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有多濃,恨就有多深
總裁,求你別碰我!,愛有多濃,恨就有多深
盛夏怔然的坐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她竟聽到窗外忽然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聲響……
無法剋制自己的身體,她騰地起身,幾步走到窗邊,一輛黑色的汽車一閃而過,穩穩停在了樓下。ai愨鵡琻
盛夏只覺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她的手無法控制的攥住胸口的衣襟,卻是連呼吸都放慢了。
短短的幾分鐘,盛夏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千年,直到她聽到上樓的腳步聲在她卧室門外停住。
然後,是「叩叩」的敲門聲,緩慢卻又有節奏的響起砝。
盛夏不知自己是怎樣發出的聲音,嗓子好像被什麼東西給黏住了,竟是要費儘力氣,才能說出「請進」這兩個字。
門被緩緩推開,光影在柚木的地板上緩緩移動,她的心跳的快的嚇人,似乎下一秒就能從嗓子里蹦出來——
「盛小姐?遒」
陳琳推門而入,有些驚愕的看著面色慘白僵硬站在那裡的她:「您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么?」
盛夏忽然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凈了,她雙腿軟的幾乎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的身體,真可笑,她竟然會認為是他來了,而更可笑的卻是,她竟然會因為臆想的他的到來,而緊張成這樣!
她是在害怕什麼?還是在期盼什麼?人能欺騙別人,可卻騙不了自己的心,盛夏,你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沒事……」盛夏強擠出輕鬆的表情:「琳姐,您怎麼來了?」
「我聽說您想見二少……」
陳琳的目光里無法抑制的透出一抹殷切,盛夏忽然覺得說不出的尷尬難堪,似乎某些自己拚命隱藏的東西要被戳破了一樣,她佯作輕鬆的開口:「也沒什麼事,只是小秋幾次要來看我,管家他們沒有吩咐不敢讓她進來……我只能找顧先生。」
「就這樣?」陳琳說不出的失望,見她安靜坐在那裡,垂了眼眸讓人瞧不出眼底的表情,可神色卻是冷淡的,她的心越發沉了幾分。
還以為兩人要有轉機了呢……
更何況,二少昨天無所謂的樣子,今天還不是隨便找了個借口回來了?
雖然二少在車子里坐著,不肯上樓,可陳琳已經高興的不得了,她就知道,二少怎麼可能說丟下就丟下,如果不是放不下,又怎麼會因為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回來夏園?
「沒有……沒有別的事情么?」陳琳有些不甘心,盛夏卻已經恢復如常,對她一笑,淡淡說道:「我整天待在這裡,還能有什麼事情呢?只是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拜託琳姐幫我說說情,讓小秋進來吧。」
「我會儘力勸說二少答應的。」
陳琳見她面上露出倦色,不由得關心說道:「盛小姐,您這樣整日鬱結在心,實在是對身體不好,事情總歸已經發生了,過去了,您就不要再多想了。」
「多謝琳姐了。」盛夏慘淡一笑:「我如今在這裡,也不過是一天天熬日子罷了,身體是好是壞,又有什麼區別?說起來,我還不如當時和那孩子一起去了……」
她說不下去,聲音哽咽著低了下來。
陳琳見她背光坐在那裡,一串一串眼淚不停的從睫毛上滴下來,她知道她心裡的痛,可她更知道,身為局外人的她,連她痛的萬分之一都體嘗不到。
她差點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告訴她,那孩子沒有死,好端端的活著呢。
可是幾次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她首先是二少的人,二少的吩咐她只有服從的份兒,再其次,現在告訴盛夏這樣的真相,陳琳真不敢想到時候會掀起怎樣的風波來。
兩人如今這般的劃清界限,實在是禁不起一丁點的風霜了。
「盛小姐,逝者已矣,您也該放開了……」
「琳姐,你說,是不是我錯的太離譜了?我怎麼能那麼愚蠢?怎麼能用自己的孩子來報復別人?怎麼能用這樣的辦法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琳姐,你說是不是正因為如此,那孩子才不願意和我見一面就離開……」
她喁喁說著,神情卻是恍惚的,拉著陳琳衣袖的手也在簌簌的抖著,她在看著她,可她的目光卻又是失魂落魄沒有焦距的,陳琳忽然有些害怕,這樣子的盛夏,看起來真是太不正常了……
經歷了那樣大的打擊之後,就被二少困在夏園,平日里誰都不能見,就是傭人也不許和她多說話的,一個人巨大的悲痛找不到排解的出口,整日里胡思亂想,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無法自拔,天長日久……
就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她再這樣下去,會瘋掉的!
