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又縮了

戒子在日光下閃閃發亮，閃爍著耀眼的黃銅色，內圈還鐫刻著一行若隱若現的銘文：agh-burzum-ishi-krimpatul.……？（魔戒）

錯，內圈刻著的是「模式戒指」。

莫莉一手扒靠著曲錦存的寬肩，一手把玩著戒指，上一次戒指里冒出個少年的聲音，而這一次戒指是寂靜無聲的，似乎住在裡面的【戒靈】走了，無論她怎麼摩擦，戒指也么有反應。

王寶和酒樓裡面空無一人，而外面的魔都街道卻人來人往。

高大的曲錦存抱著軟萌萌的小莫莉，十分搶鏡，可惜這裡只是造夢空間投影出來的城市，人人對他們視而不見，或者說，曲錦存不想讓他們兩個人被別人矚目。

「如果莫林也是一個科學院團隊的人，那麼某些事就可以說得通了。」莫莉摩挲著戒指，睫毛忽閃忽閃的，小聲的咕噥著，「看，他隨便就能攜帶一個系統，還能出讓給別人我，證明他擁有系統的深度控制權——哈，搞不好我們要回現實的話，得看他的臉色呢。」

曲錦存平靜的點了點頭：「我猜剛才我們走之前，他正要說的就是這事兒。」

莫莉斜眼看了看他，伸出小爪子捏住他的耳垂，柔聲道：「既然你都猜到了，為毛急著逃走？感情你不想回現實世界啊？」

「沒錯啊，」曲錦存蹭了蹭她的小手，理直氣壯的說，「我就是要跟你在造夢空間里呆到天荒地老，咋滴？」

莫莉：……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她都快因為無法回歸現實的事情愁成受精卵了，這位居然還上趕著往後縮！

看莫莉萎頓下來，曲錦存趕忙安撫道：「憋急，有福之人不用忙，時機一到，咱們一定能成功回歸現實的，現在急也沒用哈。」

他們走上一個過街天橋，天空之上白雲淡淡，很好的遮蔽住了正午白熱的陽光，帶來絲絲涼意。

曲錦存忽然在天橋中央停了下來，天橋的階梯上，一個架著長焦鏡頭的攝影師正在對著遠處拍照，他的姿勢很正，然而，曲錦存總覺得不太對。

「怎麼不走了？」莫莉把戒指收起來，隨口問了一句。

下一秒，不知名的光線一閃，莫莉出於正版造夢師大無畏的本能，猛的撲到曲錦存頭上擋了一下，而後，她便覺得一股天外飛來的衝勁，一下子便搗穿了她的前胸後背。

「莫莉！」曲錦存大駭，顧不得許多，鼓起一口氣渡到了她的口裡。

莫莉沒感覺到疼，但是她悄悄伸出手指摸的時候，發現自己胸口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大洞，沒有血液流出，因為摸起來有些嚇人——當然，如果有流血的話，應該會更嚇人。

一口氣暖暖的渡進莫莉的口裡，順著她的氣息往下周轉一圈，很快的，莫莉身上破開的嚇人大洞緩緩癒合。

而曲錦存在幫莫莉解除生命危機之後，就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對準那拿著長焦鏡頭單反相機的攝影師揮了揮手。

