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辦法
酒幺清醒時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她趕忙摸了把自己白嫩的臉。沒死,真好!
此處是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天是濃如墨的黑陰沉得叫人喘不過氣,天邊一輪紅月詭異至極。巍峨的宮殿重重,宏偉、蒼涼卻陰幽得可怖。陰風蕭瑟吹得酒幺毛骨悚然,忽聞湍湍流水聲傳來,她循聲看過去泉流中流淌的竟是血一般濃稠的紅。
莫名的危險感讓她警惕而敏感地探視著周圍動靜。察覺遠處有兩個不停移動的點她定睛細看,只見兩個身材壯碩,毛髮散亂的妖怪正張牙舞爪地朝著自己的方向過來。酒幺當即嚇得魂飛魄散,雙腿如灌鉛一般有千斤重。
待反應過來不能傻愣在原地后她腦子飛速運轉起來。對,自己還是個神仙!酒幺一拍大腿,她再不濟也是會些術法的。酒幺為這重大發現感動得不行,手上哆嗦著迅速掐了一個訣搖身變回了一株月桂,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沒想到久違的真身關鍵時候還能幫自己一把。
兩隻妖怪愈來愈近,酒幺努力控制著自己簌簌發抖的身子,她真怕自己會破功現了人形,成仙太久她都快忘記老本。酒幺心頭默念若是躲過這劫順利回天庭自己定每日變一回真身。
「我剛才老遠看過來這裡不是有個小娘們兒嗎?」妖怪乘黃1一邊踱著步子一邊絮絮叨叨朝著擔生2嘮叨:「生生,你看見了沒?我瞧見是個前/凸后翹身材棒棒的,若是找到我們兩個就把她分了,一三五七歸我,二四六是你的。」
酒幺被唬得虎軀一震,看著離自己不遠的那兩個高大的妖怪幾乎快哭出來。
蛇模樣被叫擔生的妖怪被乘黃的描述勾得心動得很,也不顧及自己比他少一天。細細環顧一圈四周並未發現什麼女人後,擔生立刻咳嗽兩聲嫌棄他道:「大黃,你莫不是想女人想瘋了?」
乘黃揉揉自己幾欲呲裂的眼,堅定地表態。「不會的,」說罷就邁開步子晃蕩起來,口中疑惑地復道:「生生,你看此處何時多了一株桂花樹?咱們魔界不是只有魔蘭么?好香。」后他用腳在酒幺的腿上踢了踢。
她平時哪裡挨過這樣的揍,還不能反抗的那種。想她也是能打敗仙鶴的,如今淪落到這番田地太丟人了。忍著劇痛,酒幺不敢動一下,渾身散發的月桂香味更加濃烈。
擔生聞著這極好聞的香也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摸摸她的枝椏,欣喜地說:「莫非這月桂是像聖女那般已經修得軀/體的?」只有這樣乘黃方才看見的才會是個女子,他們似乎撿了個大漏子。
「那我們將她挖了運回去,不信她不變成人。」乘黃摩拳擦掌,接著又覺得不大對勁,「生生,你有沒有覺得頭有些暈。」
這時擔生才發覺問題,這裡的月桂香味已經濃烈得不像話。他慌忙捂住自己和大黃的口鼻:「不好,我們著道了!」
兩人慌慌張張要走開,發現眼前儘是迷迷茫茫的什麼也看不清楚,腦袋昏沉,漸漸暈了過去。
確定兩人真的不省人事,酒幺才化了人身。她氣得顫抖,他們二人一個踢了她一個用極其猥瑣的方式摸了她的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士可殺不可辱。酒幺低下頭認真記下兩人的模樣,今日之仇不可不報。
自己修為不夠,他二人至多一刻鐘就會醒,恨恨踢了他們兩腳酒幺便逃得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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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幺鼻子發酸,心裡委屈得不行。都怪自己與重宴置氣才會這樣的。
小心收斂著氣息避開妖怪多的地方,她蜷縮在一座山石背後一動不敢動:「衡嬌你在哪呀?」此處宮殿無數,她根本就不認識路。
正當她一籌莫展時,不遠處漸漸傳來女子的說話聲。
「你別以為你跟在那啞巴身旁就無人敢奈何你了,啞巴竟然還妄想做魔界後主,真是笑話!魔界後主的位子只會是兮蘭姐姐的。箐戊你也回去告訴你的啞巴主子別痴心妄想。」
......
