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燭龍殿的瘴氣越來越濃厚,小邪子的處境也越來越危險。哪怕如今繁星當空,中軍帳依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眼瞅著幾位掌門一籌莫展的模樣,鴆翼幾人也是睡不踏實。他抱著毯子挪到雲鶴心身邊,小聲問道:「要不,咱們現在就去風蜈殿?反正就剩下陸尋一個了,烏蒙貴怎麼也輪不到我們這種小嘍啰出手。指不定幹掉陸尋,咱們就能穿回去了?」
雲鶴心本來就靠著牆壁昏昏欲睡,冷不丁耳邊響起聲音驚的他差點就一劍戳過去了。他沒好氣地瞥了鴆翼一眼,對方正眼巴巴地瞅著他,根本沒有打擾到別人休息的自覺。嘆了一口氣,他道:「我睡了一整天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你瞧瞧那些……」
順著雲鶴心的手指方向,正是睡的橫七豎八的子昀等人。雲落舟更是牢牢地抱著子昀的一條大腿,歡快的打著呼嚕。
鴆翼悄悄地捂面,道:「明明打坐就能解決的事情,睡成這樣真是給穿越玩家丟臉!」
雲鶴心挑眉:「這種時候,就要這樣。」說罷,從背包里取出一壺趵突泉,走到那坨「睡美人」們之間,手一翻將水全都潑在了幾人臉上。
「冷冷冷!」雲落舟瞬間彈起來,拚命抹著臉上的水珠。看到自家師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訕訕地摸了摸腦袋上的鬚鬚:「師傅,咋了?」
鴆翼握拳掩飾地咳嗽了一聲:「我說,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不如乘勝追擊攻下風蜈殿?」
雲落舟探頭望向正殿方向。通往各殿的石門依舊洞開,看那天色明顯還是漆黑一片。只是師傅和會長都那麼說了,他也沒膽子拒絕,只能嘟囔道:「可是,好餓啊。」
正說這話,幾個人影從外頭走了進來。曲葉舉著手中的烤串,笑眯眯地道:「你這話說的正好。剛才沙礫他們鬧著肚子餓所以抓了斬喜出去烤羊肉串,原本是宵夜的,不如就充作早飯吧。」
雲落舟沒骨氣的撲上去:「師娘你太好了!」
曲葉/雲鶴心:「師娘?!」
雲落舟:「……不不不你們什麼都沒聽到,我是說,實在太好了!我大舌頭,你們懂的,你們懂的tat!」
***
在諸位掌門的目送下,眾人也算星夜兼程,踏上了前往風蜈殿的骨道。
——真是如同巨型蜈蚣白骨製成的通道一般,月光下顯的白森森的異常可怖。
「小心點。」沙礫開口提醒,「我記得體服里這路上有幾波超級麻煩的小怪。」
子昀伸了一個懶腰:「安啦安啦,這個點也就咱們做賊似的跑出來,正常人肯定都在睡覺。」
話音剛落,前方拐角處就出現了兩個人影。
瞧著子昀緊閉的嘴,追追小聲嗤笑一聲:「秒打臉,疼么。」
沙礫毛筆一翻,已經給蓄勢待發的雲落舟糊了一層春泥。有山有水無聊地轉著筆,突然感到一道灼熱的視線,讓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移目看去,正是那死皮賴臉跟上的天策殷無怯。瞧他一臉「我的春泥呢我的春泥呢」的模樣,有山有水只覺得脊背一股惡寒。那原本猙獰的虎目如今如同奶狗一般,幸好斬喜及時挪過來,擋住了對方的視線。
「嘖嘖嘖,這個基情四射的遊戲。」粉侯如實評價。
的確是兩個皮膚青白的屍人巡查。夜色下,他們腦袋上血紅色的名字異常可怖。包小糖下意識抓住一旁薇薇的手:「好像生化危機。」薇薇亦有所感,反握住包小糖的手。