颶風憑空誕生，將那人席捲其中，跟其他被風吹到外太空的入侵者不同，這個假扮攝影師的人，當場被鋒利如刀鋒的颶風，給撕了個粉碎。

衣服的碎片散落一地。

但很快的，就像是融化了的冰塊一樣，漸漸地陷入路面之下，直至消失——這個人，被造夢空間吞噬了。

這是曲錦存自開啟造夢師異能后，首度使用造夢師吞噬能力。

他臉色很不好看。

因為，懷裡的莫莉雖然沒有大礙了，但……她體型再度縮小了！

從略有些分量的十歲蘿莉模樣，一直縮縮縮，縮小到了兩三歲幼童的模樣。

曲錦存幾乎要哭了，他就算一直喊她「莫莉小寶寶」，也從沒想過她真的會縮成一個小不丁點的小孩兒啊。

現在莫莉只需一件襯衫就能罩住全身，她眼睛大大，嘴巴小小，瞅著曲錦存難看的臉色，不由自主咬住了手指頭。

曲錦存不知想到了什麼，收緊了褲腰帶，然後解開自己襯衫的扣子，將莫莉塞了進去，就像是假冒孕婦的人給自己安一個「假肚子」一樣，莫莉鼓鼓囊囊的鑽在他前襟里，而後被他大手牢牢按住。

「下次不許再替我擋槍了！」曲錦存面色不善的喝道，「你以為你有幾條命？」

莫莉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輕輕哼了一聲，發出來卻是軟嫩嫩的奶聲：「不是你說的不回現實世界么？」

看她現在縮的只有自己小臂長短，曲錦存的心都要碎了。

他拉長個臉，舉目四望，看看是否還有其他偷襲的入侵者。

既然莫林都已經出現了，沒有理由其他造夢師或異能者不出現。

他在現實世界里的朋友們也不知道來沒來……

然而此刻他卻誰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

從恢復所有記憶以來，曲錦存還沒有像此刻這麼憤怒過。

這些入侵者明明是沖著他來的，卻為什麼三番四次地沖著他的小茉莉使勁兒？

這是覺得他沒有大開殺戒，比較好欺負是嗎？

在造夢空間模擬出來的魔都之中，這一刻風停止了，天上的雲朵漸漸密布，閃電在雲朵之間來回穿梭，陰沉沉的天空也代表著曲錦存此刻陰雲密布的心情。

街頭上剛才來絡繹不絕、由造夢空間投影出來的人群們消失了，因而，那些形跡可疑，手握各種系統大招的光芒，身穿各種奇裝異服的入侵者們，便被暴露了出來。

茉莉小寶寶在他的白襯衣之內，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

——她就知道會這樣。

曲錦存這是要徹底把她當奶娃來帶啊！

尤其是她現在【鋅的都可以被揣到兜里了，他更可以順理成章的把她綁在褲腰帶上隨身攜帶啊（咦）。

她悄悄的透過他襯衫的縫隙，看向外面空了的街頭。

魔都一向以典雅、靚麗、高貴、整潔著稱，尤其人少了之後，建築之間精心設計的綠植，以及街頭充滿民國味道的老建築，都會給人以十分文藝的畫面感。

然而在這本應浪漫愜意的畫面中，從四面包抄的那些個盜版造夢師和異能入侵者，卻與這氛圍格格不入。

莫一生站在最遠的角落，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他注意到了正在消失的某炮灰的碎片，而後看到曲錦存那黑的幾乎滴水的臉色，對身邊跟著的人低聲吩咐了幾句。

「都不許再對那個正版造夢師出手，」他的原話是這樣的，「如果滅了她，曲神人將再無弱點可供我們切入。」

他的同伴和手下倒是對這個觀點刮目相看，對付曲錦存的策略由此走向另一種模式。

這群人打的主意，就像一群毒蟲爭奪【蠱】的資格一樣——先各個組隊攻擊最牛掰的曲錦存，等曲錦存倒了，大家分而食之，就可以互相吞噬了。

可是想法是好的，人家曲錦存怎麼可能乖乖等著被分屍？

先前企圖軟磨硬泡去「泡」他的盜版造夢師們，都莫名失蹤了。

而後，他的造夢空間通往外界的通道大幅度打開，不光盜版造夢師們因此而昏了頭的紛紛衝進去，最後就連不是造夢師的異能者，乃至一部分受律法約束的正版造夢師……都投入了這場「逐利」行為。

