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
七月的暴雨嘩啦嘩啦地下,整個南城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才不過下午5點,整個天色就暗了下來。謝小米騎著她的老式電動車在迎賓大道上疾行,明黃色的電動車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有些許的蕭索之意。經過幾年狂風暴雨的洗禮,電動車已經很破舊,但是謝小米依然捨不得換下它,不是因為它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只是因為沒錢。
「錢、錢、錢……」謝小米在小電驢上神神叨叨的碎碎念,如果有人經過,鐵定把她當做神經病。
但謝小米是誰,從來都不是在意別人想法的人。如果真的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當年也不會一路成績差到底,高考靠著藝術分的成績考入一所普通的二流大學,並在畢業后留在了三線小城市。
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好工作,乾脆破罐子破摔,就在郊區找了一個鮮花種植基地的地方,干起了拍宣傳片的營生,雖然不是與專業對口的廣告公司或者電視台,但是好不容易有個不要工作經驗的地方,謝小米已經千恩萬謝了。
總的來說,謝小米就是屬於不算好不算壞,上不去下不來的狀態,但是家裡小孩比較多,所以自己過的也就比較清苦。謝小米覺得自己是幸運的,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是也做到了小富即安,當然這裡的富是謝小米自己認為的,對別人來說,一個月兩千塊的工資還不夠買件衣服的。
家庭條件在當地算小康,她有三個哥哥,各個也都說的過去。大哥謝天陽,在一家快捷酒店做經理,二哥謝海洋,在房地產公司做主管。三哥謝迪陽,成績和身體素質都比較好,高中畢業后已經去參軍了,幾年下來,大小也混了個小排長。哥三個是三胞胎,年齡一樣,從小都在一起,感情也是不錯的。
爸爸謝雲勉勉強強算得上是個房地產開發商,只是這個房地產老闆做的有點失敗,別的地產商哪個不是賺的足足的錢,只有謝爸爸日子過的緊巴巴,只夠勉強維持自家的營生。一方面是超生罰的多,還有一方面是謝爸爸為人老實,不會偷奸耍滑,很多人不願與他合作,覺得他不知變通,謝爸爸也不屑於與他們同流合污。
媽媽米藝華算是個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婦,只管家裡大大小小的吃喝拉撒,其他的時間不是貢獻給中華的國粹——麻將,就是送給美容院了。謝小米從來都對自己說靠山山倒,靠狗狗跑,只有自己是最靠譜的,所以也就養成了獨立的個性,與家人也不太親近。
她對自己的生活狀態還是比較滿意的,最起碼吃喝不愁,愁的只有家裡長輩的抱怨。因為已經24了還能有談過一次戀愛,沒有一個男朋友。
謝爸爸總是說「你大哥當年談了一個,你二哥談兩個,你三哥談三個,到你了怎麼也得是四個呀,怎麼你就那麼特殊的給歸零了。」
小米總是嘻嘻一笑「因為地球是圓的。」
說是這樣說,其實也只能用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和家人,要不還能怎樣,也相過親只是沒有成功罷了。因為自己的光榮事迹,可沒少讓家人在親戚面前挨笑話。謝小米心中很苦惱。
「哎,如果再來一次,老娘定要在初中的時候好好學習,考上個好的大學,再找個優質男人。」心裡想著還不夠,手上又加速旋轉電動車手柄,以顯示自己的決心。
「轟隆隆,轟隆隆……」雷聲更加大了,謝小米打了一個寒顫,其實心裡有些怕怕的,在這樣一條荒無人煙的大道上,要是忽然有搶劫的怎麼辦。
這樣想著又加快自己的車速。
「吱……」刺耳的輪胎聲響起(電動車的輪胎)。
在雨夜,一輛明黃色的小電驢靜靜地橫卧在下水道旁,而謝小米早已被跌落在一旁。由於頭部撞到小花壇上的稜角,鮮血嘩嘩地往外冒,身體也不能挪動一下。
謝小米覺得自己好可憐,為什麼不讓她來個痛快。初中叛逆的時候想自殺,最終都沒那個膽子,因為怕疼。現在這又是要鬧哪樣。
雨幕下的這一片水泥地很快就被鮮血染紅,女孩兒的意識也越來越不清楚。
「難道我就要這樣離開了嗎?什麼都沒有,好像浪費了整整24年的光陰。」身體也漸漸感覺不到被雨點砸的疼痛了。「難道老天就是讓我這樣來體會時間的流逝嗎?」
天色驟亮,粗粗長長的閃電好像要劈開半座山的架勢。謝小米徹底絕望了「山都能劈開,我不會被攔腰折斷吧。嗚嗚嗚……為什麼不能給我留個全屍?」回答自己的只有滾滾雷聲。
……
淡藍色的碎花床單上靜靜地躺個一個六歲左右的少女,白凈的臉上還有睡覺殘留著的淡淡紅暈。嘴角無意識的嘟起,像是做了什麼不開心的噩夢。
