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可是被你連累的

第2章 我可是被你連累的

第二章

別說葉少藍震驚,就是葉少鈞也被閃的不輕。

這屋裡還有三四個丫鬟在一邊伺候呢,說話就敢這樣大膽?

謝紈紈自己倒沒有覺得有什麼要緊,屋裡伺候的四個丫鬟,每一個她都認得,知道來歷,知道這些話絕對不會傳出去。

這個王府里,雖然是王妃當家,但葉少鈞的掌控力,謝紈紈絕不會小覷的。

只沒想到,很快,葉少鈞就點點頭,坐下來:「你說的倒是有點兒意思。」

什麼意思?

謝紈紈看著他發怔。她已經破釜沉舟了,這樣聳人聽聞的話都說了出來,僅僅只是有點兒意思?

葉少鈞見狀,就伸手敲了敲桌子:「我在聽。」

葉少藍此時也回過神來,隨口打了個圓場,便斟了一杯茶雙手遞給葉少鈞。

謝紈紈回過神來,說:「也沒什麼意思,我是怎麼和你定親的,你自然很清楚,你前頭定的是王妃的親侄女兒,陝甘總督家的大姑娘,很是門當戶對,小定都下了,可這位徐姑娘卻急病沒了,有了這件事,有些人家到底有點兒忌諱,而王妃自然也就有了理由,給你定個差些兒的人家,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葉少鈞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意思依然是在聽。

謝紈紈無奈的很,這人還真是滴水不漏,在自己沒有把話說完之前,根本連個禮貌的表態都沒有,這一種弱勢面對強勢的壓力,比起和葉少藍說話,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謝紈紈繼續說:「我真是被你連累死了。」

別人聽起來或許這只是個形容,但對於謝紈紈來說,這卻是真的,真的死了,若不是她在謝紈紈身上重生,謝紈紈此刻已經死了,安平郡王妃的計劃就真的實現了。

雖然謝紈紈並不知道誰才是真正下手的人,但她卻確信,安平郡王妃絕對是幕後主謀。

葉少藍眉梢一動,卻被葉少鈞微微抬了抬手攔住了,他繼續一言不發,十分沉得住氣。

謝紈紈道:「妨克是個什麼名聲,大家都很清楚。徐姑娘已經沒了,我若是也死了,你就坐實了這個名聲了。」

這一次,葉少鈞點了點頭。

謝紈紈又道:「那位徐姑娘,真是可惜的很。」

葉少鈞還是沒有什麼表示。

謝紈紈恨的牙根痒痒,又拿他沒辦法,想好的節奏在葉少鈞跟前簡直一點兒用也沒有,不把話說清楚明白,人家壓根不接你的茬。

誰叫自己是求人呢?

謝紈紈只得說:「若是徐姑娘還在,我們兩邊的處境都會更好一些,如今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葉少略施援手,也算師出有名吧?」

對葉少鈞當然和對葉少藍是不同的,葉少藍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雖然聰慧,但到底還小,涉世不深,只需一個葉錦,就能叫她重視起來,可葉少鈞是不一樣的。

以前葉少鈞有多靠得住,現在就有多難纏。

果然,聽到這個話,葉少鈞依然沒什麼動靜,只是他的目光變的更有興趣了一些,還有閒情逸緻端起茶來喝一口。

謝紈紈不得不道:「徐姑娘與葉少天作之合,有徐姑娘在,葉少的世子位也就再無人阻擾,一家子和和氣氣的,不正是葉少想要的嗎?」

這話顯然叫葉少鈞有點兒訝異,他並沒有想到一個十七歲的養在深閨的還是這樣出身的小姑娘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斟酌了一下,才終於開了金口:「的確可惜了。」

謝紈紈沒吭聲,當初葉少鈞與徐姑娘的定親,她還是江陽公主,她的生母庄妃娘娘在其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安平郡王妃娘家並不十分貴重,但兄長卻出息的很,累升而至一方封疆大吏,一品大員陝甘總督,是以,安平郡王妃最大的依仗也就是這位嫡親兄長了。

安平郡王妃想要為兒子爭世子位,當然需要這位徐大人的支持。

而徐姑娘一旦嫁給了葉少鈞,徐姑娘在支持自己的夫君還是表弟的選擇中,徐大人是支持自己的女婿還是外甥的選擇中,會怎麼做就一點也不難預見了。

就是安平郡王妃也會勉強接受這個結果,今後的安平郡王妃是自己的親侄女,自然也不會虧待自己與自己的兒女。

這是於安平郡王府這個小家的籌算,再往大了看,當時正是先帝朝最後一年,奪嫡已趨於白熱化,這個時候,陝甘總督與安平郡王府結盟,共同支持皇太子殿下,這才是庄妃娘娘的籌劃所在。

爭取到這位陝甘總督,再順便解決自己嫡親外甥的家務事,這原是一舉多得的好事,沒想到一場急病,不僅可惜了徐姑娘,也叫安平郡王府的局面回到了從前。

所以謝紈紈覺得這是格外的無妄之災,徐姑娘去世后,京城裡很快隱隱的有了葉少鈞八字妨克的議論,安平郡王妃就順勢為葉少鈞定下了謝紈紈。

這是很妙的一步,謝家家境中落破敗,可依然有一個侯爵在身,低也低的恰到好處,說出去,謝紈紈依然有個侯府的嫡長孫女的身份。而安平郡王妃以京城的議論為由,造足了聲勢,也的確有些人家忌諱這個,倒還真是做成了這樁親事。

這些動作,大約有不少人都認為這是安平郡王妃不希望葉少鈞有妻族的支持,卻沒有人想到,安平郡王妃的安排並不止於此。

她甚至想以謝紈紈的死,為葉少鈞製造更多的麻煩,阻住他的承爵之路。

所以說,徐姑娘不死,謝紈紈大約也不會死了。

謝紈紈說:「我是被你連累的,葉少不能見死不救啊。」

話都說的這樣明白了,葉少鈞當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可這傢伙多麼難纏啊,他想了想說:「現在的情形,與當初不一樣了。」

什麼,真的要見死不救?

