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一切皆成空
然後,她手不可制止的顫抖,她怕了,內心的恐懼猶如毒蛇一般纏繞在她的心頭。
她或許是天下最不稱職的母親了,孩子生病有難總無法在身邊庇護他,每次除卻擔憂就微有深深的內疚和自責。
她目光凝望著孩子,強壓下心底里的恐懼,一遍遍逼迫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
這一刻,她若害怕了,那麼誰來救她的孩子!
她千防萬防,終歸沒想到章嬈居然會對孩子下手,也忍心下手。
但章嬈這一招還真掐住了薄練臣的死穴,研晟的死穴,還有薄郾的,這三個男人哪個不是跟那孩子有牽扯關聯的,他們再狠,再狡猾,都不敢拿孩子的命去做賭注。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章嬈這種破釜沉舟的氣勢從哪裡來的,也不怕事後被判刑?
這疑惑稍轉即逝,已經容不得她細想了,聽一邊醫生對章嬈的吶喊,孩子的病情容不得耽誤!
然而章嬈根本不在乎,只是等著,席聞鴉知道她在等誰,但不可能讓她這麼等下去,待會要是研晟或者薄練臣來了,章嬈要是一個情緒激動,危險的無疑是孩子。
她嘗試著想要避開章嬈的視線前進,但天台就這麼空曠,哪怕她再小心翼翼,章嬈也還是注意到她的靠近,當下便喝止道:「站住,不許靠近,退回去,再過來,我就把摔下去。」
章嬈沒見過席聞鴉,因而也不認識她。
席聞鴉一下子不敢再前進,依言退回去,心底里的不安逐漸擴大,她狠狠咬了下舌尖,嘗到了血腥的味道才不至於身子由於害怕而顫抖。
章嬈眼見她聽話,也便不在搭理她,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一個好管閑事的多事之人罷了,根本沒放在心上,她倒是對那幫一直在那兒唧唧歪歪跟她講孩子病情打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醫生有些厭惡反感,舌燥的簡直比青蛙叫聲還令人心煩,她語氣不善道:「你們敢再啰嗦一句試試。」
當即,幾個兒科醫生集體噤聲,不敢再多言,但個個面上都有著急和隱憂。
章嬈得了清閑,掃到安粱蒼白如紙的脆弱面容,頓時又有了幾分報復的快慰感。
「我願意當你的人質,你把他放了吧。」
安粱自認為孩子是在她手上出的事,她自然有責任保護他完好無缺,她說出這句話極為平靜,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需要莫大的勇氣,要知道被當成人質,面對的可能就是隨時的死亡危險。
連席聞鴉都有些恍惚的不真實感!
安粱的提議顯然讓章嬈也詫異了下,但下一秒她譏諷道:「你的份量可不夠,還不配做人質。」
她語氣嘲諷清淡彷彿說的不過是今天的天氣一般隨意。
然而安粱身子卻顫抖起來,淚如涌注,有些不受控制的切斯底里的嘶吼道:「你究竟想怎麼樣?逼死你孩子的是薄練臣,不是他,不是他,他有什麼錯,他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安粱似乎情緒失控的厲害,雙手抓著頭髮神情幾欲崩潰到邊緣,一旁的醫生有些擔憂的想要上前,但還沒等他們動。
安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腳下的步伐就在章嬈困惑不解的目光下前進了幾步,她笑的大聲而肆意,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笑的章嬈心頭莫名惱怒,厲呵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孩子報復,但其實根本不是真心為了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你不過是為了你自己,從前是,現在依舊是,你懷他是因為想要利用孩子母憑子貴,你失去孩子也根本就沒真正為他傷心難過過,因為你一心都被怨恨佔據了,你恨薄練臣,恨薄郾,更甚至你更恨那孩子,怎麼如此不爭氣,還沒出來就被人『殺』了,你沒有為你的孩子流過一滴眼淚,對於你來說,他其實不過是你利用的一件工具而已,可笑的是你居然負面堂皇的告訴別人,你多有愛他便有多心痛他的離去,但其實那孩子在你心底里一點位置都沒有,因為你一心只想著你自己,你自私自利,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你也會拿來作為籌碼利用。」
