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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事,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不管是葉少鈞還是謝紈紈都還是孩子,先太子去世引發的*和後來的影響,他們都沒有親身經歷,只是聽說。

是以都不知道當時的情形,全靠猜想。

謝紈紈的這個猜想,葉少鈞也很認可:「照太妃娘娘與你說的,這宮女是皇上暗中安排的,那當年多半就是皇上打發她出京去的。」

謝紈紈還有一個猜想:「我覺得,她當年出了那事,大約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被暗算,就是皇上,或許也沒查清楚。」

「很有道理。」葉少鈞贊同:「這東西與平常所用的不同,真正說來,並不算下毒,若當成下毒去查,自然無功而返。」

怪道徐家這樣肆無忌憚,而且從無失手,也是殷家表弟說了這關鍵,葉少鈞和謝紈紈才能明白,這不過是一種食物,就是擱在跟前,你也只當它是葡萄,過了一兩日出了事,誰會想到一兩日前吃的葡萄上去呢?

或許現在除了徐家那幾個人,只有他們才知道這件事了?

「那你回了父王了嗎?」謝紈紈想起來這個趕緊問。

「沒有。」葉少鈞穩穩的回答:「我知道你不想我回父王的。」

謝紈紈眨眨眼,葉少鈞說:「雖然你沒對我說過,但我知道……你想為她討個公道,其實也是應該的。」

謝紈紈這樣伶牙俐齒的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居然覺得有點尷尬。

謝紈紈有點不好意思的忸怩了一下,她確實是下意識的盡量避免與葉少鈞談到謝紈紈本身,這似乎是她這樣的人,也難以面對這樣一件事。

這件事,她只與母親談過。

這個時候,葉少鈞突然提到這個事,或許只是在解釋他半路截下了這個消息沒有回安平郡王,可謝紈紈在他平靜的語調里,聽到的是對自己的理解,體貼,和縱容。

謝紈紈不由的就抱住他的胳膊,把臉埋在他的肩上,葉少鈞或許不是個十分有趣的人,可他穩定,安全,可靠,就連公主出身的謝紈紈,都再找不到比他更可靠的人了。

葉少鈞把一隻手覆在謝紈紈的手背上,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說:「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回來的,但至少有她的緣故,我也願意為她討個公道。」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感激上蒼,就連謝紈紈也不知道。

可是謝紈紈至少聽得出他的情緒,葉少鈞極少有這樣情感溢於言語的時候,謝紈紈說甜言蜜語不費勁,葉少鈞說甜言蜜語都會一本正經好像在議事一般,難得有這樣的時候,謝紈紈不由的伸手去搬他的臉,想要看看他現在是個什麼表情。

葉少鈞猝然放開她的手,站起來:「打發人拿熱水來……」

還沒說完,就叫謝紈紈攔腰摟住他,兩人一起滾倒在床上,葉少鈞一臉無奈,謝紈紈笑嘻嘻的說:「葉少鈞你真好!」

她雖然沒看到他的表情,可是也很滿意了:「你真好,真的!」

一時間,深秋的涼夜裡也似變的熱起來。

皇三子的洗三禮之後第三日,十月十八,朝廷奉太后懿旨,晉皇三子生母李貴人為端嬪,晉婉嬪為婉妃,另有貴人以下數人晉封等。

婉妃娘娘進宮,晉級之路都算是歷朝罕見的,皇上甚至等不及她生育就晉為妃,當然會有人在私下裡議論。

京城各府有品級女眷都進宮朝賀婉妃娘娘和端嬪娘娘,端嬪雖然晉位,已經是一宮主位,可剛剛出了幾天的風頭,就再次被謝玲玲壓的徹頭徹尾,這期盼已久的晉位,自然就少了許多榮光。

「她還連個屁都沒生出來呢!」端嬪的生母,李家姨太太咬著牙說了這句。

女兒是宮中主位了,又有皇子,李家太太在李家的身份自然也都高貴起來,上用的緞子,尚宮局制的首飾等,就是皇上不賞,女兒也會給,衣著打扮都比以前富貴精緻起來,坐在這屋裡,在徐王妃錢夫人旁邊,都瞧不出遜色來了。

這個外甥女就是做了宮妃,在徐家眼裡,也不是十分要緊的人物,但有了皇子,那就不一樣了,就到了可以平起平坐的程度了。

這會兒聽母親說這話,端嬪忙道:「娘小聲些。」

「總要生下來的。」錢夫人穩穩的說:「如今婉妃聖寵如此之重,別說生個皇子,就是公主,也能壓過人去。」

「那若是生個皇子……」端嬪喃喃的說,誰也不知道婉妃會生皇子還是公主,可是就算這一回是公主,下一回呢?再下一回呢?婉妃還年輕的很,想必不會立刻就失寵的,有的是受孕的機會。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錢夫人說:「婉妃年輕,又得聖寵,叫她這幾年平平安安生兒育女,宮裡沒有變故,她大約就是皇後娘娘之下第一人了,若是有點兒變故,難保就要成主子了,娘娘與三殿下只怕還得在她手底下過活呢。」