謝紈紈瞠目結舌,這混賬,也太冷血了吧。

現在的情形,先帝薨逝,皇太子最終登基為帝,葉少鈞有擁立之功,受新帝重用,已經是御前紅人了,地位早不可同日而語。妨克這個名聲對他來說已經無傷大雅了。

可是,這隻能騙騙小姑娘吧!

謝紈紈道:「也沒有太多的不一樣。」

葉少鈞眼中隱有笑意:「就算真的坐實了妨克的名聲,我去求皇上賜婚也不難的。」

騙鬼呢!

謝紈紈伸出兩根春蔥般的手指:「第一,皇上才不會理睬呢,皇上會說:蠢貨,自己的媳婦都保不住,還有臉來求我賜婚呢?第二,妨克不止是克妻,葉少還會被人加上克母,若是有心人造勢,做出什麼局勢來,妨克主上也是可以扯上的,葉少就算不怕,又何必去擔這個名聲呢?如今只需舉手之勞派個人給我,就無後顧之憂,豈不更划算?」

葉少鈞跟她鬼扯,她也跟他鬼扯,要說妨主這種事情,可能性真不大,不過說一說怕什麼呢。

葉少鈞見她開始胡說八道起來,笑意倒是越發舒展了,從眼中流到了嘴角,整個人熠熠生光。

謝紈紈以前與他熟稔如姐弟,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葉少鈞,這是第一次仰視他,竟然叫她心中古怪的一跳,竟然覺得臉都有點兒發熱。

「倒是有理!」葉少鈞手指又撥過一顆珠子,竟隨口吩咐:「傳葉錦。」

謝紈紈頓時鬆了一口氣,嘴角的兩個笑渦就笑了出來,點頭道:「多謝葉少。」總算是達成了。

自有丫鬟領命而去。

謝紈紈心中一松,自然就鬆弛了一點兒,還有閑心跟著丫鬟的動作扭頭看了眼,又看看五尺開外靜靜等著伺候的三個丫鬟,她對這個王府熟稔的很,這屋裡伺候的丫鬟,擺的陳設,她都熟悉,是以並沒有流露出打量的神情來。

這些動靜,都落在了葉少鈞的眼裡。

謝紈紈進門來后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已經叫葉少鈞的目光從冷淡轉為頗有興趣了。

這位謝姑娘,言行很有趣嘛。

這時候,一直乖乖的坐在一邊不說話的葉少藍開口笑道:「哥哥傳葉錦來,總不至於這會子就命她與謝家姐姐去吧?還得有個名目才好。」

葉少藍是最乖巧的,雖然還不知道哥哥為什麼會答應,但既然答應了,她的立場就立刻跟著轉了過來,與先前不一樣了。

葉少鈞只看了謝紈紈一眼,便道:「要什麼名目,就是要沒有名目才好,葉錦雖是跟著謝姑娘去了,倒是最好不要派上用場。」

謝紈紈一聽,越發笑的笑渦深深的起來,唔,葉少鈞這傢伙,雖說如今長大了,難纏了,可到底心還是正的,不是那種冷心冷血的人。

當年葉錦進安平郡王府就與現在的情形有些類似,葉錦是天嘉四年的時候,先帝朝庄妃娘娘賞給親外甥葉少鈞的,當時十歲的葉少鈞剛剛得了一場急病,發病之後第三天,庄妃娘娘就把十八歲的葉錦賞給了葉少鈞。

宮裡賞葉錦的那道宮令十分古怪,就只有一句話,只賞一個人,連個遮掩也沒有,當日宮令一下,安平郡王妃簡直仿若當堂挨了一耳光般,登時就漲紅了臉。

庄妃娘娘此令沒有一個字提到安平郡王妃,可在安平郡王元配唯一的嫡子急病的時候,庄妃娘娘卻賞了一個精通醫理的丫鬟給他,這其中的意思簡直太直白了。

庄妃娘娘可是安平郡王元妃的親姐姐,葉少鈞的親姨母。

以前謝紈紈也問過這道宮令,庄妃娘娘解釋道:「如今查不到與她有沒有干係,就算是她下的手,想必也不會那麼容易查到,但不管如何,你表弟出事,她自然是最得益的,是以也最可疑。何況就算真與她無干,她是當家人,也難辭其咎,是以要給她這道令。這一次我們家若是因為沒有證據而毫無表示,今後她膽子自然就更大了,就算今日沒那心,明日也就有那心了。」

人總有些僥倖心理,會覺得自己有本事出了手卻不留下證據。

那一次,葉錦的震懾作用大於她精通醫理的作用,今日葉少鈞的意思也是如此,他希望同樣能震懾安平郡王妃和永成侯府,這樣,謝紈紈處境就會安全得多。

藍藍到底還小,心眼兒實在,一心以為葉錦的用處就是她精通醫理這一條,不像葉少鈞,聽到自己張口要葉錦,大約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

所以謝紈紈聽了葉少鈞這句話就笑逐顏開,這傢伙雖然高傲起來了,話也說的能噎死人,可到底他是個好人。

葉少藍不是想的很明白,但既然哥哥這樣說了,她自然也就點頭稱是,並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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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底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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