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君樂眼圈唰的一下就紅了,滿臉無措,但語氣堅定:「瑾哥,你不用騙我,你根本就不認識他對不對,我不信。」
墨卿晨立馬就不樂意了。
騙你怎麼了。
老子家的裴二騙你那是你的榮幸,領恩就成,哪來那麼多屁話!
老子就是這麼護短,就是這麼黑白不分,別說你君樂這丁大點的恩情,就是裴君在這惹裴二生氣了,老子照樣虐他!
墨卿晨挑剔的將君樂上下打量個遍,冷哼一聲:「要臉沒臉要屁股沒屁股,你覺得你有什麼地方值得他騙你的。」
君樂一張臉一下子就紅了:「你!」他轉過頭,受傷的看向裴瑾:「瑾哥,這等粗俗之人你真的會喜歡嗎?我哪裡比不上他,你說,我改,而且,你不能沒有我!」最後六個字他是喊出來的。
墨卿晨神色一變,看向君樂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說道:「你這話說的倒怪,據我所知,裴瑾可不會沒有誰就活不下去。」就算他墨卿晨也是一樣。
如果說剛剛的君樂還有那麼點理直氣壯,可說完這句話他的臉色就相當難看了,青青白白好一通變,想沖裴瑾解釋,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那表情就像是戳到什麼禁忌一般。
墨卿晨觀察力何等驚人,自然而然第一時間注意到君樂的不對勁,也就是說君樂說的話時真的?
裴瑾緊了緊他倆牽住的手,安撫的撓了撓他的掌心:「媳婦兒,不怕。」
墨卿晨:「……」不管裴二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轉移話題,好吧,他都成功了。
君樂的聲音很大,大概房子里的人也聽到了,不一會走出一對中年夫婦來。
東濟村比不上萬安城,臨近只挨著一座沒有修仙世家坐落的小城而已,這樣的地方修士格外吃香,有些村落甚至傾盡一村財力留住一位修士,只不過即便這樣依舊少有修士留下,畢竟凡人的財務哪有世家那些靈丹靈石來的實惠,也就是一些升級無望的才會來這種地方享受。
君樂的師父便是如此,而君樂作為弟子自然也沒少得村裡的好處,君家也因此成為東濟村的大戶之一,所以君家夫妻倆也就是君樂的父母不但穿著錦羅綢緞,男的手上戴滿十個戒指,腰上掛著五六個玉佩飾物,女的一頭金簪,脖子上是比大拇指粗的金項鏈,兩個手腕上套著不下三個玉鐲子。
那種濃濃的金光閃閃的暴發戶氣息,墨卿晨不得不承認他被比下去了,簡直閃瞎他的一雙狗眼。
夫婦倆顯然沒把墨卿晨看在眼裡,只是輕蔑如同看待下人一般掃上一眼,便走到君樂身旁輕言細語的詢問著。
「樂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樂兒,是不是那人惹你生氣了,我這就叫人過來收拾他。」
「裴瑾,你怎麼能讓人這麼欺負我們家樂兒呢,別忘了你現在吃誰家的糧,白給不要反而跟下人一樣幹活,賤骨頭。」
「是啊,就算你媳婦找來了又怎麼樣,就那模樣哪有我們家樂兒半點好,你若沒眼瞎就趕緊休了他,我們倒是可以既往不咎。」
夫婦倆一會近乎獻媚的圍著君樂轉悠,卻又不會靠的太近,像極了正在討主人開心的下人,一會又對裴瑾叫罵,顯然不是因為剛剛聲音大,而是偷聽有一會了。
墨卿晨忍無可忍:「不用你們說,不就是錢嘛,老子有的是!他用的錢,我給。」
君家老爺根本不信,將墨卿晨全身上下打量一眼,鄙視道:「給?你拿什麼給?」他抬起手張開五指,另只手指著手指上的金戒指:「看到沒,這每一個可都有足足二錢的金子。」他拍拍腰:「看看這些玉佩,都是上好的玉石雕刻成的。」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再看看這料子,可是城裡布裝最好的雲緞做的,就你這樣的,哼,你說說你拿什麼給?」
墨卿晨冷笑一聲,直接抄起一沓銀票朝那夫婦的臉上砸下去。
君家夫婦倆被砸個正著,一時呆住,回過神便看到滿天銀票飛舞,每一張都是一千兩,足有數百張之多,當即被砸的傻了眼,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東濟村跟這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這……這……」
君家老爺糯糯出聲,哆哆嗦嗦的接住兩張,看著上面大大的「一千兩整」四字,剛剛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鵪鶉,這一張銀票就足夠買下他們這身行頭了。
他到底有多不開眼才得罪了這麼一尊大神!
