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幸福就是他在鬧,她在笑【004】
因為諾諾來過府中多次,張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認識這個小祖宗,見他突然進來,都嚇了一跳。
「哎呀,殿下,小弟弟還沒出生呢,產房見血,不吉利,請殿下快快迴避。」
一個管事的婢女,一邊立在諾諾的前面擋住他的視線,一邊試圖說服他出去。
此時,張碩正在給霓靈接生盡。
霓靈痛得大汗淋漓,渾身的衣服都濕透,就像是剛從水裡面撈起來一般,沒有一絲干處。
張碩神情專註、面色凝重,額頭上亦是豆大的汗珠往外直冒。
聽到霓靈那一聲一聲嘶啞的痛吟,諾諾又怎願意出去,小腦袋左探探、右探探,就是想看清楚怎麼回事,小臉更是著急地皺巴在一起:「姨母怎麼了?」
婢女左右擋著,就是不讓他看,並趁他不備,驀地彎腰將他抱起:「夫人沒事,夫人只是肚子痛,生孩子都是這樣的,殿下不用擔心。豐」
婢女邊說,邊強行將他抱出了廂房。
小傢伙惱了,掙扎著:「不,我要看,我要看姨母怎樣生小弟弟……」
他一直很想知道自己是怎樣從他母后的肚子裡面出來的,那天他問夫子,夫子的臉漲成了豬肝色,說半天也沒說清楚,最後只說,等他長大了,他就知道了。
長大還早著呢,他現在就要知道。
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又怎麼能放過?
「放開我,我要進去…….」
諾諾一邊叫叫嚷嚷著,一邊伸出小手,準備去撓婢女的胳肢窩,一個抬頭,驀地看到一雙男女正從迴廊那頭朝這邊走來。
男的丰神如玉,女的絕代無雙。
是他的父皇和母后。
小臉一滯,手立即就停了下來。
鳳影墨和夜離自是也看到了他。
見婢女抱著他,且兩人的樣子,心知,這小傢伙定然又是調皮了。
「諾諾。」夜離皺眉喚他。
小傢伙卻是突然捂著肚腹在婢女的懷裡佝僂了身子。
婢女見狀,大驚:「殿下,怎麼了?」
「痛,肚子痛,好痛!」一張小臉痛苦地擰巴在一起。
婢女一聽急了:「怎麼突然肚子痛?」
小傢伙沒理她,而是更加痛苦地哼吟起來。
這時,鳳影墨跟夜離也行至跟前。
「怎麼回事?」
婢女嚇得不輕,想將諾諾放在地上,卻又見他痛得蜷在她懷裡,只得抱著諾諾一起,跪了下去。
「皇上,娘娘,殿下他……」
婢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小傢伙稚氣的聲音打斷:「父皇、母后,諾諾好像……好像跟姨母一樣,也要生孩子了……」
三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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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滾滾,馬蹄噠噠。
陌千羽坐在車裡,微微垂著眉目,只覺得一顆心似乎也隨著那車輪在碾壓,一下一下,周而復始、無窮無盡。
五年了。
原以為自己已經放下。
可當那個人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心跳和心痛依舊是那樣強烈。
那感覺就好似當年,且有過之無不及。
原來,這世上的有些人和事,不去想,不去回憶,並不表示放下和忘記,而是藏匿在心裡的最深處,隨著歲月的沉澱,開出帶刺的花朵,不碰則已,一碰就痛。
「爺,要投店嗎?葯的事不是要明日才可以嗎?」
前面,傳來霍安的聲音。
陌千羽微微斂了思緒,淡聲道:「嗯,投吧。」
「那方才他們兩人說留爺小聚,爺為何不同意?」
前方,霍安又問。
他也是鼓了勇氣問的,因為實在忍不住。
這些年,或許別人不知,他一直跟在身邊,他可是清楚得很。
雖然這個男人從未提起過以前的人和事,但是,他知道,他永遠沒有忘記夜離。
他經常看到他拿出一個綉了一半的荷包在看。
那是夜離繡的,他知道。
那時,她失憶,住在紫瑩宮裡,甚至差點成了他的后。
或許,那段日子是這個男人最快樂的時光。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既然那麼難得再見,為何要匆匆告別?
