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昭如日星
只要老的還沒有死,小的再怎麼爭鬥,最後都會變成一場鬧劇。只是對於皇室而言,鬧劇比尋常百姓家裡,要大些罷了。
幾位皇子間的戰火正直激烈之時,龍榻上的皇上幽幽轉醒,在聽說他昏迷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之後,很是淡定了吃完飯,揮揮手,派人去傳話:老子還沒死透呢,你們想要打架,等老子死透了再打也不遲,現在沒事的話,趕緊回來盡孝。
於是幾位皇子立馬鳴金收兵,哆哆嗦嗦的跪倒在皇上的病榻之下。
皇上並沒有沉痛的指責他們手足相殘,只是靜靜地聽著幾個兒子的滔天大論,這個說是怕父皇受到傷害,不得已而舉兵保衛江山保衛國家;另一個說身為太子,在父皇不能朝政的這段時間,理所當然的要去除一切有害國家的潛在分子。
塌下嘰嘰喳喳,皇上也只是冷眼旁觀,最後只說了一句:「你們誰想要王位,各憑本事,想要手足相殘、自相殘殺,那就必須等老子一命歸天之後。」
幾位皇子急忙滿頭大汗的說著不敢,皇上懶得再看這幾個兒子,遂把他們趕了出去。
侍候皇上多年的魏公公見狀,心裡也忍不住嘆了口氣,縱然是身在高位人性涼薄的帝王看到自己的兒子自相殘殺,也免不了心痛,或者,他是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事情?
「皇上。」魏公公輕輕上前兩步,在皇上耳邊低聲的安慰著,「幾位皇子年紀畢竟還小,您大可再教他們幾年......」
皇上疲憊的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在說此事,幾個兒子究竟如何,他比誰都看得清楚,況且,他知道自己的身子撐不了幾年了。
魏公公見狀,只好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他想了想,忽而笑道:「有一件喜事,皇上聽了高興高興。」
「哦,什麼喜事?」皇上漫不經心道。
魏公公又湊上前一步,呵呵的笑道:「聽說啊,前幾日勻王府填了新丁,勻王妃誕下一位小世子,可是把王爺和寧王侯都高興壞了。」
「哦?」這個消息果然有些意外,皇上眼中的神色亮了幾分,似乎是之前躺了很久,竟然已經有些毫無顧忌了,「你說的勻王,就是老九家的那個兒子?老九現在也有孫子了?」
魏公公神色一僵,這九王爺的稱號,在皇上登基之後都沒有人敢提,甚至連皇上都沒有提起過,大家都一致的保持緘默。可是此時,皇上竟然自己親口提起了九王爺,還是當年那時候的稱呼!
魏公公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皇上的神色,鬢間的頭髮幾乎已經全白了,那雙總是看似平穩卻暗藏精光的眼睛也變得渾濁了,魏公公扭過頭悄悄擦了擦濕潤的眼睛,轉過頭笑道:「可不是,難道只許您能有孫子,人家就不許有了?」
皇上呵呵的笑著,他歪著頭想了想,招呼魏公公:「去拿紙筆,既然是老九的第一個孫子,朕要親自給他起個名字,叫什麼好呢?」
魏公公急忙給皇上鋪好紙筆,擔憂道:「皇上還是過兩天再給小世子起名字吧,左右也不著急,您的身子要緊啊!」
皇上不在意的揮揮手:「無礙,這可是朕醒來聽到的第一件喜事,嗯,老九生前最喜歡擺弄金玉一類的玩物,如此當得一個『昭』字。」
魏公公聽著面上一喜:「皇上起的名字好,這『昭』字不僅有金玉之明美,還有將來豐功偉績之象徵,這字實在取是好!」
皇上指點著魏公公,笑道:「還是你這個老傢伙最懂朕了。」說完,又嘆了口氣。
魏公公唯恐皇上想起方才的不愉快,趕緊道:「那奴才這就去宣旨了,也好讓勻王府中高興高興。」
「嗯,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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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牙兒一邊逗著懷裡的小傢伙,一邊疑惑地看向林槐之。
「是『昭』字,說是皇上親自賜的,前來宣旨的魏公公說,這可是皇上醒來之後,做的第二件事情。」林槐之點點頭,長臂一伸,將妻兒一同攬在懷內。
「寧昭?」月牙兒試著喚了一聲,低頭朝只會吐口水的小傢伙笑道,「小東西,你也有名字了,寧昭,以後你就叫寧昭了。」
既然聖旨不可違抗,又是這等稀少的殊榮,他們能做的也只能坦然接受,況且這個名字念起來好像也不錯。
「舅舅有說什麼嗎?」