「咱們那麼多人,怕這兩個小兵作甚。」法海慈祥地上前一步,那個光頭在月光下顯的如太陽一般明亮溫暖,讓人沒來由的感到安心。
大約是這光頭實在太顯眼,那兩個巡查直接無視了最前方的主t雲落舟,大步上前就往法海身上劈來。法海連忙閃身,口中一邊念著好險好險,一邊一棍子就敲了下去。
「你還嫌不夠ot嗎!」鴆翼破口大罵,「雲落舟你站著乾瞪眼是摔斷腿了嗎?」
雲落舟連忙上前,還不忘還嘴:「我又不是斷腿唐,怎麼會摔斷腿。」
有山有水不慌不忙的糊了個春泥,閑閑的道:「莫慌莫慌,死不了。」
曲葉本在一旁想要嘲笑這幾個豬隊友,一個百足拍上去,誰知道那巡查突然豎起盾牌。小蜈蚣在空中轉了一個彎,居然徑直朝著他飛來。
「卧槽!」吐了一句國罵,曲葉忙不迭往雲落舟背後躲。雲落舟只覺得腹背受敵,內心悲傷逆流成河偏偏還要硬著頭皮頂在最前面。幸好幾個奶媽都胸一甩奶四海,不論是平胸如有山有水亦或者是波霸如姬歸蝶,雲落舟只覺得自己的血條上上下下如同過山車一般驚險刺激。
看看在一邊划水的朝歌,雲落舟只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
這個!
不公平的!
世界!
#請給主t多一份愛#
正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眾人齊齊回頭,差點雙目一瞎。
整整齊齊的幾排小和尚,那鋥亮的光頭堪比夜幕下的鎂光燈。領頭的小和尚念了一句佛號,驚喜地看向法海:「師兄!」
法海受寵若驚:「師弟!」
「我們醒來發現不見師兄,就知道您一定是獨自來營救方丈了!因此,我們決定助師兄一臂之力,誓要嚴懲那陸尋,救出方丈!」
小和尚一臉堅定地看向法海,身後的幾個小光頭們亦是雙眼淚汪汪。法海第一次覺得心中如此澎湃激昂,用力點頭道:「這是自然!」
「大師怎麼稱呼?」鴆翼怒刷存在感,以示自己才是團長。
小和尚連忙彎腰行禮:「貧僧法號美麗。」
眾人:「……」你師傅給你取法號的時候一定在逗你!
雲落舟:「……你們別看了快回來清怪!」想過t的感受嗎!
小和尚們二話不說加入戰局。他們本就人多勢眾,再加上如今的鮮肉部隊,幾乎壓都能把這兩個小巡查壓死。巡查見勢不對想要逃跑去通風報信,幸好雲鶴心先見之明落滿氣場。法海為了做出表率作用,一反常態不再划水,舉著棍子就衝上來:「妖怪哪裡跑!」
只可惜這蜈蚣骨架子路本就不太寬,後頭的人想上來幫忙還擠不過來。幾個小蘿莉更是緊緊抓著同伴的衣角,總覺得腳一滑就會從骨架縫隙里掉下去。
「不止一次慶幸自己的輸出距離有那麼遠。」雲鶴心如是說。
一路向前,只覺得這蜿蜿蜒蜒的骨架子比想象中的長了不少。好不容易見到平底和紅泥石板路,眾人簡直要在心裡歡呼一番。
雖然有路,一旁卻也長了半人高的雜草。兩個屍人守衛靠在路邊,懷裡抱著長矛,垂著頭明顯是已經睡著了。
領頭的雲落舟手指豎在唇前比了一個「噓」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從那兩屍人之間走過。後面的人有樣學樣,貓著腰跑過去,然後迅速趴進雜草叢中。
不遠處就是風蜈殿。入口大開,裡頭黑漆漆一片,就像是一隻張開嘴蟄伏在叢林里的巨獸。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如今正值深夜,幾個守衛看上去也是沒精打采,哈欠連連。
鴆翼分析局勢,小聲道:「看過電視劇不,《還珠格格》也行。一會咱們丟塊石頭引開那些守衛,然後一舉攻下風蜈殿。」
雲鶴心皺眉:「你確定我們這麼多人能一次都進去?」
鴆翼:「那怎麼辦?」