就算,就算已無緣相守,卻至少可以慰藉一下多年的相思之苦,不是嗎?
「爺今日明明有空。」
斗膽說完,霍安凝耳細聽。
卻沒有聽到陌千羽的聲音。
回答他的,只有那蕭瑟的車輪聲和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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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
夜離坐在桌案旁,提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呷
了一口。
緩緩放下杯盞,她斜瞥了一眼跪在房中的那抹小身影,淡聲開口:「諾諾做何跪在那裡?」
諾諾耷拉著小腦袋,就像是一個霜打的茄子,小嘴一嘟一嘟:「母后,都是諾諾不好……是諾諾的錯,母后可不可以……放過那個婢女?」
夜離唇角微微一勾,旋即又正了臉色,問他:「你的錯?你什麼錯?」
自從做了母親,她才發現,教育孩子是一項多麼艱巨的任務。
特別是諾諾這樣的孩子。
她記得自己小時候挺斯文的,想來定然是繼承了鳳影墨的優良傳統,這小傢伙真是皮得可以飛天。
在她看來,其實小孩子皮點未嘗不可,關鍵是品性。
特別是對於一個將來要肩挑重擔的人,品性就更加重要。
她從不覺得嚴苛是教育的唯一方法,而且,見多了生在皇家的辛苦,她也不想剝奪掉一個孩子應有的快樂。
所以,為了這個傢伙,她可是絞盡腦汁、用心良苦。
可收效甚微。
剛剛跟鳳影墨還苦惱地說起這事,鳳影墨說,要用方法,看他的。
然後,剛才,這小傢伙分明就是為了逃避她跟鳳影墨的追究,假裝肚子痛,還說自己要生了。
然後,鳳影墨真的一句都沒說他,並且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將那個婢女抓了起來,要治那婢女的罪。
然後,鳳影墨讓她回房休息,他自己有事也要出門,直接將這小傢伙無視。
然後,她回房后不久,小傢伙就跟到她的房裡來了,並跪在了這裡。
能替無辜的婢女求情,能說自己錯了,這一點,她很意外。
當然,也很欣慰。
看來,鳳影墨是的確有一套。
見他垂著小腦袋沒有做聲,她又重複了一遍:「你犯了什麼錯?」
「總共……總共三個錯誤,第一個……不該跟母后的朋友撒謊,騙他說自己是被人販子抓走的,還騙他說,自己是姨父的女兒。第二個,不該……不該跟父皇說母后在外面跟好看的叔叔講話,應該跟母后一條心,幫母后打掩護……」
夜離嘴角一抽。
小傢伙瓮里瓮氣的聲音還在繼續:「第三……個,不應該裝肚子痛,騙你們說自己也要生孩子了……」
小傢伙一邊說,一邊偷偷抬眼瞄向她,見她正看著他,又連忙將小腦袋低了下去。
「完了?」夜離問他。
小傢伙沉默了一會兒,輕「嗯」。
夜離低低一嘆,起身站起,舉步走過去,輕輕蹲在他的面前。
「諾諾,你是錯了,但是,不是錯在這些地方。」
小傢伙緩緩抬起頭,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
「第一,你不應該私自出宮。你還太小,單獨出宮很危險,父皇和母后都會擔心,若想出宮,要跟我們講,一定要有大人隨行。」
「第二,你也不能隨便誰的馬車都上,今日是遇到了叔叔這樣的好人,可是,若遇到的是你所說的人販子呢,後果將不堪設想。」
「第三……」
「母后……第二條,我能小小,小小的辯解一下嗎?」小傢伙忽然撅著小嘴、略顯委屈地將她的話打斷。
夜離一怔,「嗯,你說。」
「我肯定不會隨便誰的馬車都上了,叔叔的馬車又漂亮又氣派,一看就是不一般的人,不一般的人自然就不會做人販子咯,所以,我才攔了他的車。而且,如果我不攔了他的車,母后不是就見不到那個長得好看的熟人叔叔了,所以,我也必須攔不是。」
夜離汗。
這神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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