君樂大概覺得太丟人,氣的一張臉從慘白又變得通紅,一腳踹倒君家老爺,叫罵道:「滾滾滾,滾遠點!」
兒子罵老子,老子不但不生氣,反而點頭哈腰的拉著夫人賠禮道歉,著急忙慌的撿起地上的銀票,退到一邊守著。
君樂不再理會那對夫婦,對裴瑾討好道:「瑾哥,我知道你只是一時想不開才找這麼個人氣我,我不怪你。」
墨卿晨都快被氣笑了,一拍大腿乾脆先認了身份,反正他以前也沒少調戲裴二,不就是媳婦兒么,偶爾客串一天還能少塊肉不成:「你這人說話真是好笑,我男人突然失蹤,我好不容易把人給找著怎麼就是想不開呢,看上小爺我男人就直說,這麼拐彎抹角的你不嫌煩爺我還嫌累呢。」說完一樣下巴,對裴瑾道:「我說的對不對,裴二?」
裴瑾輕笑頷首,再看君樂,眸中冷意一閃而過,牽起墨卿晨往自己住處走去。
君樂有心想攔住二人,卻被裴瑾看的渾身一冷,汗毛刷的一下豎立起來,彷彿被一隻上古凶獸盯住一般,驚恐的不敢挪動半分,眼睜睜看著二人相攜離去,氣的對著父母一頓拳打腳踢。
經過方才那般糾纏,四周早已遠遠的圍了一些看熱鬧的村民,看見君樂這般對待親生父母,眼神難免有些責怪,卻因為害怕修士不敢上前。
君樂掃視一圈,指著地上因疼痛抽搐的父母,不屑道:「他們吃我的,用我的,打一頓又怎麼了,看不慣就把他們接回去,少在這假惺惺的,當年我君樂吃不上飯的時候可沒見誰管過。」師父沒來之前,他靈根未顯,現在有多富裕當初就有多貧窮,三餐不濟,可沒見誰給過一口吃的。
村民們聞言哪還敢說什麼,一個個走的比跑的還快,生怕落下被君樂一頓好揍。
君樂冷哼一聲,回頭看向裴瑾離開的方向,一張臉扭曲的近乎變形,他想要的東西可還沒有得不到的,至於多餘了,毀了就是……
君樂是怎麼想的,已經跟裴瑾回到房裡的墨卿晨是壓根不知道,也沒什麼心思知道,畢竟世界那麼多人,如果是個人他就要琢磨對方的想法還不得把自己累死,而且根據上輩子經驗,君樂就是一顆壞了一鍋粥的老鼠x,頂多膈應人罷了。
他現在在意的是裴二。
貌似剛剛他已經承認了裴二是他男人了,儘管一半是氣的,一半是開玩笑……
可現在兩人獨處一個空間怎麼就那麼怪異呢,看哪哪都不對勁!
裴瑾居住的地方原本應該是給下人預備的,地方很小,只擺了一張足夠一人睡的木板床,一張四四方方的木桌子,兩條長凳和一個舊衣櫃。
地方太小,哪怕站在對角上也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
裴瑾說道:「暫時先將就些,等事情辦完了就離開。」
墨卿晨雖然享受慣了,但也不至於吃不得苦,而且看那個君樂對裴二的態度,顯然不會將人安排在這麼簡陋的地方,所以應該裴二自己選的,不過辦事?
「你要辦什麼事?」
裴瑾微微一頓,說道:「當初我被君樂救回,本欲就此離去,卻不想當晚他在飯食中對我用毒。」
「那個王八蛋!」墨卿晨又驚又怒,咬牙切齒的奔過去一把抓住裴瑾脈門,探入一絲內息,然而那一絲氣息卻如泥牛入海,了無回應,裴二並未成嬰,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可能——修為盡失。
他站起身,轉頭就往外走,不把君樂大卸八塊,難以泄憤!
裴瑾從後面緊緊抱住他,下巴抵在對方的肩膀上安撫的摩挲兩下:「別急,我雖然記不得了,卻知道這是因禍得福,我在失憶前應該中過一種陰寒之毒,對不對?」
墨卿晨點頭:「沒錯,是無恨丹。」
裴瑾指尖捲起對方的一縷烏髮把玩著,說道:「君樂所下之毒是一種慢性的重陽之毒,正好與之相剋,每次服用皆會將我體內的毒素清除一些,如今已經消散的七七八八了,再過幾日即便你不尋來,我也要離開了。我一直記得我要找一個人,直到遇見你我才肯定我要找的是你。」
墨卿晨靜靜聽著,聽到這句心裡突然出現一陣陌生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