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江星辰(番外)
在很久以後,江星辰才偶爾找到了父親的日記本,翻開那本有些泛黃的日記,他才第一次真正了解了父親,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只是一個熱愛著鋼琴的普普通通的小鋼琴家,哪裡能知道自己的父親曾經和黎穆有過那樣的淵源。
黎穆年少是便富有盛名,可能是得到的太過容易,讓黎穆逐漸鬆懈下來,逐漸狂妄起來,開始花天酒地,逍遙自在。那時的江邵均也小有名氣,但是雖然勤奮刻苦,卻沒有像黎穆那般的靈氣。學習鋼琴,也是要看緣分的,有時候,勤奮並不能改變太多,更能決定的是天分,可是江邵均,偏偏缺的就是天分。
黎穆又一次傳出了□□,黎穆的師傅被氣得進了醫院,師傅收養他教他鋼琴,他一直是感激師傅的,只是去醫院看望的時候,卻被攔在門外,透過醫院門上的透明玻璃窗,他還能隱隱約約看到師傅失望的眼神。他有些彷徨,彈鋼琴對他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隨便彈一彈似乎就能得到那麼多所謂專家的讚譽,鋼琴,音樂,不就這麼一回事嗎?
他徘徊了一會,師傅不願意見他,他突然就不知道應該去哪。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一家典雅大方的酒店門口,酒店裡傳出淳淳的音樂聲,鬼使神差的,黎穆走了進去,。
正在彈鋼琴的是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夥子,小夥子臉上洋溢著溫和的笑,以黎穆的眼光來看,那個人其實彈得並不好,中規中矩,沒有靈氣。但是,說不出來是哪裡吸引了他,他駐足在那裡聽了片刻,終於上前搭話。
「喂,你在這裡彈了多久了?」
那小夥子抬起頭,笑意溫和,「久仰大名,我在這裡彈了快一年多了。」
「你認識我?」問完黎穆就覺得多餘了,最近他風頭很盛,認識倒也不奇怪,「你叫什麼?」
「我叫江邵均。」江邵均的眼睛亮的驚人,就像星辰一般。
也不知那天聊了些什麼,黎穆竟和他聊了一夜,他終於明白,自己缺少了什麼。
——對鋼琴的愛,對音樂的愛。
只是從那以後,黎穆就閉關奮發,名聲更盛的同時卻是再也找不到江邵均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超越了江邵均,而江邵均的兒子,卻也遠遠超越了他。
江星辰看完整本日記,前半部分是他出生前,自己的父親對鋼琴的見解,後半部分則全是自己出生以後的瑣碎。看完以後,他在房間呆坐許久,然後拿著那本日記鄭重放到盒子里,父親的日記,就不用再拿出來了。他現在只想出去,親親他的小妻子,抱抱他的小女兒。
江星辰走出雜物間,轉身來到了琴房,琴房裡還有叮叮咚咚的鋼琴聲,他寬慰的笑著,走進去,果然看到自己還不滿五歲的小女兒煞有其事的坐在鋼琴前,小臉上滿是嚴肅的彈著鋼琴。小女兒剛出生的時候,他看著那個軟萌萌的生物還不知所措,一眨眼,竟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爹地~」小蘿莉聽見了江星辰的開門聲,跳下鋼琴前的凳子邁著小短腿往江星辰身上一撲,江星辰順勢將她抱起來。
「小藍喜歡鋼琴嗎?」小藍的眼睛和江星辰的一模一樣,亮晶晶的讓人著迷。她鄭重的點了點頭,「爹地,我喜歡,我以後也要像爹地一樣在那麼多人面前彈鋼琴!」
江星辰把小藍放下來,自己坐在鋼琴前,小藍眨了眨眼睛,雙眼滿是希冀的看著江星辰,爹地要彈鋼琴了,她最喜歡聽爹地彈鋼琴了,小藍乖乖的坐在江星辰旁邊,豎起了耳朵。
琴房流淌著歡快的鋼琴聲,縱然已經結婚生子,江星辰對這種少年時朦朦朧朧的愛戀依舊掌控的非常好,一曲結束,小蘿莉興奮地拍著自己的手。
「爹地,我怎麼以前沒聽過呀。」小蘿莉眨著大眼睛,煞是可愛。
江星辰的眸子里湧上懷念之色,「這首曲子啊,是當初我向你媽媽求婚的時候彈得。」他突然回想起向陸沫求婚的那天,雖然什麼都搞砸了,但是他腦子裡臨時竄出了音符,當機立斷就給彈了一曲。終於抱得美人歸。
「求婚?」小蘿莉歪著頭,眼裡滿是困惑之色。
「小藍星辰吃飯啦!」陸沫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琴房門被推開,就看到系著圍裙的陸沫站在那裡,陸沫頭髮盤起來溫婉可人的樣子讓江星辰快要忍不住撲上去。
小蘿莉果斷從江星辰懷裡掙開來跑到陸沫懷裡,軟軟糯糯的叫了一句:「媽咪,剛才爹地彈了一首曲子可好聽了。」
陸沫彎下腰理了理小藍的頭髮,「小藍以後也能彈出來的,現在去洗手吃飯吧。」
小蘿莉像是收到了什麼鼓舞一般,鎮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邁著小短腿蹬蹬蹬就跑了出去。待小蘿莉走了以後,江星辰一把抱住陸沫,把頭埋在她的頸窩間深吸一口氣。
陸沫嗔怪著捏了捏他的腰,「都結婚多久了你還膩歪呢,這麼久還抱不夠啊?」
江星辰微微搖了搖頭,頭髮拂過陸沫的脖頸微微有些發癢,他的聲音卻清晰地傳了出來。
「不夠,抱你一輩子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