安粱幾乎是邊笑邊說的,她的眼神也前所未有的犀利,彷彿戳到了章嬈的心底里去。
章嬈面部表情總算有些崩裂開,搖著頭不斷地說著:「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恨他,我也沒有,沒有利用他……」
她極力的想要辯解什麼,然而心底里卻有一種想法隨著安粱的那一聲聲呵斥破土而出,她眼神顯現出幾分無焦距的迷茫。
章嬈彷彿被安粱帶入了某種情緒中去,連安粱不知何時接近了她也未察覺到,而旁人看來受刺激過重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安粱在那一瞬突然暴起動作快若閃電的從章嬈手裡把孩子奪了回來。
幾乎發生在一秒時間裡的事情,那些醫生都沒反映過來,愣在了當場,席聞鴉卻是一瞬間跑過去,在安粱把孩子奪回來之後飛快的從她手中把孩子再轉走,讓臉色猙獰想要奪回孩子的章嬈一下子撲了空。
方才安粱剛開始「發瘋」的時候席聞鴉其實跟其他人一樣也有些莫名其妙和緊張,就怕她一個不小心刺激了章嬈,但無意間看到她在一隻手手指似乎在打著手勢,她一下子便有些明白過來了。
安粱的這個方法其實有兩面性,贏的方面也不過佔了百分之五十,另外百分之五十無疑是危險至極的,當時章嬈若是受刺激過度很有可能直接把孩子扔下去,這個風險連席聞鴉都不敢冒的,但那一刻也不知道安粱是如何做出的決定,竟然如此大膽而瘋狂。
還好她成功了,要不然席聞鴉真不敢想象,孩子被扔下去的場面,不但她不敢想,其實連安粱都不敢想,她幾乎都抱著孩子若是被扔下去,她也跳下去接住孩子的必死決心。
無關薄練臣,她只是真的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從手中溜走,她經受過那種痛,所以她也知道薄練臣將會有多痛,她依舊放不下對他的執著。
這一刻,席聞鴉面對安粱無疑是複雜,這個女人毀掉了她的一切,但在這一刻卻又奮不顧身的挽救了她的孩子!她真不知道該繼續恨她還感激她。
不過這些都已經容不得她想了,驚變剎那間便發生了,章嬈沒奪回孩子,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恐怖而猙獰,活生生像是一隻凶戾的鬼怪,一把抓住還沒從她身前沒來得及抽身的安粱使命便提了起來朝圍牆外扔去,嘴裡吼叫道:「我要殺了你,你騙我,你騙我……」
章嬈的力氣其實並不算大,但人的爆發力卻是可怕的,尤其是受到了刺激后的章嬈。
安粱驚呼,但猝不及防,危險來臨,只來得及憑著本能想要抓住什麼……
席聞鴉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她手臂,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只堪堪來得及抓住她的手腕,而那時,安粱已經被失去理智陷入瘋狂的章嬈一起拖到了圍牆外,兩人一起跌落到半空中,那懸空的感覺令人無比的恐慌,章嬈死死的攀附在安粱的身上,似乎完全不怕死,一個勁的在叫嚷著:「去死,去死,都去死吧……」
兩個人懸挂的力量席聞鴉利用了幾分巧勁借力才不致於被她們也拉下去,但也不是她一隻手可以撐得住的,更何況她另外一隻手還抱著孩子,為了避免孩子擦傷,她的手臂乃至腰間部分一下子都狠狠的撞上圍牆磨出了血淋淋的血跡,疼的她直抽氣但也只能硬生生咬牙忍下。
還好這一瞬間,那些醫生已經反應過來了,過來把孩子接走的接走,幫忙拉人的拉人,孩子被接去救治,席聞鴉總算安下心來,才沒感覺到吃力,但是這情況也不過持續了二秒,由於章嬈懸挂安粱身上不斷晃動著,席聞鴉拉人的手非常的吃力,幾乎可以感覺到安粱手腕一點點向下滑去。
「抓牢我,別鬆手。」
席聞鴉脫口而出道,在這一刻,她其實若是選擇放手,安粱跟章嬈絕對無法存活,兩人間的恩怨也算一個了解,但是她狠不下心來以他人的性命作為報復,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幫助席聞鴉一起拉人的兩名男醫生外加兩個衝上來的保安也極力的想把人拉回來,奈何他們根本夠不著章嬈死抓著安粱不放的那個高度位置,而章嬈也不管醫生的吼叫壓根不配合伸手。
安粱臉上有慌亂,有懼怕,但似乎更多的是難以仰制的激動,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成功的從章嬈手裡把孩子奪回來了,此時,她的心是無比的喜悅,哪怕現在懸挂在半空中隨時面臨死亡的代價都掩飾不了她喜悅的笑,熱切的哭,淚眼模糊里,她只想只想看薄練臣一眼……
