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得寸進尺
「你不要亂動,每日要換一次的,最好不要碰到水,也不要再使力氣了。」月牙兒見他要動手拆掉她好不容易包紮起來的「粽子」,急忙開口制止他。
那人抬起頭來迷茫的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些不習慣,還是想動手拆掉,月牙兒趕緊上前止住,兩人一時不妨,兩隻手竟不小心覆在了一起,兩人均是一驚,月牙兒最先反應過來,她還是第一次被男人觸碰,一時羞愧難當,低頭避了出去。
那人似還處在驚訝之中,方才的觸感細膩光滑,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一時間抽離去,竟有幾分的不舍。他看了看消失在洞口的倩影,眸中情緒晦澀難辨,最後還是沒有拆開手上包紮的像粽子一般的布條。
月牙兒走出來,拍了拍自己有些發燙的面頰,深吸了一口氣,那人看起來比自己還要震驚,應是沒有接觸過女子的,她又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女子,碰一下自然不會要死要活的,況且人家也不是心懷不軌的登徒子,沒事沒事,眼下能活著才是大事兒!
安慰了自己一番后,便打量起周圍來,昨天她心知得罪了那人,並不敢有什麼大動作,所以後來一直乖乖巧巧的,加上晚間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直到現在她才有機會了解一下四周,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她以後可能會住在這裡一陣子,也有可能是......一輩子......
月牙兒想到要在這裡一輩子,心裡就抑制不住的難受和傷心,她無比的懷念以前的日子,只要腦子空白下來,就是洶湧澎湃的思念滾滾而來,她其實很想哭,但是哭又有什麼用,又不能讓她回到家裡去。
所以為了每日能好過些,她盡量讓自己不去想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現下最重要的,就是有個安全的地方,讓她生存下來!
她甩了甩腦袋,把一些難過的念頭甩到腦後,望了一眼周圍,不得不說,那個人真的很聰明,選了個好地方來居住,不遠處就有小溪,平時清洗或者飲用都很方便,而且周圍樹木繁茂,遠遠地看過來,很難發現這裡有一個山洞的,此處位置向陽,洞里又是冬暖夏涼的樣子,沒想到這個人,還挺會享受的。
月牙兒打量完四周,見那人從洞口走了出來,剛才的肌膚相接讓她耳根一紅,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徑直走到河邊洗了洗臉,又想到自己從山上跌落下來,還沒有洗過澡,身上早已經黏黏的了,很不舒服,現在又是夏日,若是能在這涼爽的河裡洗個澡最是舒服不過了,只是......這裡卻有個男人!
月牙兒不滿的嘟了嘟嘴,回頭瞄了瞄那個男人,見他正拿著一根粗厚的木棍,一副要出去做壞事的樣子,急忙起身跑過來攔住他。
那人顯然十分的吃驚,根本不相信月牙兒會攔住他,或者是根本不相信有人會攔住他,但很快,他的目光由吃驚轉為疑惑,最後淡漠的望著月牙兒,等著她開口說個理由。
月牙兒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這樣的注視下,竟然十分的緊張,想了想,應該是見他打死了一隻老虎,所以心裡會有畏懼的吧,但是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你手上的傷還沒有好,最好還是別出去狩獵了,萬一更加嚴重了,或者受了更大的傷,反而得不償失,反正洞里還有幾隻野雞和兔子,不如今天就吃那個吧,你......不介意吧?」
人家能介意什麼,本來就是要弄吃的來的,不過是怕不夠吃罷了,更何況手上的傷也算不了什麼的,他以前受的傷比這厲害的多了去了。但是,望著眼前比她低了一頭還要多的小人兒,他莫名其妙的就聽話拐了回去,直到回到洞里,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月牙兒也覺得不可思議,她根本沒有想到那個人會這樣聽她的話,但愣了一會兒,她就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月牙兒是個懂得把握機會的人,雖然不知道那人為什麼會聽她的話,但是這可是個好事兒,以後的日子就會舒坦許多。
剛想著以後要怎樣□□人家,那人就又從洞里走了出來,月牙兒以為他回過勁來,後悔聽了她的話了,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但是那人也只是提著幾隻野雞往河邊走去了,月牙兒看著他健碩的背影,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但又忍不住好奇跟了過去,卻見他是要處理野雞,準備摘毛清洗。月牙兒以前在家裡時也做過這事兒,她就蹲在一旁看著。
那人不知是在山裡生活了多少年了,頭髮從來沒有梳過的樣子,亂糟糟的散開,整張臉幾乎都被遮住了,以至於月牙兒到現在都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目光下移,卻發現他一雙手十分的好看,雖然沒有白皙光滑,但是細長好看,動作間也十分的有看頭,只是手上應該是常年與動物打鬥,所以磨出了許多繭子,但是那並不影響他修長的手指的美觀。其中一隻手還被她包成了粽子模樣,但依然遮蓋不了好看的手指!