「你別胡說,怎麼會……」陳琳胡亂的勸了她幾句就匆匆下樓,不管怎樣,總歸還是要說服二少,讓盛秋來看看她,也許有個人和她說說話,她的情緒會漸漸的好起來的吧……
陳琳拉開車門上車,顧亦寒坐在後排看文件,並沒有抬起頭,但她卻敏銳的注意到,他翻文件的動作微微的停頓了一下。
「二少……」陳琳斟酌了一番,方才開口:「我剛才見了盛小姐,她的情緒很不好,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兒,再這樣下去,我擔心……」
顧亦寒仍是沒有表情的樣子,甚至連翻文件的動作都沒有停。
「她本來身子就差,那時候又在寒冬臘月泡了冷水,更是落了一身病根,這些時間,她一直都沉浸在自責和愧疚中無法解脫,長此以往,我真的害怕她會出什麼事……」
「說重點,她找我有什麼事?」
顧亦寒「啪」的合上文件夾,似乎有些不耐煩。
「盛小姐說想見見盛秋,夏園裡的人沒你的吩咐不放盛秋進來,她沒有辦法……」
陳琳的聲音就那樣在耳畔響起,溫暖的春日,車窗外綠樹成蔭,景緻如畫,顧亦寒卻感覺到這一切都是那麼可笑。
攥住文件夾的手指關節幾乎是清白的一片,陳琳的聲音漸漸聽不到,他的耳畔一陣一陣的嗡鳴,壓抑不住的躁動一點點的在體內翻湧,幾乎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將面前的一切都給徹底打碎!
「開車!」
他忽然開口,陳琳嚇了一跳:「二少,盛小姐的請求……」
「她想見盛秋,可以,但你去告訴她,我今晚有個宴會,盛秋會作為我的女伴出席,等到結束后我會送她過來。」
「二少!」陳琳大驚失色,事情怎麼會變這樣?顧亦寒一直都不喜歡盛秋,怎麼突然要盛秋做他的女伴?
「照我的吩咐去做!」
顧亦寒聲音森冷,陳琳不敢再多說,只能點頭應是。
車子無聲開出夏園,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盛夏聽著引擎聲音消失,房子四周重又變成了靜寂的安謐。
那麼靜,一丁點的聲音都聽不到,她屏住了呼吸,甚至就可以聽到樓下傭人輕手輕腳打掃衛生的細微動靜,這日光這麼漫長,長的似乎永遠都沒有了盡頭一樣……
她恍然的望著外面溫暖的春光,眼睛一點點的模糊了。
她站起身,走到床邊,枕頭下整整齊齊的壓著一件小衣裳,那是當時的她,給未出生的孩子準備的。
再也用不上了。
她沒能看他一眼,也沒能抱一抱他,不知道顧亦寒是怎樣處理他小小的屍體的,是不是和他的姐姐一樣,不會腐朽,不會在深深的地下被蟲子咬,也是不是,和他的姐姐一樣,害怕冷,害怕黑呢?
她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一下子撲在床上無聲的痛哭起來。
****************
夏園。
盛秋偷偷的從後視鏡里望著身側的男人,幾個月不見,顧亦寒清瘦了很多,卻依舊是俊魅逼人。
只是,比之從前,他周身的氣質似乎越發的冷冽了幾分,讓人不敢靠近。
徐染染的悄然失蹤,顧亦陽的落魄下場,A市宣宣揚揚的一切,還有那天醜陋猶如鬼魅的羅曼真……都讓盛秋不寒而慄。
她心裡著實愛慕顧亦寒這樣的男人,卻更是害怕接近他。
如果不是他突然的邀約,怕是這輩子她也不會主動接近他的。
她不是姐姐那樣的人,會讓自己傷的遍體鱗傷,哪怕心裡再怎樣渴望,盛秋首先愛的也是自己,她不會讓自己受傷,來換取想要的生活。
今晚的她,喜悅之中還是帶著戒備的,顧亦寒不會無緣無故這樣,突然要她做他的女伴,更多的可能,也許是因為夏園的她。
車子平緩的停下來,顧亦寒根本就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只是冷淡的開口說道:「你進去吧。」
春夜寒意料峭,盛秋身上是單薄的一件晚禮服,車子里溫暖四溢,她輔一拉開車門,冷風就吹進來,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顧亦寒坐在那裡眉眼不動,彷彿她根本就無關緊要。
她當然是無關緊要,她從來都不能和「姐姐」比,她怎麼會不清楚呢?
