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你很幽默
陸寒深帶我進電梯上了六樓,當電梯門打開,攀岩俱樂部幾個字很快就引進眼底。
終於知道陸寒深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上廁所了。
「你心思真夠縝密的,怕我在廁所遇見女人求助?我想這裡的女生應該不會太多。」我橫他一眼。
陸寒深沒有說話,長臂一伸,摟著我離開電梯。熟門熟路地帶我來到洗手間門口:「進去。」
我沒再說什麼,上了個廁所出來,卻發現陸寒深不在了。而穿著一襲白色襯衣的男人正在外面的洗手區域洗手。
柔和的水緩緩流淌在男人的手背上,腕上折射出來的光線低調內斂,就連款式也是我所熟悉的。
一件黑色西褲包裹著男人結實修長的雙腿,身材的每一處比例都不輸給陸寒深。
他抽回手的瞬間,水流不再流淌,背影很快就進入我眼底,是餐廳轉角我看見的那一道,可他。並不是周湛。
一股子極為濃郁的失望穿腸而過。
「為什麼嘆氣?」陸寒深一記蘊含煙草氣息的男音從後面傳來。
抬頭,我從鏡子里看見他的臉。
我沒有很快回答,伸出手的同時,感應器里很快流淌出了水流。
「你剛剛去哪了?」我隨口問道。
「抽煙,牆邊。」他的回答也極簡。
我抽了幾張紙擦乾手上的水跡:「我餓了。」
「下樓吃飯。」他說。
我和陸寒深回到餐廳。腳步全都不動聲色,可還是引起了餐廳里許多人的注意。
第一,我們和餐廳里絕大部分人的外貌有差異,第二,隨著審美的國際化。陸寒深的長相即便是在國外,也著實無可挑剔。
我們選了處位置坐下,很快有侍應生上前,典型的德國人,金髮碧眼,二十齣頭五官端正的年輕小伙。
小夥子遞來菜單,很禮貌得給了我。在國外女士優先這點做的比國內還是要好許多。
我翻開菜單,和預想中一樣,全德文,但在第二行都有英文翻譯。
我點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隨後就把菜單遞給他。
陸寒深看我一眼,隨後用流利的德文對適應生說:「和她一樣。」
他要開車。一會還要參加徒手攀岩的活動,所以沒有點酒水。
等待的過程中,在洗手間偶然一遇的『白襯衫』突然又出現在餐廳里。
他在我們相鄰的位置上坐下,要了杯咖啡,隨後就一直在翻手機。
我和陸寒深點的食物上桌時,『白襯衫』接了個電話,電話中提到了程靳這個名字,我的心立刻一陣緊縮。
上回德國警方衝進黑布林,程靳因為前一天受了槍傷沒有在場,他這條唯一的漏網之魚應該在通緝期內,竟然還敢在德國活動,更令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的是,從電話內容中我聽出過一會程靳還要來這家餐廳。
「你看見鬼了?」陸寒深突然問道。
我轉頭,渾身一陣冰涼,不用看也知道臉上的血色都快退得乾淨。
陸寒深橫瞥了一眼,嘴裡很快發生不屑的聲音:「確實長的不錯,但比起我還是有差別。」
「你現在是誰?」我問。
陸寒深有些茫然:「什麼意思?」
我煩躁地快速切碎盤子里的豬肉製品。在德國,豬肉製品的食物很風靡。剛剛端上來的菜很精緻,但三兩下就已經被我弄得美感全無。
我塞下一大口肉:「只有陸寒深才會這麼自戀,我以為你和他的差別很大,現在看來,其實也有很多共性。」
陸寒深聞言,黑眸中閃過一絲極度犀利的光,聲音也轉為陰沉:「為什麼你要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
我看他一眼:「手機借給我。」
「你在開玩笑嗎?」他說。余上麗弟。
我態度堅決:「我不是要舉報你,但現在真的有用。」
「說說看。」他繼續吃著食物,唇邊的笑意卻像是在逗弄小貓小狗。
當然,連我自己也清楚他會借我手機的希望很渺茫。
「我不想說。」說完,下意識看了眼白襯衫,意外發現他也正巧看過來。畢竟我們都是黃種人,而且是在異國他鄉。
陸寒深放下了手中餐具,長臂一勾,忽然勾住我的脖子,硬生生把我勾到向前附身的位置,隨後薄唇湊到我耳邊說:「認識他?」
不用想也知道陸寒深口中的他就是白襯衫,我壓低聲音答:「不認識。但他的朋友是殺我爸媽的兇手,一會就要出現了。」
脖子處的力量很快就是一松,我坐回原位,陸寒深重新拿起餐具,冷笑了一聲:「喔。和我沒有關係,所以我不會借給你手機。」
我用力咬了咬牙關,繼續低聲道:「你要是不借給我,我現在就用英文大喊你在綁架我,到時候你可能更麻煩。」
陸寒深眯了眯眼:「你在威脅我?」
「沒錯。」我目不斜視,迎上他犀利的眼神。
大約過了十幾秒,陸寒深問道:「你確定那個人會來?」
「嗯。」我點頭。
陸寒深突然打了個響指,侍應生很快就上前來服務。
他從侍應生手裡拿過紙筆,快速寫下一行德文,侍應生點頭,然後匆匆離去。
「你寫了什麼?」我立刻問。
陸寒深冷笑了一聲,一把抓過我的手,在我手裡緩慢寫著。
因為寫的慢,一筆一劃又都很清晰,所以我很快就知道了意思。
陸寒深剛剛和適應生說的是,白襯衫相約的朋友是通緝犯,讓侍應生一會等人來了立刻報警,而且告訴侍應生看完字后不要去看白襯衫。
極快的,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在心頭縈繞。
眼前的陸寒深,不是陸寒深,又還是陸寒深。他竟然出手理會了我的訴求,這多少讓人有點難以相信。
這頓飯我和陸寒深都吃的很匆忙,白襯衫的咖啡還沒有喝完,陸寒深就站起來買了單。
他用的信用卡,不是現金,絲毫不避諱自己的消費記錄可能會暴露行蹤。
周湛的屍體不見了,但如果他真的活著,一定能找到我,為什麼還是沒有?
我已經不想再去想什麼情情愛愛,怦然心動或者日久長情。只要知道他是不是活著,在哪裡,健不健康,就可以了。
再度走進那個電梯,我心神恍惚,心裡裝了太多事,就算只是站著,依然會焦躁得不能自己。
陸寒深點燃一根煙,吐出口白霧說:「一會警方逮捕了他,你應該就沒有什麼可以牽挂的,可以好好陪我玩刺激的東西。例如一會的徒步攀岩。我心情好時可以帶你去遊山玩水,心情不好時,又可以用折磨你當成一種遊戲,簡直太棒了。」
「誰說我沒有牽挂了。我還在等一個人。」我回過神,衝口而出。
「那個混血的情人?」陸寒深眉梢一挑:「他不會活著。」
我悲極生笑:「他的生命力很強,像狼,像獸,獨獨沒有人那麼嬌弱。誰知道呢?說不定他一會就出現了,活生生的出現。」
陸寒深先是一愣,隨後喉嚨處竄出一連串的笑聲:「是個好笑的笑話,你很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