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因愛成狂
?一個時辰后,冬苓早就將洗好的裡衣晾了起來,卻不料本該照常伺候主子用膳的她,竟漸漸開始覺著頭暈目眩。【無彈窗.】````沒多久的工夫,她居然在明疏影的眼皮底下頹然倒地,嚇得女子當即扔了碗筷,慌忙去扶。無奈少女面無血色地倒在她的懷裡,任她如何拍打搖晃,皆毫無反應。
明疏影嚇壞了,急忙喚來楚聶搭手,又命人即刻去請太醫。太醫趕來替冬苓一把脈,診出她竟是中了劇毒。
皇帝的貼身侍女中毒昏迷,此事可大可小。是以,消息不久便傳到了攝政王君寧天的耳朵里,他放下了手中事務,親自趕到了一國之君的寢宮。而這個時候,面色不霽的女子業已藉助楚聶及太醫之力,初步查明了毒物的來源。
她和楚聶都知道,冬苓素來與人為善,從未跟人結仇,這宮裡不會有人害她。與此同時,太醫則留意到了少女略顯紅腫的柔荑,並斗膽猜測,這毒是從她手上的皮膚進入到體內的。
不知何故,太醫話剛說完,明疏影就一下子想到了她那兩件新制的褻衣。
誠然,打從她登基以後,冬苓就很少再干粗活重活了,唯一需要用到她那雙手的地方,也就是端茶送水之類的活計。
除卻今日,她好巧不巧地讓冬苓去洗了兩件肚兜。
可是,她也碰過那兩件肚兜啊?為什麼她一點事也沒有?難道……是在於乾和濕的區別?
事急從權,明疏影再也顧不得其他,當即就迫不及待地詢問太醫,這毒是不是須得溶進水裡,方能發揮效用。
太醫乍一聽這思路清晰的問話,難免有些發怔,他不自覺地抬頭,盯著女帝瞧了好半天,才在侍衛楚聶的提醒下回過神來,據實以告。
「回皇上的話,此毒通常是經由肌理侵入到人的身體里,是一種慢性□□,同乾燥或濕潤倒是沒有什麼干係。所以臣想請問皇上,冬苓姑娘這些日子是不是經常用手觸摸某一樣東西?若是能找出這樣東西,想來便能找到下毒之人的線索了。」
話音未落,明疏影業已心下一沉,但她還是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追問太醫,若是這毒物溶在水中,而冬苓用這有毒的水洗了手,是不是就會中毒。
太醫頷首稱是,登時坐實了女子心中的推斷。
果然,兇手想害的,不是冬苓,而是……她。
只要她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穿上那兩件褻衣,沒幾天的工夫,恐怕就病入膏肓了。屆時,肚兜上的□□早已滲入了她的體內,別人就是查驗了,那短短片刻的觸摸,也未必發現得了其中的貓膩。
如此殺人於無形的毒計,當真是夠狠、夠辣!
於是,當君寧天匆匆趕到之際,業已心中有數的女子便毫不避諱地將她的貼身衣物擺到了他的眼前。
君寧天當然不會認為對方是在調戲他,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抬起眼帘,無甚表情地問女子,此舉何意。
「攝政王既然來了,想必已經聽說了冬苓中毒的事情。眼下朕給攝政王看的,便是那腌臢之物的來源。」
君寧天聞言略一蹙眉,看向那鮮紅事物的目光也不由得冷了幾分。
「有人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朕,而那個人,恐怕就在尚衣監。」
須臾,他聽得女子幽幽地開口,抬眸竟目睹了她眼中罕見的寒意。
君寧天心底微詫,畢竟這女皇帝在自己面前向來都是言笑晏晏、傻裡傻氣的,從來沒有過如此嚴肅的神情。
就在他因意外而稍稍遲疑的時候,明疏影已然冷不丁話鋒一轉,不急不緩道:「朕聽說,尚衣監的尚衣正,曾受恩於攝政王。打那時起,此人便將攝政王視為再生父母,對你言聽計從。」
此言一出,君寧天不免冷了臉,他鳳眼微眯,沉聲問道:「皇上這是在懷疑臣嗎?」
誰知女子聞聲卻是不慌不忙,矢口否認:「不,恰恰相反,朕想問攝政王,可是在朝中樹了什麼暗敵?」
說這話的時候,女子的眼神太過沉靜,可那看似沉如死水的眸色之下,卻又好像隱藏著驚濤駭浪,饒是身經百戰的君寧天見了,也不禁暗自動容。
他,似乎是小看了這個小他十歲的女子。
腦中思緒百轉,男子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皇上認為,是有人想要謀害皇上,並嫁禍於臣?」
「是。」
明疏影直截了當地點頭,即刻證實了君寧天的揣測。
「若是這般,恕臣一時間還真想不起,有誰敢有這個膽子。」
他眯著眼睛看向別處,嘴上方不以為意地說完,就出乎意料地叫女子破了功。
「攝政王!朕信你非那卑鄙無恥的小人,也請你莫要將朕和朕身邊的人視若草芥!」
驟然拔高的嗓音令男子始料未及,他不由自主地收回視線,與雙眉緊鎖的女子四目相接。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麼跟他叫板了,而且,還是一個曾幾何時還在他跟前裝孫子的女人。
君寧天一語不發地抬高了下巴,饒有興緻地打量起這個神色不悅的女子來。
「臣若當真如此,皇上又能奈臣何?」他難得壞心眼地擠兌了一句,就差雙手抱胸、居高臨下了。
明疏影被他氣得抿緊了唇。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小會兒,最終還是個頭矮的那個服了軟。
「朕無能為力。但是,朕相信攝政王並非草菅人命、麻木冷血之人,還請攝政王看在朕敬你、重你的份上,憐惜我等性命。」
語畢,女子業已適時地垂下眼帘,擺出一副低眉順目的姿態。
偏巧這本該看慣了的模樣卻叫君寧天來了興趣,誰讓此刻的她面上雖是伏低做小,眼底卻是燃著不容小覷的執拗,完全不似平日里那個恭良乖順的小丫頭。
「方才是臣失言,還望皇上恕罪。」他猝不及防地回了這麼一句,反令明疏影倏地一愣。
「攝政王言重了。」她連忙回神接話,一雙杏眼忽而注目於木盤裡那依舊濕漉漉的褻衣,「那就勞煩攝政王儘快替朕找出兇手,救冬苓一命。」
君寧天迅速會意:「太醫解不了毒?」
明疏影擰眉沉默,須臾,她才回答道:「太醫說,此毒有些複雜,要解毒,必先知曉兇手在配製□□時加入毒物的順序,方能找對藥引。」
所幸冬苓接觸□□的時間較短,因此短期內並無性命之憂。否則,恐怕沒等他們揪出歹徒,她就要一命嗚呼了。
想到這裡,女子便是一陣揪心。
而君寧天聽著她的話,鳳眼又是一眯。
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膽量真是不小。
罷,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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