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地獄的她

墜入地獄的她

總裁,求你別碰我!,墜入地獄的她

他覺得心口裡驀地一痛,有什麼抓不住的東西,從他的身旁緩緩的溜走,可他——竟是毫無辦法。ai愨鵡琻

「夏夏?」

他輕聲開口,目光掠過她一身的狼狽不堪:「怎麼弄成了這樣子?陳琳也不讓你換換衣服再過來,頭髮也是濕的……」

他微微蹙著眉,伸手去探她的額頭,轉而就拿起掛在一邊的外衣往她身上披去:「你這樣不行,我們先回去……」

「顧亦寒……磧」

她的聲音輕的猶如鬼魅,顧亦寒聞言抬起頭來,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停,「怎麼了?」

她看著他,他的眉眼之中都透著濃濃的關切,她努力的看著,似乎是要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什麼異樣,可自始至終,她竟是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對。

一個人天長日久的演著戲,是不是最終連自己都被騙倒了攸?

他一直活在這樣的自欺欺人中,累嗎?

手中的照片,此刻竟是沉重的似有千斤,她緩慢的抬起手,將那照片,遞到他的面前……

「什麼東西?」

他微微蹙了眉,低頭看了一眼,復又將目光投注在她的臉上:「夏夏,你臉色白的嚇人,我們先回去……」

「顧亦寒。」

盛夏又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她攤開掌心,小小的一方照片,黑白的色調,照片上的人安靜的輕笑著,那樣沉靜的目光,注視著他,一如當年。

他只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完全僵硬了,他的目光膠著在那小小一幀照片上久久都無法挪開,血液似乎開始在血管里沸騰,有什麼東西,滾燙的,熱烈的,似乎很快就要從他的身體里湧出來……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手心裡岑若涵的照片,而她,也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他的目光那麼熱烈,熱烈的,連她都能感覺到那裡面蘊藏的懾人的溫度。

他那麼激動,以至於他的身子都在微微的顫著,他嘴角的肌肉能看出隱隱的抽動,他的眼睛漸漸變的通紅,亮的懾人……

「姐姐,你要是不相信,就把照片拿給顧亦寒看,你看看他會是什麼反應?」

盛秋的話,像是魔咒一樣不停的在她耳邊重複,盛夏開始發抖,抖的幾乎站立不住,抖的那照片都從掌心裡掉了下來……

可他就那樣迅速的放開她,甚至不管她差一點跌在地上,只是珍重的接住那照片,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裡,仿若是捧著這世上最珍貴的,他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

母親墓地上的那一幀照片,是她生前最喜歡的一張,而那一張,也因為某些不可說的原因,成為了僅存的唯一,她逝去的時候,最後留給顧老爺子的遺言,就是要在墓碑上放這一張照片,他還記得那時候,老爺子千般不願,卻最終還是沉沉點了頭。

母親那樣美好的人,不管是誰,都不會在她將要離開時違背她的願望了吧。

當初母親的墓地被顧亦陽毀去之後,這一張照片也不見了蹤影,他曾經以為不可能再看到母親這樣的影像了,卻不料,還有今天的重逢……

這也是他最喜歡的一張,照片上的母親還那樣的年輕,彷彿正是美好的雙十年華,她的笑容安靜卻又甜蜜,是他來到顧家之後,再也沒有看到過的。

也許這一張照片,是她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時留下來的吧,也正是因為如此,顧老爺子才會這樣的不願,不願讓自己看到這笑容的存在,也不願讓別人看到他心愛的人,總是有著淡淡愁緒表情的愛人,也有過這樣溫柔繾綣的笑意。

每一次他覺得幾乎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每一次他被踐踏的體無完膚的時候,他都會去母親的墓地看看她,只要看到她這樣溫柔的笑意,彷彿所有的委屈都會煙消雲散了一般。

他就是這樣一天一天的熬下去,一年一年的撐下來,陪著小秋走到了今天。

他想,母親在天有靈,一定會為他驕傲的,他做到了她囑咐的一切,他終究還是沒有讓她失望。

他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之中,他沉浸在那些過往的思緒之中,久久都不能自拔,他看著照片上母親的影像,像是找到了家的孩子一樣,他的心終於有了皈依。

沒有人知道,她帶給當年那個無依無靠失去了家和親人的可憐孩子的到底是多麼重要的東西,她給了他母親一樣的溫暖和呵護,給了他一個柔弱卻能遮風擋雨的臂彎,如果不是她帶走了他,他顧亦寒也許早就變成了街頭的乞兒或者是偷雞摸狗的小混混,他哪裡還會有今天?

