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喜事連連
月牙兒心想,既然寧紹與王氏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那麼此事還是宜早不宜遲,早早的完了這兩人的親事比較好。念頭一起,月牙兒便先同林槐之商量此事,林槐之自然是媳婦說啥就是啥,毫無任何意見,這也是月牙兒意料之內的。
月牙兒又把寧紹和王氏一一喚來詢問,兩人自然是對月牙兒的安排百依百順,任憑主子做主,末了又是一番感激不已的道謝,至此這二人對勻王府更是竭心全力,忠誠無二。
既然是寧紹的婚事,自然不好交給寧紹親自去辦,於是這單子便落在了瑞珠和有德的身上。
「辦完寧紹和王氏的婚事,接下來就是瑞珠的婚事了,我們這段時間啊,可真是喜事連連,接二連三的都是好事。」月牙兒倚在迎窗的炕上,屋內燒起了壁爐,她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小襖,隨手捏起幾個梅子,朝一旁做針線的掬惠道。
掬惠聞言也笑道:「誰說不是呢,王妃又有了身子,現在又被寧王侯和世子到處搜羅好東西來給王妃開胃,每日的飯量也增加了許多,我們王爺啊,每天都是笑盈盈的,嘴角的弧度止都止不住。」
月牙兒也覺得自己最近胖了些,她有些發愁道:「能吃雖然好,但總不能一直這麼胖下去吧,這該多醜啊。」
掬惠嘻嘻的笑道:「王妃這樣的還怕丑,可叫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怎麼活?況且,就算王妃真的變醜了,那也是王爺手裡心裡的一塊兒寶呢,每日里疼都來不及,又怎會嫌棄?」
「就會臭貧!」月牙兒笑著嗔罵了她一句。
掬惠自然不會害怕,她忽地想起一事:「提起側......王氏,王妃可還記得她身邊的那個蓮珠?原本以為她真的被李嬤嬤換了人牙子賣了,誰知道王氏還顧念著舊情,把她許配了一個小廝呢。」
「哦?」月牙兒也感到驚訝,「莫非這王氏的胸襟真的這般寬廣?若真是如此,那蓮珠就該感恩戴德,從此好生過日子才是。」
掬惠嘆道:「誰說不是呢,也許是那王氏得了王妃的善意,便也不去難為那丫頭,也算是給她日後的日子積福吧。」
月牙兒沒有再就著此事說下去,她看了看掬惠手中縫製的襪子,心知掬惠是做給她穿的,遂也來了興緻:「你去把前幾日母親讓人帶來的棉布拿來,我給肚子里的孩兒做幾件衣服,雖說時間還早,但早早準備了也是好的。母親在信中說了,那些綾羅綢緞固然好,可是小孩子的皮膚最是細嫩,所以還穿不得。可以先穿舊衣,或者是棉布做的,這樣不會傷害到小孩子,小孩子穿著也會覺得舒服。」
掬惠放下手中的活,起身去拿了。
瑞珠來稟告事宜,月牙兒接過她列好的單子,一邊細細看著,一邊聽瑞珠詳細解說:「按照王妃的吩咐,給寧管家準備的比以往的慣例上又添加了一些,到時候王妃和王爺可再給他們小夫妻備些紅包,又體面又給了他們裡子。」
月牙兒滿意的點點頭,心想瑞珠辦事就是利索又仔細,掬惠現在雖然也已經上手的差不多了,可是畢竟比不得瑞珠這種做了許多年的「老人」。
「很好,就按照你說的辦就是,另外讓人選個最近的黃道吉日,早點把王氏嫁過去了,也好堵了某些人的嘴。」月牙兒把單子交給瑞珠,吩咐道。
瑞珠應了,回頭見掬惠拿了棉布來,便笑著問道:「王妃可是要給小世子做小衣裳?」
月牙兒接過棉布,仔細的挑著顏色適當、布料柔軟的棉布,一面答道:「我想著整日里待著也是待著,不如給他親自做幾件衣裳,現在還不知道是男是女,便只能多做一些,以後也省得忙亂了。」
瑞珠點頭笑道:「待奴婢把手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也給小世子盡一份孝心。」
月牙兒聞言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就不必了,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到時候有的給你忙的。」
瑞珠不明所以,又見月牙兒低下頭認真的挑選棉布,掬惠湊在一旁也跟著挑揀,只好咽下了心中的疑惑,退了下去。
林槐之此時沒有黏在自家媳婦身邊,卻是被寧遂拉出去喝悶酒了,雖說兩人不是第一次出來喝酒,一起喝酒的還有旁的人,林槐之便生起了去意。
寧遂坐在林槐之一旁,向自己的幾位好哥們介紹林槐之:「這便是我那位哥哥了,你們是第一次見,快來給我哥哥敬酒。」
那幾位被寧遂稱為好哥們的立時站起身來,乖乖向林槐之敬酒。林槐之皺著眉頭看著這幾個雖然沒有自家弟弟長得好看,卻一樣面白唇紅、面若冠玉的幾位少年,毫無興緻的扭過頭去。
那幾位少年倒也不生氣,兀自把酒喝了,又聽寧遂道:「我哥哥的脾氣就是這樣,你們不要介意,他其實是個面冷心熱之人。」