林槐之握著小傢伙的小手,聞言努力回憶,一字一句的學著:「舅舅也說這個名字好,『昭』字,取自金昭玉粹,又有昭如日星一說,故而皇上對我們家兒子的出生還是挺高興的。」
「金昭玉粹?昭如日星?原來我們的小傢伙既有美玉之相貌,又有日月之功績,寧昭,小寧昭,你可聽著了?」月牙兒搖晃著懷裡的小寧昭,小傢伙不懂母親說什麼,剛睜開不久的小眼睛里全是茫然。
這小模樣不禁逗笑了月牙兒,她低頭親了親兒子柔嫩的臉蛋,又忍不住嘀咕:「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管他什麼意思,反正他賜的名字我們又改不了,就當是省下費腦子的力氣了。」林槐之滿不在乎道,也學著月牙兒親了親兒子的臉蛋。
好吧,月牙兒無奈的聳聳肩,他說的話雖然粗魯了些,但也不是沒有道理,起碼他們不用糾結給孩子起什麼名字了。
林槐之戳破了兒子嘴邊的幾個小泡泡,月牙兒身上的奶香味讓他心猿意馬,他湊到月牙兒耳畔吐著熱氣,小聲道:「讓孩子跟乳娘睡去吧,我有點累了。」
月牙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林槐之毫不臉紅的擠上了床,天氣熱,屋裡角落放置著許多冰塊,但林槐之還是會經常出汗,於是晚上什麼也不蓋,光著上身睡覺,只穿著一條褻褲。
月牙兒見狀只好出去把孩子交給了乳娘,乳娘見林槐之準備解衣服,便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月牙兒拍了一下林槐之,嗔道:「屋裡還有別人呢,你也不知道收斂著些。」
林槐之心道,我要不這樣,她能出去的那麼快嘛。嘴上卻笑嘻嘻的:「我這不是還沒脫呢嘛,放心,除了你,我誰都不給看的。」
月牙兒啐了他一口,這人在她面前,真是越來越沒臉沒皮的了。
見月牙兒躺下了,林槐之三下五除二的脫掉了身上的衣服,抱住月牙兒就開始胡親,一邊嘟囔著:「媳婦兒,我好想你啊,你都不想我嗎?」
月牙兒哭笑不得,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身上這匹如饑似渴的狼撥拉開,望著林槐之一副欲.求不滿的委屈模樣,月牙兒憋著笑,潑了他一盆冷水:「你要幹什麼,大夫可是說了的,我剛生完孩子,還不可以......否則會對身體有很大傷害。」
林槐之一聽,整個人都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一般,整個人都蔫了,他可憐兮兮的看著月牙兒:「真的嗎?我都快一年沒有碰你了......」
月牙兒嚴肅的說道:「真的,除非你想我以後整天生病吃藥。」
林槐之當然不想,他憋屈的倒回床上,一臉的生無可戀,怔怔地看著簾帳發獃。
月牙兒見他這副慘兮兮的小模樣,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林槐之立即像打了雞血一般彈了起來,他雙手撐住月牙兒兩側,一雙眼睛幾乎冒著綠光,滿眼期盼的看著身下的月牙兒,興奮中帶著希冀:「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剛才是在騙我?」
月牙兒見他這副模樣,實在是不忍心打擊他,但是......
「沒有騙你,是真的,至少還要再等兩個月。」月牙兒此時已經是滿臉的同情了,看著林槐之這副渴望的小模樣,她真不想打擊他了。
林槐之大喜變大悲,隨即麻木的看著月牙兒伸出的兩根手指頭,雙手一軟,撲在月牙兒身上,但他手肘微微撐著身子,以免壓住月牙兒,近乎絕望的聲音從耳邊低低傳來:「還要兩個月......早知道就不要兒子了......」
這傢伙!月牙兒嗔怪的瞪了他的後腦勺一眼,又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心疼的哄道:「好了,我知道你委屈,再不許說方才的孩子氣話了,仔細兒子聽著了,日後不喜歡你這個父親。」
林槐之不滿的在月牙兒頸處蹭了蹭,月牙兒心軟,便哄他道:「不過兩個月罷了,反正之前的十個月你都忍過來了,這一點時間算什麼,大不了......到時候......我都隨你。」
林槐之猛地一抬頭,雙眼泛著光,那副模樣,只差搖著尾巴沖月牙兒汪汪汪的叫了:「真的?這可是你說的,不許抵賴。」
月牙兒紅著臉龐點了點頭,把他從身上推開:「好了,快點睡吧。」
林槐之順勢倒在一旁,把月牙兒緊緊地摟在懷裡,嘴裡小聲的嘀咕著:「那就再忍兩個月吧......日子啊日子,你要快點過去......」
「......」
這傢伙!
月牙兒忍不住抿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