但是很顯然，他們當曲錦存是砧板上的肉，而人家曲大神卻視他們為螻蟻，不僅盡情用侏羅紀恐龍碾壓他們，後來更是颶風地震頻頻，消滅了不少人。

「曲錦存所覺醒的造夢師異能，比我們想象的都強哪！」莫一生喃喃的說著，而後就陷入了沉默。

他身後站著兩個體型清瘦的同伴，兩人的面部不知籠罩著什麼系統，在這個造夢空間里朦朦朧朧，令人怎麼看都看不真切。

聽到莫一生的低語，這兩人對視一眼，都悄悄的退後了一步。

「本來我們都想智取的，」莫一生半晌后又自言自語的說，「但是人家曲大神就是不上那個當啊……無論是色-誘，還是模仿，都無法令他迷惑，難道，他就真的是無法戰勝的嗎？」

他的問話，沒有人能夠回答。

想要鯨吞蠶食曲錦存的巨大超能力，卻屢屢被人家排斥的盜版造夢師們，更是無法回答。

莫名其妙被卷進這無比寬廣的造夢空間，無論主動或是被動都得被指使著去追逐曲錦存蹤跡的異能者們，也同樣無法回答。

強大的造夢師可以改變造夢空間的地形，令城市摺疊，令空間扭曲，在曲錦存發動雷電，模仿現實世界的異能氣象武器，大範圍攻擊的時候，無論那些追著他的人們是不是想先禮後兵，都不得不拋下講和的可能，直接動武了。

天空似乎有雷神正在降下，無數的風穿過魔都高聳入雲的建築，尖叫著、呼嘯著，從無形化為有形，從低速迅速轉為高速，裹雜著大朵大朵的圓球閃電，以及無數冰雹，沖向街頭那無窮無盡的入侵者。

「老天，他發狂了嗎？」京玉白和古老闆一直遠遠地吊在隊伍尾部，他們上一次奇迹般的逃脫了食肉恐龍的碾壓，又悄沒聲的躲過了莫莉的【自爆】，本應該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奈何他們被自家團隊挾持，只能進不能退，現在就得欲哭無淚的承受身為盜版造夢師的苦果了。

古老闆揚起盜版系統微弱的防護罩，勉強阻擋了大半冰雹的攻擊，但是對於那些球形閃電他就毫無辦法了，只能和京玉白盡量往橡膠多的地方躲避。

——車輪底下。

「他絕對不是一個造夢師，」古老闆一面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來回答京玉白，一面咒罵著說，「特么這明顯是頂級異能者氣象大師團隊的傑作啊！火星有個城市就是用這方式給團滅的！」

京玉白：……

外面的風暴已經演變成一場災難，雖然各個盜版造夢師和入侵的異能者已經竭盡全力使用造夢師能力或者異能本能來對抗了，但，他們還是紛紛被風刮的東倒西歪，無法控制的在風力帶動下往某個特定的方向搖曳而去。

縮在車輪底下的京玉白小小聲的提醒古老闆：「摳緊下水道井蓋，這個經得住人……額，風。」

古老闆已經在強大的風壓作用下，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他摸索著按照京玉白的提示固定住自己，勉強在風中喘著氣說：「謝，謝謝，小京，你很不錯——」

話音未落，一道球形閃電無聲無息的從車子的縫隙穿過，狠辣無比的落在了古老闆的身上，古老闆的防護罩只顧防禦風壓了，後背上有大半都是無遮無攔的，這球形閃電一落下，只是悄沒聲的閃了閃，古老闆就化為一坨灰燼。

——他甚至連個屁都沒來得及放。

躲過了曲錦存上一層造夢空間的反擊，躲過了霸王龍的碾壓，躲過了莫莉的大招，他卻沒有躲過一個區區球形閃電……

京玉白當場被嚇尿了，他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媽媽——好可怕——我要回家啊啊啊啊——」

他的哀嚎，也是在場大多數參與圍攻曲錦存的人們的哀嚎。

然而，強勁的氣象武器壓制了渺小的人類個體，除了哀嚎，他們已不能再做出多餘的事情。