徐王妃跟著說了一句:「這謝家的女孩兒,可不是肯饒人的主兒。」

謝紈紈的氣勢,李家母女是領教過的,早不懷疑了,李家太太忙道:「那……那要怎麼辦才好?」

錢夫人不語,只看向端嬪。

端嬪緊緊咬著后槽牙,雙手在錦被之下握的極緊,指甲都刺進了手心裡了,她明白錢夫人的意思,可是一個年輕姑娘,乍然要做這樣的決定,自然是不容易的,一時間實在難以抉擇。

是冒著風險,暗中動手,除掉一個勁敵,以圖謀九五之位,還是視而不見,以皇子為依仗,小心翼翼的熬到皇子長大封王,自己在皇上百年後隨兒子出宮?

皇上前兩位皇子,皇長子出身太差,無母族可依,又體弱多病,帝位難望,四殿下雖然母親為妃,但據說資質不佳,體胖而駑鈍,而且陳家雖然是大族,但賢妃陳氏一房卻是旁枝,與她是一樣的,這樣一來,陳家如何能比安平郡王府和徐家顯赫呢?

端嬪在心裡把這些都想了一遍,又想到謝玲玲這裡,謝玲玲這樣進宮,這樣晉位,宮裡的嬪妃,自然是嫉妒多過羨慕的,而端嬪尤其感覺鮮明。

她家中不顯,與謝玲玲類似,十五歲進了太子宮中為侍妾,已經算得上孤注一擲了,她覺得自己運氣好,進宮后不久,先帝去世,太子爺順利登基為帝,她也獲封貴人,比起娘家眾姐妹強了十倍,又熬了兩年,又有了身孕,只覺得實在是上蒼眷顧,今後只怕就越發好了。

然後,橫空出世一個謝玲玲。

謝玲玲的進宮,謝玲玲的位分,謝玲玲的聖寵,端嬪夢想中的一切,苦苦奮鬥的一切,謝玲玲毫不費力,唾手可得,而如今,端嬪就連唯一比她強的一點,謝玲玲也是近在眼前。

若是別的人,大約還沒有端嬪這樣對謝玲玲的複雜心情,也沒有人,會像端嬪這樣,恨不得世上沒有謝玲玲這樣一個人。

而且自己還得罪了她。

錢夫人很清楚的看到了端嬪的掙扎,她很適時的開口:「其實是有辦法一勞永逸的,而且,絕不會有人察覺。」

端嬪一震,她用力的抿了抿唇,說:「真不會有人察覺?」

錢夫人笑了笑:「是很常見的,誰都會吃一點的東西,一屋子人都吃的,吃了之後,誰也沒事,只有她會不適,一兩天之後,流產,血崩,神仙也救不了。」

錢夫人說起來,一臉輕鬆,端嬪卻只覺得有些陰測測的感覺,錢夫人說:「這頭三個月,本來就胎氣不穩,實在是惋惜的很。」

李家太太這會兒聽明白了,嚇一跳:「這,這真的可行嗎?要是被查出來……」

錢夫人對端嬪道:「下回我進宮,帶進來給你瞧瞧,我親自吃給你瞧瞧,我若是吃了沒事兒,你還怕什麼呢?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端嬪當然是聰明人,只要當著自己的面吃了沒事,送去給謝玲玲吃了,謝玲玲若是有事,自然誰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當然也查不到自己頭上來,若是無效,那無非是失望一回罷了。

總是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的。

錢夫人見她神情就知道她心思活動了,微微笑了笑,就算是說定了,可是徐王妃在一邊卻道:「只是……前兒娘娘得罪了婉妃,雖說如今面兒上沒什麼了不得的,可誰知道婉妃心裡頭怎麼想的呢?」

「這謝家養出來的,都是刁滑的。」徐王妃簡直是恨謝紈紈入骨了,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謝紈紈更恨她,還是她更恨謝紈紈了,只是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娘娘打發人送東西給她,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只怕她都不肯理會呢!」

東西當然不能顯得稀罕,稀罕就顯眼了,可是不稀罕,謝玲玲也不當回事兒,賞了給別人,不就白費功夫了嗎?

尤其是吃的,隨手賞給跟前伺候的人,也是盡有的。

徐王妃這樣一說,眾人就都想到了,這還真是很可能的事啊,錢夫人自詡智計過人,此時也不由的皺了眉,這計劃很簡單,而且百發百中,可前提是謝玲玲肯吃那玩意兒!

然後,端嬪突然就笑了,對徐王妃道:「此事要只怕要勞煩姨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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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底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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