無法抑制的滾燙的熱淚,終究還是呼嘯而下,他高高仰起頭,不讓眼淚落在母親的遺像上,他那麼的小心翼翼的呵護著,生怕將她的影像弄上一丁點的污穢……

盛夏忽然間很想笑,她也真的笑出了聲來,而伴隨著她顫抖笑聲的,卻是紛落的眼淚。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生命中最珍貴的一切,忽然間就摔成了碎片,支撐著她活下去的所有希冀,就那樣變成了可笑的粉末。

她似乎是被抽走了脊樑,幾乎要站立不穩,她彷彿是擱淺在沙灘上的魚,垂死的掙扎著,可到底還是逃脫不了命運的安排。

她的笑聲,將他從思緒中驟然的拉了回來,他濕著眼睛,卻是急急的詢問:「夏夏,你哪裡來的這張照片?你知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是什麼意義……」

面上忽然間一涼,馥郁的酒香濃郁的將他包裹起來,他有些怔然,竟是片刻後方才醒悟過來——盛夏將桌子上的一杯紅酒,潑在了他的臉上。

「夏夏!」

他顧不得自己臉上斑駁的狼狽,卻是慌張的去看手裡的照片——照片上岑若涵的臉上,到底還是灑了幾滴紅酒上去。

他好看的眉毛立刻就蹙了起來,望著她的眼底也有了微薄的怒意:「夏夏,你是怎麼了?」

他珍之又珍的將照片小心放在桌子上,抽了紙巾慢慢輕柔的擦拭。

盛夏的眼淚無聲的往下滑落,她的心裡竟是蘊滿了恨意,她從來不曾這樣過,這樣惡毒的恨過一個人,哪怕她早已逝去。

她想她真的是瘋了,她竟然能那樣的傷害一個美麗善良的女人,哪怕她已經死了。

她不知道她怎麼會做出那樣的舉動,直到岑若涵的照片變成了一地碎片,直到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痛起來,她方才驟然的從噩夢之中驚醒過來。

顧亦寒望著她,那眼睛卻彷彿是深淵,要讓她摔的粉身碎骨。

她一個字不說,唇角甚至還像方才癲狂時那樣帶著毒辣的笑意。

「你真是瘋了盛夏。」

他緩慢的開口,看著她的眼睛,冰涼懾人的一片。

「瘋了的人是你顧亦寒,你竟然愛自己的母親!你竟然會做這樣齷齪的事情——這是亂.倫,亂.倫!」

她壓低了聲音尖利的開口,幾乎是立刻的,她的另一邊臉頰也挨了重重一耳光,她被他打的整個人都差點跌倒在地,可她卻似乎是感覺不到痛一樣,她魔怔了一樣望著他,笑的聲音卻是更大了起來:「顧亦寒你被我說中心事了是不是?你母親若是九泉之下知道你這樣骯髒的心思,她一定會羞愧的無以復加……」

「滾。」

他望著她,薄唇里緩慢的吐出這個簡單的字眼。

他的語調那樣的平靜,可任誰都能聽出那平靜下蘊藏的狂風驟雨。

她譏誚的笑著,目光從他臉上一點點滑下來,落在一地的狼藉上,他已經蹲下來,正一張一張撿起那些碎片,他的動作,輕柔而又小心,他的神情,安靜而又溫柔。

她忽然間就平靜了下來,她轉過身去,向電梯走。

他根本連頭都沒有抬,只是專註著手上的動作。

她走進電梯,他捧著照片的殘骸拿出手機不知給誰打電話,電梯門很快就關上了,他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回到一樓,並未遇到陳琳幾人。

門童見她出來,目光訝異的上上下下看了她幾眼,卻仍是恭敬的送了她出去:「小姐,請問,要幫您叫車嗎?」

見她是一個人下來,門外也沒有車子迎過來,而此刻,外面的雨雖然比初時小了一些,卻仍是雨點密集。

盛夏搖搖頭,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階,就那樣直接走進雨霧中。

夜已深了,涼意幾乎要沁入骨頭縫中去,她一步一步向前走著,直到此刻,她才怔然的發現,這城市這樣大,她竟然除了夏園,再也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大雨中披頭散髮全身濕透的她,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鬼,街上少的可憐的路人看到她,無不害怕的躲開。