那幾人紛紛表示不在意,寧遂又朝林槐之介紹:「哥哥,你可不要被我那老子的思想給灌輸了,這幾位可不是我平時的狐朋狗友,他們皆是這一屆最優秀的才子,分別是狀元、榜眼、探花,還有一位今日沒來,正是這一屆的武狀元,你要是見到他,說不定會和他聊到一起去。」
林槐之對他說的這些沒用絲毫的興趣,他此時心裡只挂念自己的妻兒,遂不耐煩道:「既然有人陪你喝酒了,我就先回家去了。」
寧遂急忙伸出胳膊攔住他,耍賴道:「哥哥不許走,我知你心中挂念嫂嫂,待會兒我同你一起去就是了,先喝幾杯再說嘛。你若是怕回家被嫂嫂嫌棄,那就以茶代酒,我們很快就回去,不會耽擱太久的。」
那三位中的一位朝林槐之抱拳道:「在下劉元蘇,見過勻王爺。早就聽聞勻王爺的大名了,梓亦每每在我等耳邊提起他的哥哥,令我等實在好奇不已啊。」
林槐之不解,寧遂笑道:「不要理他,這裡頭屬他最是滑頭。」
那劉元蘇又道:「勻王爺來到京城已經有了數月,卻總是閑賦在家,難道想要一直這般無聲無息下去?就算勻王爺沒有宏圖大志,總得為未來的小世子打算一二,皇上雖然沒有給予王爺青眼,但想來也不是......」
「元蘇。」寧遂制止道,「我喚你們來只為喝酒,可不是讓你來做說客的。」
劉元蘇不解的看著寧遂,道:「可是勻王爺雖然沒有官職在身,地位卻是不容小覷的,即便勻王爺沒有仕途之心,若是能與我們一同做些生意,還怕缺錢花嗎?那王閣老自然不在話下。」
寧遂不贊同道:「王閣老的確不配你我放在眼中,要知道我們的目標是宰相......」
劉元蘇打斷寧遂的話:「正因為對方是顯赫朝野的宰相,所以你要是娶了王閣老的千金,或者高將軍家的女兒,那不是更加容易?何以至於如此?現在連你哥哥也不願意牽扯進來,你要等到何時?」
寧遂抿唇不語,雙眸冷冽,一旁身穿青衫的少年急忙上前勸架:「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每次在一起都要吵上一番,今日不是來喝酒的么,其他的先不聊,日後再說。」
劉元蘇顯然不願就此打住,他絲毫不懼寧遂的身份,直言道:「現在的我們,不僅需要人,更需要錢,你既然不願朝你父親伸手要,那麼自然是靠我們自己了,梓亦,你太驕傲了,什麼人也不想要依靠,又想什麼都靠自己得到,可是你有想過嗎?時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林槐之看著互不讓步的兩位,心中疑雲竇生,門卻在此時被打開,幾人紛紛收斂了情緒看向門處,只見一位身穿黑色武袍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林槐之見身邊幾位的神情瞬間放鬆了下來,想來這位便是寧遂口中說的武狀元了。
那男子剛進來便發現屋內的氛圍有些緊張,還不待他發問,寧遂站起身來,朝劉元蘇淡淡道:「你放心,我自會有辦法,總不會讓你們跟錯人。」
說完也不待別人回話,只朝林槐之道了句:「我們回家。」便率先出了門。
寧遂都不願意在這了,林槐之就更不願意了,連句話也未留便跟在寧遂的後腳走了出去。
林槐之見寧遂脊背挺直,十分倔強的樣子,想起他那日在寧王侯面前說的話,終究忍不住問道:「你......很缺錢花?」
寧遂回頭看了他一眼,復又轉過頭去,兩人在街上一前一後的走著,半晌他才答道:「你不要和我爹說,其實沒什麼,是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和我爹無關,自然也是不能朝他要錢的。那些我都會解決,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元蘇說得對,我現在與其說缺人缺錢,最缺的卻是時間。」
「你要做什麼?」林槐之走快兩步與他並排,扭頭看著他問道。
寧遂曬然一笑:「沒什麼,就是想要一些東西罷了,只是這東西需要一些手段,你只當今日什麼都沒有聽到吧,原本只是想給你介紹幾個朋友,誰知道鬧了這一出。」
林槐之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頹廢的模樣,忍不住安慰幾句:「你放心,想要的總會有的,我不會告訴舅舅,但是若我真的能幫上你什麼,你只管和你嫂嫂......算了,還是和寧紹說吧,實在行得通,那便都隨你。」
寧遂忍不住哈哈大笑,捂著肚子道:「哥哥你是太懶了呢,還是有大智慧,不管什麼事都用不著你操心,外有寧紹,內有嫂嫂,你每日里凈享受了,弟弟我要是有一天能像你這樣就好了,單憑我家裡的那位老爺子,我就不可能有這樣的福氣了。」
林槐之淡淡一笑:「舅舅也是為了你好。」
寧遂嗤笑一聲,沒有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