盛秋咬了咬嘴唇,心一橫下了車,單薄的真絲長裙根本仿若無物,她凍的牙齒直打架,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去。
車子很快就開走了,盛秋從未對顧亦寒抱過奢望,當年年少無知時有過幻想,可是如今,若是再幻想顧亦寒對她有點什麼,那真是一個傻子了。
高跟鞋的鞋跟太細,一不小心就會扭住腳踝,盛秋走的小心翼翼,卻忽然眼前刺眼的一片明亮,盛秋狐疑的回頭,方才離開的車子,竟然又轉了回來。
她有些驚愕,卻是站著未動。
顧亦寒的司機下了車,手裡拿著一件外套走過來:「盛小姐,顧先生讓我拿給您的,天氣冷,您披上吧。」
黑色的外套,和夜一樣的顏色,和他一樣冷的氣質。
盛秋心裡驀地一動,她伸手接過,到底還是女人心思的問了一句:「是顧先生吩咐的么?」
司機點點頭就轉身離開了,盛秋握著那件外套,觸手還有餘溫,她唇角忍不住微微一勾,旋即就將那外套披在了肩上。
時間過的緩慢,像是濃稠的蜂蜜一樣,幾乎流淌不動。
盛夏坐在那裡,身形像是雕塑,許久都沒有動一下。
陳琳告訴她顧亦寒答應了她的請求,她當然也知道了,顧亦寒的條件是什麼。
他以為這樣的事情之於她會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么?
早已經不可能了,如今的她,還有什麼能傷害到?
更何況,她早已不愛他了,是的,那些可笑的,執著的愛,很早很早,就已經消散無蹤了吧……
可是莫名的,一整個下午都坐著不想動,一口飯都不想吃,就這樣坐著,心裡彷彿在等著什麼一樣。
她聽到了高跟鞋叩擊地板的聲音,漸漸的逼近了,她知道是盛秋來了,她該高興的,這是為數不多關心她的人了,可她卻不能扯起嘴角用一個微笑來歡迎她。
叩門聲響起來,她吃力的應了一聲,那聲音卻澀的粗嘎難聽。
「姐。」
盛秋的聲音有些不安的響起來,她站在門口,像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小女孩兒。
盛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一眼看到了她肩上披著的外衣,那一定是他的吧。
什麼時候,顧亦寒也變的會體貼人了呢?
「姐……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見你才答應顧亦寒的要求的……姐,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盛秋的眼裡很快就蘊了淚,她快步走到盛夏身邊,在她跟前蹲下來,像是小時候一樣伏在她的膝上,「姐,我好想你……他把你關在這裡幹什麼啊?把你害成這樣,還不肯放過你嗎?」
盛秋嗚咽著開口,像是一隻可憐的小貓。
盛夏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柔軟微涼的髮絲里,纏繞著熟悉卻又陌生的,他的味道。
她覺得心裡就那樣微微的緊了一下,「我怎麼會怪你呢?能見到你,我不知道有多高興……」
「姐,他們都說你心狠,可我不這麼想,孩子沒了,你和他之間就再也沒有關聯了啊,顧亦寒怎麼也不能再留著你了不是?」
「心狠……我確實太心狠,小秋,這是我的罪,我的孽,怎樣懲罰我都不夠,我不怨,我不怨他,我也不怨任何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她喃喃的說著,眼底卻是一片的恍惚,盛秋這句無心的話,又一次刺中了她的心防。
人人都說她心狠,她確實心狠,這世上怎麼會有母親做出這樣殘忍的事?
「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這些……」
盛秋抓著她的手搖晃,可盛夏沒有一點反應,她只是怔然的坐在那裡,口裡喃喃的重複著這幾句話,像是失去了魂魄。
「姐……」盛秋心裡又驚又悸,盛夏怎麼變成這樣子了?這樣痴傻的樣子,豈不是和個廢人沒什麼區別?
羅曼真告訴她的那個荒唐的秘密,她還沒有說給盛夏聽呢,如果她知道了顧亦寒原來……
她會不會直接崩潰的瘋掉?
盛秋的心裡來回的盤算著,一向比她優秀的「姐姐」,如果真的變成一個可憐的瘋子,想一想,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惋惜呢。
可這世上的好事,也總不能讓她一個人佔全了啊?
顧亦秋那樣高貴的身份,如果他真和盛夏有淵源,那盛夏豈不是一步登天了?
ps:還在看的親們揮揮小手啊~~~給點動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