而這時,天台上衝上來一個人影,速度如飛,最先趕到的是研晟,他似乎也慌了手腳,完全不顧及別人,跑上來直接叫「姐」,席聞鴉沒心思糾正他的叫法,而是快速道:「研晟,想辦法先把章嬈弄上來,快。」
她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哪怕身邊有人幫忙拉著,但她還是感覺到手腕上力道的下滑。
「好,你撐著點。」
情況危機,研晟也不廢話,應了聲,巧好看到天台附近有一堆很粗的工業繩索,似乎用來維修時急用的,他當即將繩子一頭牢牢綁在一根水管上,另一頭截取十米長度然後再綁在自己的腰間,他的舉動惹來一名男醫生的驚呼:「你瘋了,警方還沒來,你不是專業救助人員很有可能出意外的,再則……」
這醫生還想說些什麼,但當即被另一名醫生攔住,「讓他試試,大不了我們注意點。」
情勢所迫,他很明白研晟這個辦法也是他們現在別無選擇的辦法。
「那好吧。」那醫生無奈妥協。
研晟根本不理會他們,直接走到圍牆邊緣跳上去再慢慢下滑。
他學過攀岩沒錯,但在樓頂上攀下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完全沒攀岩那般簡單,也沒防護措施,所面臨的風險也極大,哪怕如此他也毅然下去了,他的繩索為了防止不牢靠,有兩名保安一同拉著。
研晟身子與牆壁成四十五度傾斜,腳步踩在牆面上一點點下滑,到達,臨近章嬈身邊位置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出手抱著了她本人,用身上余留的那段繩子系在章嬈的身上。
有些麻煩的是章嬈不太配合,看到他一瞬間更瘋狂了,幾乎沒差拿嘴巴里咬他,研晟廢了好大力氣才制住她不致於掉下去,那過程惹的下面廣場的人群一陣陣心驚肉跳的驚呼。
章嬈被研晟救走,席聞鴉這邊壓力頓時減輕,正準備把人拖上來,突然傳來一聲驚叫:「繩子要被磨斷了,快先把他們拉上來。」
畢竟不是專業救助的繩索,由於方才章嬈的動蕩太大,研晟綁著的那條繩子自然也跟著在圍牆上最尖銳的邊緣一陣廝磨,又承載著兩人下墜的重量,磨斷不過是時間問題。
席聞鴉也心驚膽寒起來,喊了聲道:「我還能堅持一會,先幫忙把他們拉上來,快。」
本來幫助她的兩個醫生聞言頓時轉身幫另兩名保安將研晟跟章嬈一點點拉上來。
「把你另外一隻手也給我。」
寒冷的冬天,席聞鴉額頭上溢滿了汗珠,一隻手根本無法將安粱拉上來,她能感覺到體內的力氣流失的很快,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安粱也看出了席聞鴉吃力,很是聽話的伸手,但是實在太難了,她一伸空蕩的那隻手,另一隻緊緊抓著席聞鴉的手下墜感一下子增重,席聞鴉幾乎傾出了半個身子。
「還差一點,加油!」
掌心出了細密的汗,席聞鴉手上脫力感越來越強烈了,而安粱的手也從她掌心裡不斷開始下滑,哪怕席聞鴉再鎮定,這一刻語氣里也掩不住的心急起來。
「不行了,我抓不住了。」
安粱臉上也有恐慌,害怕。
她不想死,但是這一刻死亡是如此的近,近到她一低頭就能看到。
這是報應吧,她想,眼眶裡的淚水再也止不住。
她放棄了伸手,眼底擁有了絕望,仰頭看向席聞鴉,她仍舊在苦苦咬牙支撐著,她手臂擦傷的血跡順著手腕滑到了安粱的掌心,溫熱而滑膩,帶著粘稠感,她不懂席聞鴉為何如此堅持,但是她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因為死亡越來越近了。
她臉色灰敗,望著席聞鴉一時有些恍惚,喃喃道:「我到現在才知道我錯了,錯的離譜,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席聞鴉根本沒聽清她在說什麼,但是卻注意到了她毫無光彩的目光,裡面根本沒有堅持的信念了,她咬唇道:「別鬆手,別這時候便放棄好嗎?」
「謝謝你救我,放手吧,這是上天對我報應,我該回給她了。」
安粱的眼眸淚水如涌,但很平靜,平靜到只剩死灰的氣息。
席聞鴉更覺得心驚了,因為她聽出了安粱在說誰?她在說研習……
「不,你不欠她了,你忘記你剛才剛救了她的孩子,所以你真的不欠她了。」
席聞鴉承認在生死存亡時刻,她的心依舊狠不下來。
安粱的眼神亮了一下,有些激動而迷茫的反問道:「真的嗎?真是這樣?」
「真的,是真的,所以別放棄。」