「你倒是說話呀!果真,跟在那個啞巴身邊你連話也不會說了。那我就來幫幫你......」
隱隱一聽見有人說到衡嬌她就來了精神。悄悄窺視著那邊的動靜酒幺豎起耳朵聽著女子的話,其中那個叫箐戊的莫不是衡嬌身邊的人?眼見那個言語跋扈的女子就要動手,酒幺將遠處的石子一滾瞬間打斷兩人。
「是誰!」女子恨恨看向另一方,后不甘心地朝一直低垂著頭的箐戊道:「今日我放過你,那些話回去告訴你的衡嬌姑娘,哼!」說罷匆匆忙忙走了,如今衡嬌風頭極盛,若是她今日這番被人看去了被有心人一傳她也討不到什麼好。
抬起頭箐戊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酒幺藏身的地方,整整衣裙便若無事一般走了。一直呆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酒幺想了想將身上的衣裳也變成那兩人的樣子,一咬牙遠遠地跟了上去。
箐戊走得不緊不慢,那方向正是朝著中央最宏偉的那座宮殿走去。宮殿之外植了一片繁郁的瀉心魔蘭,不同於普通蘭草清雅魔蘭開得分外妖嬈嬌媚。
箐戊從偏門而入,宮殿之中廊腰縵回,色調沉穩。一路上都太過清凈,酒幺暗覺不對一晃神之間箐戊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被坑了!酒幺心中恐懼至極。她深深明白什麼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這裡太過清凈,不是人人的宮殿都像她的蟾宮,眼前這偌大的宏偉宮殿不可能只有幾個人。
酒幺想要出去卻怎麼也找不到進來時的方向,只能像個無頭的蒼蠅亂撞。
迴廊牽引著她,眼前只有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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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蟾宮。
阿睡正在自己的小床上裹著柔軟地清新小碎花棉被睡得安穩,房中,阿道忽然一聲驚叫:「啊!」
受到驚嚇的阿睡在夢中一咕嚕翻身差點從床上滾下。阿睡揉揉惺忪的眼,看見不遠處的阿道筆直地坐在床上,他慢吞吞地道:「阿道你做噩夢了?」
阿道如沒聽見一般良久他回過神后立即翻身而起朝著酒幺的寢殿跑去。只留光著白胖腳丫子愣愣站在原地阿睡。
阿睡不明所以地低聲念叨:「做噩夢就去和小酒擠一起睡呢,那我呢?」感覺自己也應該跟過去,於是阿睡也歡喜地跟著阿道離開的方向跑去,那今夜他們三人就一起睡罷!這樣的機會可真難得。阿睡加快腳下步子,想到馬上就要和小酒同床共枕他就真是興奮呢。
酒幺寢殿中。偌大的房間空無一人,安神香餘燼未滅。
床上隱約高高聳起一團,好像是個人影。阿道顧不了那麼多一個箭步上前掀開酒幺的被子,發現被子中堆著幾個圓枕,阿道慌了在殿中四處找著:「小酒!酒幺!」
蟾宮的燭火盞盞燃起,兩個童子將蟾宮上上下下翻了足足一個時辰。小酒不見了。
阿道想起她昨日問自己的那些話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莫非她真的去那裡了?此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若是鬧開有人追查起來小酒就完了。阿道兀自鎮定下來拉著阿睡:「你在蟾宮等著小酒回來,我去一趟淵溯宮找重宴殿下。若有人問起來你就說你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察覺事態嚴重,阿睡重重地點點頭就地坐在梯級上默默守著。阿道則匆忙朝淵溯宮而去。
這時天上露出一絲熹微的光,黎明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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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不敢有一絲一毫慢動作,到淵溯宮前時連氣都喘不過來。只是他見到的人是蜀嵐。
「蜀嵐仙子,我有要事要見重宴殿下,麻煩你替我通傳一下。」阿道急切地向她道。
「殿下宵衣旰食整日忙碌操勞,此時已經深夜。你若不是十分緊急明日再來吧。」蜀嵐似笑非笑,不容阿道進淵溯宮。
「仙子,我的確是有要緊的事!」若小酒真去了魔界,時間多拖一分她離危險就近了一分。阿道平生從未這樣心慌過。
蜀嵐不以為然輕嗤一聲,「你們蟾宮能有什麼要緊的事?你如果當真有急事不若說出來與我聽聽,若我覺得的確緊急我便帶你去見殿下。如何?」
此時,饒是他再急暈了頭也知道蜀嵐是在有意刁難,雖不知蜀嵐究竟意欲何為但這件事阿道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