雲鶴心看了一眼雲落舟,雲落舟只覺得後頸的毛都要炸起來了。沒來的及做出防禦姿勢,就被道長一腳給踹出了草叢。
兩個守衛迅速轉頭。雲落舟獃獃的站在原地,六目相對,噼里啪啦一頓電閃雷鳴。
「救命啊qaq!」他手忙腳亂往原處跑去,兩個守衛亦是立刻舉槍跟了過來。只瞧著那槍尖就要與天策府的銀鎧相碰撞了,一片綠色毒霧瀰漫,卻是幾個唐門引爆了機關。
「師傅我是你親徒弟啊tat。」可憐的小天策只覺得今天受到了過去幾十年都沒有過的驚嚇,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沙礫敷衍地摸了摸他的沮喪的垂下來的鬚鬚,以示順毛。
「方丈就在裡面!」幾個少林弟子眼見門口的天屍守衛都被清理乾淨了,連忙就要往風蜈殿里跑。
「小心有詐!」雲鶴心來不及攔住他們。眾人互看一眼,只得一同追上。
風蜈殿裡頭並不如外頭看上去那般漆黑。四周牆上其實掛著明明滅滅的火把,只是那一豆火光並不能照亮多少地方。正殿中央是一塊巨大的紅色花紋地磚,勉強可以看清楚是一些蜈蚣似的紋路。沒有了月光,法海光頭的人工照明也沒有多少用處了。幸好顧陌兒有先見之明,當初在雜貨商那裡買了不少用品,此刻翻找了一番居然找到了火把。
風蜈殿很大,感覺跟個現世的演唱會大廳差不多了。沿著牆壁摸過去,眾人都下意識地屏了呼息,努力讓自己放輕聲音。
感覺走了好一會兒,終於見到了拐角。將火光往遠處挪了挪,突然發現原處似乎有個人影。
「莫非是方丈!」小和尚一陣激動,幸好心裡還有一點危機意識。眾人加快腳步,只見前方的人頭戴僧帽,身披袈裟,即使被鐵鏈鎖著依舊巍然不動地雙手合十誦經。不是玄正是誰!
法海明明前面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此刻眼淚卻是刷的就要流出來了。他自以為隱蔽地擦了擦眼角,帶著一眾小和尚就要往玄正那邊趕。誰知,玄正方丈突然雙眼一睜,一道金色的屏障瞬間展開。在黑暗裡呆習慣的眾人只覺得一陣目眩,勉強睜開眼,卻見一團黑氣在屏障之外竄來竄去。
「那是……」沙礫抖了抖,心裡已經回顧了包括《午夜凶鈴》《鬼娃娃》《鬼來電》等一系列著名恐怖電影了。
玄正雖然老態龍鍾,但是眼睛並不渾濁。那是一種高手的氣場,護住風蜈殿里魯莽的小輩,他開口道:「你終於來了。」
正殿門口有瘴氣,看不清外頭的情景,只隱隱一個黑色的人影緩緩出現。黑甲將軍騎著高頭大馬,馬的眼睛是血紅色,盯的人心裡發顫。他緩步走進自己的宮殿:「玄正。」
他的聲音乾澀,似乎帶著鐵鏽味。冰冷刺骨的殺意撲面而來,若非玄正頂在前面,真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怎麼樣。
眾人這才了解想著一鼓作氣攻下燭龍殿的自己是多麼的天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哪怕是他們這些開掛的玩家也如螻蟻一般。
哦,或許還是有例外的。
「那匹馬好帥!」雲落舟流著哈喇子,扯了扯朝歌。
朝歌贊同地點頭,兩隻眼睛幾乎都要變成心形了。
「……果然不應該期待他們的情商。」雲鶴心深深捂面。
玄正亦是將這場景瞧在眼裡。他的表情似乎放舒緩了些,雖然在夜色下並不能特別看的出來。他道:「老朽本就已過天命,不過苟延殘喘於世。倒是這些小輩,你陸尋將軍莫要看輕了他們。」
陸尋已行至大廳正中。他聽了玄正的話,嗤笑一聲:「就他們?」說罷,那胯|下駿馬前蹄一抬,嘶鳴一聲,便朝著最近的人而去。
正是落在最後的曲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