席聞鴉話音才落下,下方乍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梁兒!」伴隨著嘶吼聲而來是烏啦啦的警車,總算趕到了。
而研晟與章嬈也同時被人拉上去了,安粱朝下往了薄練臣一眼,抓著席聞鴉的手不由一緊道:「救我,我不想死。」
薄練臣的到來彷彿又燃起了她求生的本能,緊緊攀附的席聞鴉的手,席聞鴉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絲笑意,咬牙幫她,「好!」
「不要管我,幫她把人拉上來。」
章嬈最先被人帶上安全的地帶,研晟還猶自攀上牆面,但也算是基本安全了,他心急席聞鴉的安危,也不要人拉自己了。
醫生和保安也聽話,轉身便急著去幫助席聞鴉了,然而變故再次陡然發生了,剛被救上來前一秒還雙腳癱軟在地幾乎站不起身的章嬈,頃刻間爆發出一股強悍的力道,兇猛的撞擊在了席聞鴉的背部,根本不容別人去救助,她已然發難,「去死吧,都給我去死!」
章嬈那一撞兇狠之極,力道極大,席聞鴉被撞擊的半個身子幾乎都傾斜出去了,而抓住安粱的那隻手由於兇猛撞擊的慣性,剎那便不可控制的鬆開了——
安粱眼睜睜的看著剛冒出來的希望便就此落空,她的目光里幾乎還帶著沒散去的驚愕和恐懼,就直直墜落了——
場面一下子混亂之極。
「不——」
席聞鴉撕心吶喊。
「啊!」
「章嬈你瘋了!」
「快把她壓住。」
天台上的眾人嚇呆了,繼而齊齊發出吼叫的吶喊。
緊接著一道磁性中緊張慌亂的聲音劃破空氣,出現在席聞鴉的耳邊,「鴉鴉!你做什麼!」
伴隨著聲音而來,席聞鴉半個露出去的身子被人大力的拉了回去,然後緊緊抱在懷中。
席聞鴉被拖回的瞬間,恍惚看到已經墜入半空的安粱沖她一笑,笑若曇花一現,目光前所未有的安寧,她的唇形在說:「研習,我再也不欠你了。」
「梁兒!」
這一聲切斯底里的吼叫是在下面傳來的,彷彿傾盡了主人全部的生命和力氣,貫穿長空,令在場所有人心弦俱是顫動,悲涼之極,絕望之極……
「啊——」
下面傳來人群的尖叫,不用看都可以想象到人墜地后那種頭破血流,腦漿四溢,四肢錯位的場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席聞鴉在薄少恆懷中幾欲失控,淚流滿面,她不敢去看那場面,但又想親眼看一眼安粱的死狀。
薄少恆將他壓在懷中,緊緊的,不鬆開一分,嘴角緊抿,眼眸沉寂而冷冽道:「別看,鴉鴉,冷靜點,不是你的錯。」
他很明白席聞鴉此刻的感受,希望變成絕望的感覺令人實在太過於痛苦了,她是那麼努力,那麼用力的想要抓住,保住安粱,甚至不計前嫌,她已經儘力了。
「不,是我的錯,我怎麼可以就那麼放手了……」
席聞鴉彷彿陷入了死角,依舊走不出來,滿面痛苦和掙扎,在他懷中猶如受傷的小獸低低悲鳴。
「姐……」
這樣的席聞鴉令研晟都覺得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是好,哪怕他也恨安粱的,但也不至於親眼看著她死而見死不救的地步。
而下面,隨著安粱墜落,薄練臣的目光已經完全獃滯了,愣愣的看著那具被摔的已經算得上殘破的屍體,他的眼底里凝集起一股又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眼見安粱的手指顫動了下,他腳步踉蹌的奔過去的,跪下來,想要抱起安粱卻又縮回了手,不知道該將自己的手放置在哪裡好,想要捧她的頭卻又怕自己砰一下她便如玻璃一般碎了,地上脆弱的只剩一口氣的安粱令人彷彿像是一抹空氣,只要吹一口她便消散了。
「梁兒,梁兒,梁兒,不要這樣……你怎麼能丟下我,怎麼可以,梁兒,睜開眼睛看著我,我來接你了,我來接你回家。」
薄練臣眼眸癲狂,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此時在他眼裡一切皆成空,除了安粱,只有安粱!
------題外話------
想把這情節一連串寫完,可是總被現實打敗。還是分段發出來了。安粱的死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結局,我很早就想著儘快寫到這個情節,但是寫到以後又發現自己淚點太低了,哭了,突然有種不想她死的衝動。我始終相信不管人有多壞,但是始終都相信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片柔軟的地方和善良的一面,就如那就話:人之初,性本善!我信這句話,所以安粱也有這樣慘烈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