「嗚」終於睜開眼睛了。想著暴雨不再下了的謝小米費勁千辛萬苦終於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花花的牆壁。
「難道我暈過去了?不記得周圍有誰送我來醫院呀。」想著趕緊轉了轉頭部,看下周圍的環境。一看,又嚇得趕緊閉上。「媽呀。這哪裡是醫院,這分明就是自己的小時候的家。」
那個時候家裡孩子多,也沒有那麼多錢,多以就租了一個大大的兩層小院。房子是大姑姑家的,自己一家住在樓下,二姑姑一家住在樓上,當然是收房租的。因為當時的家庭條件都差不多,也沒有那麼多的挑剔講究,所以也沒有鬧什麼矛盾。
爸爸家裡兄弟姐妹共六個,兩個姐姐,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爺爺奶奶也最疼最小的小叔叔,早在分家的時候就說了家裡的東西平均分成十份,大伯和二伯一人兩份,爸爸和兩個姑姑總共一份,其餘五份都是小叔叔的。
自從記事起,謝小米就沒有記得過一次家裡有矛盾爺爺奶奶站在自己的地盤的。爸爸在男孩中排老三,都說大的疼,小的寵,中間兩個是小蔥。在謝家,卻只有爸爸這一棵蔥,因為二伯娶了個富二代,當上了小縣長。只剩下爸爸這一個,逢人都能踩一腳,雖然沒有當面說的多難聽,但他們鄙視的眼神也不是誰都看不懂。
謝小米總是想,家裡的叔叔伯伯估計是爺爺奶奶給慣的,但是兩個姑姑又是為什麼來欺負爸爸,奶奶還是挺重男輕女的。時間長了才發現,兩位姑姑剛開始是為了在奶奶面前爭寵,倒不是說奶奶喜歡收拾爸爸,只是她總是忽略加無視,這才讓喜歡踩低捧高的兩位姑姑找到了尋找存在感的地方,後來純粹是習慣了。
日子就這樣湊湊活活的過著,幾年後大家的日子越過越好。
大伯在市裡的國營企業上班,二伯也去市裡當公安局當了個副主任,大姑姑一家早去了市裡居住,二姑姑也緊跟大姑姑的腳步。小叔叔向來就沒有往外走的想法,反正家裡好吃好喝的供著。爺爺奶奶當然是和小叔叔生活在一起。
她家因為超生罰的連家底都不剩了,也沒有了去市裡的資本,於是謝爸爸就決定,還住在這裡,等謝小米能上小學了再去。那時,在H省,管上學的時間特別嚴,必須得到7歲才給上,少一個天都不行。
謝小米想了想,還住在這裡。證明自己還沒有搬家,也就是說明還不到七歲。想著,就趕緊跳下床去看了看日曆。
看著日曆上明晃晃的1997年2月,謝小米簡直想仰天長嘯「重生呀,這麼好的待遇竟然落在姐的身上了。」當然是沒有膽子叫出聲的,否則得被當成被髒東西附體了,是要被拉到縣城南邊的荒地上凍兩天的。
L縣的規矩是,冬天被髒東西纏上是要去荒地里凍,夏天則是需要在廣場上,一圈人拿著火把圍著你烤,據說這樣能把那些東西給嚇跑。
謝小米可不想當那個出頭鳥。自己重生這件事誰都不給說,打死也不說。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誰知道哪天誰給露出點什麼蛛絲馬跡,畢竟只有自己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興奮地圍著屋子轉啊轉,看到什麼都感覺到懷念。自己的卡通小狗鬧鐘,每次叫人起床時都是「懶蟲起床,懶蟲起床…。嘟嘟嘟嘟……」小豬存錢罐,向日葵窗帘,小碎花床單……多麼富有時代感的東西呀。一圈又一圈,感覺怎麼樣都不盡興。
終於激動過後,謝小米坐在書桌前整理自己的思路及對未來的規劃。
首先,距離搬家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一定要在這段時間內攢到錢,住到距自家親戚家十萬八千里遠的地方去。
其次,回憶腦海里的大事件,自己家偷偷摸摸的賺點錢就行了,謹記財不外露。
接著,培養自己的家人計劃。爸爸媽媽企業家,三個哥哥真學霸,自己想盡辦法做個富二代就好。把自己的三個哥哥培養成絕對的鐵漢子,遠離白斬雞身材。因為三個哥哥是三胞胎,本身身體就比較弱,加上後期大哥二哥營養運動不過關,早早帶上眼鏡不說,還總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也就三哥謝迪陽小時候皮的厲害,飯量也比較大,才把身子補了回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一家人一定還要繼續愉快的生活在一起。
總之,就是想盡辦法的做個富二代就好,上輩子吃了太多不會借勢的虧,這輩子為什麼不補回來,要做到有個好爹媽好哥哥也是一種本事。然後就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或許可以考慮從小培養一個竹馬,免得長大后優質男不好找,還是自己培養的最放心。
「嗯,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第一次寫文,還是有些激動的,新人求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