月牙兒看的呆了,便不由自主的嘆息出了聲:「唉,真是可惜了!」這樣好看的一雙手,卻要日晒雨淋,整日里做些粗活,白瞎了這好看的手了。
那人聽到她的嘆息,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卻也沒有什麼反應,繼續做著手上的事情。
月牙兒見他很好說話,對她也十分的好,應該因為是同類的原因,所以沒有驅逐她也沒有吃了她,反而給她吃的喝的住的,於是月牙兒的膽子也變大了些,看著他被凌亂的頭髮半掩的眸子,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那人手中又停了一下,依然沒有理會月牙兒。
月牙兒也不氣餒,繼續問道:「你一個人在這裡生活的嗎?生活了多久了?有沒有家人啊?你叫什麼名字?」
問了這麼多,那人手中不停,理也不理她,月牙兒不禁有些不高興,但又想到自己問的都是人家的**,人家不願意回答也是應該的,於是便緩和了心情,繼續問道:「那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你出去過嗎?你......能帶我出去嗎?」
那人聽到她後面問的話,手裡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一動也不動,沉默了片刻,方才扭過頭沖著月牙兒搖了搖頭,目光堅定。
月牙兒吃了一驚,以為他頂多還是不理自己,沒有想到他一點不留餘地的拒絕了自己,搖頭是什麼意思?他也不知道這是哪兒?也沒有出去過?還是什麼都知道,就是不想帶她出去?
月牙兒這樣想著,心裡的火氣越來越大,這麼多天的委屈以及害怕,加上有可能再也回不了家的可能,她心中一抽,難過的掉起淚來,鼻子一吸一吸的。
那人聽到她抽泣的聲音,不解的看了過來,見她是在流淚,眼中閃過一絲無措,但是月牙兒只顧著低頭傷心的哭著,並沒有看見,心中對這人生了幾分怨懟的情緒,不過也不能怪人家,誰讓自己倒霉呢,別人怎麼都沒事兒,偏偏就自己有事兒了,想到有可能再也回不了家,要待在這個可怕的山裡一輩子,還要時時擔憂著自己的性命,月牙兒再也憋不住,蹲在地上抱膝大聲哭了起來。
那人瞪大了眼睛看著月牙兒,手裡還拿著褪了一半毛的野雞,一時間手足無措,想來是從沒有碰見過小姑娘的哭的,這樣小小的一隻,和自己一點也不同,根本不可能獨自在山裡活下去,現在又哭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了什麼,難道是......因為他?
月牙兒獨自哭了一會兒,沒有人哄,自然就會自己好起來,她抹乾臉上的淚水,哭了一陣心裡好受了許多,抬起頭見那個人正獃獃的看著自己,月牙兒想起他剛才的拒絕,憤恨的朝他哼了一聲,站起身跺跺腳跑回洞里去了。
生氣歸生氣,怨懟歸怨懟,飯還是要吃的,月牙兒是個十分好面子的人,剛才還和人家鬧了彆扭,這會兒飯好了,也不好意思出去吃,縱然肚子餓的咕咕叫,也只低著頭縮在角落裡獨自難過著。
洞里一暗,一個人走了進來,高大的身軀要彎著腰才能走進來,站在洞口幾乎遮住了所有的光線。
那人走到月牙兒身旁,愣了一會兒,才把一隻烤好的野雞遞到月牙兒面前,見月牙兒獃獃的望著自己,又往前遞了遞。
月牙兒彆扭了一會兒才接過來,好吧,不管怎樣,這個人還是不錯的,也沒有因為她鬧情緒還生氣不給她東西吃,現在還親自遞了進來,莫非是在向她道歉?
月牙兒想到此,急忙抬頭看去,那人卻轉身出了洞了,月牙兒撇了撇嘴,果然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