覺得和她在一起,有著從未體驗過的幸福呢?
從前見他,總是意氣風發中帶著些許倦意,漂亮的眸子里精明而算計,那樣快節奏的生活著,現在想想是不是覺得累呢?
他現在雖然眼睛看不清楚,但每天醒來有她買來的豆漿,有她愉快的早安,晚上有她攙扶,一同逛菜市場的溫馨,他會不會也會感覺到幸福,才會睡得這樣安穩呢?
賤橙淺笑著,慢慢的掀起他的被子,他的腿和腳呈現在月光下,果然遍布傷痕。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驚訝的睜大。
她這個妻子當的,該有多粗心,他看不見啊,就算是個大男人,也難免磕磕絆絆,時間久了腿上很多淤青。
那些青青紫紫的淤塊,有的已經快好了,留下深灰色的印子,有的是新傷,還有些泛青,每一塊都像是磕在她的心尖上一般,她趕緊撂下被子出了屋。
於是她將漂亮的裙子脫掉,胸罩也脫掉,罩上寬大的白色T恤,開始在家裡的各個角落尋找尖銳物。
找出泡沫膠,一層一層的貼上,管它難看不難看,不出一刻鐘,家裡就跟被貼了小廣告一樣。
她拍拍手,終於放心的呼了口氣,將日漸蓄長的紅頭髮用皮筋扎一個小尾巴,哼著歌去刷牙了。
「我就是賤賤地賤賤地愛著你~~賤賤地賤賤地愛著你~~」
一邊刷牙一邊照著鏡子,覺得自己也蠻漂亮。
賤橙沒讀過張小嫻,不懂什麼叫「卑微到開出花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和杭姐一樣笑她「痴線」,她也不會計較。
她只知道這個男人有點石成金的本事,能讓她每天都金燦燦的。
當你什麼都不顧的去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發現那其實是一場修為。
而他也同樣改變了她,讓她知道原來自己也能如此的,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巨大的Sorry!隔了一個月才回來更新,以後還是中午是12點更哈,虐渣男什麼的我最喜愛~~不會讓大家失望的,謝謝大家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