在便利店裡避雨的人們,透過窗子看到她,議論紛紛,有小朋友嚇的哭起來,她想,她那時候的樣子真是可怕。

小腹里刀絞著一樣疼了起來,她兩條腿酸軟的幾乎再也不能挪動一步,有溫熱濕黏的液體從她的身體里湧出來,很快就沿著大腿蜿蜒而下,她低下頭,快要失去意識的模糊視線里,最後入眼的,是一片刺眼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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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一處簡陋的出租屋裡,站在窗子邊的女人,背影裊娜,身材修長,她手裡端了一杯茶,正望著窗外雨後初晴,湛藍一片的天空。

雨到半夜才停,早晨醒來的人們推開門看到的就是晴好的天氣,連帶著一天的心情,都是愉悅的。

羅曼真此刻,也是十分愉悅的。

躺在床上的那個女人,流著血呻.吟了大半個夜晚,這一會兒昏死了過去,屋子裡才算安靜了下來。

「……還是,還是把她送醫院吧,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忽然有一把聲音傳來,羅曼真拼了一口茶回過身來,她疤痕密布的臉上帶著一抹譏誚的笑意,那笑,讓她的臉看起來越發的猙獰了幾分:「怎麼?你這會兒反倒同情起她了?」

盛秋絞著手指坐立難安,不知該怎麼說,這一夜,她真是猶如在地獄中煎熬一般……

她一方面慶幸盛夏和顧亦寒徹底玩完,一方面,看著她這樣的慘狀,她的心裡竟是無法抑制的有些難受。

是,她嫉妒她,恨她,嫉妒她從小到大樣樣都比她強,恨她隨隨便便就讓那麼多優秀的男人對她死心塌地,可是,她只是想要報復她一下,卻從未想過要她死……

這一夜,她總是無法控制的想起小時候的時光,每想起一次,她的心裡就難受一次,她和盛夏之間,說起來,哪裡又有什麼刻骨的仇恨?

她不是羅曼真,她還沒有對她恨到那樣的地步……

「不行,我立刻就送她去醫院,不管怎樣,你也不想鬧出人命來的吧?如果她真的死在這裡,你也會惹上麻煩的!」

盛秋站起身,拿出手機就預備撥打急救電話。

羅曼真沒有阻攔,只是隨意的往牆上一靠,笑吟吟說道:「你想救她,好啊,但是……以後你再想報復她,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盛秋不加理會,很快就打了120,她掛斷電話,這才看向羅曼真:「我從來沒想讓她死,這樣……」

她回頭看向躺在床上的盛夏,她半邊身子幾乎都浸在血中,氣息淺薄,彷彿隨時都會中斷。

「她現在這樣……已經夠了。」

盛秋咬了咬嘴唇:「以後……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羅曼真卻知道,嫉妒是魔鬼,他不會這樣輕易的就放過一個人,尤其是,一個虛榮的,心存幻想的女人。

「這樣吧,我給你一樣東西,希望你能用得上。」

羅曼真不再多說,她從隨身帶的包包里拿出一小袋白色粉末樣的東西遞給盛秋,神秘的一笑,附在她耳畔低低說道:「這可是好東西,你收好了。」

沉甸甸的一袋驟然的落在掌心,盛秋整個人幾乎都被燙住了一樣,她猝然的睜大眼睛:「是,是那個……」

「噓。」

羅曼真豎起食指放在唇邊,莞爾一笑:「知道就好,不要說出來。」

「我不要……」

盛秋急火火的就要將東西推回去,羅曼真卻是一下子握緊了她的手,她凝著她的眼睛,深深的望進去,嫣紅的唇輕啟;「盛秋,你需要的。」

「不……不,我不要……」

盛秋懼怕的搖頭,羅曼真的聲音像是催眠一樣在她耳畔響起:「盛秋,這可是個好東西啊……你想一想,從今往後,她的一切都捏在你的手心裡,她再也不能壓在你頭上為所欲為,那些男人都會避她猶如鬼魅,她就像是陰溝里的老鼠一樣,人人厭惡……盛秋,你想一想,你心裡是不是歡喜看到她這樣的?」

「不……我不想,我一點都不想……」

「死灰尚且能夠復燃,盛秋……你如果不狠下心,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你和我聯手這樣設計了她,如果將來顧亦寒和她重歸於好,他不會放過你的,你看看我的臉,你也想這樣嗎?」

「不……我不要變成這樣!」盛秋忽然失控的捂著臉大哭出聲,她不可否認,羅曼真說的很對,她從聽了那個秘密之後,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她不能讓羅曼真的話變成真的,她不能變成如她一樣的醜八怪,她不能讓盛夏,再有翻身之日……

ps:心愛的男二就要來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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